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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穗回到看臺時, 沈荻安已經沒再鬧了。
似乎跟幾個朋友去了別處，一群人圍在一起吵嚷著什麽。
沈墨恒的周圍多了其他幾個人，是溫穗一些校友的家長, 京海中學是“貴族學區”，很多學生家庭之間都彼此認識。
溫穗聽見幾句寒暄, “沈總年輕有為”、“如墨最近不容易”……之類的，正想著是不是不該打斷，沈墨恒註意到了她。
“拿到飲品了？”
“嗯。”
溫穗悶悶地說, 手指將那杯子握緊，很少撒謊的一顆心有幾分慌張：
“但是, 小叔，我好像拿錯了。”
“嗯？”
溫穗默默把杯壁上的標簽轉過去, 舉到沈墨恒面前：
“這個我喝不了。”
白色的貼紙上赫然寫著“牛油果奶昔”, 雖然沾上水痕有些斑駁了, 但能看清。
沈墨恒凝神, 把那飲料接過：
“這個你確實不能喝。”
“沒別的飲料了？”
“嗯……”溫穗不免心虛地點頭, 大著膽子補充：“要不小叔你喝了吧, 浪費糧食不太好。”
旁邊有個七班的學生插嘴：“啊, 沒了嗎？我剛看見好像還有兩杯。”
溫穗頓時咯噔一下, 恨不得把他拉過去說“噓”，當著沈墨恒的面卻只能固執道：
“我去的時候已經沒了。”
她不擅長撒謊, 眼睛一眨一眨的，臉頰泛紅。
沈墨恒垂眸看他, 半晌，在旁邊無聲一笑, 也沒再深究：
“那好，拿給小叔喝吧。”
指甲觸碰杯壁, 食指剛好印在方才溫穗留下的指紋上，輕輕一擦：“謝謝小溫穗。”
那動作，就好像隔空牽了個手。
溫穗呼吸一滯，稍稍低下頭，唇角的笑意卻遮掩不住。
因為沈墨恒說他“不吃不睡”，她感到擔心，所以弄了喝的給他。甜食最能補充熱量，他願意吃，溫穗很開心。
可撒謊撒得那麽拙劣，也不知道被看穿沒有……
想到這，溫穗又有些後悔，隱隱擔心起來。
她心情沈重地站在沈墨恒旁邊，手指把運動服下擺攥得緊緊的，時不時擡眼偷看他幾下，欲蓋彌彰。
好在沈墨恒沒表現出什麽，像確實餓了一般，不出五分鐘把那奶昔喝完。
溫穗甚至開始猶豫要不要再幫他弄兩個士力架……
兩人站在欄桿旁，就王姨學做川菜的話題隨意聊了幾句，不一會兒，看臺下的班主任邱海揮手朝這邊吆喝：
“溫穗，快下來，我們班的一起拍個照。”
好像是杜文凱帶了相機，想給七班留個紀念。
溫穗其實挺不喜歡拍照，她不太會笑，上鏡也不咋好看，況且她和這個班的同學才區區同窗兩個月，很多人都算不上熟。但老師邀請了，她也不好拒絕。
溫穗應了聲“好”，抓起自己跑完步還沒來得及打理的頭發，發絲亂糟糟的，她扯下發圈，打算重新綁個馬尾，誰知“啪”地一聲，那黑色皮筋質量不好，竟直接斷開了。
“……”
溫穗捂住被彈紅了一塊的皮膚，辣疼疼的，覺得今天大概有點倒黴。
沈墨恒在旁邊將一切目睹眼裏，唇角動了動，表情說不上是偷笑，俯身安撫：
“疼嗎？有沒有備用發圈？”
溫穗失落地搖搖頭。
倒也不是不能披著頭發，只是一來京海中學校規嚴格，二來汗濕的長發散開來確實不太舒服。
沈墨恒看著她，認真想了會，伸手從那向日葵捧花上扯下一根綁帶。
天藍色的，絲綢質地，長度剛好。
“用這個綁？”
溫穗回頭，楞了兩秒，點頭應允：“嗯……”
這個男人，看著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沒想到還挺奇思妙想。
半真實、半裝模作樣地，溫穗在看臺坐下，把向日葵放在自己膝蓋上，伸手撥弄自己的頭發和絲帶：
“好像、有點難綁。”
“需要幫忙？”
沈墨恒如她所期待的那樣詢問。
溫穗有點不好意思地悶悶道：“嗯，拜托小叔。”
沈墨恒沒再多言，把喝完的奶昔空杯丟進垃圾桶裏，耐心低下頭，順著溫穗伸手撩起的頭發，用絲帶纏繞，捆綁，落成一個精致嬌俏的蝴蝶結。
少女的脖頸白白的，身上有股甜甜的水果香，不知道是不是洗發水的味道。
飄帶垂在黑色的長發間，有種溫柔甜美的感覺。
看得沈墨恒無由心軟，聲音也輕了些：
“好了。”
“去拍照吧。”
