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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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江如月黑白分明的凝著對面城主, 竟讓這位治理一方的城主略面上透出些許緊張之色來。
他微微一笑，又恢覆先前那副儒雅穩重之態，做了個請的姿勢, “幾位舟車勞頓, 還是坐下來說話吧。”
又給身旁的人遞了個眼神，奉茶上來。
江如月掃了他一眼，挑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七日時限, 人命關天時間緊迫，還請城主打開天窗說亮話。”
聽出江如月話音中的氣憤, 城主不怒反笑，“我確實說了七日，也為了讓賞金連的人上些心, 所以加重了些語氣，因此，才能得見像是江姑娘這般的捉妖大師，實在是城內事情詭異蹊蹺讓我焦頭爛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他順勢起身，朝著江如月幾人恭恭敬敬作揖行禮, “這廂給諸位賠個不是。”
江如月神色稍霽。
旁邊顧長青不滿道, “你隨口一說, 可是讓阿月馬不停蹄跑了整日。”
“是是是，是我的錯, 作為賠禮, 諸位這些在永寧城內所有開銷, 都由我來承擔。”城主又作揖拱手。
“那冤案……”
城主斂起神色坐回原位，手肘壓在桌沿, 蹙眉沈默片刻後嘆息開口，“自我管轄永寧城十餘年來，捫心自問未曾有過冤案，但我畢竟肉體凡胎，目之所視有限，如日所照，尚有陰影之處，就怕有未及我眼耳的冤屈之事……”
江如月又問，“那永寧城附近，可有亂葬崗？”
“城中百姓安康富足，皆為土葬，若有乞兒橫死街頭，會有衙役代為安葬，未有亂葬一說。”
城中確實富足安康，街頭也鮮少見乞兒身影，他所言不虛。
得了城主回答，江如月等人便離了城主府。
顧長青走在她身側，嘴裏念念有詞，“沒有亂葬崗，未有冤案，那這些纏絲從何而來？”
“你方才看那城主了嗎？”江如月問。
顧長青點點頭，“脖頸並無纏絲痕跡。”
“我也瞧了，他身邊人也沒有。”玉媚搖扇走近二人。
江如月沈吟片刻後道，“兩個可能，第一，這城主在說謊，第二，纏絲是有些人從某處運來永寧城。”
“我覺得，這城主說謊的可能性比較小，倒是這第二個……若真是有人從別處運來的纏絲，茫茫人海，我們該從何查起？”玉媚搖扇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抵在下巴處抿著唇不說話了。
兩個女子愁眉緊鎖，氣氛逐漸壓抑。唯獨小黑格格不入，站在一旁舔著唇，觀望著四下哪裏有好吃的。
“那就挨著解決啊。”
清朗輕快的嗓音響起，如同清風吹過，將滿身愁緒吹走。
玉媚被他訓斥過，雖是認錯道歉，眼下心裏還是有些小疙瘩，當下扇子又歡實的搖了起來，圓圓杏眼上下掃過顧長青全身。
“說的輕巧，你倒是說說這第二種，該如何解決？”
顧長青眼風從她面上劃過，落在身旁江如月身上。垂著的眼睫卷翹，遮著眼底愁緒，櫻粉的唇輕輕抿著，洩露了她心頭憂愁。
他雙手環在胸前，隨性道，“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又不是所有人都被纏絲寄宿。”
江如月眼底光芒一閃，倏而擡頭，“玉姑娘，勞煩你與小黑夜探城主府，我與長青去另一頭尋找線索。”
她飛快從袖中取出傳訊紙鶴遞給玉媚，“靈力註入便可聯絡到我，事不宜遲，分頭行動。”
言罷，她拉起顧長青手臂就上馬車。留小黑跟玉媚在原地發楞。
“搞什麽？我發個呆的功夫又給我派了任務？”
玉媚手中團扇輕敲他額頭，“幹些正事吧，日後再摸魚打諢，小命丟在哪兒都不知道。”
馬車吱悠悠朝前行駛，顧長青坐在江如月對面，拆開抽屜存放的糕點遞給她。
“阿月是想到解決辦法了嗎？！這麽快？不愧是你。”
