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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

謝棠不知道楚頌還記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等待的過程比淩遲還煎熬的。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了一樣,時間仿佛變得異常緩慢。

她聽到敲門聲,打開門時,看到了於嬸站在門邊瞧著她,“都已經兩點多了,阿頌出門前叮囑我說別吵你睡覺,讓你多睡一會兒,我就沒叫醒你了,可你也不能一直睡啊,我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出來吃一點。”

“好。”謝棠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跟著她走出房間。

於嬸指了指她的脖子,笑著看破不說破。

謝棠紅著臉用手遮擋了一下,“我先去換身衣服。”

於嬸笑著應了聲好,便離開了。

謝棠換上襯衫配了件高領薄毛衣,確認看不到脖子上的痕跡後才出門。

她餓到罕見地吃完兩大碗飯。

吃完飯後,楚頌回來了,襯衫外搭配平時穿的西裝外套西褲,沒有打領帶,頭發也乖順地耷在額前,微風輕輕吹過,幾縷發絲隨風飄動,使得他整個人的氣質少了些往日的嚴肅和正式,多了些隨性自然。

可他的臉色卻不大好看,眉宇間隱隱透露出一絲疲憊,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明亮,顯得有些茫然。

他手上拿著一份文件,靜靜地站在門口,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屋內,仿佛在尋找什麽,隨後,他慢慢地走了進來,坐在了沙發上,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沈默和寂寥。

謝棠看了他一眼,隨後心虛地移開了目光,若無其事地喝著茶。

楚頌看了謝棠好一會兒才問:“你還好麽?”

謝棠楞了一下,尷尬笑道:“我挺好的。”

到了這會兒,她期待楚頌徹底不記得昨晚的荒唐,可是楚頌接下來的話讓她的幻想徹底破滅。

“昨晚的事情,”楚頌糾結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很抱歉……”

謝棠心虛地看著他,她覺得該道歉該有負罪感的人不應該是他。

他昨晚喝醉了,可她清醒著,她不僅沒阻止他的舉動,反而還縱容、沈溺……該道歉的是她。

她是小人,是她趁人之危了。

“你不用道歉的,我……”謝棠的話還沒說完,楚頌忙不疊打斷,一眼不錯地看著她,“我會對你負責的……”

謝棠沒想到楚頌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讓她的心裏更加不安了。

昨晚的荒唐事,他到底記得了多少?要是他知道是她沒有阻止後面的事情發生,他會不會對自己感到失望?

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別有心機的女人?會不會後悔說出這些話來?

謝棠沈默了片刻後問:“你要怎麽負責?”

“看你,錢或者……”他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尋找更合適的詞語來表達。

或者什麽?房子?謝棠試圖從他那模糊的回答中捕捉到一絲線索,但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她的心跳瞬間加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握住,她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要沈入海底,那無盡的黑暗和寒冷讓她窒息。

她清楚地意識到,楚頌的所謂負責也只是在金錢上彌補她而已,而她絕不會出現在他的人生規劃裏。

楚頌註意到謝棠的臉色有些發白,手裏的文件握得緊緊的,又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謝棠勉強地笑著,搖搖頭,“我沒事,補償就不要了,都是成年人了,我的思想也沒迂腐到要你對我的人生負責,昨晚你也是喝醉了才會……你別覺得有心理負擔。”

她到底還是沒勇氣說出昨晚的荒唐事和她有很大關系的話。

她還是很在意自己在楚頌心裏的形象,他記得不提起也好,不記得也好,她就不再說破了。

“是嗎?”楚頌苦笑道,“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想,補償……你要是後悔了,可以和我說,這份承諾永遠有效。”

謝棠笑著婉拒,“不用了。”

“隨你,我還有事情要忙。”楚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想從她的眼中看出更多的情緒,但他什麽也沒看出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沈默,轉身向書房走去,背影在日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落寞。

謝棠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心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揪住了一般。

她能感覺楚頌對她的態度不一樣了。

書房裏,楚頌看著桌面上的檢查報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份檢查報告寫了什麽。

也沒人比他更清楚謝棠對他撒了什麽謊。

*

人一旦沈浸於工作後,謝棠就忘了楚頌,忘了那晚的荒唐事,也忘了難過的心情。

剛到律所裏,李讚和她說:“昨天那位客戶又來了,一大早就在所裏樓下等著,我把她帶到接待室了。”

謝棠還沒見過這麽固執的當事人,“她有說是誰嗎?”

“我第一次見,我問她找你有什麽事情,她說想讓你幫她打官司,我問是什麽官司,她死活不肯說,非要見到你再說。”

“給她倒杯水吧。”謝棠拿了筆記本和筆,“你要是沒什麽事情,也過來聽一下。”

“好嘞。”李讚勤手勤腳地跑去泡茶。

當謝棠見到她後,楞了一下。

對方看到她後,先是楞了幾秒,隨後驚喜道:“是你啊……”

謝棠認出她是那位在服務站賣粽子的阿姨,上前道:“是我,阿姨您找我麽?”

