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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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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眠

剛才肖飛羽在橋上看到岸邊的溫言希,他們太長時間沒見面,所以一開始肖飛羽並不敢確定岸邊那個一身素白連衣裙的女孩是不是溫言希。

等他走近了一看才敢確定這女孩是溫言希。

“溫言希?”

聽到有人叫她名字,溫言希轉身看過去。

這一回頭,溫言希和肖飛羽的視線憑空撞上。

肖飛羽語氣帶著幾分驚喜:“真的是你?我都沒想到還能在巴黎偶遇你。”

不止肖飛羽覺得意外,溫言希也覺得十分意外。

從高中畢業算起,她和肖飛羽已經快五年沒見過,他們誰也沒想過五年之後的今天,異國他鄉,他們還會再度重逢。

肖飛羽看到溫言希眼中的茫然,主動介紹起自己:“是我啊,肖飛羽,你記得嗎?”

溫言希笑:“當然記得,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想起當初分開那會兒他們都還是剛畢業的高中生,肖飛羽心生感慨:“是啊,當時分開的時候,我們才十幾歲,現在再見面都已經大學畢業了。”

肖飛羽繼續問她:“你工作了嗎?還是在讀研?”

他一心撲在偶遇老同學的驚喜中,絲毫沒註意到溫言希身後還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溫言希:“工作了,你呢?在讀研嗎?”

肖飛羽笑著點頭,一如當年十幾歲時的模樣:“在讀研,趁著假期來巴黎旅游。你呢,也是來歐洲旅游?”

溫言希側了側身,她看看身後的周傲成又重新看向肖飛羽:“跟家裏人來旅游。”

聽溫言希這麽說,肖飛羽才註意到一旁的周傲成:“你好。”

周傲成淡淡應了一聲。

哪怕肖飛羽不主動提他是誰,周傲成也記得眼前這個男人。

溫言希高中畢業那年,賀哥把人接到巴黎來玩兒,送走溫言希的前一夜,賀哥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查一個人。

那個人就叫肖飛羽。

任務一下來,周傲成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

後來查過之後就更加確認了他的猜想。

肖飛羽是溫言希的同班同學,他喜歡溫言希,差點就和溫言希表白了。

兩人約定好等溫言希十八歲生日那天正式交往,就是因為這樣,賀哥在知道肖飛羽曾經申請過國外的一所大學後才讓他想辦法把人弄進那所大學。

賀哥不允許溫言希身邊有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惦記她。

那之後溫言希大學四年間,每一個試圖對溫言希釋放好感的男生都是賀哥如法炮制把人一個一個弄走。

如果不是賀哥搗鬼,溫言希這麽漂亮的女孩,大學四年又怎麽會一個男朋友都不曾有過。

溫言希:“阿成哥,你先到車上等我,我跟同學聊兩句就回去。”

賀哥說過要他保護好溫言希,所以他很難答應。

“放心吧,阿成哥。”

女孩天然無辜的眼睛眼巴巴地盯著周傲成,拒絕的話,他很難當著女孩的面說出口,只好折中退讓:“好。”

周傲成沒走遠,隔著大概五米的距離站在別處去了。

肖飛羽拿出手機問溫言希:“我們留一下聯系方式?這樣之後回國還能約出來見見面。”

肖飛羽出國留學之後,他們就斷了聯系,這幾年他們連彼此的聯系方式也沒有。

溫言希笑著答應下來:“好。”

她剛拿出手機,肖飛羽就已經註意到她左手戴的婚戒。

肖飛羽驚訝道:“你,結婚了?”

溫言希大大方方承認:“恩,我結婚了。”

“什麽時候,和誰?”

“去年畢業結的婚。”

“這麽快就結婚了?他是你大學同學嗎?”

肖飛羽的語氣說是好奇,卻又透著點不易察覺的失落。

覆雜難解。

溫言希否認:“不是。”

肖飛羽像是想到什麽,眼神越過溫言希,落在不遠處站著的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那人看上去比溫言希大幾歲:“是他?”

溫言希註意到肖飛羽視線落下的方位,她又一次否認:“不是,他是我的一個哥哥。”

肖飛羽有些難為情地收回視線:“對不起,我多事了。”

“沒關系。”

“你什麽時候回國?”

