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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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質問
付傾顏看著圍困在四周的黑衣人, 說不害怕是假的，她緊張地扯了扯岑博衍的衣袖，小聲低語：“完了完了, 逼裝大了吧！”
這回成了籠中鳥雀，眼睜睜任人宰割。
慕言拖著付策國, 實在騰不出手來顧及付傾顏, 但他知道, 惹怒痞老大是件麻煩事。
反觀岑博衍, 對眼下的困境絲毫不為所動。
他全神貫註在痞老大身上，目光可視範圍內不放過任何一個舉動。
包括他站起身，抄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酒紅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滑落，沒入領口。
脖子上的黑繩連接著一枚圓形玉佩, 昏黃的燈光下, 男人卷曲的頭發自帶光影，右眼下的刀疤異常清晰，他魁梧的身材踩在木質的臺階上, 嘎吱作響。
隨著他逐步走近, 岑博衍更好地細看那枚玉佩, 光滑的圓形平面上, 雕著一枝梅花，渾體透白的材質看上去，是岑家獨有的京白玉。
大胡子男人拎著酒瓶緩步走到付傾顏面前。
付傾顏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避讓。
豈料，男人竟突然朝她伸出手, 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的手掌逐漸向自己的臉廓靠近。
岑博衍看出他的用意, 手掌快速地捏住他粗壯的手腕。
付傾顏倏地瞪大眼睛，看著岑博衍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而大胡子男人整條手臂都在顫抖著。
兩人在暗暗較勁。
僵持半響，大胡子男人逐漸敗下陣來，他嗷地一聲慘叫，隨即被岑博衍毫不留情地甩開。
慣性力的作用下，男人退了幾步，眼瞅著岑博衍一個側身擋在付傾顏面前，渾身的氣焰無處可發。
他揉了揉整條經絡都麻痹的手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一個也別放過。”
慕言隨著警惕起來，怕是難逃一劫，他緊了緊拳頭，這輩子還從未打過群架。
岑博衍緊緊將付傾顏護在身後，冷眼瞥過四周的人，面色嚴肅且威嚴地說：“痞老大，這賭場和協議都是韋澤安的主意？”
聽見他口中蹦出的名字，大胡子男人臉色突變，明顯轉變了先前強硬的態度，稍稍有些底氣不足，“你是什麽人？”
“自然是岑家的人，才能認識你胸口的那塊玉佩。”
付傾顏一怔，順著岑博衍的話，看向痞老大胸前掛的梅花玉佩，有點不敢相信，賭場跟岑家有關？
當即，不給痞老板任何反應的機會，岑博衍直接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並在接通的那一刻摁下免提鍵。
聽筒裏很快響起一個低啞的男聲：“博衍，許久不見你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麽事啊？”
岑博衍墨色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光，他一字一句道：“我在蓮城西廂街158號碰到您的一個老熟人，不巧發生了一點兒沖撞，眼下正僵持著，所以看看您是否能出面解決一下？”
電話裏的人立刻暴跳如雷：“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岑博衍把手機遞給痞老大，只見他顫顫巍巍地接過，關閉免提鍵，躲出門外的角落裏接聽。
不到五分鐘，痞老大面帶恭維的笑走回來，雙手呈上手機，並使了使眼色，周圍的人墻逐漸撤退。
“太子爺，都是我有眼無珠，大老粗一個，您千萬別見怪。”他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張羅著讓人上茶水。
岑博衍冷著張臉，與付傾顏十指交握，“不必了，先把我岳父送去醫院看看傷情。”
痞老大一聽，“啪”地一下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響亮的一聲把付傾顏驚了一跳。
“原來是少奶奶和岳丈大人，我真是該死。”
他立馬安排了人手從慕言手裏接過付策國，親自在前方領路。
一路解釋對付策國只是小施懲戒，並沒有下重手，而後又妥善地吩咐人把錢原路退回。
送至餐館門口，岑博衍取了車，慢慢開到店門前，待付傾顏和慕言都上了車，他落下車窗，凝著痞老大垂著頭，背脊微彎的模樣，沈聲詢問：“像這樣規模的賭場一共有幾個？”