江如月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桃片糕，一盒裏有四種，他恰好給了她愛吃的口味，她牽唇淡笑，“你出言提點我，怎麽反而誇我？”
“我說什麽了嗎？”t顧長青裝傻往後一靠，“我們現在去何處？”
江如月也不戳穿他，翻起手掌，出現一疊折紙。
“去一個相對簡單的地方，放這個。”
*
夜色沈黯，幾縷黑雲飄來，半遮月色。悶熱的天，在晚上總算緩解些許，大抵是哪裏落了雨，吹來的風中夾雜著幾分蘊含水汽的微涼。
屋脊上大剌剌坐著一男一女，手中拿著夜裏才有的烤串，還有一壺香醇的酒，喝酒吃肉，時而往下方掃一眼，那些巡邏的衛兵好似看不見他們似的，仍舊來來回回。
玉媚扔掉手中一根竹簽，看著小黑手裏還有一把類似花束的肉串，隨手又抽出一根來，“怎麽買這麽多，吃的完嗎？”
“那城主說了他買單，不吃白不吃，”小黑嘴裏塞的滿滿當當，噎住了便就一口酒往下順。酒水辛辣外加那烤肉串撒的胡椒粉，嗆得他連連咳嗽。
底下有巡邏隊伍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走來，仍舊沒有察覺。
他二人一為妖二為散修，要避開這些凡人耳目只需一個小小的結界。
地面夜色合攏，門屋開啟，有一盞紅燈籠亮起，照亮其人身上暗紅色長袍，沿著走廊開始緩慢移動。
玉媚將手中竹簽隨手一丟，直直刺入花園土壤中，“別吃了，魚兒出現了，該咱出場了，且摸一摸這位城主有沒有藏著尾巴……”
*
安寧的城鎮，百姓都不懼怕夜晚降臨，家家戶戶亮起燭火，光芒從紙窗透出，照亮筆直的道路。
古樸的馬車慢悠悠碾過，橘色的光透過車輪，光影流動。
“折紙發完了，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顧長青渴極，翻起兩只茶盞滿上昏黃茶水，遞了一杯給江如月。
女子櫻粉的唇微幹，有些許發白，淺嘬過茶水，唇瓣重新煥發水潤光澤。
“辛苦你了，今日跟我跑了一天。”
“這有什麽辛苦，”顧長青雙手枕在腦後靠在車壁上，“哪怕跟著你繞著四海八荒跑一圈也算不上辛苦。”
他素來都這般毫不避諱直截了當的表達對她的歡喜，聽得多了，江如月心也漸漸平靜。
顧長青也習慣了她不回應，車廂內安靜，有些許夜市小吃的香氣被風吹入車簾，他順勢起身半蹲在江如月身旁車窗，撩起車簾往外看。
“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修道之人雖食五谷，但卻不比普通人那般需要一日三餐。江如月並不餓，但看顧長青眼底亮起的希冀，點點頭，“好。”
車簾揭開，外面各式小吃攤的叫賣聲嗡嗡入耳。
“炸年糕，香甜軟糯的年糕哎……”
“燒烤叛賊肉，油燜燕家人，來瞧一瞧看一看！”
顧長青隔著車窗給了攤販錢，縮回車窗內手裏已然多了兩份酥肉餅，一份照例包好遞到江如月手裏。
餅子外殼金黃酥脆，散發著濃濃的蔥味與麥香，一口下去哢吱脆響，酥皮渣酥酥往下掉，內裏牛肉香氣伴隨著洋蔥味道在唇齒間四散開來。
從來斬妖除魔行的匆忙，江如月竟不知，人間的美食這般有滋味。
“那些人嘴裏喊的叛賊燕家人是怎麽回事？今日白天那射箭的小孩玩的好像也是射殺叛賊的游戲。”顧長青趴在窗口咬著牛肉酥餅，看著不斷後退的小吃攤，有橘色的光暈不斷從他額前碎發掠過。
江如月指腹摩挲著包裹酥餅的油紙，“多年前魔族以烏鶴山為據點，四下俘虜百姓吞食，人間如煉獄，各宗門前往烏鶴山對敵……若團結一致，雖不至於輕松剿滅魔族，但也會少很多傷亡，但……有人主動請戰做誘餌，卻背叛宗門，投奔魔族，導致屍橫遍野，宗門慘勝，這個人，便是燕東來，是我宗門劍歸峰的長老……”
“我曾聽師尊說過，燕長老是個很好的人，未曾想一次行差踏錯，竟遺臭萬年，連街頭稚兒都這般憎惡。”
“既是很好的人，為何會做出叛徒之事來？”
“興許是被魔族所蠱惑……”
