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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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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相

宴會廳旁的花園中。

艾克斯思索著親王剛剛說的話。

“可別又喝了什麽不該喝的東西,還要我去救你。”

這話是什麽意思?

誘導他發情的禁藥,不就是親王安排的嗎?

他在二皇子的宴會上不慎中招,醒來時就已經在親王的飛行器裏,被親王所占有。

以二皇子耿直坦蕩的性子,不至於做出使用違禁藥物的事。

今日見到二皇子,對方面對他時雖有些尷尬無措,但並無心虛之態,這也證明了此事與二皇子無關。

至於親王……

在那晚的事情發生之前,艾克斯對親王的印象,就跟大部分帝國蟲民一樣。

只知道那是個極其出色的雄子皇子,所有功課都是全優,很受蟲皇重視。

在帝國政府為收覆暗星域後的治理問題焦頭爛額時,是親王站出來,主動選擇暗星域作為封地。

花費近十年,刨除毒瘡,改變風氣,對外宣傳,扭轉暗星域形象,這才有了如今的白夜星。

因為這件事,艾克斯一直對親王有著相當高的好感。

那天,在從藥物的影響下清醒過來,並進行反擊時,艾克斯其實並沒有認出那是親王。

雌蟲的身體反應,總比大腦要快許多。

而且……雖然親王身份特殊,許多信息都是帝國機密,連星網上流傳的影像都很少。

但艾克斯很確定,親王是一只未成年的少年雄蟲。

而非一只能夠打開他孕腔的成年雄蟲。

自然也不會往親王身上聯想。

看清那只被他穿透胸膛的雄蟲的臉時,艾克斯有那麽一瞬的恍惚。

隨後驟然圍攏上來的高等雌蟲護衛,也讓艾克斯確認了身前雄蟲的身份。

他沒能狠下心殺死雄蟲,或許也有這個原因。

這是白夜星的領主,帝國儲君,是他本該效忠的雄蟲。

更重要的原因,其實還是雄蟲當時看他的眼神。

滿眼的不可置信,宛若被背叛的痛苦,以及……悲傷。

被雄蟲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艾克斯仿佛以為,他才是做了錯事的蟲。

大概在這些出生貴族的高等雄蟲眼中,就算被下藥,被強占,也該乖乖認命,甚至感恩戴德吧。

可他來自暗星域,骨子裏就有著不馴的基因。

但他終究只是只雌蟲……

雄蟲過於香甜的信息素還縈繞在飛行器內,像某種精致美味又昂貴的甜點,是他畢生都不可能接觸的那種。

當雄蟲眼角滑落的淚水,砸在他手腕上時,他退卻了。

甚至在外邊的雌蟲護衛試圖強拆下飛行器壁闖入時,他下意識放出了翅翼,想要護住懷裏的雄蟲。

可他對雄蟲來說,才是真正的危險。

被雄蟲爆發的精神力斬下翅翼,被帶上抑制器,被關押進懲戒室。

艾克斯平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就是可能死得不會那麽容易。

如果被他重傷的親王活下來,他必將遭受親王千百倍的報覆。

如果親王殞命……他也會上審判庭,以叛國、謀殺儲君等多項罪名,被判以死刑。

懲戒室的三個月靜默等待中,艾克斯也不知道,自己更期待哪個結果。

哪怕之後,得知蟲蛋的存在,被從懲戒室放出,在難以抗拒的信息素吸引下,身體臣服於親王,連心也在不受控制的淪陷……

艾克斯也從未後悔過當初的反抗。

只是偶爾,看著捂著心口面色慘白的親王,會忍不住想,如果當初能換一種不那麽激烈的反抗方式,就好了。

可是現在,親王卻跟他說“我去救你”。

親王將那晚發生的一切,描述為救他。

艾克斯站在花園長廊的陰影中,緊抿著唇,臉色是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糟糕,雙眼驚懼不安,惶恐失措。

親王並不是會做了不認的性子。

相反,他會認得理直氣壯,得意非凡。

如果那禁藥並非親王所下,反而是親王救了他,那他……

“親王殿下的成蟲禮,艾克斯中將身為雌君,卻沒能陪伴在殿下身邊。看來……艾克斯中將並沒有傳聞中那麽討殿下喜歡。”

