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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定風波11更新:2020-11-04 17: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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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定風波11更新:2020-11-04 17:10:40

大皇子李燦在宗室中身份十分尷尬。

他是罪人之後, 卻又被免除罪責,過繼給只比自己大幾歲的皇叔,又成了年長嗣子。

這種情況下, 他是越少出現越安全的。

大皇子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平日裏深居簡出,府中有任何事都不張揚, 低調得仿佛燕京沒有這個人。

可就在天寶帝重病時, 他卻又遞給趙瑞這麽一封請帖。

趙瑞看了一眼剛趕回來的蘇晨,問:“出事了?”

最近潘琳瑯的案子,已經換了副手在跟,蘇晨解放出來,全力追連環兇案。

現在突然回來,肯定有要事。

蘇晨臉色很不好。

他匆匆進了後衙, 看了一眼後衙中人, 低聲道:“二殿下……出事了。”

趙瑞微微皺起眉頭。

他跟二殿下李希一起長大, 最是知道他為人,他的性子同過世的明德皇後一般無二, 寬厚仁慈, 落落大方。

但他並不軟弱。

相反, 他性情沈穩,大氣平和,做事細心謹慎, 即便如今才二十幾許的年紀, 卻從不飛揚跋扈, 無論是朝堂還是坊間,都對他讚譽有加。

他是天寶帝和明德皇後的兒子,繼承了兩人身上的所有優點, 深得天寶帝喜愛。

天寶帝體弱多病,能支撐這麽多年,全靠太醫全力醫治,也靠他堅強的心氣,他若早早撒手人寰,留給兒子的不知會是什麽命運。

但他的身體確實無法太過勞累,在二皇子弱冠之後,便把不太要緊的政事交給二皇子打理。

今歲雖也算是太平,但到了夏日防汛時,長河沿岸的堤防還是讓人無法放心,二皇子便領著工部堂官們直撲長河,一直住在堤壩上。

這一住就是兩個月。

期間哪怕二皇子妃有孕,他也沒有回來。

如今已是七月末,再過幾日便到了八月,待到過了八月十五,防汛便能結束,到時候二皇子載譽而歸,再好不過。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二皇子出了事。

蘇晨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

“二殿下昨日在堤壩尋防,不小心落入湍急水流中,”蘇晨幾乎都要哽咽起來,“至今……至今不見蹤影。”

趙瑞啞然失聲:“什麽?”

蘇晨低下了

頭。

“昨日儀鸞衛信鴿往來頻繁,屬下便命人截獲查看,才知此事,”蘇晨道,“急報信息不多,只知道長河沿岸的儀鸞衛並都指揮使衙門正在全力搜救,到現在也沒有結果。”

趙瑞皺著眉,右手不自覺在石桌上敲著。

叩、叩、叩。

那沈悶的聲響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令人心情煩悶,不知要如何傾訴。

如果二皇子真的尋遍不著,那麽……

那麽大齊的命運,即將改寫。

趙瑞沈下臉來,道:“大皇子知道了此事。”

大皇子李燦這個時候突然宴請於他,心裏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結合二皇子失蹤一事,立即便清晰浮出水面。

謝吉祥小時候也跟趙瑞一起見過李希,現在聽到他生死未蔔,心裏悶得難受。

“瑞哥哥,你別急,二殿下會尋到的。”

趙瑞搖了搖頭。

他閉上眼睛,這幾個月來的過往在腦中一一流過,從那一日落雨之後,他進入臯陶司那天起,一切似乎便在暗中開始。

無數案子穿成一條線,在湍急的河水中飄蕩。

線的另一頭,捏在誰的手中?

