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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讀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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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讀檔(三)

應我的請求,我順著夢境穿入了我在婚禮上非正常“死”後的世界讀檔——這也是我之前從沒有涉足過的地方。

這一段存檔很簡短:女主角沖進了反派設計的火海,正義的男主角小弟很快地就把反派抓捕,只等男主英雄救美,在當眾羞辱懲罰反派,就可以完成這一高潮片段。

然而,由於我的行為脫軌,賓客們圍著孤身一人的男主卻極盡溢美之詞,期待他來上一段振奮人心的龍傲天打臉反派的臺詞,可是我們的男主角,此刻只是低著頭,眼睛裏透著漠然與困惑,他掃視著眾人,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與此同時,劇情世界開始嚴重地崩壞,天空太陽高懸之側烏雲密布,那些圍在一起的賓客將男主緊緊地圍在中心,所有人伸著手,像是狂熱地信徒看到神明一般爭先恐後地渴望靈魂的救贖。

人群的身後,酒店的火焰漫天飛舞,沒有人在乎雕梁畫棟即將化為灰燼,他們眼裏只有男主一個人,每個人瞪著眼珠,伸著手臂,裂開嘴巴,一邊扭曲著表情狂笑,一邊試圖貼近男主角。

顧澤熙起初只是保持著一副陰沈冷酷地表情,等他看到人群開始向他湧來,他終於意識到什麽似的,呼喚著周遭的小弟和自己帶來的保安,可在看到他們皆露出相似地表情和做出相似的動作時,他開始慌張、恐懼,他想擺脫這些怪人,想喚醒這些親朋好友的理智,卻發不出聲音,做不出動作,只能任由他們將自己圍堵淹沒……

我冷漠地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感到這一切地荒唐與可笑。設計出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烏托邦,卻由衷地恐懼著忠實信徒的反噬,只能從他人身上吸血卻完全不能反哺他人的龍傲天,在失去系統強制的魔力而祛魅後,也只是平凡的“廢物”罷了。

眼看已經沒有什麽其他的內容,我準備呼喚主控結束夢境,就在這時,人群的中心扔出了一個什麽東西,被丟了出來,從我的側臉上劃過。

嘀嗒。

我的臉頰流出了鮮血。

我不可置信地撿起了那枚發夾,正是我自焚前隨手從頭上拔下的那枚精致地純金發飾,發卡的整體完好無損,只是上面金線點綴的珠花似乎已經要折斷了,我不動聲色地將它收進口袋。這枚發夾在過去曾給我帶來“死”的解脫,或許在將來,它也會帶來“生”的希望。

“看來這次頗有收獲啊,林小姐。”主控不冷不熱地聲音冒了出來,我眼前的種種也悉數變得模糊了起來。

我暗自捏了一下口袋,“確實,劇情崩壞後,似乎你們的系統和客戶都有些失控呢。”

“是啊,這也正是我所煩惱的事情——不過,林小姐,可以讓我看看你口袋裏是什麽有趣的小玩意嗎?”

我不動聲色地掏出那枚發夾,盡量維持著冷靜的聲音答道:“沒什麽,不過是看到自己戴過的頭飾,有些感慨罷了。”

“哦?可以把心事和我分享一下嗎?畢竟,我們是合作關系對吧,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合作的目的是什麽,而且,您一直是個膽大又有主意的女人,這是您的魅力所在,但是著也是令我有所不安之處。”

主控地聲音緩緩地傳入我的腦中,蠱惑著我的心神,它無形的軀體似乎侵占了我所在的全部空間,令我仿佛潛入深海,我的眼神漸漸地麻木,身體也越來越僵硬,明明是傳輸數據的過程,我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告訴我,你想做什麽。”主控的聲音反覆地回蕩在我的腦海裏,不斷地幹擾著我的思緒,打破著每一個我苦心思考地應對的話語,最終沈浸在了其中。

“我不想再走上之前的結局”,我回答道,同時不由自主地松開手,看著發夾漸漸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的心神漸漸恢覆,似乎有一只手輕撫過我的發絲,我摸向頭發,是一枚全新的發夾,似乎是主控補償我的禮物,隨即腦海中連接入一段機械音,向我解釋,主控在他的世界中遇到了麻煩,暫時無法與我直接聯系,由他設計的智能程序負責協助我完成劇情任務,而剛剛的一切是因為他不放心我是否會履行合作而進行的一次考驗。

我知道,我通過了主控的考驗,我將獲得短暫的自由。從一開始撿到發夾我就知道,這些小動作並不能瞞過主控的眼睛,因為在這些劇情的讀檔中,我完全暴露在系統的監視中,只有回到發展的劇情中,我才能對一些不重要的細節動些手腳。

我捏了捏口袋,被我“不小心”掰斷地珠花還在,斷裂的鋒利處還沾著一些我為了清晰而劃傷手掌的鮮紅。

主控和他的系統對於控制之下的我而言確實無所不能,而這份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能力正是他們將我作為一團數據玩弄的底氣,也是我能利用來突破控制的一份最終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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