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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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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鋒芒

付策國摘下老花鏡, 手指微微顫抖著,他將岑博衍從頭至腳打量個遍,話確是對著付傾顏說:“顏顏, 你說什麽?爸爸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一旁的黎蘭枝也故作不滿, 嗆聲應道:“顏顏, 這就是的你不對了, 婚姻大事怎麽也不提前回來說一聲?”

付傾顏張了張口, 卻被手腕上的力道所阻攔。

“是我的問題,這場婚事,我家人比較急。”岑博衍緊握著付傾顏的手,先一步解釋。

他的話反倒增長了黎蘭枝的氣焰。

黎蘭枝站起身,斜眼睨視著他, 冷笑道:“比較急?聘禮下了嗎?”

說話間, 她的目光從岑博衍身上過渡到付傾顏,見付傾顏閉嘴不言,倏地蹙起眉頭, “你這死丫頭, 不會白送人家了吧?”

“啪”地一聲悶響, 瞬間讓全場歸於平靜, 眾人的目光皆落在慕言身上。

慕言拍下茶杯,眸光越過所有人,註視著付傾顏,“媽, 你別說話, 讓顏顏自己說。”

付傾顏臉上掛著毫不違和的笑,手指逐漸攀附上岑博衍的掌心, 而後與他十指相扣。

“我自己要嫁的,彩禮我也收了。”

她仰起小臉,眉目含情地看向岑博衍,嬌柔得像能掐出水。

“理由嘛,就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岑博衍眉頭微蹙,對她用的形容詞表示不滿。

結果,這不知情的女人竟然還向他拋媚眼,嘴裏喋喋不休地詢問他:“阿衍,你是不是也一眼相中了我?”

他眼神亂瞟,又被迫與她對視。

片刻後,他順從地“嗯”一聲。

“那我就正式介紹,我的新婚老公,岑博衍。”付傾顏擲地有聲地說。

霎那間,黎蘭枝瞠目結舌:“你說他……誰?岑……岑……”

在黎蘭枝的驚愕中,慕言墨色的眼眸對上岑博衍淩厲的目光,氣氛在一瞬間凝結成冰。

很快,黎蘭枝捋直舌t頭,再次確認:“岑博衍?是京圈岑家那位?”

付傾顏驚訝:“母親認識京圈岑家?好巧。”

“那誰人不知啊。”黎蘭枝一秒轉變臉色,嘴裏勾著得體的笑,熱情道,“都是一家人,岑總請坐。”

岑博衍被安排在最左側單獨的主位。

而付傾顏正準備在他身邊坐下,便被付策國扯到一旁,總算尋著機會問:“顏顏,這婚真是你自願的?會不會是他們岑家強迫你。”

“爸,你就放一百個心。”付傾顏對著付策國說話,目光都忍不住看一眼男人,“他待我很好。”

她的話一落,付策國還來不及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便被黎蘭芝硬拽著去備茶。

一時間,客廳安靜下來。

付傾顏的視線在兩男人身上反覆徘徊。

只見岑博衍的目光如箭般投向慕言,慕言也亦是如此。

氣氛僵持不下。

付傾顏抿著唇,正考慮應當找什麽話題來打破僵局。

卻在下一刻,慕言果斷站起身,向岑博衍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慕言。”

岑博衍聽出他刻意不提“付傾顏哥哥”的頭銜,而是以個人的名義在向他宣戰。

他嘴角綻放出一抹極具挑釁意味的笑:“岑博衍。”

兩人雙手交握的瞬間,付傾顏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仿佛看見無形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良久後,兩人松開手。

慕言端正地坐回原位,眸光幽深,隱含笑意:“今日得以一見,岑總果然是氣宇不凡,難怪自從岑總接手博越集團,就一直在業內穩居龍頭之首。”

“慕總謬讚。這幾年,慕氏集團突飛猛進,一躍成為人人口中的黑馬企業,足以證明慕總領導有方,是難得的人中翹楚。”

岑博衍斜靠在沙發背椅上,慵懶的外表之下,銳氣絲毫不減。

付傾顏在一旁觀視兩人相互吹捧的場面,表面看似禮貌平和,實際上卻是暗流湧動。

她粉唇微張,想出言緩和一下氣氛,又在下一秒接收到岑博衍瞟來的目光後迅速閉合。

頓時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

廚房裏。

黎蘭枝板著張黑臉,指著付策國的額頭,叉腰怒斥:“你是不是傻?能和岑氏結親是天大的喜事,別的管那麽多幹什麽?”

“那是我女兒的終身大事。”付策國縮了縮脖子,唯唯諾諾地說。

“呵,我以為這些年在慕家,教會你‘錢’的重要性。生女兒的用處,就是嫁個好人家能帶來一點兒價值。”

黎蘭枝狠狠地瞪著他,咬著牙根子說,“你若是把這事給攪黃了,就打背包滾出慕家,我倒是想看看你還怎麽跟那群狐朋狗友去賭。”

付策國臉色一變,立刻服軟,“親愛的,別生氣,我……我都聽你的。”

備茶水的人遲遲沒見到,付傾顏倒是瞥見家仆們端著飯菜從廚房裏走出來。

她眼睛一亮,朝身旁的男人湊近,“阿衍,吃飯吧?我都餓了。”

話音傳進慕言的耳朵裏,他趁岑博衍還沒及時給予回應之時,優先說:“顏顏,我們去吃飯。”