“嗯嗯！”
她站起身，伸手夠了夠那個由沈墨恒親自綁上的結，生怕不小心弄歪了，動作非常謹慎：
“謝謝小叔。”
朝他抿嘴笑了笑，溫穗在老師的催促下往拍照那邊跑去了。
有風吹過天藍色發帶，掃過耳上的皮膚，癢癢的。
心裏生出“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洗頭”的荒唐念想。
她拿出手機屏幕，看了看自己，像個笨蛋一樣傻笑。
拍照這事也沒什麽特別的，畢竟不是正式的畢業照，大家也沒穿校服，一個二個五花八門的。邱海請了一位學生家長幫忙用相機拍攝，讓七班所有同學分男女排好。
大部分人都跟自己玩得好的站在一起，擺出剪刀手或者握拳的姿勢，溫穗去找了唐梔予，選在第二排靠邊的位置站立。
“大家考得好不好！”邱海帶頭喊。
“好！”
“邱老師帥不帥？”
“帥！”
大家笑做一團，哢嚓哢嚓好幾張。
等集體照拍完，學生們又私下組起隊，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到處合影。杜文凱帶著幾萬塊的相機，自然特別積極，跟好哥們拍完，又大著膽子拽沈荻安和程吟去找沈墨恒一起。
大概因為常來梧桐院玩兒的緣故，跟沈荻安的小叔還算熟識。
幾個少年滿臉堆笑：“小叔，給個面子，一起來張吧。”
“萬一您以後成首富了，這照片我還能拿去賣錢。”
“祝我們中考順利！”
沈墨恒心情不錯，故而也沒拒絕，回答說“行”，又朝溫穗招招手：
“溫穗也一起來吧。”
她聽見沈荻安不鹹不淡地“嘖”了一聲，似乎是礙著沈墨恒的面，沒明顯抗拒。
程吟和杜文凱倒是沒什麽意見。
五個人的奇怪組合，胡亂站著，沈墨恒在最中間，溫穗和沈荻安分別在他左右手邊。她把那束向日葵抱著，勉強露出個靦腆的微笑，待畫面定格。
她就這樣，以一種非常簡單又奇特的方式，擁有了第一張和沈墨恒的“合照”。
後來，也就在第二天，邱海讓杜文凱把他相機裏的照片選幾張，洗出來，用五顏六色的吸鐵石貼在班級門口的文化板上，主題是“體育中考回憶錄”。
相機裏有集體照，也有一些同學們私下借來拍的合影，也不知道“回憶錄”的標準是什麽，總之杜文凱選到了這張。
五個人別扭的合照，就這樣被掛在了七班門外的展板，一個靠角落的地方，被幾張“賽場沖刺揮汗如雨”的拼搏照包圍著，有些突兀。
有幾次課間，溫穗上完洗手間回來，聽見或是自己班，或是其他班的女孩子圍著展板參觀，看到照片裏的沈墨恒，發出誇張的感慨：
“天吶，這人是誰？七班的老師嗎？長得可真帥呀。”
“他要是來教我，我肯定好好聽講。”
溫穗假裝不經意地瞥過，照片裏的沈墨恒笑得很淡，站在她左邊靠後一點的位置，她懷中向日葵的一瓣，剛好貼在他的西裝上。
再後來，畢業照拍出來以後，墻上的照片換了一波，這張照片被取掉了，由宣傳委員收著。
溫穗大著膽子，找她把那張合照要了過來，說是裏面有自己，想留作紀念。對方也沒起疑，痛快地應允了。
費盡千辛萬苦，東西總算到了她手上。
她把它和其它的寶貝一起收好，放進相框，收進了那個箱子裏。
體育中考考了哪幾項、最終成績是多少分……這些事情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很快記不清了。
但那張照片，和那套紫色的運動服，烙在心裏了很久，很久。
—
那次期中考試，溫穗最後的總分是509分，在年級排名114，進步了將近800名，是七班逆襲分數最多的學生。
這個成績不僅讓哥哥溫禾喜出望外，更讓班裏其他的同學開了眼，就連班主任邱海也不住誇她：
“看看，一次失誤算不了什麽，奮起直追才是真本事。”
“你們有些人，學了三年還不知道答題卡寫哪個位置，人家溫穗同學轉來沒兩個月就已經進年級前一百五了，數學還考了滿分！”
就連之前那些對溫穗惡語相向的組員，態度也好了很多，雖說她的總分依舊和永遠穩坐年級第一的程吟有差距，可每次數學課上溫穗的優秀表現，也給他們爭了不少學分。
甚至每次下課，都有幾個好學的同學跑到溫穗座位上問她問題：
“這題你怎麽只做了一條輔助線就解出來了，我畫了半天啊。”
