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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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頭一次如此正面強烈的感覺, 他確實不是她第一眼相識的那個少年，而是個成年男子。
心頭震動，腦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顧長青先回過神, 急忙雙手撐地起身。
口不能言, 耳不能聽，便雙手合十沖著江如月處作揖道歉，還覺不夠，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近在咫尺, 江如月這才跟著神思回籠，整理好衣服坐直起身, “方才是個意外，你不必自責。”
話雖這麽說，但面上還是略微不自然, 好在這天色昏暗未燃著燈，無人瞧見。
她握拳輕咳一聲，看顧長青又要起身，拉住他手臂。
“時辰不早，莫要再折騰了。”
似是怕發生方才那種意外，顧長青安靜了下來, 貼著帳篷邊緣靠坐著, 半分不越雷池。
江如月順勢往他身上披了一條薄毯, 自己躺在另一側也睡下。
帳篷內靜的只剩呼吸聲，還有外面悉索蟲鳴鳥叫。
不知顧長青眼下是如何思緒, 江如月此刻紛亂的緊, 半晌深吸口氣, 將方才一股t腦湧上來的思緒盡數壓下，閉目睡去。
心事重重, 睡得並不安穩，方覺入睡，夢魘如毒蛇卷纏而來，她腳下遍是屍山血海，臨月雙手染血如鬼魅在前，忽的伸手穿透她胸膛，將她心臟攥住。
整個人恍若被淹溺在水中，痛得喘不過氣。
忽而有溫涼攀附上手臂，緩緩上移，清泉般掃過她額頭面頰，噩夢隨之被驅逐，她呼吸跟著平穩，漸漸安睡。
暗夜月華，映照帳篷內朦朧人影。顧長青守在江如月身旁，手撫過她額上汗絲，順著脖頸手臂摸索到她的手，五指交合……
一夜過去。
熹微晨光透過帳篷照了進來，江如月被曬醒，睜開惺忪睡眼，下意識尋顧長青的身影，略微側目就瞥見一角青白衣袍就在身旁。
不知何時用白布蒙上了自己的臉，屈膝坐著，腹中不合時宜傳出一聲長鳴。
他雖聽不到，但能察覺腹中異樣，下意識捂住腹部。
江如月溫柔笑著，安撫道，“別擔心，我會盡快幫你把五官找回來的。”
“那個……大仙，起來了嗎？”外面傳來老丈的聲音。
江如月早在他靠近的時候便已知曉，並不意外，原地設下結界，又留下幾具傀儡守著顧長青，從袖中摸出傳信蝶交給小黑。
“有什麽異動就用這個聯系我。”
看小黑應下，這才從帳篷中走出。
老丈見她出來，滿臉恭敬，後退幾步躬身一禮，“見過大仙。”
昨日昏暗，情況也不容他仔細看這位“大仙”容貌，眼下借著初晨的光看著，這位大仙應當是九天玄女下凡間，端的是仙靈之氣浮動，非同常人。
“不必虛禮，帶我去尋那姑娘吧。”
“是，大仙請隨我來。”
這聽風村沿河而建，遍地莊稼。這個時辰，正是村民下田耕種的時候。
老丈帶著江如月穿過一片田地，惹來左右兩邊耕農頻頻側目，悉索耳語聲盡入江如月兩耳。
“那不是張老丈嗎？他兒子都遭了天譴了，怎麽還有臉回來？怕是要連累咱們啊……”
“他身後跟著的那姑娘是誰？看著倒是有派頭，該不會是哪家富貴小娘子？”
“不知道啊，從來沒見過，這麽俊的姑娘跟著張頭兒作甚？”
“哎，你們看那姑娘腰間，掛著金玉穗，我先前出去投奔親戚時，曾見過那金玉穗，是個宗門獨有的，門下弟子腰上都戴著這個，叫什麽仙宗……哎呀我這記性，想不起來了。”
“看來張頭兒是尋人解決他兒子遭天譴的事了，可這姑娘這麽年輕，能管用嗎？倒不如現在去村長家尋尋做法的道長，定比這細皮嫩肉的女子管用。”