“就一個。”他想了半天才回答。
“確定？不老實的後果你可知道。”
岑博衍眼裏的鋒芒讓他為之一震。
結結巴巴地輕吐：“確……確定……”
車窗緩緩升起，付傾顏見他一直愁眉不展，手握方向盤，凝重的表情似在思索著什麽。
考慮到慕言也在場，她不好過多詢問關於賭場與岑家的事。
再看看慕言，他平靜地註視著窗外的風景，仿佛把自己置身事外。
她卻不知，這是他逃避現實的一種方式，直至現在他仍然不願相信付傾顏已經跟面前這個男人結婚了，更不願看見他們之間絲毫的互動。
驀然間，車內的空氣陷入長久的沈寂中。
-
半小時後，到達醫院，付策國被推進急診室。
急診室門外，付傾顏同岑博衍並肩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她的目光卻瞥向慕言所在的方位。
沈默半響才悠然開口：“慕言哥，痞老大說爸爸在賭場欠了好幾年的債，到底是不是真的？”
早料到付傾顏對這事一定會刨根問底，他緊了緊唇線，沈悶地“嗯”一聲。
“我母親走後，父親才跟蘭枝姨在一起，又怎麽會那麽早以前就有欠款？家裏欠的錢明明都是為了給母親治病。”
慕言的眼眸微微一暗，黎蘭枝不在的時候，付傾顏私下只會稱她為阿姨，就像黎蘭枝表面熱情地喚她作女兒，其實卻一直把她當成沒人要的野丫頭。
好幾年過去了，兩人依舊合不到一塊兒。
他作為目睹這一切事情經過的人，曾想過努力地改變結局，卻發現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他垂下頭，十指緊張交握，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向她袒露整個事情的經過。
付傾顏也看出他不太想說，置氣地站起身，“你不願說，那我自己去問。”
岑博衍正準備想拽住她，勸她冷靜，卻被慕言搶先一步。
他幾步邁到她面前，將她攔下，“你去問誰？問我媽媽？那只會自討苦吃。”
黎蘭枝嘴毒的程度，連他都控制不了，更何況是付傾顏親自送上門去挨罵。
付傾顏瞪他一眼，不管不顧地繞道而行。
情急之下，他急匆匆地喚住她，跳動的心如同破膛而出。
“等等，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付傾顏頓下腳步，回頭看他，一字一句地說出自己的猜測，“我父親是不是跟蘭枝姨早就在一起了？”
他沈默良久，內心做了幾番掙紮，才重重地“嗯”了一聲。
“早到什麽程度？我母親生病之前？”
“不是，是生病的半年後。”
慕言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出實情，“那時父親就已經欠了一屁股外債，碰巧臨秀姨生病急需用錢，父親當時認識母親一個月，就開口借錢，前後借了三次，母親也沒想過讓他還，只提出了一個條件。”
付傾顏心一顫，當時她還以為給母親治病的錢是父親日日去打工掙來的，沒想到……
“什麽條件？”她艱難地開口。
慕言微微仰了仰頭，閉眼平覆內心糾結的情緒，再度睜眼時，他恢覆了平靜，“結婚。”
意料之中的，他眼瞅著付傾顏蹙緊了眉頭，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而岑博衍站在她身側，似安慰地輕摟她的肩頭。
“當時我勸誡過母親，可她不聽，直到某天，臨秀姨給我打電話，言語之中，默許了他們在一起。”慕言用愈來愈沙啞的嗓音說，“臨秀姨說，反正她也沒多長時間了，後半生有個人能陪著他，也是好的。”
“為什麽，只有我被蒙在鼓裏？”
付傾顏甚至不知道慕言早前就與母親見過面，她當時正在上大學，曾向學校申請兩個月的假期飛回蓮城，在醫院裏做陪護。
後來母親怕耽誤她的學業，匆匆結束一個療程的治療，又把她趕回學校去了。
她淚眼朦朧，眼眸裏逐漸失去了焦距，靈魂仿佛頃刻間被抽空。
應該是岑博衍眼疾手快攬住她虛弱的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她冰涼的手心，無聲地傳遞溫暖與安慰。
靜謐的空氣裏，付傾顏聽見慕言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可他又沒錯，一個人無法選擇自t己的母親，就算黎蘭枝百般不好，也算是在她家裏困難時期伸出了援手，怪只怪父親自甘墮落。
她感覺自己一瞬間領悟到了，“一顆長歪的樹永遠扶不正”的真諦。
反觀今時今日，黎蘭枝十足的戀愛腦仍舊被付策國騙得團團轉，付傾顏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唾棄一番。
“這些年，我父親欠了慕家一共多少錢？”
慕言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顏顏，我並不是讓你還錢。”
