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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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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這家酒吧九點之前是清吧, 十點鐘開始轉變夜店風格, 不少熟客都是提前到了喝幾杯再趕夜場蹦迪的。

徐扣弦在鐘情的註視下慢條斯理的吃完了半桶炸雞, 服務生又上了盤薯條跟凱撒沙拉,她手指撚著粗薯條裹滿芝士肉醬往自己嘴裏塞。

絲毫不在乎鐘情憤恨的眼神。

“你吃完了嗎?”鐘情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漫長的折磨, 氣憤的開口道。

徐扣弦放下薯條, 把沙拉醬倒進盆裏, 用叉子攪拌均勻以後, 插了塊牛油果送進嘴裏, 才緩慢答道,“姐妹, 你是我見過的,最著急的,你急什麽呢?沒理著急也不會變得有理的。”

“再說了, 我現在吃東西是為了你好。我這個人沒吃飽的時候特別暴躁,可什麽都幹得出來。”徐扣弦的語氣明亮輕快, 每個字甚至都卡著酒吧音樂的悠揚拍子。

但不知道為何,入了鐘情耳,就全是嗡嗡聲, 攪的她心神難安。

鐘情僵直的坐著,硬生生挨到徐扣弦吃完, 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情了。

所有漫無聲息的拉鋸戰中,著急的人都是先輸的,鐘情從表情到言語都透露著,“心態崩了”幾個大字。

徐扣弦忽然覺得這個人很沒有意思, 段位不夠,一點也不好玩。

她打開粉撲盒,用自帶的鏡子補了下吃飯前擦掉的口紅,抿了幾次唇,把口紅塗勻。

左腿疊到右腿上,姿勢極散漫的倚著靠墊往後仰,音量控制在鐘情能聽到的範圍內,“您不用緊張,我是邵恩妻子,也是範雪委托人,我這人習慣好,一般都先忙工作。”

鐘情上唇碰下唇,努力的鎮定下來,“你想怎麽樣?”

徐扣弦伸手捂住嘴,做了個難以置信的表情說,“您這話問的就有點兒咄咄逼人了,欠錢的又不是我,我應該問您想怎麽樣才對吧。”

“這是我跟範雪之間的事情,我自己會跟她解決的,不需要你來插手。”鐘情惡狠狠的說。

徐扣弦剛剛伸出的手還未收回,她伸了食指,在鐘情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桌上的《追討欠款委托書》,“我收了我委托人的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這件事現在只能由我來跟您協商解決,本來您也是法學生。”

“哦,好像還是北大畢業的吧?邵恩跟我提過您的。”徐扣弦說話的時候故意頓了下,戲謔道,“其實不用跟您講流程,您應該都懂,但您好像本科都不太能畢業,本著對您負責任的心,我還是給您贅述一下流程吧,別說我欺負您不懂法對吧?”

鐘情冷笑,“我沒錢還,現在還住在出租屋裏,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徐扣弦也被她這句話逗笑了,“我不能拿您怎麽樣,欠錢不還就兩種辦法,一是帶債務證明跟身份證向人民法院申請支付令,二是直接起訴,判決贏了以後等法院強制執行。”

“我沒錢。”鐘情又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重覆了一次,“法院執行也需要你們提供債務人可供執行的財產清單吧?你能證明我有錢嗎?”

徐扣上甚至想要給鐘情拍拍手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鐘情應了法律學術界一句常拿來諷刺自嘲的話。

法律越往深了學,就越會去思考如何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合法逃避責任,鉆現行法律還沒完善的漏洞,良知早就跑到狗肚子裏去了。

徐扣弦粲然一笑,“您有位上司叫郭磊吧?我今天見了他妻子,他妻子拿戶口本打印了他近八年的銀行流水,您猜我看到了些什麽?”

