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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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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風波

車子很快來到某五星級酒店, 大堂經理已在門前等候。

一行人下車後,經理掛著得體的微笑,畢恭畢敬地在前方領路, 付傾顏隱約聽見“慕先生一家十分鐘前剛到”的話。

她故意放緩腳步與岑博衍並肩而行。

不多時,三位長輩已遙遙走在前方。

岑博衍側目看出她略微緊繃的面部表情, 精致的妝容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立體的五官, 桃紅的小嘴, 下頜尖尖, 一身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線,燈光下的肌膚更加白皙。

付傾顏一擡眼便看見他微微失神的模樣,短短一瞬,他又快速地遮掩住慌亂,恢覆如常。

進入包廂, 付傾顏肉眼可見付策國臉上的傷恢覆的差不多了, 眼角之下還有一小塊青色,不細看難以察覺。

慕言先站起身,遵照小輩的禮儀, 向長輩們逐個問好。

最後還不忘跟付傾顏點頭示意。

付傾顏楞了一剎, 勾了勾唇角, 回以微笑。

當視線挪到黎蘭枝的方向時, 立刻感受到她含帶著殺氣的眼神。

付傾顏匆匆忽略而過,耳畔邊傳來一聲聲長輩們客套的寒暄之詞,她盡可能地讓自己目空一切,做一個安靜的美女子。

直到菜品上完, 岑敬候打頭說了一句, 慶賀兩家結為親家之類的賀詞,連著慕言和岑博衍都依次敬了一圈酒。

到了付傾顏這兒, 她小口喝著岑博衍盛來的湯,對其他的事無動於衷。

從進了包廂大門那一刻開始,付傾顏便發現黎蘭枝在暗中觀察,這不逮到了機會,立馬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顏顏,你是今天的主角兒,一直默不作聲,倒顯得我們沒有家教了。”

她撅著紅唇,擺出一臉愁苦樣,“媽媽跟你說過很多次,長輩在的時候要懂禮貌。如今你嫁入岑家,是祖上積德,給予你的福氣。今後要好好孝順公婆,伺候丈夫,別把以前養成的劣根再擺出來。”

付傾顏在心裏冷冷一笑,這不明擺著嘲諷她是窮人沒教養的孩子,飛上了枝頭變鳳凰麽。

付傾顏打心底裏佩服她厚臉皮的屬性,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您放心,怪不到您身上,畢竟也沒受過您的教養。”

再次提點此事,黎蘭枝不似前一次那般束手無策,反倒應對自如了,她挺直背脊,擺好姿態,抿一口熱茶,有條不紊道:“一日叫娘,終身是母,雖然你來慕家只短短兩年,但我對你禮數方面的教育也提點過許多次,你若執意不聽,我連帶有過錯,這道理你難道不懂?”

驀然間,付傾顏皺緊眉頭,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說法回懟,她把目光投向岑博衍,卻見他垂眸凝思,指尖一圈圈碾過茶杯的邊沿,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不過一會兒,賀沁輕笑出聲:“身為長輩理應寬容疼愛小輩,何至於為了細微小節如此斤斤計較,不覺得如此失了身份。”

黎蘭枝一身黑白暈染的t蕾絲長裙,搭配頭部頸部各種亮麗的寶石,一副妖艷的黑天鵝打扮,與賀沁身著的金絲鉤花旗袍,頭插金簪,一整身的雍容華貴比起來,氣質上差了一大截。

她臉色微變,本意是想讓付傾顏在公婆那兒擡不起頭,怎料卻無意中暴露了自己。

賀沁姿態端莊,眉目含笑:“作為長輩不寬容疼愛小輩,小輩又如何真心愛重你呢?傾顏既入了我們岑家,以後自有我們疼愛教導,不勞親家母費心了。”

末了,還笑著詢問付策國:“親家公說是與不是?”

付策國一下子被點名,心一懸,也沒來得及思考,連聲應“是”。

黎蘭枝咬著牙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憋著一口氣,用眼神向慕言求救。

付傾顏瞧見她的小舉動,想起自己這些年裏,每回與她不對付時,都是慕言在事後收拾爛攤子,心裏衍生起一絲內疚。

放在膝蓋上的手逐漸蜷縮,在即將捏成拳的那一刻,一個溫熱的手掌強勢竄入她的掌心,五指被迫分開。

她楞了一瞬,沿鑲著藍寶石的袖口往上看,岑博衍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緊繃著,深邃的眼眸裏閃爍著若明若暗的光芒。