都是無傷大雅的耳語，江如月並不放在心上，倒是這最後一句……
江如月看著前面帶路的老丈，“你兒子這事，在村裏不是首例？”
老丈聞聲回頭，先是嘆息一聲，緊接著放緩腳步。
“不瞞姑娘，我兒是首例……但我兒遭了天譴第二日，又有人失去了五官，有些是眼睛，有些是鼻子，村中人開始傳言是我兒帶來的天譴，連累了他們……”
“所以，你們是被村民威脅打殺，所以逃出來了？”
“不是……”
江如月挑眉，“不是？”
“都是鄰裏鄰居，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素日裏也多有幫助往來，雖然這事糟心，但並非我等所願，所以大家也並未喊打喊殺，只是心裏不滿定有的，無奈，我也得做些什麽，消消大家的氣，於是帶著犬子逃離了……”
江如月擡眼環顧四下。
天色碧藍，草吹稻田，水聲潺潺，山明水秀。
“是個靈秀之所。”將顧長青放在此處，興許正好。
談話之間，已到了村民住處。中間一條寬道從東通到西，左右兩邊皆是農舍茅屋，外觀相差無幾。
“就在前面了。”
想到興許見了那姑娘，大仙尋到癥結所在，能治好兒子，老丈不免心下激動，加快腳步。
江如月跟在身後，走出沒幾步，見一處高檐紅門內傳出誦經之音，內容分明是她望仙宗的驅魔咒，腳下一轉，朝著那高門大戶邁去。
朱門大開，她踏上三級臺階，跨過門檻，無人阻攔。
所有人都圍攏在院內，中央有人影在舞劍誦經。
江如月踱步上前，近了，看清那男子容顏。
一襲月白長袍，腰系金玉穗，滿頭發絲用玉簪盡數挽起，眉目俊逸隱含些書香之氣，已是上上之姿。
江如月只覺心頭被什麽戳了下，瞳孔睜圓，顫聲道，“贛寧……師兄？”
望仙宗分有幾峰。她為定安峰，臨月為劍歸峰，還有一為淩雲峰。
淩雲峰弟子主修靈力術法，這位贛寧師兄，便是淩雲峰下大弟子，素日裏也與江如月有不少來往。
更有宗門傳言，這贛寧心悅於她，更曾與臨月一番比試決鬥，敗下陣來，便收斂起了自己的心思。
江如月自然也聽過這些，不過一並當做風言風語，過耳便忘，待贛寧還是同門情誼。
一言出，前面舞劍誦經之人動作止住，左右兩側圍觀人視線隨他一同朝江如月望來。
有個面露威儀之色的中年男子站出，廣袖一揮，“什麽人？怎地闖了進來，還請出去，莫要叨擾道長做……”
“阿月師妹！”
贛寧眉眼亮起，收劍朝江如月快步走來，順勢拉起她衣袖，將她上下一番仔細打量。
“真的是你……萬幸，你還活著！真乃萬幸！”
原本打算把江如月驅出去的中年男子面露訕訕之色，上前拱手一禮，“道長，這位是……”
“我師妹，”贛寧語調喜色怎麽也壓不住，“抱歉村長，我有急事與師妹商談，這法事待會兒再做。”
言罷，也不管村長說什麽，拉著江如月便去了僻靜處，方才松開她。
“我原以為他們說臨月放你走是謠言，畢竟定安峰上下他一個都沒放過，沒想到竟是真的，看來那賊子對你，還是有幾分真情在……”
“真情？”江如月嗤笑出聲，垂下眼簾壓住眸底譏嘲之色，“不說這個，我有話問師兄。”
她重新擡眼，“臨月屠殺定安峰後，為何不見劍歸與淩雲兩峰前來相助？”
那日她邁上臺階，看見遍地屍首，曾給劍歸淩雲兩峰放出消息，可等見到臨月，並且被他驅逐下山，都不見兩峰有人前來相助。
而且如此慘禍，當時定安峰上弟子定然也有求援兩峰，可為何沒有一人前來支援？
她委實不解，心裏惦記著日後若是碰到兩峰中人，定要問上一問，沒成想今日恰好遇到了。
清亮的眸子定定凝在贛寧面上，他卻垂下眼躲避，舔了舔發幹的唇，半晌才支吾出兩個字，“師妹……”
江如月等不到回答，踏上前一步，“如何？我靈力雖然不濟，但還不至於到放出信蝶卻出錯的地步，你們定然是收到求援的，但為何沒來？是峰中也出了逆賊叛黨攔下信蝶，亦或者是爾等根本收到了，但卻按兵不動！等著定安峰被屠戮殆盡一峰獨大！”