溫穗雖然聲音不大，但思路邏輯特別清晰，再加上原本就是慢吞吞的性子，講題語速適中，耐心也好，反應偏慢的同學也能理解她說的話。
“天，沒想到你一個女生，空間理解能力居然這麽強！”
“這和男女沒關系。”溫穗聳肩，認真但語氣柔和地反駁：“女孩子也可以很擅長理科。”
問問題的男生楞* 了下，豎起大拇指表示讚同：
“沒錯，你就是證明！”
“以後也可以問你題嗎？你Q〈〉Q是多少啊，我能加你好友不？”
同桌的沈荻安不知哪來的脾氣，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唰”地擡起頭來，用力把下節課的課本往桌上一摔，別過頭來瞪著溫穗：
“餵。”
“英語老師讓同桌合作收集的長難句，你準備好了沒？”
溫穗有些不解，納悶地說：
“那個不是下周才需要嗎？”
“你就不能提前一點？非得啥都等到最後一天。”
“……”
溫穗覺得他莫名其妙的，不過沈荻安的腦回路向來清奇，她也不屑於與他爭：
“今晚自習課的時候我會寫的。”
“哼。”沈荻安看那男生走了，把書推開，重新打著哈欠趴回桌上：“無非是這次考得還不錯而已，你也別太驕傲。”
溫穗：“嗯，我會再接再厲的。”
沈荻安再次被噎住，也不知道這溫穗是不是天生缺根筋，每次陰陽怪氣她，她都聽不出來，一副單純坦然的模樣。沈荻安簡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軟趴趴不得勁。
其實溫穗真覺得這個成績挺一般的，初中部100多名的排名，雖然可以順利升上本校的高中，但進重點班的競爭非常激烈，要考進前50才算保險。
只不過這樣的想法，她不會明著講給任何人聽。
就像對沈墨恒的喜歡一樣，她將它悄悄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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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跟幾個朋友去了別處，一群人圍在一起吵嚷著什麽。
沈墨恒的周圍多了其他幾個人，是溫穗一些校友的家長, 京海中學是“貴族學區”，很多學生家庭之間都彼此認識。
溫穗聽見幾句寒暄, “沈總年輕有為”、“如墨最近不容易”……之類的，正想著是不是不該打斷，沈墨恒註意到了她。
“拿到飲品了？”
“嗯。”
溫穗悶悶地說, 手指將那杯子握緊，很少撒謊的一顆心有幾分慌張：
“但是, 小叔，我好像拿錯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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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喝不了。”
白色的貼紙上赫然寫著“牛油果奶昔”, 雖然沾上水痕有些斑駁了, 但能看清。
沈墨恒凝神, 把那飲料接過：
“這個你確實不能喝。”
“沒別的飲料了？”
“嗯……”溫穗不免心虛地點頭, 大著膽子補充：“要不小叔你喝了吧, 浪費糧食不太好。”
旁邊有個七班的學生插嘴：“啊, 沒了嗎？我剛看見好像還有兩杯。”
溫穗頓時咯噔一下, 恨不得把他拉過去說“噓”，當著沈墨恒的面卻只能固執道：
“我去的時候已經沒了。”
她不擅長撒謊, 眼睛一眨一眨的，臉頰泛紅。
沈墨恒垂眸看他, 半晌，在旁邊無聲一笑, 也沒再深究：
“那好，拿給小叔喝吧。”
指甲觸碰杯壁, 食指剛好印在方才溫穗留下的指紋上，輕輕一擦：“謝謝小溫穗。”
那動作，就好像隔空牽了個手。
溫穗呼吸一滯，稍稍低下頭，唇角的笑意卻遮掩不住。
因為沈墨恒說他“不吃不睡”，她感到擔心，所以弄了喝的給他。甜食最能補充熱量，他願意吃，溫穗很開心。
可撒謊撒得那麽拙劣，也不知道被看穿沒有……
想到這，溫穗又有些後悔，隱隱擔心起來。
