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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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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演習第一天,女兵們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先是將計就計,利用對方伏擊的謀劃消滅了武偵連大部。之後,又借著夜色的掩護,拔了坦克連,斷了補給線,在反圍剿的過程中還摧毀了一個炮兵連,夜裏也伏擊了一個排的兵力,但對方到底火力迅猛,她們也不得不分組行動,以免被對方一網打盡。

當然,即使她們之間無法聯絡,她們也默契地延續了一貫的策略,即在戰術上藐視敵人,在戰略上重視敵人。她們繼續發動心理攻勢,所到之處幾乎都留了那句到此一游。其實,無論是裝備,還是實力,608旅都是不容小覷的存在,他們對這次演習也很重視。只是對方慣性思維,沒有預料到她們是一支女子特戰隊,她們也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能屢屢得手。

可惜,這個最大的優勢在第二天的演習中就成了劣勢。田果也無法像第一天那樣,和譚曉琳、葉寸心一起偽裝成團部的幹部到連隊裏騙吃騙喝,順手下毒了。自然,這個毒只是演習時常用的巴豆粉,可臨了,田果給換成了辣椒粉,她說用巴豆粉的話,她會心疼那一鍋紅燒肉。不過,那包巴豆粉最後被她順手扔輜重連的水源了。

周南得知這件事是因為在第二晚時,她和歐陽倩、阿卓三個預備在夜裏潛進隨便哪個連隊摸點消息,卻發現明明已是深夜,可該駐紮地依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是手捂腹部,面露苦色。緊接著,就聽見該連全連覆滅的消息,聽說那張字條是嵌在了運輸車的發動機上。

聽到這個消息後,三個人還嘆了句田果的心疼很是特別。

她只心疼肉不心疼水。

之後,她們就摸進了連隊。即便這個駐紮地已經沒有活人,但死人的情緒還是要顧忌的。她們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只偷偷地潛進來在機要處抄錄地圖,以及試圖尋找指揮部的位置。令人意外的是,對方有兩個指揮部,地面一個,空中一個,好消息是空中指揮部已經被我方利用防空營打掉了,只是不曉得是哪個小組完成的。

而在周南盡心抄錄地圖時,該連的連長忽然帶著幾個排長走了進來。哨兵被她們不管死活的綁了起來,那連長以為哨兵吃了藥還沒好正罵著死老A,結果掀開帳篷正與她們這群死老A打了個照面,兩邊都楞了一下,最後還是阿卓反應快,幹脆利落地拔刀出手,歐陽倩順勢跟上,周南一邊躲避飛來的人形武器,一邊快速抄錄地圖。

等地圖抄錄完畢,周南抄起桌上的電臺,往身上一背,就招呼阿卓和歐陽倩走。

路過那位連長時,周南略感抱歉,說了聲您多擔待。

而後,周南在跟著阿卓和歐陽倩往林子裏竄時,就聽見了一聲穿過夜色的、聲嘶力竭的死老A。

可惜,在這之後她們便進入了劣勢中的劣勢。周南用電臺與何璐帶領的A組取得了聯系,並告知了地面指揮部的位置,而她們又從何璐那裏得知譚曉琳已經犧牲,葉寸心和沈蘭妮失聯。三個小時之後,何璐告知地面指揮部是個陷阱,608的旅長並不在那裏,她們中了招,唐笑笑為掩護,已經犧牲了,並且對方似乎有什麽先進武器,在對方的視野裏,她們無處遁形。眼下關於斬首行動,她們只能盡力而為了。再往後,周南三人就與何璐徹底失聯。

現在已經過了零點,是演習的最後一天,也是許三多的生日。

在淩晨五點時,周南和歐陽倩、阿卓吃了一頓沒有壽星的生日宴。

這頓生日宴很樸素,一人一塊壓縮餅幹,再加半個蘋果,另配了壺清水。

吃得時候,三個人各說了些吉祥話以表達對許三多的祝福。接著,三個人一邊啃著餅幹一邊懷念第一天的晚餐,那頓由田果騙來的紅燒肉。然而這頓飯吃得並不安生,三個人預備吃完飯就去打游擊,她們無法完成斬首行動,不如佯動給另外兩組制造機會,但飯還沒吃完,就有人來偷襲。

山林靜謐襯得那聲金屬響愈發清脆。

接著,槍聲在暗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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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周南的得有一個班,個個手持武器,眉目嚴肅,領頭的年輕士兵尤其憤慨,他緊抿著唇,望向周南的眼神頗為不善。