一道傲慢輕蔑的聲音從右側長廊下傳來。

心神不寧的艾克斯轉過頭,看到一只拄著手杖、衣冠楚楚的中年雄蟲。

能參加親王成年禮舞會的蟲,要麽是軍政各界的要員,要麽就是家世顯赫的貴族。

艾克斯對帝都星貴族了解不多,花點時間,才將面前的雄蟲跟副官給他看過的資料對上號。

羅素家族現任家主,克裏·羅素。

艾克斯對面前的雄蟲沒什麽了解,倒是見過他的雄子兩面,都是不太愉悅的經歷。

第一次是在艾克斯來帝都星述職的時候,收到了對方的匹配信息。

41.3%的匹配度,不算低也不算高,在蟲族,已經是可以考慮婚姻的程度。

艾克斯沒有和雄蟲結婚的想法。

但他的副官看到匹配信息時很為他高興,主動幫他去搜集那只雄蟲的信息。

然後就發現那是個糟糕至極的家夥,劣跡斑斑,甚至弄出過蟲命,只不過憑借家族施壓,將事情私了抹去了。

因未見面就拒絕雄蟲是十分無禮的事,甚至會遭到雄蟲的投訴,艾克斯只能去見了對方一面。

剛一見面,雄蟲就施舍般地表示可以讓他成為雌侍。

艾克斯無法忍受雄蟲粘稠的視線,和自大且無腦的話語,當面拒絕,轉身離去。

理所當然的收到了雄蟲充滿憤怒的投訴。

艾克斯不以為意,甚至有些後悔去見了那只雄蟲。

反正都會被投訴,就沒必要惡心自己一趟了。

第二次見面,是在二皇子的宴會上。

雄蟲還記恨著上次的拒絕,刻意刁難。

以他的副官作為威脅,逼他喝下三瓶高濃度烈酒。

這只雄蟲跟他副官的匹配度超過了50%。副官已有未婚夫,那是普通家庭的B級雄蟲。如果這只雄蟲糾纏不清,副官跟他未婚夫的感情甚至生命安全都會受到威脅。

艾克斯喝下了那三瓶酒。

因是未開封的酒,又全是高度數的烈酒,看起來就像是尋常的酒量刁難。

他當時並未想太多。

可想起親王先前說的“別又喝了不該喝的東西”,艾克斯的臉色沈了下來。

他或許低估了那只雄蟲的惡。

羅素家主並不滿意艾克斯對他的無視,惱怒道:

“你這是什麽態度?如果不是有羅素家族相助,你以為你能攀上親王殿下?”

“什麽意思?”

艾克斯眸光一凜,驟然逼近。

羅素家主被S級軍雌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連連後退,撞上長廊石柱。

“放肆!如果不是我雄子給你用藥,幫你誘導發情……”

羅素家主身體不自覺顫抖,卻依舊咬著牙,既驚又怒地與艾克斯對視,理直氣壯道:

“你能剛好發情,並遇見親王殿下,僥幸成為殿下生理覺醒的引導者嗎?你可是欠了羅素家族一個大恩情!”

最後一句話,雄蟲說的振振有詞。

仿佛真是艾克斯虧欠了他們,理應償還恩情。

這樣的理直氣壯,能讓一向任性的親王都自愧不如。

親王至少能理解被傷害者的痛苦。

或者說,正因為對被傷害者的痛苦感同身受,他才能從中品味到愉悅。

他沈迷於那扭曲的快感。

而這只雄蟲,他是真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艾克斯理應對他們感恩戴德。

艾克斯雙眸泛紅,緊握成拳的指縫中流出鮮紅的血。

他居然是栽在了這種東西手裏,還一直恨錯了蟲,甚至傷害了真正救他的蟲。

S級雌蟲帶著殺氣的威壓太過恐怖,羅素家主後知後覺開始害怕。

“你要做什麽……我可是頂級家族的家主,A級雄蟲……”

艾克斯擡起右手,手指張開。

“知道麽,殺死一只雄蟲其實很容易……”

看著掌心快速愈合的傷口,和皮膚愈合後被留存在掌心中的鮮血。

艾克斯仿佛感受到另一只蟲的血從他手中流淌而過,灼燒了他的手。

仿佛感受到親王跳動的心臟,在他手中逐漸變得微弱。

他的心臟,也跟著停跳了。

艾克斯啞聲道:“我差點殺了他……”

一股腥甜從喉口湧出。

艾克斯擡手,拭去嘴邊的血跡,視線重新凝聚在面前嚇得失色的雄蟲臉上。

在雄蟲驚叫出聲之前,他捏住了雄蟲的脖子。

殺死一只雄蟲真的很容易,甚至不需要用多少力氣,只要輕輕一捏……

“艾克斯!!!”

慕斯也沒想到,他聽到渣攻值降低的提示,出來捉透氣透沒影的雌蟲,還能撞上這麽刺激的場面,心臟差點停跳。

“快住手!你當這是什麽地方?!”

