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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

街邊的燈光在夜幕下顯得尤為明亮,卻也抵擋不住夜晚的涼意。

樹葉在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冬日的寂寥。

下了車,謝棠看了眼行色匆匆的路人,裹緊了身上那身單薄的呢子大衣,只想盡快回到溫暖的家中,躲避這漸濃的寒意。

楚頌卻叫住了她,從車上拿過印著大牌的logo的袋子,“送給你的。”

“為什麽要送給我?”謝棠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送禮物給自己,比起這些,她更在意的是他今晚和顧暢說的那句話,當真刺痛了她的心。

楚頌很緊張地看著她說:“沒為什麽,就覺得它很稱你,想著你應該會喜歡,就想送給你。”

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嗎?謝棠搖搖頭,“我不要。”

楚頌的心似乎輕顫了一下,拎著袋子的手有些僵硬,遲疑道:“你在生氣嗎?”

“我……”謝棠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氣,她很想問他,是不是真把她當做一件玩物?

可又覺得問出來,是在自取其辱。

“不,我沒有生氣。”謝棠勉強地笑了笑,“你覺得是我欺騙了你,該生氣的是你才對。”

“可是,你的笑並非真心的。”楚頌定定地看著她,“阿棠,你不用去找真相了,我已經不在乎那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你不在乎……”謝棠看了他好一會兒,卻讀不懂他眼裏的情緒,心裏酸酸的,苦苦的,“可你也不相信我。”

“可我在乎。”謝棠的聲音裏卻帶著幾分無力,一陣風吹來,不知道是風太涼了,還是她的感冒加重了,她冷得渾身發抖,“可是很抱歉,我不知道到底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那晚的事情可能無解。”

楚頌想去扶她,卻被她擡手擋住了,他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落下。

“如果你想解除協議的,我全力配合。”

楚頌語氣焦急道:“我說了,我沒有想要結束。”

“就算你想留我在你身邊,我也無法呆在你身邊。”

她的聲音雖然輕,但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樣敲在楚頌的心上,楚頌的聲音有些顫抖,“理由呢?”

謝棠看著他,眼中滿是失望、痛苦以及眷戀,“因為你不相信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

即便她今晚聽到他說了那麽傷人的話,她也沒怪他。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隔閡。

“晚安。”謝棠留戀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

楚頌最近總是失眠,一失眠就會在廳裏的沙發上坐著。

於嬸看到他很習慣地坐在謝棠常坐的那個位置上。

夜已深,偌大的廳裏只剩下楚頌一人時,那種孤獨和空冷就愈發壓迫著人的神經。

他坐也不對,喝水也不對,茫然地望著四周,整個廳堂仿佛變成了一座空寂的牢籠,將他緊緊困在其中。

他很後悔今晚說的話,他不在乎的真相,對謝棠來說卻關系清白。

謝棠說她永遠也不會傷害自己,可他一邊不相信她,一邊又要把她留在身邊。

太糟糕了。本無心傷害她,卻又一次傷害了她。

她不該這樣被自己對待。

一種深入骨髓的不安再次湧上心頭,壓抑到他無法呼吸。

謝棠的嗓子幹得難受,身子卻酸軟無力,連起床給自己倒杯水都費勁,掙紮了好一會兒,她還是起來給自己倒水。

門鈴聲很不適的響起,謝棠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淩晨兩點。

誰會這麽無聊在這個時間上門啊。

謝棠以為是別人走錯門了,便沒理會,直到看到手機上跳動出來的消息。

楚頌:你睡了嗎?我在你家門口。

楚頌:我是來和你道歉的,你要是沒睡覺,可以給我開個門嗎?

謝棠猶豫了一會兒,走到門邊,透過貓眼,還真看到了楚頌,便開門讓她進來。

她看到楚頌眼眸裏難耐的欣喜,還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楚頌看著她,突然低頭把臉埋在謝棠頸窩裏,聞到熟悉的香味,很心安。

他覺得這樣已經是莫大的安慰,又覺得實在不夠,擔心謝棠隨時會把他推開。

謝棠倒是沒這麽做,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身子往後靠在門上,他的臉貼著她的側頸,手緊緊箍在腰上,她能感覺他的身體很僵硬,還能感受得到自己心每一下都跳得很重。

“對不起,我不應該不相信你的。”

謝棠終於回過神了,低聲說,“先放開我吧。”

楚頌沒動。

謝棠皺起眉,推著楚頌的肩把兩人分開,楚頌卻拉住她的手,眼睛紅紅的,像是很久沒睡著一樣。

“阿棠,我們……能談談嗎。”他看著謝棠,其實,他並不知道要談什麽,他只想跟她一起待著。

謝棠按了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讓她的頭腦變遲鈍了,應了聲好,給他倒了杯白開水,兩人就那樣坐在沙發裏。

楚頌用那雙冒著血絲的眼睛看著她,“阿棠,我信你不會害我,那你能搬回來和我一起住嗎?”