“我知道。”付傾顏回握住岑博衍的手心，不自覺地向他貼近，像是在給自己增加了底氣，“我不想欠慕家的。”
簡短的一句話，在慕言看來付傾顏是想與他劃清關系，他臉色微變，淡漠拒絕：“顏顏，你記著你永遠不欠慕家的。”
此時，醫生推開急診室的門，付傾顏抹掉臉頰上掛著的淚，開口詢問：“醫生，我爸爸怎樣？”
“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了，鎮定劑的用量也在合理範圍內，沒什麽問題。”醫生一邊翻看手裏的資料，沈聲叮囑一句，“只不過私下使用鎮定劑是違法行為。”
醫生把資料遞到付傾顏手中，“病人先轉去病房，然後請家屬到詢問室說明下情況。”
岑博衍從她手裏接過資料，視線短暫地在慕言身上停留，“你們先去病房，這事我來解決。”
……
莫約過了半小時，岑博衍辦完手續回到住院部。
安靜的過道上，空無一人，慕言背靠著病房外的墻面，顯得深沈又寂寥。
他垂首凝視著手機屏幕，聽到腳步聲走近後，擡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岑博衍在門前停下步伐，他看一眼緊閉的病房門，隱約聽見門縫內傳出付傾顏的說話聲，大概是付策國醒了。
慕言把手機收進褲兜，勾著唇角，聲音清淩淩的：“岑總財大氣粗，一下轉了雙倍的錢，是擔心顏顏與我過度牽扯？還是不夠自信？”
“幫我的妻子還清人情，合情合理。”
岑博衍偏過頭斜斜地凝視著他，嘴上雖沒承認，但內心的用意卻跟慕言說的分毫不差。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就算你不願，我依然是她的哥哥。”
慕言瞇了瞇眼，綻放出極具挑釁意味的笑。
岑博衍單手插兜，一臉玩味，他輕嗤一聲，戲虐道：“嗯，永遠也只會是哥哥。”
冰冷的話語讓空氣瞬間凝結成冰，兩個男人的戰場，無聲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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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傾顏看著圍困在四周的黑衣人, 說不害怕是假的，她緊張地扯了扯岑博衍的衣袖，小聲低語：“完了完了, 逼裝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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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拖著付策國, 實在騰不出手來顧及付傾顏, 但他知道, 惹怒痞老大是件麻煩事。
反觀岑博衍, 對眼下的困境絲毫不為所動。
他全神貫註在痞老大身上，目光可視範圍內不放過任何一個舉動。
包括他站起身，抄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酒紅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滑落，沒入領口。
脖子上的黑繩連接著一枚圓形玉佩, 昏黃的燈光下, 男人卷曲的頭發自帶光影，右眼下的刀疤異常清晰，他魁梧的身材踩在木質的臺階上, 嘎吱作響。
隨著他逐步走近, 岑博衍更好地細看那枚玉佩, 光滑的圓形平面上, 雕著一枝梅花，渾體透白的材質看上去，是岑家獨有的京白玉。
大胡子男人拎著酒瓶緩步走到付傾顏面前。
付傾顏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避讓。
豈料，男人竟突然朝她伸出手, 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的手掌逐漸向自己的臉廓靠近。
岑博衍看出他的用意, 手掌快速地捏住他粗壯的手腕。
付傾顏倏地瞪大眼睛，看著岑博衍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而大胡子男人整條手臂都在顫抖著。
兩人在暗暗較勁。
僵持半響，大胡子男人逐漸敗下陣來，他嗷地一聲慘叫，隨即被岑博衍毫不留情地甩開。
慣性力的作用下，男人退了幾步，眼瞅著岑博衍一個側身擋在付傾顏面前，渾身的氣焰無處可發。
他揉了揉整條經絡都麻痹的手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一個也別放過。”
慕言隨著警惕起來，怕是難逃一劫，他緊了緊拳頭，這輩子還從未打過群架。
岑博衍緊緊將付傾顏護在身後，冷眼瞥過四周的人，面色嚴肅且威嚴地說：“痞老大，這賭場和協議都是韋澤安的主意？”