趙瑞冷不丁想起勤政殿中,天寶帝那雙寒冷刺骨的手,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但回憶的最後,卻是李希臨走之前同他的那一次宴席。

席間都是一起長大的天潢貴胄,李希坐在他們之間,言笑晏晏,溫和有禮。

酒過三巡,菜過五輪,待宴席結束時,趙瑞還是敬他一杯茶。

“殿下此去辛勞,待秋日碩果累累,殿下歸時再給殿下接風洗塵。”

李希笑了。

他人長得清雋端秀,笑容春風和煦,讓人心中溫暖。

他也舉起茶杯,同趙瑞碰了碰杯:“好,瑾之等我回來。”

他從來不會妄言。

趙瑞深吸口氣,睜開了眼睛。

既然李希說要等他回來,那便就等,他不會食言的。

“大皇子肯定知個中關節,如今聖上重病,二皇子失蹤,三皇子跟四皇子年幼,此時是他最好的時機。”

趙瑞扭頭看向謝吉祥:“可否敢跟我去會一會這位沈默寡言的大殿下?”

謝吉祥見他很快便振作起來,也不由松了口氣,點頭道:“自然是敢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

看到了慎重。

不過再慎重,這一趟賞荷宴也是要去的。

次日清晨,謝吉祥挑了一身最華貴的蘇繡衫裙,頭上重新梳了雙環髻,簪碧玉琉璃簪,如此一打扮,好似又變成了曾經的謝家千金。

趙瑞今日來得不早不晚,大約巳時正,趙王府的青頂馬車便停在了青梅巷的小巷子裏。

謝吉祥出了門,見他一身世子常服,頭戴碧玉發帶,倒是同自己的簪子配了對。

她道:“早起回了王府?”

趙瑞點頭,道:“既然要做客,咱們怎麽也得帶些賀禮。”

謝吉祥點點頭,上了馬車,兩人一路倒是很安靜。

直到錦繡街的青石板路出現在眼前時,謝吉祥才放下車簾。

“瑞哥哥,殿下可有消息?”

趙瑞搖了搖頭,臉色倒是沒有昨日難看。他垂眸看向謝吉祥,伸手正了正她發間的琉璃簪。

“有儀鸞衛和禁衛跟著,二皇子不會有事。”

趙瑞如此說。

謝吉祥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一句。

待到了大皇子府,馬車還沒來得及停下,便看大皇子府中門大開,大皇子府詹士親自迎出大門外,領著仆役在門口恭候。

見趙王府的馬車緩緩而來,便直接招手讓馬車駛入中門。

趙瑞瞥了一眼,輕聲笑了:“倒是個務實的人。”

他跟大皇子沒打過交道,當年他進禦書房陪讀時,大皇子已經出宮開府,他比二皇子大了足足二十歲,他的長子跟二皇子一年出生,若非年少夭折,現在也是弱冠年歲的青年人了。

待馬車進了大皇子府,這才在前堂停下。

趙瑞先下了馬車,轉身把謝吉祥扶了下來,擡頭便看到大皇子站在明堂前,正面帶笑容地看著他。

他也長了一副好面相。

李家人都是好皮相,那種斯文娟秀的面容,若非不熟悉之人,總會覺得他們客氣又寬容。

但天家就是天家,沒有什麽客氣,也自然不會有多少寬容。

大皇子今歲已是不惑之年,大抵因為長年養尊處優,看起來依舊年輕儒雅,若非他不是選在這時火急火燎請了趙瑞來,他這樣一幅面相是很能蠱惑人心的。

趙瑞略前一步,站在了謝吉祥身前,領著她給大皇子行禮。

“大殿下安好

。”兩人異口同聲道。

大皇子李燦從明堂緩步而出,趙瑞這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大皇子妃。

李燦笑意盈盈,對趙瑞和謝吉祥頗為和氣:“說起來,你也是我的表弟,不用如此客套,快裏面請。”

大皇子妃鄭氏是安國伯嫡長女,也是謝吉祥之前見過的鄭德義鄭世子的長姐,如今已是三十幾許的人,不過瞧著也同其丈夫一般年輕。

她過來領著謝吉祥,語氣親昵:“謝妹妹頭一次來府中,怕是不熟悉,我今日剛好有空,咱們不去管他們,自己玩便是了。”

謝吉祥也跟著笑:“多謝娘娘。”