他先慕言一步,轉移了話題:“今天是兩家相聚的喜慶日子,其餘無關緊要的事情,不如留以後再說。”

感覺到手背上被一股溫柔的力道輕撫著,付傾顏的心,控制不住地為之動容。

岑博衍感受到她傳遞來的目光,用指尖搓著她的手背,無聲地安撫。

原以為受到一次打壓,黎蘭枝會就此安分,可到了餐後的甜點時間,酒後又開始口無遮攔地吐槽起過往的舊事。

其中,不伐提點到付傾顏的母親。

付傾顏捏著叉子的手一頓,眼神一凜,專註地聽她扯出一堆有的沒的事情。

她不好直言反駁是因為當時在上學,具體情況也不是很清楚,但當黎蘭枝說到關於母親人品的問題,付傾顏再也繃不住了。

她將手裏的叉子重重拍在桌面上,冷眼瞪去:“蘭枝姨,您就算說再多也改變不了插足別人家庭和破壞別人婚姻的事情,這麽丟人的事,怎麽到了您這兒卻成榮耀了?”

“付傾顏,我就知道你沒一天把我當做媽。”

黎蘭枝雙手撐著桌面站起身,指尖對著付傾顏,火冒三丈地說:“如果不是慕家出錢出力給她找專家,羅臨秀她早沒命了,所以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叫囂。”

付傾顏冷冷一哼:“如果不是為了等我媽死了,你好上位,你會那麽好心,無利不起早罷了。”

看著黎蘭枝瞪大了眼,像是被人戳中心事那般,一陣慌張。

“怎麽,不承認,難不成真能讓我媽治好?不過是在男人面前表演的戲碼。”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臉色各異。

付傾顏瞥向正對面的付策國,見他黑著張臉,微垂著頭,看模樣像是又丟人,又怒不敢言。

慕言的反應,則是用手推了推黎蘭枝,眼神一瞪,成功止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賀沁勾了勾唇角,冷嘲道:“原以為親家公找的是續弦,眼下看來像是小三?”

而身旁的男人面色一凝,隱含怒色。

眼看著場面亂成一鍋粥。

他薄唇微啟,正準備維護付傾顏,卻被沈悶的“咚咚”聲掐斷,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射在聲音的來源上。

暖黃的燈光下,岑敬候手心裏的金龍拐杖散發著點點星光,沈穩的聲線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容我講一句。”

他的目光對著黎蘭枝和付策國,以剛正不阿的態度說:“你們之間感情如何,如何在一起這些舊事,沒必要波及孩子。丫頭現在既然嫁入我們岑家,那就是我們岑家的人,日後能相處最好,若不能那便罷了。”

賀沁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一字一句地接話:“既然話都說開了,岑家該給的禮金,只會多不會少,連同往日欠下的也一並清算了吧。”

慕言緊著拳頭,眼底有些紅,帶著一股隱忍和疼痛的情緒,他不甘於與付傾顏斷絕關系。

但轉念又想起她這些年在慕家受過的委屈,手心逐漸松懈,掙紮良久,他心底暗暗吐了一口氣。

罷了,少了慕家這座大山壓著她,她或許會過得肆意輕松一些。

他努力調整情緒,唇瓣仍然微微顫動著,氣息有些不穩地吐出幾個字:“岑總已向我清過舊賬,岑夫人不必再多給一次。”

他話一落,黎蘭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目光炯然地看向他,眼裏流露出痛心的神色,公然拒絕一大筆財富,怎麽會有那麽愚蠢的孩子。

付傾顏驚訝地揪住岑博衍的衣袖,小聲地詢問他,“你什麽時候……”

“不重要。”岑博衍打斷她的話,聲線柔和。

岑敬候拄著拐杖站起身,毫不避諱眼裏的讚賞之色,“慕言,你有主見、有膽識,未被家庭環境所影響,屬實難得,相信慕氏在你的帶領之下,會越來越輝煌。”

慕言抿著唇虛心接受,目光挪動的剎那正好撞入付傾顏的眼裏,心裏沒來由的一緊,卻在看見她臉上綻放出的微笑時,化解一切的難受和不安。

一頓飯好不容易臨近尾聲,離開的時候慕言親自相送到酒店門口,一行人紛紛上了車,唯獨留下付傾顏一人走在最後。

“慕言哥,謝謝你。”她眼裏蘊含著水盈盈的光,嘴角含笑,誠懇地說,“如果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

“好。”

他掛著陽光般的笑,總能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像位大哥哥一樣,給予她溫暖與心安。

“快回去吧。”

付傾顏點了點頭,轉身跑向停在酒店門前的邁巴赫商務車。

她輕盈的腳步在他眼裏就像靈動的小精靈,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尖上。

直到司機關上車門,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而此刻包廂內,付策國把桌上的茶杯一股腦地掃落在地上,啪地一聲,水花四濺。

黎蘭枝紅著眼,咬牙切道:“付策國,連你也給我找氣受?”

