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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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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閃著應急燈的救護車姍姍來遲, 一撥人去派出所的去派出所,去醫院的去醫院。

連漪在派出所做筆錄,問話, 還被女警帶著換了身幹凈的衣服。

張欽徐玳川一群人也在派出所裏,因為他們和京市來的人先在街頭就幹了一架, 而後打得差不多了, 連宣山想起恐怕來得不止這幾個人,罵了一聲, 又匆匆往家裏跑。

等張欽徐玳川他們跟著一起跑過去, 見到的就是連宣山把連漪護在身前,自己背後挨了一悶棍的場面。

當時一眾人其實都挺震驚的,因為在大家眼底,連宣山和連漪這對兄妹的關系算不上好,遠遠不到為對方下意識豁出命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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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漪接受完調查從派出所出來, 已經是深夜, 來不及等還沒出來的張欽他們, 她自己先打車去了鎮上的醫院。

找人還挺好找, 一問值夜班的護士有沒有看見剛剛救護車送來的人, 護士做了然狀:“剛剛後腦勺受傷的那個帥小夥是吧?在那邊。”

護士指著個病房。

醫院裏人不多,三人間的病房只有連宣山一個人,傷口做了包紮消毒處理, 人也已經醒了,躺在半支起來的病床上,挺悠閑地看著黑漆漆的窗外。

連漪站在門口,眼神閃了閃, 顫抖著吐出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能放松下來。

餘光瞥見門口的身影, 連宣山撩起眼皮望過來。

連漪慢吞吞走過去,連宣山則一直目不轉睛盯著她。

等走到病床前,瞧見連宣山身上還有些沒處理幹凈的血痂,連漪剛要說話,就聽得面前男人好整以暇地問她:“你誰?”

“……”

連漪瞪著圓圓杏眼,剛要說的話卡在嘴邊,神情有點呆楞,還有點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老子問你是誰。”

連宣山瞇了瞇眼,警惕道,“大半夜進病房來,不會是來偷東西的吧?”

“你才是偷東西的!”連漪反駁他,剛要生氣,隨即又想到了什麽,心臟都像是缺失了一大半一樣,她慌慌張張轉身想出去叫醫生,卻又被連宣山扯住手臂。

“我真的不是小偷!你放開我……”

連漪兇巴巴又難過地想掙脫,但不敢太用力,沒成想連宣山力氣陡然變大,一下子把她拉到了身前,連漪跌坐在病床上,連宣山伸出另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腰。

“行行行,你不是好了吧……”

連漪本來還想掙紮,連宣山抱著她,頭埋在她脖頸間,悶笑著說了句,“讓哥抱會兒。”

連漪楞住,忽然沒動了。

好半響她才反應過來:“連宣山!”

連漪擡起頭,咬牙切齒,“騙我好玩嗎!”

連宣山悶聲笑起來,連漪被他箍在懷裏,能感受到男人胸腔隨著笑而輕輕震動,被捉弄了這麽一大圈,她急促呼吸了幾下,惱怒地就要上手打人,連宣山輕輕嘶聲:“嘖,別他媽動手啊……老子後腦勺還疼著呢。”

連漪的手又收了回去,氣不過打不得,最終她惡狠狠地在連宣山肩頭咬了一口。

“操!”

連宣山倒吸一口涼氣,蹙著眉扯開連漪,“你——”

話語又在看見連漪泛紅的眼圈後戛然而止。

“誰叫你騙我。”連漪氣鼓鼓地瞪著他,視線落到連宣山身上幾處傷口上,連宣山側頸、下頜、手臂上都有擦傷,現在肩膀上又新增了一處被她咬出來的牙印,不過最嚴重的還是後腦勺的位置,醫生給他整個腦袋都裹了紗布,有點像顆圓圓的白色鹵蛋,連漪有點想發笑,又有點心酸,她語氣軟了點,“你還有哪裏難受嗎?”

連宣山瞥她一眼,懶洋洋道:“渾身都難受。”

連漪睜大眼,剛想詢問詳情,又聽到連宣山問她:“那男的是不是打到你肩膀了?”

連漪這才感覺到肩膀上的隱隱痛意,從家裏到派出所,從派出所到醫院,她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還真沒想起當時有個男人用鐵棍打了她肩膀的事。

連宣山揚揚下巴:“我看看。”

連大小姐這時有點難得的聽話,撇著嘴把肩膀挪過去,連宣山一只手摁著她另一邊肩膀,一只手捏著她衣服領口看,空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溫熱的呼吸噴在肩部和頸側,連漪垂下眼,睫毛眨了眨,連宣山松開她肩膀,聲音有點不易察覺的啞:“有點淤青,去讓醫生給你——”

“當時為什麽要擋在我身後?”