天寶帝的幾個兒子,成家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沒有獲封王位,但兩人的正妃都是一品誥命,竟是比丈夫的品級要高。

鄭氏是繼室,卻也同大皇子成婚多年,現如今大皇子府中的一兒一女,皆由她所出。

一行人說著話,便在明堂落座。

大皇子這才開口:“趙世子如今是燕京的大紅人,就連我都知道,如今父皇格外寵信於你,以後前途自不可估量。”

趙瑞也客氣:“大殿下謬讚了,都是臣分內之事。”

大皇子笑了。

他的笑容也似乎是儒雅溫和的,但在他眼眸深處,卻無任何笑意。

那雙細長的眉眼閃著冷冷的幽光,讓人打心底裏恐懼。

趙瑞一瞬間便明白,他手上沾了血。

這位溫文爾雅的大皇子殿下,親自殺過人,他身上的那種血腥氣,即便看似洗清幹凈,卻已經深入骨髓,無法除去。

趙瑞低頭,無聲笑了。

在明堂略坐了一會兒,大皇子妃就開口:“府中荷花正艷,咱們便去湖邊的亭子裏落座,順便用一頓家宴。”

大皇子朗聲笑:“好,甚好。”

於是,一行人便就又穿過桐花門,進入大皇子府的後宅。

大皇子府裏很安靜。

他府中沒有什麽侍妾通房,孩子也只兩個,所以顯得人丁雕零,很是冷清。

大皇子看向趙瑞:“家中人少,清凈一些,表弟家中也是如此吧。”

趙瑞頓了頓,道:“正是如此,人少事少,挺好的。”

大皇子瞇著眼睛,又笑了。

趙瑞能看出,他今日心情是真的好,或許二皇子生死未蔔的消息,

是他這麽多年來聽到的最好的喜訊。

只要二皇子再也回不來,皇位便是他的,不會再有變化。

趙瑞同謝吉祥淡然跟著大皇子夫妻二人在涼亭裏坐下,待茶點都擺上,仆役全都退下,大皇子才舉起茶壺,親自給趙瑞滿上一杯。

“以前因著年紀,沒有多來往,”大皇子拱手,“如今難得有了機會,做兄長的倒要同你致歉。”

“以前過往,還請擔待。”

以前過往四個字,實在是寓意頗深。

趙瑞微微垂下眉眼,卻也舉起了茶杯:“臣為下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當不得擔待二字,大殿下無須太過介懷。”

大皇子眉目一沈,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只剩下沈甸甸的審視。

“我偏要介懷呢?”

大皇子的面容,冷得如同冬日的寒潭,讓人從心底裏不敢直視。

趙瑞卻偏偏擡起頭,淡漠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平淡無波,似乎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影響他,讓大皇子的話全部都噎在喉嚨裏,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即便說了,似乎都沒什麽用。

倒是大皇子妃很有眼色,直接了當道:“咱們府中的蓮藕最是鮮嫩,謝妹妹是否愛吃?來嘗嘗自家做的藕粉可好?”

她一開口,僵硬的氣氛便立即松懈下來。

大皇子妃一看便很會做人,她不光叫人上了各色小吃,又叫了優伶坐了小船,在荷花池裏唱曲。

咿咿呀呀的歌聲響起,倒是讓涼亭的氣氛松快許多。

大皇子妃如此語笑嫣然,謝吉祥也不好駁她面子,便也陪著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在那之後,大皇子一直沒多言,只漫不經心聽著曲,淺淺喝著茶。

他不說話,趙瑞便也就不吭聲。

待到午飯時,仆役陸續上了菜,謝吉祥簡單一掃,便發現菜色都是自己跟趙瑞喜歡吃的。

她心中一沈,知道這一頓午膳也是下馬威。

大皇子捏著筷子,對趙瑞道:“特地選了趙世子和謝小姐喜歡的菜肴,只是你們從未嘗過府中廚子的手藝,倒也不知是否能合胃口。”