謝棠想看看他到底以什麽樣的心情和態度說出這句話的,可她什麽也看不出來,卻看到了他的疲憊,她懷疑他下一秒就會往前栽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沒有好好休息。

謝棠沒有回答。

楚頌的心沈了一下,接著說:“顧暢不是什麽好人,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謝棠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楚頌可能誤會了什麽,解釋道:“我不會和他在一起,如果你想說的只是這件事,現在你已經知道答案,可以回去睡覺了嗎?”

“我不……”楚頌固執地搖搖頭,期待地望著她,“你還沒給我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謝棠被病毒折磨得困得不行,可她知道,她和楚頌之間的感情是沒辦法就憑一兩句話就能敷衍過去的。

沈默了一陣,隨後幽幽開口,“頌哥,其實我很生氣,也很委屈,可我喜歡你,所以即便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怪你、不生你的氣,於是我只能生自己的氣,那件事在我心裏始終是一根刺,不拔掉它就沒法過去,你再給我點時間吧。”

“好。”

她心裏有些擔心他,“你回去好好睡個覺吧。”

“再待一會兒吧。”楚頌現在心裏十分矛盾,一邊無法信任她對自己下藥,一邊無法割舍對她的不舍,他像個落魄的、流浪已久的人一樣,重覆地說:“再陪我幾分鐘。”

一段漫長的死寂過後,楚頌走到她身邊時,仰著頭,表情就像在沙漠裏日夜跋涉精疲力盡後終於等到雨將來臨的征兆。

謝棠只是俯視著那張疲憊的臉,用一種毫無波瀾的語氣,“晚安,頌哥。”

楚頌伸手又去抱她,把人摟緊,同時感到耳朵裏正湧進嘈雜的、尖銳的異響,來勢洶洶地占領聽覺,直堵到喉嚨,要他耳不能聞口不能言。

“晚安。”在謝棠推開她前,他松開了手,用搖搖欲墜的平靜表象極力掩飾身體和大腦中的波濤洶湧,走出了屋子。

謝棠把門關上,摸了摸自己的下顎,剛剛楚頌抱得緊,身上好像染上了他的味道。

胸腔隨著他的離開猝然疼得揪緊起來。

*

病來如山倒。

大概是太久沒生過病了,謝棠這一回是真的栽了,加上又來了例假,腰酸頭疼得要命,躺在床上起不來。

好在周末,不用上班,她給自己點了外賣。

外賣送過來時,謝棠裹著披肩去開門,看到尹惜站在門口,拿著她的外賣。

“你怎麽過來了。”她的嗓子疼得厲害,吞口水時無異於吞刀片,她說話很費勁。

“你這聲音……”尹惜見她的臉色鐵青,忙不疊扶著她進去,“怎麽生病了也不說?我不來,你就一個人在家呆著?”

謝棠裹著披肩癱坐在沙發上,指了指沙發廚房,讓尹惜隨意。

“量體溫了沒有?多少度了?”尹惜把外賣放到茶桌上,“你感冒了就吃這個?你也太不愛惜自己身體了吧,你等著,我給你煲點粥喝。”

“不用了,等一會兒吃點退燒藥躺一會兒就好了。”謝棠不以為意道,以前她也是這樣過來的,倒沒覺得她生一場病就脆弱得需要被人照顧的。

“有人給你做,你就等著吃好了。”尹惜轉身進了廚房,在手機上給顧暢發了條信息。

謝棠沒再管她,握在沙發上睡覺,睡得很淺,一會兒睡著了,一會兒就醒了,後來還是尹惜把她叫醒喝粥。

喝了粥後,謝棠便從藥箱裏拿了常吃的退燒藥。

尹惜註意到藥箱上的維生素和泡騰片,內心忽然起了波瀾,“你……這藥還要吃多久啊?”

謝棠把泡騰片扔進水杯裏,不會兒便冒起了氣泡,藥片魔術般地消失不見了,她把退燒藥連著維生素就這那杯水咽下,隨後才說:“不知道,醫生沒讓停。”

尹惜試探性地開口問她,“聽說你從楚總那裏搬走了,你們接下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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