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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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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正版。

第三十七天。

邵恩先是把徐扣弦披在肩上的浴巾取下來, 簡單的裹住頭發把水吸了下, 然後按開了吹風機, 在自己手背上試了試溫度。

五指插入她潮濕的發間,撩起一小片安靜靜地吹, 從前徐扣弦染燙的多, 發絲細軟, 糾纏不清繞在他指尖。

十指連心, 倒是個貼切的成語。

他吹的心不在焉, 繞著她的發絲來回輕柔撥動,徐扣弦也在想其他事情, 好在電吹風功率大,徐扣弦的頭發也不算長。

沒幾分鐘就幹透了。

貼著發根摩挲了下,確認全幹了, 邵恩把手裏的吹風換成木梳,細細密密的把她的頭發梳順。

到全部完成, 徐扣弦也沒說過一句話,邵恩揉了揉自己剛梳好的頭發,滿意的問她, “在想些什麽?”

徐扣弦把頭往後仰,邵恩正低著頭看她。

四目相對, 徐扣弦笑了下,“我在想,下凡可能也挺好的。”

雲上固然傲視眾生,任平常人瞻仰羨慕。

可因雲下有你, 我竟開始嫉妒蕓蕓眾生。

邵恩微怔,捧住她的頭,薄唇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小面積的肌膚相親,牛奶味混了檀木香氣散在空氣中。

他的發梢蹭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帶著心一起癢。

都不是十幾歲的年紀,表白時候需要對方紅著臉站在對面,扭捏作態的掏出準備好的禮物,小心翼翼地問,“你要考慮跟我在一起嗎?”

這種鄭重的姿態跟儀式感,在人生漫長時間線上,只能算年少時候一起必經的節點。

成年人的內心失守,是從允許對方擁有自家鑰匙,跟放任對方能隨時隨地窺探到手機裏隱私內容開始的。

他順著她的額頭吻下去,親到她的唇角,舌尖撬開嘴唇,唇齒相依往來攪動,鼻息同一口新鮮空氣。

此刻徐扣弦攬著邵恩的脖頸,回應著吻。

心裏有根弦在不停的拉扯,扯到最後平直無弧度,終於不再多想。

用心去貪戀這一秒的溫存。

****

陽臺用了整塊玻璃落地窗封閉,擺了張躺椅跟圓桌茶幾,這棟樓在小區制高點跟其他樓棟有一段距離,加之又是頂層,對樓下景色一覽無遺。

徐扣弦穿了厚實的長睡裙,毛絨地板襪,雙手捧著紅褐色的紅糖姜水站在陽臺扶著欄桿往外眺望。

為了數清樓下到底有幾只野貓,她把小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邵恩終是忍無可忍,站起來把人拎回來,並且伸手關了窗。

“我還沒數清楚到底有幾只。”徐扣弦爭辯道,還想再一次探頭出窗外。

“樓下一共五只,別數了。”邵恩坐在躺椅上,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是怎麽知道的?”徐扣弦不可思議道。

“……”邵恩微嘆了口氣,開口承認,“因為我餵過。”

“你倒是挺有愛心的。”徐扣弦笑著回。

邵恩挑眉看她,“沒有愛心,誰會酒吧撿到只小野貓?”

這話題就很難聊了,徐扣弦選擇閉嘴,空氣一時安靜下來。

一男一女,一站一坐。

紅糖姜水,冰啤酒罐。

邵恩把電腦放在膝上,低頭打字,徐扣弦站著刷手機,偶爾抿兩口紅糖姜水。

她的確是不會痛經,但取而代之的是胸部脹痛跟頗為明顯的腰酸。

今夜烏雲密布,天空昏沈沈的,莫名的讓人感覺壓抑。

深秋時節的夜裏,總是有呼嘯北風猛烈的刮著,徐扣弦背靠著玻璃窗,身後就是風聲冽冽。

才十點出頭,還遠不到都市青年男女們魂歸夢鄉的時間。

邵恩工作的時候永遠認真,不受外界分號幹擾,眉眼低垂的盯著筆記本屏幕,不時的翻動左手邊的卷宗。

房間裏開了空調,熱氣從內屋湧進陽臺,在玻璃上蒙了層薄薄的白霧。

“徐二。”邵恩倏爾把視線從筆記本屏幕上移開,輕聲喚她小名。

徐扣弦擡頭望過去,不解問,“你忙完了?”