酒吧快開夜場了,燈光從昏黃換成了霓彩,五彩燈火襯著鐘情鐵青的臉色,別有幾分風味。

“你想怎麽樣?”鐘情開口問,手指緊緊抓著毛絨外套,額頭浮了層薄汗。

她明顯慌了。

“您看您這話問的就奇怪,什麽叫我想怎麽樣?”徐扣弦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講道,“剛剛不是您說的嗎,我有什麽辦法證明您有能力支付欠款,我是順著您的話講的。現在正跟根據我委托人的意願跟尊重工作流程,同您掰扯有沒有呢。”

徐扣弦喝了口冰可樂,清了清嗓子後,收斂了剛剛那副懶散的模樣。

正襟危坐,一手托文件夾,一手翻閱,“您上一段婚姻以您婚內出軌被抓個正著告終,根據我國《婚姻法》第四十六條規定,重婚、與他人長期同居、家庭暴力、虐待遺棄家庭成員,以上情形的導致離婚的,無過錯方有權請求損害賠償。”

“當年您被抓住婚外情,但您似乎也是個懂法的人,根據您前夫提供的文件,您一分錢離婚損害賠償都沒支付,相反經過協商您前夫依法支付了您婚後所得財產的三分之一,一共是一百二十萬零叁仟六十八塊。”

“在這件事情上我挺心疼您前夫的,如果他當時找了我處理,我肯定不會讓他賠出這一百多萬,不過也還行吧,不是傻子,誰又會跟您共結連理呢,對吧?”徐扣弦懶得掩飾自己的譏諷之意。

她話不算特別難聽,但是架不住字字紮心。

隨著徐扣弦的話越說越多,鐘情的臉越來越黑。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思嗎?我離婚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這一百多萬早就揮霍一空了。”鐘情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她在試探,試探徐扣弦到底拿到了多少資料。

徐扣弦倒是完全不介意亮幹凈底牌。

就如同手握籌碼的贏家從來都不介意向輸家展示戰利品一般。

“根據法律規定,我只有權利走訴訟手段調取您一年的銀行流水。但您上司郭磊用他的身份給您開過一張卡,非常抱歉,下午我通過他妻子聯系他以後,不知道他妻子是如何跟他溝通的,這與我無關,反正您上司郭磊是爽快的替我調了這張卡的資金流向。”

徐扣弦沖著鐘情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從手邊的紙袋裏抽出一打銀行流水,攤開到桌面上,紙上有記號筆明顯劃紅線的痕跡。

鐘情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包,她想去拿那張儲蓄卡。

“您不用找了,卡號是627……9870。”徐扣弦不知何時手裏多了只紅筆,“您可能是忘了,但我有義務提醒您一下,您每個月十二號,通過這張卡固定轉出人民幣六千四百元整。”

“我看著六千四,怎麽就這麽像房貸呢?鐘女士您覺得呢?”徐扣弦指尖轉起了筆,漫不經心道。

鐘情面如土色,沒有回話。

“您在北京境內沒有房產,這點我委托人範女士跟您的戶籍信息都證明了,但在您老家雲南省可就說不好了。月供六千四的房子,市值怎麽也有個,百八十萬吧。我今天已經向法院審行了支付令,估計會在這兩天寄到您家,記得收快遞,十五天內如果我委托人範女士沒有收到這八十三萬欠款,會直接向法院申請訴訟走強制執行程序。”

“換句話說,現在不是您自己空口說自己有錢沒錢的問題,是事實證明你有支付能力。”徐扣弦轉夠了筆,直接扔到桌子上。

金屬物體敲擊大理石臺面,發出了清脆的響動,回響震的鐘情心顫。

對面這個女人,是來要自己命的,鐘情作出了這輩子第二個正確的判斷,而上一個是在律所門口,她覺得徐扣弦不好惹。

****

全程鐘情都沒什麽話,徐扣弦一個人唱了半天獨角戲,工作的事情說完了,徐扣弦長嘆了口氣,拿自己那杯還未動過的伏爾加碰了下鐘情面前喝空的果汁杯,“這一杯我敬你,我要謝謝你。”

鐘情被徐扣弦這突然起來的轉變嚇了一跳。

“謝謝你,刷新了我對傻逼的認知。”徐扣弦輕挑道。

鐘情扯了扯嘴角回,“呵呵。”

反正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徐扣弦明顯是來把自己往死裏搞得,邵恩也不會幫自己,鐘情也沒有必要在保持任何優雅跟風度了。

何況她本來也就沒有,唯一的哪點兒浮在面上的,還都是裝出來的。

“你當你自己找了個什麽寶?”鐘情啐了口痰,拿紙巾包住扔在手邊,不屑道,“邵恩家裏窮的響叮當,上學時候一個人打好幾份工,一件白襯衫能穿三年。農村土包子一個,你看他現在混的挺好的,其實鳳凰男,你嫁給他就等著被他一大家人吸血吧。”