“蠱惑？”顧長青吃掉手裏最後一口酥餅，拍去手上油渣，窗口的風吹的他額前發絲顫動，露出漆黑的眸，“我倒覺得，能主動請戰之人，必定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為大義奔走，那無論是妖是魔蠱惑都無用，不然，他不知與魔戰鬥如何兇險嗎？那麽多人不去，他還主動往裏跳？”
他轉過身來，用濕帕擦拭過唇與手指，“這其中搞不好另有隱情。”
江如月驀地想起臨月來。
他去烏鶴山前後也截然不同，難道這其中也是另有隱情？
又究竟是什麽樣的隱情，讓他孤身一人上山屠殺恩師，斬殺同門，甚至不許其餘兩峰來救？
往事如鈍刀，狠狠刺入她胸口。她握著餡餅的手指深陷，將裏面熱燙的餡兒捏穿，指尖燙紅了也渾然不覺，直至溫熱的手將餡餅從她手中救出，輕輕吹過她發紅的指尖。
“想起不開心的事了嗎？”顧長青拿著濕帕包裹她指尖降溫，“若是不嫌棄，可以跟我說說，讓我幫你一塊承擔，好嗎？老是一個人憋著，會憋出來病的。”
江如月定定凝著他。
忽然覺得，無論她何時身上發生的細微變化，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他的目光註意力自始至終好像都是專註於她。
先前她以為是因為她是他第一個相識的女子，與他單獨度過了一段時日，所以特別，惹得他嘴裏總是說些有的沒的。
本想著等他出來一段時日，接觸女子多了，見識的世界寬闊了，他就會遠離亦或者收回對她的心思，沒成想，他竟始終如一。
江如月望進他眼裏，忽然開口，“長青，你為什麽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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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月黑白分明的凝著對面城主, 竟讓這位治理一方的城主略面上透出些許緊張之色來。
他微微一笑，又恢覆先前那副儒雅穩重之態，做了個請的姿勢, “幾位舟車勞頓, 還是坐下來說話吧。”
又給身旁的人遞了個眼神，奉茶上來。
江如月掃了他一眼，挑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七日時限, 人命關天時間緊迫，還請城主打開天窗說亮話。”
聽出江如月話音中的氣憤, 城主不怒反笑，“我確實說了七日，也為了讓賞金連的人上些心, 所以加重了些語氣，因此，才能得見像是江姑娘這般的捉妖大師，實在是城內事情詭異蹊蹺讓我焦頭爛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他順勢起身，朝著江如月幾人恭恭敬敬作揖行禮, “這廂給諸位賠個不是。”
江如月神色稍霽。
旁邊顧長青不滿道, “你隨口一說, 可是讓阿月馬不停蹄跑了整日。”
“是是是，是我的錯, 作為賠禮, 諸位這些在永寧城內所有開銷, 都由我來承擔。”城主又作揖拱手。
“那冤案……”
城主斂起神色坐回原位，手肘壓在桌沿, 蹙眉沈默片刻後嘆息開口，“自我管轄永寧城十餘年來，捫心自問未曾有過冤案，但我畢竟肉體凡胎，目之所視有限，如日所照，尚有陰影之處，就怕有未及我眼耳的冤屈之事……”
江如月又問，“那永寧城附近，可有亂葬崗？”
“城中百姓安康富足，皆為土葬，若有乞兒橫死街頭，會有衙役代為安葬，未有亂葬一說。”
城中確實富足安康，街頭也鮮少見乞兒身影，他所言不虛。
得了城主回答，江如月等人便離了城主府。
顧長青走在她身側，嘴裏念念有詞，“沒有亂葬崗，未有冤案，那這些纏絲從何而來？”
“你方才看那城主了嗎？”江如月問。
顧長青點點頭，“脖頸並無纏絲痕跡。”
“我也瞧了，他身邊人也沒有。”玉媚搖扇走近二人。
江如月沈吟片刻後道，“兩個可能，第一，這城主在說謊，第二，纏絲是有些人從某處運來永寧城。”
“我覺得，這城主說謊的可能性比較小，倒是這第二個……若真是有人從別處運來的纏絲，茫茫人海，我們該從何查起？”玉媚搖扇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抵在下巴處抿著唇不說話了。