她步步緊逼，聲音越拔越高，如劍出鞘尖利。
贛寧只覺後背一痛，已然撞上土墻，對上她鋒銳泛紅的眼眸，不斷呵氣調整呼吸，擡手下壓示意她冷靜。
“師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如燒紅木炭，他幾番糾葛之後方才開口，“我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江如月失聲冷笑，“你倒是說與我聽，是何等苦衷，讓爾等眼睜睜看著定安峰上下百餘條性命喪生！究竟是何等苦衷，可以讓爾等冷漠聽著同門師兄弟慘叫聲無動於衷！”
字字振聾發聵，贛寧被壓得擡不起頭來。
“事發之前，兩峰長老師尊皆被臨月囚禁，臨月放下話來，若我等前去支援，必取師尊等人性命……”贛寧眼中有慚愧淚光，“師妹，並非我等不願相助，是臨月，壓根不給你們留半條生路……”
江如月一時之間心神受震，身形宛若浮萍晃蕩，贛寧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師妹，莫要動肝火，身體要緊！”
“原是這樣，原是這樣……”她口中喃喃念著，肺腑忽有血氣翻湧，直泛上喉頭，被她咬牙硬生生咽下。
“師妹！”贛寧焦急一聲喊，慌忙從身上摸丹藥。
江如月將他手拂開站定，兩眼恢覆淡然無波，繼而又泛起凜凜寒芒，“我無事，臨月越是想如此讓我心神受挫，令我一蹶不振，我越是不會如他所願。”
她切回正題，“師兄在此處做法，可是在驅那奪人面目的妖？t”
贛寧點點頭，“正是，說來慚愧，羅雲隨我一同前來，經過此處時，被那妖怪奪去了鼻子……”
“真是怪哉。”
“師妹何出此言？”
江如月道，“一路走來，皆聽那妖怪只奪人一物，或唇或鼻，可我有一朋友，被奪去了整張臉。”
“朋友？”贛寧敏銳抓到她話語中的字眼，急聲問道，“什麽朋友？是男是女？可否帶我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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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震動，腦海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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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顧長青眼下是如何思緒, 江如月此刻紛亂的緊, 半晌深吸口氣, 將方才一股t腦湧上來的思緒盡數壓下，閉目睡去。
心事重重, 睡得並不安穩，方覺入睡，夢魘如毒蛇卷纏而來，她腳下遍是屍山血海，臨月雙手染血如鬼魅在前，忽的伸手穿透她胸膛，將她心臟攥住。
整個人恍若被淹溺在水中，痛得喘不過氣。
忽而有溫涼攀附上手臂，緩緩上移，清泉般掃過她額頭面頰，噩夢隨之被驅逐，她呼吸跟著平穩，漸漸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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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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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聽不到，但能察覺腹中異樣，下意識捂住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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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異動就用這個聯系我。”