說罷,他先夾了一筷子糖酥裏脊,示意可以開席。

此番是大皇子特地請二人過來,決計不可能在菜品中做手腳,倒是

能嘗一嘗。

不過趙瑞即便捏起筷子,卻也沒有給好臉色,只淡淡道:“人都念舊,還是喜歡以前的口味。”

大皇子臉上笑容不變,道:“你還年輕,不知人這一生究竟有多漫長,隨著時間和境遇,所有事情都會改變,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

趙瑞夾了一塊紅燒雞塊,放在自己碗裏,慢條斯理吃著。

“大殿下所言甚是,不過臣這個人,”趙瑞淡淡笑了,“臣這個人偏偏就喜歡一成不變。”

大皇子看他一眼,竟沒有剛才那種狠辣,倒是有些老神在在:“很巧,我也是如此,倒是跟趙世子投緣。”

這話說完,大皇子便又不多言了。

這一頓飯吃得非常沈悶。

謝吉祥只吃了幾口菜,就沒再動筷子,趙瑞吃得也不多,倒是大皇子夫妻二人看起來很是坦然,細嚼慢咽吃了一頓午飯。

待用完飯,大皇子妃便拉著謝吉祥的手,言笑晏晏:“聽說謝妹妹擅長制香,正巧我那有許多香料還沒來得及搭配,要請謝妹妹出手相助。”

謝吉祥沒有立即答應,她看了一眼趙瑞,見他對自己點點頭,這才跟著大皇子妃離開。

待兩人走了,大皇子便道:“雖你們二人還未成親,到底是青梅竹馬,很是有些默契。”

趙瑞道:“待到成親那日,還要請大殿下賞光去府中吃酒。”

這話倒是說進大皇子心坎裏去。

他大笑著點頭:“一定一定,回頭我定派人送上厚禮。”

他邊說著邊起身,指了指旁邊的荷塘,道:“走一走。”

趙瑞便起身,錯後一步跟在他身後。

雖然年長將近二十歲,但大皇子的身量其實沒有趙瑞高,身形同天寶帝相仿,也是消瘦單薄的樣子。

他走在趙瑞身前,坦然地把背後展露給他,一點都不避諱。

趙瑞沈默跟著他走了幾步,才聽到大皇子開口。

“你也知道,希兒出了事。”

他叫二皇子希兒,聽得趙瑞一陣難受。

趙瑞沒吭聲,繼續保持著沈默。

大皇子的腳步依舊堅定地往前走。

“他是我的弟弟,我自然希望他好。”大皇子又說。

趙瑞這時才回一句:“兩位殿下兄弟情深,十分令人羨慕。”

大皇子冷

笑一聲。

“你知道我是何意,便也不用再打機鋒,”大皇子沒有回頭,只說,“我只問你,是否要歸順於我。”

趙瑞手裏握著一半的燕京儀鸞衛,整個南鎮撫司都在他手中,南鎮撫司已名存實亡。

他又是趙王世子,朝廷重臣,身份不同凡響。

只是奈何他同二皇子李希是遠房表兄弟,又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大皇子才一直沒有拉攏他。

現在卻不同了。

趙瑞沈默著,最後說:“大殿下,臣是朝廷命官,何來歸順不歸順的說法,對於臣來說,皇恩天命,一切只憑聖上裁決。”

多少年了,自從趙王府開府以來,歷代趙王皆是孤臣。

只聽聖上聖言,是遵聖上裁決。

大皇子冷笑道:“明日的艷陽,還不知從哪裏升起,趙世子莫要一意孤行。”

趙瑞終於停下腳步。

正午時分的艷陽落在他臉上,點亮了他清冷的眉眼。

在他那雙漆黑的眼眸裏,大皇子看到了無法撼動的堅定。

“大殿下,趙王一脈,只能做孤臣。”

“臣不能違背祖制,不能敗壞族規,更不能一臣二心,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

趙瑞語氣堅定:“對於臣來說,無論大殿下還是二殿下,都是聖上的子嗣,都是天潢貴胄,別無二致。”