他臉色發青,怒目圓睜地瞪她一眼,扔下一句:“你這張嘴,就是活該。”

望著他一甩手,負氣離開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嘴裏卻仍舊不願服輸,“付策國,走了就別回來了。”

不過一陣,眼看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轉角處,她咬了咬唇,又急忙追了過去,“付策國,你給我等等,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

-

隔天一大早,付傾顏和岑博衍一同在門前送別。

轉眼到了歸京的時間,岑敬候依依不舍地牽起付傾顏的手,眼含熱淚叮囑倆人:“有空記得回家。”

緊接著,他順勢把黃皮紙信封塞進付傾顏手心裏,對上她投來疑惑地眼神,瞇了瞇眼:“上回你倆在餃子裏吃到的金幣,還記得吧?這個就是爺爺答應給你們的驚喜。”

付傾顏下意識地摸了摸信封的厚度,挺薄的一張,完全猜不到裏頭是什麽東西。

但身旁的男人面色一凝,嫌棄之意太過明顯,他快速地撇開頭。

隨後,付傾顏眼瞅著他默然地轉身,走向司機,查看後備箱內的物品是否有遺漏。

她正好奇地想打探驚喜是什麽,萬一風頭不對,拒絕還來得及。

可怎料,話沒問出口,賀沁湊了過來,先是和她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開始催生模式。

“傾顏,咱家是時候該有個小東西熱鬧一下啦,你們倆好好加油。”

付傾顏害羞地紅了臉,眸光虛晃地瞥向某男人的背影。

心裏暗暗肺腑著: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呀,重點是與這男人同床共枕那麽久,他都不為所動,怪不怪。

岑博衍回來後,一直感覺付傾顏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但具體哪兒怪又說不上來。

在她直勾勾的眼神中,他清咳一聲,對岑老爺子說:“一路順風。”

目送一行人上了車,直到車子走遠了,付傾顏才舍得收回視線。

她回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拆開黃皮紙信封,打開一看,裏頭是張雙人豪華游輪七日游的票券。

票券的背面,還用鋼筆勾出一個小寶寶的簡筆畫,付傾顏頓然汗顏。

“爺爺給我們送了趟郵輪旅行,去還是不去?”

付傾顏想了想還是要問過他的意思比較妥當。

岑博衍連眼皮都沒擡,冷漠地說了一句:“沒得選,只能去。”

“為什麽?”付傾顏一臉茫然。

“你當老爺子是省油的燈?這游輪是四叔的產業。”

付傾顏失望的喪著臉:“啊,那豈不是旅游還遭t人監視,沒趣。”

岑博衍勾了勾唇角,老爺子設的局,從來都不會那麽簡單,沒準還有別的花招等著他們。

兩人膩歪了近半小時,岑博衍出門上班去了。

付傾顏百般無聊地躺在沙發上刷視頻,忽然,通知欄的某頭條推送了一則新聞,亮眼的紅色標題一下吸引住她的目光。

她點開一看,只見標題上赫然寫著“西廂街某地下賭場被剿,地下團夥被警方依法刑拘”。

付傾顏仔細閱讀一遍內容,痞老大和一幫子手下全部被抓,判了多條犯罪證明,聚眾賭博、違法使用鎮定劑、聚眾鬥毆等等。

去過地下賭場的人都簽了保密協議,能有本事光明正大舉報的人,付傾顏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岑博衍。

想到賭場是岑家某個親戚秘密投資的產業,岑博衍能在法律面前做到大義滅親,便對他懷有崇高的敬意。

付傾顏刷到尾頁,屏幕上瞬間跳轉成來電頁面,她漫不經心地接通。

“餵。”

祁筱蝶興致沖沖道:“顏寶,今天我休息,出來逛逛?”

付傾顏下意識地看一眼窗外,艷陽高照,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調吹出呼呼的冷風,她點開天氣表,今日氣溫30度。

翻了個身,悶悶道:“太熱了,不去。”

“別啊!鑒於上回你跟我說的情況,我耗費千辛萬苦給你找來新的寶貝,你不想看看嗎?”

“……”

猶豫了半響,她坐起身:“地址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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