“過完假期就回去。”

肖飛羽看溫言希一眼:“當時出國留學走的太急,都沒來得及好好和你道別。”

溫言希點頭。

那年暑假肖飛羽拿到Offer之後沒幾天就收拾了行李出國,走的是很急。

不止是她,班上其他同學都沒來得及好好跟肖飛羽道別。

“我記得那年暑假我們本來約好等我回國去密逃,後來你走的急,也沒去成。”

肖飛羽苦笑,他低頭:“何止密逃沒去成,後來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我想說的話最後也沒說出口。”

到如今,溫言希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

當時那些話,再想也沒有意義了。

“其實那年我出國留學,你小叔叔出了不少力。”肖飛羽頓了頓,“不過那都是我出國之後才知道的事情。”

也正是礙著逄賀川牽線搭橋的這層原因,後來肖飛羽沒敢聯系溫言希,更沒敢再提表白的事。

溫言希說過她小叔叔不同意她在十八歲之前談戀愛,可後來他想了想才明白過來。

逄賀川不單單是禁止溫言希在十八歲之前談戀愛,更多原因其實還是逄賀川看不上他,所以才會費心思把他送出國,讓他離溫言希遠點。

溫言希皺了皺眉頭,她完全聽不懂肖飛羽在說什麽:“你說什麽?”

肖飛羽神色平靜,溫言希對那件事不知情,他一點兒也不意外:“我也是出國之後才知道原來我的名額是你小叔叔出面才拿到的。”

這件事肖飛羽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從他教授那裏得知的。

也虧得逄賀川為他這麽一個外人費心,世界名校的留學名額,逄賀川說拿到就能拿到。

知道他出國留學的實情後,肖飛羽沒敢再聯系溫言希。

逄賀川不會無緣無故幫他一個外人,所以原因只有一個。

肖飛羽不傻,他承了逄賀川的情,自然不會去做讓逄賀川不高興的事。

這是他的自知之明。

“我想你小叔叔應該是想要我離你遠點,所以才會為我這麽一個不相幹的人費心。”肖飛羽聳聳肩,“不過從結果來看,是我賺了。”

溫言希表情不對,看著像是受了不小的打擊,臉色瞬間白了。

肖飛羽擔心她狀態:“你怎麽了?”

溫言希雙手冰涼,脊梁骨似是被一陣寒風有一下沒一下地刺痛:“沒,沒什麽,突然覺得有些冷。”

要她怎麽開口告訴肖飛羽,她的小叔叔,從她十七歲就已經把她視為囊中物。

原來這麽多年,逄賀川送她這個,送她那個,不是因為可憐她,而是因為他早在她渾然不覺的情況下盯上了她。

她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可她從沒想過,小叔叔要她付出的代價這麽高。

“飛羽,我有點累,我們改天再找時間聚一聚,好嗎?”

肖飛羽不明白溫言希為什麽突然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的,提不起精神,但她看著確實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樣子。

肖飛羽:“好,等你有時間我們再約。”

肖飛羽目送溫言希離開,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年少時那些悸動的,苦澀的回憶倏忽湧上心頭。

關於過去,說不遺憾是假的,可他很清楚,世上兩全其美的事情不多,總得舍點什麽,才能得到另一樣東西。

上車之後溫言希的狀態就很不對勁,她臉色看著差極了。

這讓周傲成很擔心。

到家之後,周傲成問溫言希需不需要請家庭醫生過來看看,溫言希拒絕了。

她說她累了,想睡一覺。

回到臥室,溫言希用手機查收購盛名的那家財團時,她的手都在發抖。

和宋世為說的一樣,財團背後的實際控股人是逄賀川。

這麽多年,逄賀川對宋爺爺說一句趕盡殺絕都不為過。

一開始他讓別人收購盛名,假裝給了盛名幾年喘息機會,可實際上卻又步步限制盛名,一點一點堵死盛名自救的可能。

宋爺爺一輩子的事業全都毀在逄賀川手中。

啪—

手機落地。

溫言希在地上癱坐了一會兒。

震驚,恐懼,她被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撕扯著,找不出呼吸的出口。

這麽多年是宋爺爺養大了她,宋爺爺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可現在她竟然對一個不該動心的人動了情。

她竟然有點兒喜歡逄賀川。

溫言希蜷在地上,一想到逄賀川,她渾身上下都覺得冷。

人性面無全非,她不敢想,因為一想就害怕。

Mark想在混合雲和AI上分一杯羹,可在這個項目上逄賀川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從沒想過跟Mark合作。

所以這次Mark熱情邀請逄賀川吃飯為的就是為了爭取合作機會。

“雲和AI這個項目,如果我們可以通力合作,必將實現你我利益最大化,何樂而不為呢?”