趙瑞的意思很清楚,他並未忠於二皇子,他以及他背後的趙王府,效忠之人從來都是天寶帝。

大皇子的臉色難看至極。

近來發生的所有事,都讓他意氣風發,隱忍多年,他自覺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不用再縮在這個狹窄逼仄的皇子府裏茍且偷生。

前日長河傳來的好消息,讓他這幾日都沒有睡好,卻並非郁郁寡歡。

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可即便李希不在,天寶帝還有兩個年幼的兒子,若是輔政大臣極力支持,也不是不能。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時隔二十年才出現在眼前,大皇子終於坐不住了。

他動作很快,先請來的,就是這個在燕京甚至可以呼風喚雨的年輕世子。

趙瑞是年輕,看起來斯文俊秀,卻不知卻是個硬骨頭,怎麽都不肯松口。

大皇子背著手,緩緩轉身。

那雙狹長鳳目裏的淩然目光就如此紮在趙瑞身

上,此刻的狠辣與冷然,才是他的真面目。

趙瑞淡然地看著他,不為所動。

“趙世子,你不要後悔。”大皇子道。

趙瑞沖他彎腰行禮,再起身時,面上表情依然不變:“大殿下,臣從來不後悔。”

大皇子不怒反笑:“看來,傳承百年的趙王府,也不過如此。”

他說完這句話,便擺手:“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忙碌的趙大人,你且去忙吧。”

趙瑞再次行禮,很快從後宅退了出來。

待回到明堂時,才發現謝吉祥已經等在這裏,卻是比自己先到。

兩人在大皇子府中只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沈默地坐上了馬車,依舊從中門緩緩而出。

待從錦繡街拐出,謝吉祥才松了口氣。

“如何?”

趙瑞道:“還能如何?不過就趁著二皇子失蹤,威逼利誘,想讓我倒戈罷了。”

“他早就知道我們在查舊案,先找的就是我,”趙瑞很篤定,“不過具體我們沒查到哪裏,他似乎還不清楚。”

謝吉祥張張嘴,正要說話,飄起的車窗卻帶出窗外的片刻光陰,謝吉祥眉目一凜,道:“瑞哥哥。”

趙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恰好看到一輛馬車從錦繡街的後巷駛出,靜悄悄往偏巷裏行駛而去。

謝吉祥之所以會註意到那輛馬車,是因為馬車的輪子幹幹凈凈,顯然從來未出過城。

趙瑞皺起眉頭:“大皇子府出來的?”

謝吉祥點點頭,道:“我們前腳剛離開,後腳大皇子就派人出來,顯然對同瑞哥哥的商談很不滿意。”

兩人正說著話,就看那馬車突然一陣顛簸,車窗裏的車簾被甩出窗外,顯露出馬車裏的人。

那是一個俊秀非常的男子,他面白無須,飄然出塵,那雙淡淡的眉眼往外一瞥,便收回目光。

一陣風吹來,把那車簾卷回馬車裏,兩相交錯,兩輛馬車駛向了不同方向。

謝吉祥道:“瑞哥哥,剛剛那個人,你可有見過?”

趙瑞的位置在另一邊,方才根本沒有看清對面馬車,便道:“未曾。”

那個人,總覺得特別熟悉。

謝吉祥皺起眉頭,她道:“這個人的面目太過熟悉,可我想不起來究竟從哪裏見過。”

趙瑞伸手,在她微皺的

眉心上點了一下:“慢慢想,總能想起來,莫急。”

馬車咕嚕嚕往前行,兩人很快便回到了臯陶司。

剛一踏進臯陶司,留在臯陶司的蘇晨便上前道:“大人,昨日周賬房經過認屍,確認死者就是其認識兩年的鄰居張有德,後校尉經過查卷宗,已經整理出張有德的平生行蹤。”

趙瑞同謝吉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忘了大皇子府中的那些事,快步進了後衙。

蘇晨把卷宗呈上來,站在邊上道:“回稟大人,張有德是嶺南人,今年剛剛三十,他少時多有文采,不過只考中童生,之後再無建樹。”

“天寶十一年,他離開嶺南,獨自來到知行書院求學。”

謝吉祥放下手裏的茶杯,問:“知行書院?”