兩個女子愁眉緊鎖，氣氛逐漸壓抑。唯獨小黑格格不入，站在一旁舔著唇，觀望著四下哪裏有好吃的。
“那就挨著解決啊。”
清朗輕快的嗓音響起，如同清風吹過，將滿身愁緒吹走。
玉媚被他訓斥過，雖是認錯道歉，眼下心裏還是有些小疙瘩，當下扇子又歡實的搖了起來，圓圓杏眼上下掃過顧長青全身。
“說的輕巧，你倒是說說這第二種，該如何解決？”
顧長青眼風從她面上劃過，落在身旁江如月身上。垂著的眼睫卷翹，遮著眼底愁緒，櫻粉的唇輕輕抿著，洩露了她心頭憂愁。
他雙手環在胸前，隨性道，“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又不是所有人都被纏絲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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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她拉起顧長青手臂就上馬車。留小黑跟玉媚在原地發楞。
“搞什麽？我發個呆的功夫又給我派了任務？”
玉媚手中團扇輕敲他額頭，“幹些正事吧，日後再摸魚打諢，小命丟在哪兒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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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是想到解決辦法了嗎？！這麽快？不愧是你。”
江如月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桃片糕，一盒裏有四種，他恰好給了她愛吃的口味，她牽唇淡笑，“你出言提點我，怎麽反而誇我？”
“我說什麽了嗎？”t顧長青裝傻往後一靠，“我們現在去何處？”
江如月也不戳穿他，翻起手掌，出現一疊折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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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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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脊上大剌剌坐著一男一女，手中拿著夜裏才有的烤串，還有一壺香醇的酒，喝酒吃肉，時而往下方掃一眼，那些巡邏的衛兵好似看不見他們似的，仍舊來來回回。
玉媚扔掉手中一根竹簽，看著小黑手裏還有一把類似花束的肉串，隨手又抽出一根來，“怎麽買這麽多，吃的完嗎？”
“那城主說了他買單，不吃白不吃，”小黑嘴裏塞的滿滿當當，噎住了便就一口酒往下順。酒水辛辣外加那烤肉串撒的胡椒粉，嗆得他連連咳嗽。
底下有巡邏隊伍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走來，仍舊沒有察覺。
他二人一為妖二為散修，要避開這些凡人耳目只需一個小小的結界。
地面夜色合攏，門屋開啟，有一盞紅燈籠亮起，照亮其人身上暗紅色長袍，沿著走廊開始緩慢移動。
玉媚將手中竹簽隨手一丟，直直刺入花園土壤中，“別吃了，魚兒出現了，該咱出場了，且摸一摸這位城主有沒有藏著尾巴……”
*
安寧的城鎮，百姓都不懼怕夜晚降臨，家家戶戶亮起燭火，光芒從紙窗透出，照亮筆直的道路。
古樸的馬車慢悠悠碾過，橘色的光透過車輪，光影流動。