周南看了眼翻了白牌的人群,其中一個靠著樹靜坐,神色晦暗,藏著幾分微不可察的寂寥,而有好些人都擁在他周圍躊躇不前。他似乎是她面前這個士兵的班長,並且頗有威信。周南琢磨了下,她可能再一次地毀滅了他人的美好。不過,那個人是下士,身手不錯,若非阿卓奇襲,他未必會陣亡,應當不至於走人。

或許,她面前這個士兵只是在哀嘆她這個三等功沒能落她班長手裏,然後在哀嘆時又過於憤怒了點。

這般想著,周南低頭看了眼自己左腿的膝蓋。

膝蓋上的紗布露出了斑駁的紅色,但動起來時並沒有大礙。當時她不留神,滾下了山坡,阿卓和歐陽倩要來救她。但那地方是個窪地,她們要下來,那三個人的結局必然是被打包帶走。而讓阿卓和歐陽倩同意留她下來,周南費了不少口舌。

然後,周南望著阿卓和歐陽倩離去的方向,轉頭就往坡上爬,她得給她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再然後,她就被七八個兵包圍,對方劈頭蓋臉就是一堆打,周南想反抗來著,但只有活著才能為剩下的人爭取更多的時間。

想到這裏,周南摸了下額頭的傷,暗嘆一句以後打死不做俘虜。

周南換了個姿勢,左腿擺在地上,右腿屈膝,胳膊搭在腿上,玩著手指甲。她對那些黑黢黢的槍口,亦或憤怒,統統視而不見,她沒有惶恐,沒有不安,安安靜靜地坐著,很是悠閑的樣子。而這樣懶散的模樣很難與俘虜打上關聯。

一個年輕的軍官領著人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路過那個下士時,軍官停了下來,沒說話,而那個下士站了起來,朝軍官敬了個禮,苦笑道:“給您丟臉了。”

軍官沒搭話,他拍了拍下士的肩膀,轉頭就奔周南過來。看守周南的兵朝他敬禮,喊了聲連長。

周南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玩指甲,但心裏卻在盤算用什麽態度應對訊問。

鄧業打量著周南,沈吟半晌才開口,語氣譏諷,“你們老A看起來挺神的,現在看來也就那樣。”

他在嘲諷老A拿女兵頂包。

周南聽出他的意思,抿嘴笑了下,“我們只在洗浴和體檢時分男女。”

“你們是男女混合的作戰隊?”鄧業緊盯著周南,企圖從她的表情裏窺出真相。

周南撓了撓面頰,“如你所見。”

兩個回合下來,鄧業便知自己小瞧了面前這個看起來溫和的女兵。他側首看了眼典寧,問周南:“你幹的?”

周南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忖道:“不是,不過我也能做到。”

這話周南說得心虛,她堅信自己能和典寧過幾招,但要壓制卻是不大可能,畢竟她的格鬥成績在隊裏只排第七,也就是倒數第三。不過田果這個倒數第二卻有可能贏,她的動作雖笨重,但是力度很大,一招打下去,基地的男兵都很難招架,何況一般的男兵。

鄧業冷笑一聲,“你們老A都這麽自信?”

他的目光有意停留在周南受傷的膝蓋。

“不自信也不敢來啊——”周南把左腿也屈了起來。雖然仍有輕微的刺痛,但無大礙,只是受傷時痛得難忍,而她也怕拖累隊友才故意留了下來。

這時人群後過來一個人,是指導員淩雲。

鄧業看淩雲回來就知道剩下那兩個沒追上,他低頭望向周南,神色沈悶,“你們不是奉行活的背死的嗎?你為什麽留下來了?”

說完,鄧業看向周南的眼神流露幾分懷疑。

“您也說了奉行活的背死的,”周南答道,“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周南擡頭看向鄧業,目光掃到他身畔的淩雲時,微微一怔,喃喃一聲:“指導員?”

淩雲知道被俘的是個女兵後,很是驚奇,她本就有意組建女子偵察班,但鄧業一直不同意,而這回演習傳得神乎其神的老A居然有女兵,她不可謂不驚嘆。她既佩服,也覺得這是重提女子偵察班建議的好時機。

過來後,淩雲一直覺得這個女兵有幾分面善,聽周南喚她指導員,淩雲怔了一瞬,她望著周南那張滿是油彩的半晌才認出來,遲疑的喚了聲:“周南”

“是,”周南站了起來朝淩雲敬禮,“真怕您沒認出我來。”

聞言,淩雲淡淡一笑,“忘掉誰也不能忘不掉你們。”

語調溫柔,含著懷念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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