慕斯目眥欲裂,沖上前去,將艾克斯的手掰下來。

雌蟲的手看著抓得很緊,卻在他剛一碰上去,就洩了所有力道,任由他拉開。

慕斯都沒想到這麽輕松就扯開了,還疑惑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沒心思去想這些了,因為失去了艾克斯的手固定後,中年雄蟲的身體軟軟倒在了地上。

“靠!死了嗎?”

慕斯趕緊蹲下查看,在雄蟲臉上啪啪扇了兩下,聽到雄蟲無意識的呻吟,提起的心才落下。

“呼……”他長舒一口氣,拍了拍狂跳的心臟。

嚇死他了。

剛那一瞬間,他連把蟲埋哪裏都想好了。

原本僵硬杵在一旁的艾克斯,看到親王的手按著心口,頓時慌了。

他當即跪下,伸手想去查看。

慕斯將他的手拍開,“別幹擾我。”

艾克斯的手頓在半空。半響,才默然收回。

慕斯沒精力關註他的反應,既然雄蟲沒死,就得處理後續事情了。

得先把他對艾克斯的記憶刪除。

昏迷中的雄蟲精神域沒有多少防備。又是S級對A級,慕斯很輕易就入侵了對方的精神域。

精準找出最近的記憶。

同時也讀取到了那段記憶。

果然是下藥的事。

慕斯對此並不意外。

倒是記憶畫面中艾克斯的反應讓他摸不著頭腦。

憤怒與痛恨他都能理解,為什麽雌蟲的眼神那麽愧悔難過?

不過現在不是關註這些的時候。

慕斯刪除那段記憶,把雄蟲脖子上屬於艾克斯的血清理掉,再弄了點修覆液抹上去,將掐痕也遮掩過去。

然後打開終端,通知皇宮的侍者來領蟲。

“羅素家主喝多了,在長廊裏睡了過去,把他帶去房間休息。”

慕斯牽著艾克斯的手站在一旁,等侍者將蟲帶走,才拉起艾克斯的手查看。

傷口早已愈合,只有粘稠的血跡還沾染在上面。

慕斯蹙了蹙眉,他不喜歡血,尤其是自己和艾克斯的血,那會讓他想起他們鮮血淋漓的重逢,很不愉快的記憶。

艾克斯低頭,看到親王的手被他的血弄臟了,面色微變。

作為一個軍雌,他沒有帶手帕的習慣。只能扯過還算幹凈的襯衣,為親王擦拭。

血手印抹在白襯衣上,仿佛兇案現場。

“打住打住。”慕斯趕緊制止雌蟲的行為。

“我給你穿這套深V禮服,可不是用來幹這個的。”

他還沒摸過,沒脫過,沒撕過……怎麽能弄成什麽鬼樣子?

艾克斯也記起親王曾說過的話。

他看著襯衣下擺的血色,心中懊悔。

就算親王想撕毀他的衣服,想用鞭子將他抽打得皮開肉綻……也不能在一開始就將血抹上去,會讓親王敗了興致。

“還有備用的禮服……”艾克斯輕聲道,手指不安地抓著襯衣下擺,心中忐忑。

不再是擔心親王發怒,而是希望親王能得到想要的體驗,能開心點。

慕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的雌蟲好怪哦。雖然艾克斯以前也不敢對他大聲說話,但這語氣裏的軟和程度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被撞上謀殺現場慌了?又開始有求於他?

慕斯一邊思索,一邊從儲物器裏拿出手帕和清潔劑,將手上的血跡清洗掉,並讓艾克斯也把身上弄幹凈,直到徹底聞不到血腥味。

覺得這地方有些晦氣,慕斯拉著艾克斯離開長廊,走進花園裏。

他找了個長椅坐下,任由艾克斯站著。

“說說吧,怎麽回事?”慕斯不太開心。

就算要殺羅素家主,就一定要在皇宮動手嗎?還一點遮掩都沒有。

之後查起來,豈不是一查一個準?

他都不知道艾克斯曾經當獵殺者時的本事哪去了。

正想著,就見艾克斯在他腳邊重重跪下。

膝蓋撞擊石板的聲音聽得慕斯腦仁疼。

“就不能輕點嗎?把我家的石板砸壞了你賠啊?”

軍雌是不可能壞的。

S級雌蟲和厚厚的紅砂巖石板碰撞在一起,壞的只會是石板。

慕斯面色不悅,仿佛這宮裏隨處可見的紅砂巖石板真的很重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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