“是。”她起身握著謝棠的手,“謝律師,我請你……不,是求你救救我女兒吧。”

謝棠安撫似的拍了下她的肩膀,“阿姨,有什麽話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能幫得上忙的,我會盡力幫的。”

她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在椅子上拘謹地坐下。

“阿姨,喝口茶。”李讚把茶放到她手邊,隨後在謝棠旁邊坐下。

“謝謝。”她雙手抱著茶杯,焦急地看著謝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說了自己叫郝若香。

謝棠開門見山地問:“您女兒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我女兒被警察給帶走了,我想去派出所看她,可他們不讓我進去,說她還在羈押期間,我還不能見她,還和我說,讓我早點委托律師,說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不受限制什麽的,他們給我你的名片,說是我女兒讓他們拿給我的。”

不知怎的,謝棠突然想起左夢,幾天前,她和自己要過名片。

“您女兒是……”

“叫左夢,我之前和你提過的,在S大讀研的……”

還真是。謝棠皺了下眉頭。

說到這裏,郝若香便哽咽了起來,“夢夢從小到大很乖的,她怎麽會偷東西呢?”

李讚見她哭了,趕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她肯定是得罪什麽人被冤枉了。”郝若香紅著眼睛看著謝棠,“謝律師,夢夢她還年輕,馬上就要研究生畢業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冤枉是盜竊犯,這一生就完了,我求求你想辦法把夢夢弄出來吧,不管要多少錢,我都給。”

謝棠自是知道從郝若香嘴裏應該是問不出什麽真相的,安撫了一陣後,讓她先簽一份委托協議。

郝若香憂心忡忡地問她要多少錢的律師費。

謝棠一眼便看出她的擔憂,“您放心,法律有規定律師費的收費標準,要是我接下這個案子,就按照法律規定來收費,不會多收您一分錢的。”

郝若香面色窘了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要能把夢夢弄出來,多少律師費我都肯出的。”

李讚在一旁默默無言,這個婦人能遇到謝棠是真的好運,要是遇到沒節操的黑心律師,就她這種救女兒心切的樣子,能被宰不少律師費。

“案子我要在去派出所閱卷以及見了您女兒後再看要不要接,我看能不能約下午去看守所見她……”

“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您和我一起去,您也是見不到她的。”謝棠提醒道。

“那……”郝若香失望道,“我在外面等你出來,我這就回去收拾點夢夢東西,你幫我帶給她,可以嗎?”

謝棠點了點頭,讓她先回去等她的電話。

郝若香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真是謝謝你了。”

謝棠成功地預約了當天下午去看守所,她先是查閱了辦案人員對她的訊問筆錄。

辦案人員告訴她,左夢牽扯進一樁數額巨大的盜竊案,所有人證物證都證明是她偷了那條上百萬的項鏈。

案件事實清楚,證據鏈條充分,可左夢始終堅持自己是無辜的,卻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自身清白。

“案件很快就會移送到檢察院了……”

謝棠聽後,心裏沒了主意,“不打算再找找其他證據嗎?”

“她提供不了任何線索給我們,光說自己無辜,我們也沒辦法啊。”辦案人員無奈道。

謝棠去見了左夢,幾天不見,她的臉色看起來蒼白而疲倦,可身上那股書卷氣和倔強依舊不減。

“你來了……”左夢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很久沒喝過水一樣。

“那天你和我拿名片,是早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嗎?”謝棠直接問出了疑惑。

左夢撇了下嘴角,諷刺地笑了笑,“不是,和你要名片是另有用途,沒想到會給自己惹來這種禍端。”

謝棠微微蹙眉,總覺得她話裏有話,她拿出剛覆印出來的筆錄,指給她看:“你在筆錄裏說自己是無辜的,可是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指明你偷了那條價值上百萬的項鏈……”

“我沒偷!那條項鏈是項少勻送給我的!”左夢情緒激動道。

“可是……是項少勻報的警,他說是你偷的。”

左夢眼裏蓄滿了淚水,大聲吼道:“他冤枉我!”

“他為什麽要冤枉你?”謝棠鎮定自若地看著她,“除了你,有誰能證明那條項鏈是項少勻送你的?”

“我沒有,可我就是沒偷!”

謝棠很頭疼,她告訴她盜竊價值上百萬的項鏈,屬於數額特別巨大的情形,根據《刑法》規定,她可能面臨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的情形,建議她坦白,她會幫她爭取減刑。

左夢怒瞪著她,“我說了,我沒偷,我請你來是給我做無罪辯護的!不是讓你給我減刑的!我告訴你,我寧願死也不會承認的,如果法院不能還我清白,我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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