Mark從小學習中文,說的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兩人交流時一般以中文為主。

逄賀川笑笑,他挑眉,慢條斯理問出問題的關鍵所在:“利益是最大化了,分歧呢,恐怕也最大化了,你說是不是?”

Mark:“合作至上,其餘一切好說。你六,我四。”

Mark先拿出誠意。

逄賀川不為所動。

“你七,我三。”

逄賀川依然不為所動。

“賀川,你七我三,不能再少了。”

雲和AI如果真能得到Mark助力,從效益來看,肯定是好事一件,可從收益而言,逄賀川不願意這麽做。

“對我而言,除了十成十,其他都少了。Mark,這事別再提了,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逄賀川把話說死了,也就是徹底斷了他們合作的可能。

Mark:“賀川。”

他像是有話要說,但又沒舍得把話挑明。

逄賀川側身坐在餐桌對面,他睨眼掃過Mark,雲淡風輕地提起Marine:“Marine還好嗎?醫生有沒有說他什麽時候醒?”

逄賀川嘴角勾著笑,但那抹笑裏笑意極淡。

Mark看向他,似乎在等他下一句。

“六十歲,按現在生活水平,還算年富力強的年紀,真是可惜了。”

典型的貓哭耗子。

逄賀川起身,舉起餐刀插進還沒吃完的牛排:“話說回來,他心術不正,也是活該,你說對不對?”

Mark楞了楞,仿佛餐盤裏的不是肉,而是他。

“不過還好Marine還有一個像你這麽優秀的兒子,後繼有人。Marine不像你,你年輕力壯,腦子裏總不至於有Marine那些下三濫的算計。”

逄賀川慢慢悠悠踱步過去,拍了拍Mark的肩膀。

他手勁大,Mark被拍的肩膀寸寸下壓。

Mark不會聽不懂逄賀川的言外之意,他皮笑肉不笑:“當然。”

逄賀川這是赤裸裸地警告他,如果他敢跟Marine一樣動他的小妻子,那麽Marine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Mark怎麽能不怕。

“差不多了,我走了。”

逄賀川背過身,隨意朝Mark擺了擺手,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剛上車,逄賀川接到周傲成電話:“說。”

“言希不見了。”

“誰幹的?”

聽到周傲成的話,逄賀川第一反應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莊園。

雖然他剛剛才警告過Mark夾起尾巴做人,可凡事總有萬一,架不住有人找死。

逄賀川剛想下車回頭找Mark,卻又聽到周傲成說:“應該不是,言希把車庫的車開走了,可能是去了機場。”

他們從塞納河回來之後,溫言希就說累了,回樓上休息。

之後周傲成一直在樓下待著,沒上樓打擾溫言希休息,他是在車庫巡視看到少了一輛車調監控一看才發現溫言希偷偷把車開走了。

深更半夜,溫言希有意避開他,悄悄離開。

這事怎麽想都不對勁。

所以他又上樓去溫言希房間看了一圈。

這趟來巴黎,溫言希沒帶行李,她需要的必需品家裏都有,不需要額外帶,而最重要的護照還有別的證件都不見了。

“周傲成,你個廢物。”

讓他看個人都看不住。

逄賀川撂了電話,他現在沒時間教訓周傲成。

溫言希開出去的那輛車碰巧綁定了逄賀川的手機,要找到溫言希具體位置不難,只要他打開手機實時定位溫言希位置,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把人找回來。

周傲成猜的沒錯,他的車正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去往戴高樂機場。

逄賀川點開溫言希的手機號,撥過去。

嘟—

忙音很短不到兩三秒就被那邊掐了。

很好。

好得很。

逄賀川扯了扯有些勒的領帶,一把扯下,暴躁地脫了西裝外套甩到一邊。

逄賀川眸色一冷,眼底湧出陰惻惻的笑。

看來是他對呆鵝太好,把人寵的無法無天了。

在他眼皮底下也敢玩這些小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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