蘇晨道:“正是,他未曾考入知行書院,只能交束脩旁聽,在聽了整整兩年之後,依舊未考中秀才,只得臨時在琉璃莊落戶,找了一份賬房的營生用以維持生計。”

“他一開始只在琉璃莊的幾處小商鋪做賬房,後來不知怎麽同知行書院的掌事搭上關系,進入知行書院成為書院賬房,一待就是四年,四年之後的天寶二十一年,他突然辭去知行書院的差事,孤身一人來到燕京,進入紅招樓當差。”

蘇晨的語氣很淡,卻有著不容忽視的激動。

他說:“他辭去知行書院的差事,剛好在書生案案發之後。”

天空中的星星隨著日月日夜更替,一切兜兜轉轉,兩年之後的今日,終於重新畫成一個圓。

謝吉祥長長舒了口氣。

只是今日,一切似乎即將墜入黑暗,可曙光卻不知何時悄悄降臨。

只希望,黑夜永遠不會來。

作者有話要說:趙王世子:敢威脅老子?老子是吃素長大的嗎?給你面子,還真把老子當貓了?

謝吉祥:瑞哥哥,冷靜。

趙王世子:喵~?

再推推我的預收文~希望大家多多收藏!

《虐文女配親閨女》

重生回來的沈如意發現,自己的娘竟是一本虐文書裏的苦情女配。

她柔弱漂亮的娘親被繼母和妹妹所害,不僅失去貞潔,也失去了美滿的姻緣,被趕出家門,含辛茹苦養大了她,最終卻早早病逝。

從沈如意變回團團的小丫頭聞

著香氣撲鼻的湯餅,回憶著自己前世吃過的天下美食,下定決心要把小白菜柔弱娘親,培養成大梁第一女廚神。

只是沒想到,機緣巧合留下來的認親玉佩,居然幫她找到了親爹。

團團看著突然上門認親的當朝第一權相親爹傻了眼。

這明晃晃的粗大腿,團團啪嘰抱了上去:“爹爹?你真的是爹爹嗎?”

從來不茍言笑的年輕權相彎下腰,抱起了自己軟乎乎的小閨女:“我當然是你爹,團團莫再害怕。”

從這天起,雍容華貴的長公主奶奶成了小飯館的常客,每天日常就是打扮團團小孫女。

汴京第一才子的堂哥瘋狂寫詩,吹捧他可愛無敵的小堂妹。

甚至遠在邊疆的將軍大伯都送回來兩匹高頭大馬,讓小侄女耍著玩。

沈迷她娘親手藝不可自拔,每天過來蹭吃蹭喝的面癱小蘿蔔頭太孫殿下也不甘示甩出一套園林,冷酷道:跑馬用。

團團:當團寵的日子,真是痛並快樂著。

《錦宮春濃》

身為緋煙宮宮女,姚珍珠樂天知命。

她勤快低調,幹活不挑,只等到了年紀被放出宮去,與家人團圓。

然而這天她做了一個夢,夢裏總管問她:“花房缺一個管花的宮人,太孫殿下缺一個侍寢的宮女,你選哪個?”

她自然選了前者,然後當天就因為兩宮相鬥而丟了性命,做了花下泥土。

再次醒來,總管仍舊坐在她面前:“願不願意——”

姚珍珠頭如搗蒜:“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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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宿性情孤僻,桀驁不馴,無人可近身。

從毓慶宮到南寂園,又重回長信宮,只這個小宮女卻巴巴跟著他,見過他最黑暗的秘密,見過他最狂怒的內裏,也不離不棄。

冬日寢冷,他抱著暖得像小火爐的她入睡,在她耳邊問道:“你當初答應得這麽痛快,後面又趕也趕不走,是不是早就覬覦孤?”

姚珍珠含淚:“奴婢不是……”

奴婢鬥膽來侍寢,只是為了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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