付傾顏展顏一笑,忙著應和:“好啊好啊。”

岑博衍被付傾顏硬拽著去往餐廳。

待三人落座後,黎蘭枝和付策國姍姍來遲。

餐桌布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色,家仆們往高腳杯裏倒滿紅酒,再將熱湯分裝到碗裏,擺上桌,而後退到一旁待命。

黎蘭枝撚起面前的濕巾,輕拭嘴角,好聲好氣地招呼:“博衍吶,都是一家人,多吃些別客氣。”

她邊說邊給付策國使眼色,付策國接收到指令後,舉起面前的酒杯,笑道:“爸爸祝福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付傾顏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眸光輕晃,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

一會兒的功夫,肉眼可見付策國像換了個人一樣,甚至連他們什麽時候領證結婚的過程都不關心了。

她用指尖勾起酒杯,唇角抿著一抹淡笑:“謝謝父親、母親。”說完便一口喝盡杯中的酒。

岑博衍見狀,端起酒杯。

然而他的唇瓣剛碰上杯沿,瞬間被付傾顏奪了去。

空掉的手心懸在半空中,他不悅地蹙了蹙眉,深邃的眸子裏,映著她又一次一口氣喝光他杯裏的酒。

杯子落下的瞬間,他清楚地看見她的指尖輕顫抖著。

“阿衍一會兒還要開車,就由我代勞吧!”

付策國楞了一下,以笑掩飾不滿。

眼瞅著付策國這邊栽了,黎蘭芝把希望寄托在另外一邊,她焦慮地等待慕言也說兩句。

不料,卻見他拿起匙羹,挖起滿滿的一勺子蝦仁,放進付傾顏面前的空碗裏。

付傾顏道了聲“謝”,剛拿起勺子,便聽見岑博衍清咳一聲。

她一怔,目光斜斜地落在他的臉上,看他端著的姿態,小聲地問:“想吃什麽?我幫你夾。”

他側目看她,唇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手一伸,直接把她面前裝著蝦仁的碗拿走,“我喜歡吃蝦。”

付傾顏噎住,捏著勺子的手僵持著,不上不下。想了想,她又多挖了一勺蝦仁,添進他的碗裏。

下一刻,岑博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遞到她的唇邊,看著她吃下後,飄飄然地說:“禮尚往來。”

慕言眼見付傾顏毫不猶豫地吃下排骨,目光微微一凝,他握著匙羹的手一點一點緊握,微仰了仰頭,閉眼平覆內心的洶湧和掙紮。

再睜眼時,又恢覆了一貫的平靜。

一頓飯,付傾顏感覺自己吃出了硝煙味,好不容易捱到結束,也無心再繼續待下去。

於是,尋了個借口想要逃離。

黎蘭芝倒是一個勁的想讓他們吃完晚飯再走,但礙於岑博衍跟付傾顏一致,也不好強留。

她打點傭人準備一些上好的茶葉,打包後給付傾顏帶走。

付傾顏拎上茶葉,囑咐付策國要好好顧及身體,她動了動唇瓣,有些話剛想說,卻又在視線觸及黎蘭芝的那一刻,憋回肚子裏。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為一句“有空再來看您”。

-

出了院子的大門,付傾顏忙碌地把茶葉整齊地疊放進後備箱。

回過頭時,正好望見岑博衍和慕言面對面站在院子裏談話。

從遠處看上去,岑博衍的個頭比慕言稍高一些。氣質上,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溫文儒雅。

午後的日光斜斜地傾瀉在兩人肩頭,將他們的影子拉扯細長。

付傾顏踮起腳尖,悄悄挪動步伐,想近一些偷聽他們講話。

幸運的是,沒有人發現她的靠近。

不幸的是,她僅僅只聽見岑博衍說的最後一句話:“感謝慕總一直以來對我太太的照顧,今後她的身邊有我,就不勞你費心了。”

岑博衍轉過身,直接撞見付傾顏像一只貓咪那般,踮起腳尖在努力的走貓步。

他大步向她走近,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握住她的手腕。

一股強硬的力道牽引她朝門外走,耳邊是他清洌,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 “回家了。”

凝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慕言深深吸了口氣,努力淡定,卻難以掩飾內心中失落的情緒。

暗黑的邁巴赫在高速路上疾馳,男人自從上車之後,一直無言。

付傾顏無數次望向他的側臉,心裏從未有過的欣喜,他對慕言說的話,猶如播放器那般,一遍遍在她腦海中回放。

她忍俊不禁地想:黑臉怪,喜歡我就直說嘛!幹嘛擺著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態。

她撅著嘴,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該如何讓他開口承認呢?

片刻後,付傾顏的手心緊張地揪住裙擺,視線挪向窗外一掃而過的風景,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阿衍,謝謝你。”

“謝我?”他面無表情地註視著路況,未起一絲波瀾。

“謝謝你包容我,還有謝謝你幫我保住了欄目。”

她把目光轉向他,仔細到不放過他任何的表情變化。

他仍舊是一臉平靜,緩了緩,輕“嗯”一聲,“我接受了。”

“就這?”付傾顏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是這種反應。

她尷尬地勾了勾唇角,腦子裏快速過一遍《老公攻略手冊》裏提到的要點,繼續對他下猛料。

“我一直想對你說,我跟你結婚,並不是為了形婚。”

岑博衍的唇角松動,勾起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淡笑:“所以,你是想公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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