徐扣弦沒接話,只是冷眼望著鐘情,她認識邵恩的姐姐歲今,歲今的氣質優雅明顯不會是鐘情描述的那種貧困村出來的人。

並非是徐扣弦歧視些什麽,只是人跟人本身就生來不同。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是只存在於古時候兵戎相見的場景下才能體現出反抗精神,現在是2018年,地域教育制度的不平均可以導致有人六百分進三本,有人六百分進重本。

有人生來羅馬有房,有人窮盡一生房貸負身,人生從來都不是單程馬拉松,而是場接力賽,父輩蔭蔽有時候會直接成就或者毀滅一個後輩,徐扣弦見得多了。

相同的努力程度下,也會因為不同的成長環境和機遇有雲泥之別。

寒門不是不能出貴子,只是按鐘情說的,邵恩家裏窮的揭不開鍋,會出一個姐姐讀北大協和,再出一個兒子讀北大法理。

那是不是也太瞧不起徐扣弦這種接受良好教育花巨資補課的人了一點?

“你繼續說,我想聽聽。”徐扣弦抱臂問道。

鐘情冷眼看徐扣弦,“邵恩沒跟你講他家裏什麽情況,你們就結婚了?我還以為他多高尚,也不過是個騙子罷了。”

“他有五個還是六個兄弟姐妹,家裏都窮的揭不開鍋了,全靠他一個人打工養活,父母肯定也沒醫保,以後有的是你受的罪。”

****

酒吧那邊開始放歡快的樂曲,徐扣弦豎起耳朵,仔細的聽鐘情說的每一個字,同時在辨別真假。

徐扣弦剛在律所入職時候,有一天淩晨跟邵恩在清吧喝酒,她問邵恩為什麽會選做律師。

邵恩回她,“如果不是為了養家糊口,誰會出來做律師。”

“沒騙你,讀書時候是真的窮……”邵恩話說到這裏也就打住了,徐扣弦當時只當邵恩是跟自己開玩笑罷了。

“……第二天就可能吃不上飯,義務教育階段就交不起學雜費而面臨輟學的那種困境了吧,那時候就真的是為了活下去而活著的。”徐扣弦努力的回憶,記憶裏閃現出酒醉那天,在邵恩懷裏聽見的細碎片段。

邵恩說過,自己早讀了三年書,可自己之前從來都不知道。

提起母親的時候邵恩總是冷清的帶過,像是有些難言之隱。

歲今十七歲就考入了北大協和。

邵恩從來都不喊歲今姐姐。

……

細枝末節穿插起來了,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絕對不是單純的跟母親關系淡薄。

思及此處,徐扣弦的心頭一緊,連帶著臉色也就不太好了。

心裏煩燥的慌,徐扣弦舉了杯吞咽了一大口,烈酒入口燒的嗓子生疼。

****

鐘情見狀,還以為自己的言語攻擊奏效了,剛剛被徐扣弦單方面壓制了那麽久,鐘情憋屈壞了。

她乘勝追擊的繼續同徐扣弦說,“這些你都不知道吧?也難怪,你才認識邵恩多長時間?十五六年前我認識他的時候,你漢語拼音認識全了嗎?你還真當邵恩是什麽好東西了?小妹妹,涉世未深讓人騙的一幹二凈了吧。”

鐘情在竊喜自己扳回一局。

而徐扣弦只是單方面的在思考,邵恩身上到底發生過些什麽惡心事。

但鐘情講的她有再聽,對付鐘情這種人,徐扣弦用不著竭盡全力。

於是徐扣弦回敬鐘情,“那你可真是慘的媽都不認識了,你這麽努力,混的還沒有邵恩一分好,怕不是後來阿姨去世了之後,你家比邵恩原生家庭還日狗呢吧?”

鐘情明顯沒想到徐扣弦會突然發狠,“你瞎說什麽?你媽才死了呢。”

“不好意思。”徐扣弦歉然一下,“我以為十幾歲就能腳踏幾只船,論文靠騙,戶口靠嫁人拿,工作靠當小三上位,婚內出軌到自己親生兒子都不認,搞傳銷騙親朋好友還把自己賠的血本無歸,高利貸碰過,還去某會所出過臺的人,理所應當沒有母親來著,那可能是我誤會了,我改,我更正,您家長都離世了是吧?只有阿姨一個人沒了可能不夠,叔叔也沒了才能讓你這麽放飛自我對吧?”