聽見他口中蹦出的名字，大胡子男人臉色突變，明顯轉變了先前強硬的態度，稍稍有些底氣不足，“你是什麽人？”
“自然是岑家的人，才能認識你胸口的那塊玉佩。”
付傾顏一怔，順著岑博衍的話，看向痞老大胸前掛的梅花玉佩，有點不敢相信，賭場跟岑家有關？
當即，不給痞老板任何反應的機會，岑博衍直接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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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筒裏很快響起一個低啞的男聲：“博衍，許久不見你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麽事啊？”
岑博衍墨色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光，他一字一句道：“我在蓮城西廂街158號碰到您的一個老熟人，不巧發生了一點兒沖撞，眼下正僵持著，所以看看您是否能出面解決一下？”
電話裏的人立刻暴跳如雷：“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岑博衍把手機遞給痞老大，只見他顫顫巍巍地接過，關閉免提鍵，躲出門外的角落裏接聽。
不到五分鐘，痞老大面帶恭維的笑走回來，雙手呈上手機，並使了使眼色，周圍的人墻逐漸撤退。
“太子爺，都是我有眼無珠，大老粗一個，您千萬別見怪。”他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張羅著讓人上茶水。
岑博衍冷著張臉，與付傾顏十指交握，“不必了，先把我岳父送去醫院看看傷情。”
痞老大一聽，“啪”地一下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響亮的一聲把付傾顏驚了一跳。
“原來是少奶奶和岳丈大人，我真是該死。”
他立馬安排了人手從慕言手裏接過付策國，親自在前方領路。
一路解釋對付策國只是小施懲戒，並沒有下重手，而後又妥善地吩咐人把錢原路退回。
送至餐館門口，岑博衍取了車，慢慢開到店門前，待付傾顏和慕言都上了車，他落下車窗，凝著痞老大垂著頭，背脊微彎的模樣，沈聲詢問：“像這樣規模的賭場一共有幾個？”
“就一個。”他想了半天才回答。
“確定？不老實的後果你可知道。”
岑博衍眼裏的鋒芒讓他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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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緩緩升起，付傾顏見他一直愁眉不展，手握方向盤，凝重的表情似在思索著什麽。
考慮到慕言也在場，她不好過多詢問關於賭場與岑家的事。
再看看慕言，他平靜地註視著窗外的風景，仿佛把自己置身事外。
她卻不知，這是他逃避現實的一種方式，直至現在他仍然不願相信付傾顏已經跟面前這個男人結婚了，更不願看見他們之間絲毫的互動。
驀然間，車內的空氣陷入長久的沈寂中。
-
半小時後，到達醫院，付策國被推進急診室。
急診室門外，付傾顏同岑博衍並肩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她的目光卻瞥向慕言所在的方位。
沈默半響才悠然開口：“慕言哥，痞老大說爸爸在賭場欠了好幾年的債，到底是不是真的？”
早料到付傾顏對這事一定會刨根問底，他緊了緊唇線，沈悶地“嗯”一聲。
“我母親走後，父親才跟蘭枝姨在一起，又怎麽會那麽早以前就有欠款？家裏欠的錢明明都是為了給母親治病。”
慕言的眼眸微微一暗，黎蘭枝不在的時候，付傾顏私下只會稱她為阿姨，就像黎蘭枝表面熱情地喚她作女兒，其實卻一直把她當成沒人要的野丫頭。
好幾年過去了，兩人依舊合不到一塊兒。
他作為目睹這一切事情經過的人，曾想過努力地改變結局，卻發現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他垂下頭，十指緊張交握，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向她袒露整個事情的經過。
付傾顏也看出他不太想說，置氣地站起身，“你不願說，那我自己去問。”
岑博衍正準備想拽住她，勸她冷靜，卻被慕言搶先一步。
他幾步邁到她面前，將她攔下，“你去問誰？問我媽媽？那只會自討苦吃。”
黎蘭枝嘴毒的程度，連他都控制不了，更何況是付傾顏親自送上門去挨罵。