“折紙發完了，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顧長青渴極，翻起兩只茶盞滿上昏黃茶水，遞了一杯給江如月。
女子櫻粉的唇微幹，有些許發白，淺嘬過茶水，唇瓣重新煥發水潤光澤。
“辛苦你了，今日跟我跑了一天。”
“這有什麽辛苦，”顧長青雙手枕在腦後靠在車壁上，“哪怕跟著你繞著四海八荒跑一圈也算不上辛苦。”
他素來都這般毫不避諱直截了當的表達對她的歡喜，聽得多了，江如月心也漸漸平靜。
顧長青也習慣了她不回應，車廂內安靜，有些許夜市小吃的香氣被風吹入車簾，他順勢起身半蹲在江如月身旁車窗，撩起車簾往外看。
“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修道之人雖食五谷，但卻不比普通人那般需要一日三餐。江如月並不餓，但看顧長青眼底亮起的希冀，點點頭，“好。”
車簾揭開，外面各式小吃攤的叫賣聲嗡嗡入耳。
“炸年糕，香甜軟糯的年糕哎……”
“燒烤叛賊肉，油燜燕家人，來瞧一瞧看一看！”
顧長青隔著車窗給了攤販錢，縮回車窗內手裏已然多了兩份酥肉餅，一份照例包好遞到江如月手裏。
餅子外殼金黃酥脆，散發著濃濃的蔥味與麥香，一口下去哢吱脆響，酥皮渣酥酥往下掉，內裏牛肉香氣伴隨著洋蔥味道在唇齒間四散開來。
從來斬妖除魔行的匆忙，江如月竟不知，人間的美食這般有滋味。
“那些人嘴裏喊的叛賊燕家人是怎麽回事？今日白天那射箭的小孩玩的好像也是射殺叛賊的游戲。”顧長青趴在窗口咬著牛肉酥餅，看著不斷後退的小吃攤，有橘色的光暈不斷從他額前碎發掠過。
江如月指腹摩挲著包裹酥餅的油紙，“多年前魔族以烏鶴山為據點，四下俘虜百姓吞食，人間如煉獄，各宗門前往烏鶴山對敵……若團結一致，雖不至於輕松剿滅魔族，但也會少很多傷亡，但……有人主動請戰做誘餌，卻背叛宗門，投奔魔族，導致屍橫遍野，宗門慘勝，這個人，便是燕東來，是我宗門劍歸峰的長老……”
“我曾聽師尊說過，燕長老是個很好的人，未曾想一次行差踏錯，竟遺臭萬年，連街頭稚兒都這般憎惡。”
“既是很好的人，為何會做出叛徒之事來？”
“興許是被魔族所蠱惑……”
“蠱惑？”顧長青吃掉手裏最後一口酥餅，拍去手上油渣，窗口的風吹的他額前發絲顫動，露出漆黑的眸，“我倒覺得，能主動請戰之人，必定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為大義奔走，那無論是妖是魔蠱惑都無用，不然，他不知與魔戰鬥如何兇險嗎？那麽多人不去，他還主動往裏跳？”
他轉過身來，用濕帕擦拭過唇與手指，“這其中搞不好另有隱情。”
江如月驀地想起臨月來。
他去烏鶴山前後也截然不同，難道這其中也是另有隱情？
又究竟是什麽樣的隱情，讓他孤身一人上山屠殺恩師，斬殺同門，甚至不許其餘兩峰來救？
往事如鈍刀，狠狠刺入她胸口。她握著餡餅的手指深陷，將裏面熱燙的餡兒捏穿，指尖燙紅了也渾然不覺，直至溫熱的手將餡餅從她手中救出，輕輕吹過她發紅的指尖。
“想起不開心的事了嗎？”顧長青拿著濕帕包裹她指尖降溫，“若是不嫌棄，可以跟我說說，讓我幫你一塊承擔，好嗎？老是一個人憋著，會憋出來病的。”
江如月定定凝著他。
忽然覺得，無論她何時身上發生的細微變化，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他的目光註意力自始至終好像都是專註於她。
先前她以為是因為她是他第一個相識的女子，與他單獨度過了一段時日，所以特別，惹得他嘴裏總是說些有的沒的。
本想著等他出來一段時日，接觸女子多了，見識的世界寬闊了，他就會遠離亦或者收回對她的心思，沒成想，他竟始終如一。
江如月望進他眼裏，忽然開口，“長青，你為什麽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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