她心情沈重地站在沈墨恒旁邊，手指把運動服下擺攥得緊緊的，時不時擡眼偷看他幾下，欲蓋彌彰。
好在沈墨恒沒表現出什麽，像確實餓了一般，不出五分鐘把那奶昔喝完。
溫穗甚至開始猶豫要不要再幫他弄兩個士力架……
兩人站在欄桿旁，就王姨學做川菜的話題隨意聊了幾句，不一會兒，看臺下的班主任邱海揮手朝這邊吆喝：
“溫穗，快下來，我們班的一起拍個照。”
好像是杜文凱帶了相機，想給七班留個紀念。
溫穗其實挺不喜歡拍照，她不太會笑，上鏡也不咋好看，況且她和這個班的同學才區區同窗兩個月，很多人都算不上熟。但老師邀請了，她也不好拒絕。
溫穗應了聲“好”，抓起自己跑完步還沒來得及打理的頭發，發絲亂糟糟的，她扯下發圈，打算重新綁個馬尾，誰知“啪”地一聲，那黑色皮筋質量不好，竟直接斷開了。
“……”
溫穗捂住被彈紅了一塊的皮膚，辣疼疼的，覺得今天大概有點倒黴。
沈墨恒在旁邊將一切目睹眼裏，唇角動了動，表情說不上是偷笑，俯身安撫：
“疼嗎？有沒有備用發圈？”
溫穗失落地搖搖頭。
倒也不是不能披著頭發，只是一來京海中學校規嚴格，二來汗濕的長發散開來確實不太舒服。
沈墨恒看著她，認真想了會，伸手從那向日葵捧花上扯下一根綁帶。
天藍色的，絲綢質地，長度剛好。
“用這個綁？”
溫穗回頭，楞了兩秒，點頭應允：“嗯……”
這個男人，看著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沒想到還挺奇思妙想。
半真實、半裝模作樣地，溫穗在看臺坐下，把向日葵放在自己膝蓋上，伸手撥弄自己的頭發和絲帶：
“好像、有點難綁。”
“需要幫忙？”
沈墨恒如她所期待的那樣詢問。
溫穗有點不好意思地悶悶道：“嗯，拜托小叔。”
沈墨恒沒再多言，把喝完的奶昔空杯丟進垃圾桶裏，耐心低下頭，順著溫穗伸手撩起的頭發，用絲帶纏繞，捆綁，落成一個精致嬌俏的蝴蝶結。
少女的脖頸白白的，身上有股甜甜的水果香，不知道是不是洗發水的味道。
飄帶垂在黑色的長發間，有種溫柔甜美的感覺。
看得沈墨恒無由心軟，聲音也輕了些：
“好了。”
“去拍照吧。”
“嗯嗯！”
她站起身，伸手夠了夠那個由沈墨恒親自綁上的結，生怕不小心弄歪了，動作非常謹慎：
“謝謝小叔。”
朝他抿嘴笑了笑，溫穗在老師的催促下往拍照那邊跑去了。
有風吹過天藍色發帶，掃過耳上的皮膚，癢癢的。
心裏生出“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洗頭”的荒唐念想。
她拿出手機屏幕，看了看自己，像個笨蛋一樣傻笑。
拍照這事也沒什麽特別的，畢竟不是正式的畢業照，大家也沒穿校服，一個二個五花八門的。邱海請了一位學生家長幫忙用相機拍攝，讓七班所有同學分男女排好。
大部分人都跟自己玩得好的站在一起，擺出剪刀手或者握拳的姿勢，溫穗去找了唐梔予，選在第二排靠邊的位置站立。
“大家考得好不好！”邱海帶頭喊。
“好！”
“邱老師帥不帥？”
“帥！”
大家笑做一團，哢嚓哢嚓好幾張。
等集體照拍完，學生們又私下組起隊，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到處合影。杜文凱帶著幾萬塊的相機，自然特別積極，跟好哥們拍完，又大著膽子拽沈荻安和程吟去找沈墨恒一起。
大概因為常來梧桐院玩兒的緣故，跟沈荻安的小叔還算熟識。
幾個少年滿臉堆笑：“小叔，給個面子，一起來張吧。”
“萬一您以後成首富了，這照片我還能拿去賣錢。”
“祝我們中考順利！”
沈墨恒心情不錯，故而也沒拒絕，回答說“行”，又朝溫穗招招手：
“溫穗也一起來吧。”
她聽見沈荻安不鹹不淡地“嘖”了一聲，似乎是礙著沈墨恒的面，沒明顯抗拒。
程吟和杜文凱倒是沒什麽意見。
五個人的奇怪組合，胡亂站著，沈墨恒在最中間，溫穗和沈荻安分別在他左右手邊。她把那束向日葵抱著，勉強露出個靦腆的微笑，待畫面定格。
她就這樣，以一種非常簡單又奇特的方式，擁有了第一張和沈墨恒的“合照”。