看小黑應下，這才從帳篷中走出。
老丈見她出來，滿臉恭敬，後退幾步躬身一禮，“見過大仙。”
昨日昏暗，情況也不容他仔細看這位“大仙”容貌，眼下借著初晨的光看著，這位大仙應當是九天玄女下凡間，端的是仙靈之氣浮動，非同常人。
“不必虛禮，帶我去尋那姑娘吧。”
“是，大仙請隨我來。”
這聽風村沿河而建，遍地莊稼。這個時辰，正是村民下田耕種的時候。
老丈帶著江如月穿過一片田地，惹來左右兩邊耕農頻頻側目，悉索耳語聲盡入江如月兩耳。
“那不是張老丈嗎？他兒子都遭了天譴了，怎麽還有臉回來？怕是要連累咱們啊……”
“他身後跟著的那姑娘是誰？看著倒是有派頭，該不會是哪家富貴小娘子？”
“不知道啊，從來沒見過，這麽俊的姑娘跟著張頭兒作甚？”
“哎，你們看那姑娘腰間，掛著金玉穗，我先前出去投奔親戚時，曾見過那金玉穗，是個宗門獨有的，門下弟子腰上都戴著這個，叫什麽仙宗……哎呀我這記性，想不起來了。”
“看來張頭兒是尋人解決他兒子遭天譴的事了，可這姑娘這麽年輕，能管用嗎？倒不如現在去村長家尋尋做法的道長，定比這細皮嫩肉的女子管用。”
都是無傷大雅的耳語，江如月並不放在心上，倒是這最後一句……
江如月看著前面帶路的老丈，“你兒子這事，在村裏不是首例？”
老丈聞聲回頭，先是嘆息一聲，緊接著放緩腳步。
“不瞞姑娘，我兒是首例……但我兒遭了天譴第二日，又有人失去了五官，有些是眼睛，有些是鼻子，村中人開始傳言是我兒帶來的天譴，連累了他們……”
“所以，你們是被村民威脅打殺，所以逃出來了？”
“不是……”
江如月挑眉，“不是？”
“都是鄰裏鄰居，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素日裏也多有幫助往來，雖然這事糟心，但並非我等所願，所以大家也並未喊打喊殺，只是心裏不滿定有的，無奈，我也得做些什麽，消消大家的氣，於是帶著犬子逃離了……”
江如月擡眼環顧四下。
天色碧藍，草吹稻田，水聲潺潺，山明水秀。
“是個靈秀之所。”將顧長青放在此處，興許正好。
談話之間，已到了村民住處。中間一條寬道從東通到西，左右兩邊皆是農舍茅屋，外觀相差無幾。
“就在前面了。”
想到興許見了那姑娘，大仙尋到癥結所在，能治好兒子，老丈不免心下激動，加快腳步。
江如月跟在身後，走出沒幾步，見一處高檐紅門內傳出誦經之音，內容分明是她望仙宗的驅魔咒，腳下一轉，朝著那高門大戶邁去。
朱門大開，她踏上三級臺階，跨過門檻，無人阻攔。
所有人都圍攏在院內，中央有人影在舞劍誦經。
江如月踱步上前，近了，看清那男子容顏。
一襲月白長袍，腰系金玉穗，滿頭發絲用玉簪盡數挽起，眉目俊逸隱含些書香之氣，已是上上之姿。
江如月只覺心頭被什麽戳了下，瞳孔睜圓，顫聲道，“贛寧……師兄？”
望仙宗分有幾峰。她為定安峰，臨月為劍歸峰，還有一為淩雲峰。
淩雲峰弟子主修靈力術法，這位贛寧師兄，便是淩雲峰下大弟子，素日裏也與江如月有不少來往。
更有宗門傳言，這贛寧心悅於她，更曾與臨月一番比試決鬥，敗下陣來，便收斂起了自己的心思。
江如月自然也聽過這些，不過一並當做風言風語，過耳便忘，待贛寧還是同門情誼。