徐扣弦說這段話的時候跑語連珠,連氣都沒喘一口,刀刀致命,插的鐘情無言以對。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鐘情渾身發抖,顫音問。

徐扣弦瞇眼看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還有,我認識邵恩不到一年,但我擁有他以後五十年的人生,不像某些人,只會拿著點讓人作嘔的舊事出來碎|屍咀嚼惡心人。”

“另外。”徐扣弦揚了下手機,觸擊屏幕,鐘情的聲音從手機音響裏傳出來,“你猜如果你妻子知道,你強|奸了我,還讓我打過胎,她會怎麽辦?還會跟你相濡以沫?你的員工如果知道了,還會尊敬你如初?還會有委托人找到打官司?兩百萬,你給我……”

放這段話的時間裏,徐扣弦站起來把桌上文件劃拉成一堆,重新裝回牛皮紙檔案袋裏,她手撐在大理石桌板上,低頭俯視鐘情,黑眸裏暗潮洶湧,“我放在心尖上,連半句重話都不肯對他講,半點心思都不舍得讓他猜忌的人,憑什麽要在一個傻逼這裏浪費時間感情?先撩者賤,今天我徐扣弦就把話就放在這裏,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解決,我要你該賠錢陪錢,該丟工作丟工作,至於名聲掃地之類的福利,只能算我送你的”

“還有,你最好祈禱邵恩這輩子都別被什麽謠言或者緋聞纏身,否則你這段錄音第一時間會被當成證據提交,我處理事情的方法你剛剛見過了,我想讓你三更死,閻王都沒辦法留你到五更。”

“我賭上我全部身家性命很嚴肅跟的說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相信,自己作死試一試後果。反正在我印象裏,我希望一個人活著比死難受,還是挺輕松的一件事情。”徐扣弦直起身子,笑笑說,“我幫你叫了車,你先別走,我還有東西要送給你,你拿完東西出門上車直接回家就行,今天的果汁還有車費之類的,回頭清賬時候我們一起算明白就可以。”

****

鐘情癱坐在原處,徐扣弦已經把自己的包跟檔案袋都放在了邵恩的卡座上,自己脫了外套上臺。

她拿著麥克風坐在高腳椅上,聲音明快,“下面這首《獻世》送給坐在二十七號桌的鐘情女士,比較應景,希望她能夠喜歡。”

徐扣弦濃妝是美艷絕倫那票的,酒吧難得有美女獻唱,臺下捧場的不少,掌聲雷動。

“……祝我有今日,地球上快消失,眼淚還是留給天撫慰,你是前度何必聽我吠,再不走有今生無下世。”

徐扣弦的粵語不算標準,不過這種娛樂場所,大家也就只是聽個樂子跟看個臉而已,自不回去挑錯,只會瘋狂打call。

邵恩一直在酒吧等她,現下點了支煙,指尖星火明滅,擡眸正好對視上徐扣弦的眼睛。

徐扣弦沖著邵恩狡黠一笑,她眼裏是燈光倒映,他看的一眼動魄。

“寧願失戀亦不想失禮,難道要對著你力歇聲嘶,即使不抵都要眼閉。你這種身世,有什麽資格,獻世。”

徐扣弦甚至改了詞,把“我改成了你”。

每一句都對著鐘情唱,她心頭滿載了不屑,嘴裏唱著諷刺。

她這一晚上都在被輪番羞辱,現在還當眾被嘲笑。

鐘情感覺到有溫熱液體從眼眶裏奪目而出,她快速抽了幾張紙巾,去蹭自己的臉頰,快步流星的沖出了酒吧。

門口已經站了個西裝革履的小哥,見鐘情出來,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禮貌道,“請問,是鐘情小姐嗎?徐小姐幫您叫了車。”

鐘情順著小哥指的方向看過去,一輛黑色沃爾沃停在門口。

鐘情氣急攻心,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也沒耐心站在門口打車,索性就上了車,她上車時候沒發現車的另一側貼著,“老林家喪葬一條龍服務,咨詢電話……”

下車時候才看見,一口鮮甜如鯁在喉。

作者有話要說:抱拳了,徐二是真的腹黑。真.靈車飄逸。林故若收藏《相親遇現任》

之前有兄弟們問為啥要前女友出來傻逼,因為她得出來挨打跟交代我兒子身世。

我兒子這麽冷清,咋可能抱著媳婦大腿說自己之前多慘,全靠智障襯托了。

—我以為我今天寫不完,沒想到我成功的熬夜還寫了五千多,我想要個親親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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