後來，也就在第二天，邱海讓杜文凱把他相機裏的照片選幾張，洗出來，用五顏六色的吸鐵石貼在班級門口的文化板上，主題是“體育中考回憶錄”。
相機裏有集體照，也有一些同學們私下借來拍的合影，也不知道“回憶錄”的標準是什麽，總之杜文凱選到了這張。
五個人別扭的合照，就這樣被掛在了七班門外的展板，一個靠角落的地方，被幾張“賽場沖刺揮汗如雨”的拼搏照包圍著，有些突兀。
有幾次課間，溫穗上完洗手間回來，聽見或是自己班，或是其他班的女孩子圍著展板參觀，看到照片裏的沈墨恒，發出誇張的感慨：
“天吶，這人是誰？七班的老師嗎？長得可真帥呀。”
“他要是來教我，我肯定好好聽講。”
溫穗假裝不經意地瞥過，照片裏的沈墨恒笑得很淡，站在她左邊靠後一點的位置，她懷中向日葵的一瓣，剛好貼在他的西裝上。
再後來，畢業照拍出來以後，墻上的照片換了一波，這張照片被取掉了，由宣傳委員收著。
溫穗大著膽子，找她把那張合照要了過來，說是裏面有自己，想留作紀念。對方也沒起疑，痛快地應允了。
費盡千辛萬苦，東西總算到了她手上。
她把它和其它的寶貝一起收好，放進相框，收進了那個箱子裏。
體育中考考了哪幾項、最終成績是多少分……這些事情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很快記不清了。
但那張照片，和那套紫色的運動服，烙在心裏了很久，很久。
—
那次期中考試，溫穗最後的總分是509分，在年級排名114，進步了將近800名，是七班逆襲分數最多的學生。
這個成績不僅讓哥哥溫禾喜出望外，更讓班裏其他的同學開了眼，就連班主任邱海也不住誇她：
“看看，一次失誤算不了什麽，奮起直追才是真本事。”
“你們有些人，學了三年還不知道答題卡寫哪個位置，人家溫穗同學轉來沒兩個月就已經進年級前一百五了，數學還考了滿分！”
就連之前那些對溫穗惡語相向的組員，態度也好了很多，雖說她的總分依舊和永遠穩坐年級第一的程吟有差距，可每次數學課上溫穗的優秀表現，也給他們爭了不少學分。
甚至每次下課，都有幾個好學的同學跑到溫穗座位上問她問題：
“這題你怎麽只做了一條輔助線就解出來了，我畫了半天啊。”
溫穗雖然聲音不大，但思路邏輯特別清晰，再加上原本就是慢吞吞的性子，講題語速適中，耐心也好，反應偏慢的同學也能理解她說的話。
“天，沒想到你一個女生，空間理解能力居然這麽強！”
“這和男女沒關系。”溫穗聳肩，認真但語氣柔和地反駁：“女孩子也可以很擅長理科。”
問問題的男生楞* 了下，豎起大拇指表示讚同：
“沒錯，你就是證明！”
“以後也可以問你題嗎？你Q〈〉Q是多少啊，我能加你好友不？”
同桌的沈荻安不知哪來的脾氣，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唰”地擡起頭來，用力把下節課的課本往桌上一摔，別過頭來瞪著溫穗：
“餵。”
“英語老師讓同桌合作收集的長難句，你準備好了沒？”
溫穗有些不解，納悶地說：
“那個不是下周才需要嗎？”
“你就不能提前一點？非得啥都等到最後一天。”
“……”
溫穗覺得他莫名其妙的，不過沈荻安的腦回路向來清奇，她也不屑於與他爭：
“今晚自習課的時候我會寫的。”
“哼。”沈荻安看那男生走了，把書推開，重新打著哈欠趴回桌上：“無非是這次考得還不錯而已，你也別太驕傲。”
溫穗：“嗯，我會再接再厲的。”
沈荻安再次被噎住，也不知道這溫穗是不是天生缺根筋，每次陰陽怪氣她，她都聽不出來，一副單純坦然的模樣。沈荻安簡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軟趴趴不得勁。
其實溫穗真覺得這個成績挺一般的，初中部100多名的排名，雖然可以順利升上本校的高中，但進重點班的競爭非常激烈，要考進前50才算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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