付傾顏瞪他一眼，不管不顧地繞道而行。
情急之下，他急匆匆地喚住她，跳動的心如同破膛而出。
“等等，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付傾顏頓下腳步，回頭看他，一字一句地說出自己的猜測，“我父親是不是跟蘭枝姨早就在一起了？”
他沈默良久，內心做了幾番掙紮，才重重地“嗯”了一聲。
“早到什麽程度？我母親生病之前？”
“不是，是生病的半年後。”
慕言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出實情，“那時父親就已經欠了一屁股外債，碰巧臨秀姨生病急需用錢，父親當時認識母親一個月，就開口借錢，前後借了三次，母親也沒想過讓他還，只提出了一個條件。”
付傾顏心一顫，當時她還以為給母親治病的錢是父親日日去打工掙來的，沒想到……
“什麽條件？”她艱難地開口。
慕言微微仰了仰頭，閉眼平覆內心糾結的情緒，再度睜眼時，他恢覆了平靜，“結婚。”
意料之中的，他眼瞅著付傾顏蹙緊了眉頭，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而岑博衍站在她身側，似安慰地輕摟她的肩頭。
“當時我勸誡過母親，可她不聽，直到某天，臨秀姨給我打電話，言語之中，默許了他們在一起。”慕言用愈來愈沙啞的嗓音說，“臨秀姨說，反正她也沒多長時間了，後半生有個人能陪著他，也是好的。”
“為什麽，只有我被蒙在鼓裏？”
付傾顏甚至不知道慕言早前就與母親見過面，她當時正在上大學，曾向學校申請兩個月的假期飛回蓮城，在醫院裏做陪護。
後來母親怕耽誤她的學業，匆匆結束一個療程的治療，又把她趕回學校去了。
她淚眼朦朧，眼眸裏逐漸失去了焦距，靈魂仿佛頃刻間被抽空。
應該是岑博衍眼疾手快攬住她虛弱的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她冰涼的手心，無聲地傳遞溫暖與安慰。
靜謐的空氣裏，付傾顏聽見慕言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可他又沒錯，一個人無法選擇自t己的母親，就算黎蘭枝百般不好，也算是在她家裏困難時期伸出了援手，怪只怪父親自甘墮落。
她感覺自己一瞬間領悟到了，“一顆長歪的樹永遠扶不正”的真諦。
反觀今時今日，黎蘭枝十足的戀愛腦仍舊被付策國騙得團團轉，付傾顏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唾棄一番。
“這些年，我父親欠了慕家一共多少錢？”
慕言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顏顏，我並不是讓你還錢。”
“我知道。”付傾顏回握住岑博衍的手心，不自覺地向他貼近，像是在給自己增加了底氣，“我不想欠慕家的。”
簡短的一句話，在慕言看來付傾顏是想與他劃清關系，他臉色微變，淡漠拒絕：“顏顏，你記著你永遠不欠慕家的。”
此時，醫生推開急診室的門，付傾顏抹掉臉頰上掛著的淚，開口詢問：“醫生，我爸爸怎樣？”
“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了，鎮定劑的用量也在合理範圍內，沒什麽問題。”醫生一邊翻看手裏的資料，沈聲叮囑一句，“只不過私下使用鎮定劑是違法行為。”
醫生把資料遞到付傾顏手中，“病人先轉去病房，然後請家屬到詢問室說明下情況。”
岑博衍從她手裏接過資料，視線短暫地在慕言身上停留，“你們先去病房，這事我來解決。”
……
莫約過了半小時，岑博衍辦完手續回到住院部。
安靜的過道上，空無一人，慕言背靠著病房外的墻面，顯得深沈又寂寥。
他垂首凝視著手機屏幕，聽到腳步聲走近後，擡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岑博衍在門前停下步伐，他看一眼緊閉的病房門，隱約聽見門縫內傳出付傾顏的說話聲，大概是付策國醒了。
慕言把手機收進褲兜，勾著唇角，聲音清淩淩的：“岑總財大氣粗，一下轉了雙倍的錢，是擔心顏顏與我過度牽扯？還是不夠自信？”
“幫我的妻子還清人情，合情合理。”
岑博衍偏過頭斜斜地凝視著他，嘴上雖沒承認，但內心的用意卻跟慕言說的分毫不差。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就算你不願，我依然是她的哥哥。”
慕言瞇了瞇眼，綻放出極具挑釁意味的笑。
岑博衍單手插兜，一臉玩味，他輕嗤一聲，戲虐道：“嗯，永遠也只會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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