連漪定定看著他,低聲。

連宣山沒看她的眼睛,視線落在旁邊,輕描淡寫:“因為我是你——”

哥字還未說出口,連漪伸腿一跨,她原本是被拉著側坐在病床上的,現在這樣幾乎是坐在了連宣山腿上,兩人面對著面,眼神無法再躲避,連漪一字一句:“不準再拿這種理由搪塞我。”

“……”

連宣山沒吭聲。

那些被昔日公司員工追上門來的恐懼,被逃亡國外的父母遺棄在小鎮的落寞……在此刻終於後知後覺地湧了上來,連漪眼底閃著細碎的光,看著面前現在她生命裏幾乎算得上是唯一可以依靠信任的人。

明明最開始來到禾水,她在世界上最討厭的人就是他。

兩人視線沈默又洶湧地撞在一起。

連宣山扯唇,擰眉,呼出口氣,那些長久以來憋在他心底的東西在這一刻通通被丟開了,他沒再等連漪說完。

他一只手掌住連漪脖子,另一只手攬著女孩的腰,近乎是兇狠地把人扣了下來。

連漪徹徹底底失去重心,整個人撲在連宣山身前,下頜被男人拎著擡高,落在唇上的吻攻城略地,侵略性如烈火燎原。

與連漪自己過去試探性的青澀莽撞的吻截然不同。

唇舌被徹底攫住,觸感時而柔軟時而堅硬,先是上嘴唇,然後是下唇,吮吸,包裹,舐咬,碾壓,把人幾乎拆分入肚的兇猛架勢。

連漪招架不住,嗚嗚咽咽出聲,連宣山的舌尖也就是這時候靈活游弋了進來,粗糲溫熱,掃過她的小尖牙,甚至壞心眼地抵住磨了磨,而後卷住她的舌尖。

兩人呼吸同頻,津液共度,耳邊盡是心跳聲和粘膩的水聲,連漪有點無法呼吸,惱怒又嬌氣地想用手把連宣山推開,不想親了,她手胡亂按在連宣山脖子上,感受到男人喉結劇烈滾動,而後置若罔聞地、更加過分地親過來。

“哎護士姐姐,是這個病房不?”

聽到外面走廊上傳來張欽的大嗓門,兩人都微楞了下,連漪眼眸恨恨地剜了連宣山一眼,把人推開,雙頰如燒地跳下床站好。

張欽徐玳川一群人鬧哄哄地出現在病房門口,瞧見的就是兄妹倆一個呼吸略顯粗重地坐在床上,另一個像是有點生氣地站在一邊,唯一的共同點可能是嘴巴都有點腫。

這啥情況?打起來了嗎?

“連哥!”

張欽扯著粗狂嗓門就過來,“你沒事吧?”

連宣山傷得倒也不算嚴重,輕度腦震蕩,外加幾處皮外傷,大家聽完後都松了一口氣。

那幾個從京市來的人現在都被拘留在看守所裏,暫時也是沒有什麽危險了。

這次的事情就算這麽有驚無險地過去。

按醫生要求,連宣山再在醫院裏住著觀察兩天,連漪也就給學校請了兩天假,就待在醫院裏,現在家裏她有點不敢回去。

連漪在醫院,倒也幫不上什麽忙,主要還是和連宣山拌嘴吵架,只不過兩人的關系有了微妙的變化。

中途李筱蝶還來了一次,李老板在縣城聽說了連宣山受傷住院的消息,給連宣山放了半個月的假,還讓李筱蝶帶了個大紅包過來。

不過連宣山沒收。

連漪撇嘴站在一旁,也不說話,聽連宣山和李筱蝶你來我往地對話。

李筱蝶噓寒問暖,連宣山有問有答,連漪心頭憤憤,但又懶得說出聲,她低頭擺弄自己手機,接觸屏幕的指尖卻又猝不及防地頓住——另一只垂在身側的手有了溫熱的觸感。

她鎮定擡頭看,連宣山面色平靜地和李筱蝶說著話,放在被子下的手卻牽住了她的手。

兄妹倆神色自若,繼續各做各的事,無法被人察覺之處,暗渡陳倉般地雙手緊緊相牽。

等兩天後連宣山出院,頭上的紗布重新換了包紮,連漪憋笑,說那個醜醜的鹵蛋造型總算是換掉了。

連宣山慢條斯理地往嘴裏叼了根煙,斜斜睨過來,作勢捏她後脖頸:“沒良心的,還笑?也不看看老子是因為誰才受傷的。”

連漪先是躲開,抱胸哼哼,隨即再看向連宣山。

她惱怒:“連宣山!醫生說了你這段時間不能抽煙的!”

明明在醫院裏她強逼著這人把煙和打火機都交出來了的。

怎麽剛跨出醫院一步,轉頭就把煙叼上了!?

連漪伸手去搶,連宣山笑著躲,餘光瞥了瞥四周沒什麽人,順勢把連漪摟進了懷裏:“讓哥抽一口,憋好幾天了,真他媽難受……”

搶不過也說不過,連漪靠在人懷裏,面色微紅,生悶氣不出聲。

連宣山低頭吐口煙,笑著捏她臉,忽然問:“想不想換個地方住?”

京市的那幾個人聽說是被送回了京市,可老居民樓的地址已經暴露,保不齊還有其他人會找上門來,加上那天屋內發生的一切,現在家裏還是亂糟糟的,玻璃渣濺落得到處都是,現在連漪高三,換一個住得舒服、條件好一點的環境也有益於學習。

連漪問:“你有這麽多錢嗎?”

她知道這幾個月來連宣山在李老板手下拿了不少錢,但還遠遠不到能買下一個房子的地步,除非把以前的老房子給賣了。

“租一個啊。”

連宣山抽著煙,漫不經心回答,“就租到明年六月你高考完,等你走了,我再搬回去住。”

連漪眨眨眼,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頭忽然有點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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