一言出，前面舞劍誦經之人動作止住，左右兩側圍觀人視線隨他一同朝江如月望來。
有個面露威儀之色的中年男子站出，廣袖一揮，“什麽人？怎地闖了進來，還請出去，莫要叨擾道長做……”
“阿月師妹！”
贛寧眉眼亮起，收劍朝江如月快步走來，順勢拉起她衣袖，將她上下一番仔細打量。
“真的是你……萬幸，你還活著！真乃萬幸！”
原本打算把江如月驅出去的中年男子面露訕訕之色，上前拱手一禮，“道長，這位是……”
“我師妹，”贛寧語調喜色怎麽也壓不住，“抱歉村長，我有急事與師妹商談，這法事待會兒再做。”
言罷，也不管村長說什麽，拉著江如月便去了僻靜處，方才松開她。
“我原以為他們說臨月放你走是謠言，畢竟定安峰上下他一個都沒放過，沒想到竟是真的，看來那賊子對你，還是有幾分真情在……”
“真情？”江如月嗤笑出聲，垂下眼簾壓住眸底譏嘲之色，“不說這個，我有話問師兄。”
她重新擡眼，“臨月屠殺定安峰後，為何不見劍歸與淩雲兩峰前來相助？”
那日她邁上臺階，看見遍地屍首，曾給劍歸淩雲兩峰放出消息，可等見到臨月，並且被他驅逐下山，都不見兩峰有人前來相助。
而且如此慘禍，當時定安峰上弟子定然也有求援兩峰，可為何沒有一人前來支援？
她委實不解，心裏惦記著日後若是碰到兩峰中人，定要問上一問，沒成想今日恰好遇到了。
清亮的眸子定定凝在贛寧面上，他卻垂下眼躲避，舔了舔發幹的唇，半晌才支吾出兩個字，“師妹……”
江如月等不到回答，踏上前一步，“如何？我靈力雖然不濟，但還不至於到放出信蝶卻出錯的地步，你們定然是收到求援的，但為何沒來？是峰中也出了逆賊叛黨攔下信蝶，亦或者是爾等根本收到了，但卻按兵不動！等著定安峰被屠戮殆盡一峰獨大！”
她步步緊逼，聲音越拔越高，如劍出鞘尖利。
贛寧只覺後背一痛，已然撞上土墻，對上她鋒銳泛紅的眼眸，不斷呵氣調整呼吸，擡手下壓示意她冷靜。
“師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如燒紅木炭，他幾番糾葛之後方才開口，“我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江如月失聲冷笑，“你倒是說與我聽，是何等苦衷，讓爾等眼睜睜看著定安峰上下百餘條性命喪生！究竟是何等苦衷，可以讓爾等冷漠聽著同門師兄弟慘叫聲無動於衷！”
字字振聾發聵，贛寧被壓得擡不起頭來。
“事發之前，兩峰長老師尊皆被臨月囚禁，臨月放下話來，若我等前去支援，必取師尊等人性命……”贛寧眼中有慚愧淚光，“師妹，並非我等不願相助，是臨月，壓根不給你們留半條生路……”
江如月一時之間心神受震，身形宛若浮萍晃蕩，贛寧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師妹，莫要動肝火，身體要緊！”
“原是這樣，原是這樣……”她口中喃喃念著，肺腑忽有血氣翻湧，直泛上喉頭，被她咬牙硬生生咽下。
“師妹！”贛寧焦急一聲喊，慌忙從身上摸丹藥。
江如月將他手拂開站定，兩眼恢覆淡然無波，繼而又泛起凜凜寒芒，“我無事，臨月越是想如此讓我心神受挫，令我一蹶不振，我越是不會如他所願。”
她切回正題，“師兄在此處做法，可是在驅那奪人面目的妖？t”
贛寧點點頭，“正是，說來慚愧，羅雲隨我一同前來，經過此處時，被那妖怪奪去了鼻子……”
“真是怪哉。”
“師妹何出此言？”
江如月道，“一路走來，皆聽那妖怪只奪人一物，或唇或鼻，可我有一朋友，被奪去了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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