邵恩搖了搖頭,合上筆記本電腦,指骨彎曲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說道,“沒有,只是忽然想要喊喊你。”

從前一個人習慣了,沒跟什麽人一起過,現在怕冷落了你。

怕掌握不好分寸,讓你覺得我沒有那麽喜歡你。

喜歡跟愛是種讓人潛移默化發生改變的感情,它讓狂妄肆意者變得謙遜謹慎,讓冷清矜持者變得熱情似火,懦弱無能者因愛手持利刃,強硬掠奪者因愛放下屠刀。

這種奇妙的感情往往伴隨著強烈的反差跟快感,也因而讓人欲罷不能。

“邵恩。”徐扣弦也喊他名字,聲音清脆悅耳,朝氣十足,讓邵恩無端想起拉斯維加斯初初遇見她那天。

“嗯?”邵恩回了單音節。

“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徐扣弦問他。

“你講。”邵恩答,下意識的想點只煙提神醒腦,擡眸望見徐扣弦,就又收回了手。

剛剛嫌外面冷,關了窗,現在密閉空間裏待著,不想讓她吸二手煙。

徐扣弦註意到邵恩的動作,挑了下唇角。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法律系的女學生,愛上了同校的學長。”徐扣弦啟口道。

見邵恩眉心微蹙,徐扣弦趕緊擺擺手解釋道,“不是我跟吳賢的故事,我又沒病,跟你講我跟他做什麽?缺心眼?”

“……那你說。”眉心舒展開來,邵恩抿了口冰啤酒,背靠著躺椅半躺下,神色放松,不再打斷她。

“女學生出身知識份子家庭,而學長是個富二代,兩家的經濟條件有雲泥之別。但年輕時候喜歡一個人的心,是不會因為差異而退縮的。”徐扣弦緩緩道,聲音輕柔,淌在靜夜裏。

“況且女學生是長得很好看的那種女生,用那時候的話講,上門說親的踩破了門檻,其中也不乏權貴之流吧。可女學生心系學長,女追男到底還是容易一點兒。最後女學生如願以償的跟學長在一起了,男方家裏雖然有錢,可也不是封建喜歡看門第的人,相反對女學生非常滿意,兩人剛畢業就結了婚。十裏紅妝,光是喜餅發了三條長街,成了一時佳話。”

“後來一個進了公檢法,另一個做了訴訟律師,都立志為了中國法律事業添磚加瓦。起初幾年很幸福,女學生頭胎懷的就是男孩子,二胎懷了女孩子,學長業務能力極佳,事業蒸蒸日上,沒多久就升了中級人民法院院長。”

“龍鳳呈祥,金玉滿堂,讓人挑不出錯的一對。”

故事往往快到圓滿,就會迎來新的轉折,徐扣弦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下,仰頭把手裏還溫熱的紅糖姜水喝光,像是在下什麽決心。

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蒙蒙雨絲,細密無聲的斜織著,城市被繚繞白霧安靜籠著。

“再後來最高人民法院出臺了一部法條,你可能沒背過這條。”徐扣弦低聲道,滑了兩下手機屏幕,柔聲念出來,“《關於對配偶子女從事律師職業的法院領導幹部和審判執行崗位法官實行任職回避的規定》,提出法院領導或者審判、執行、立案、審判監督、國家賠償等業務崗位工作的法官,配偶或子女是律師的,一方必須退出。”

邵恩一楞,擡眼凝望徐扣弦。

她垂著眼眸,唇線平直,聲音也帶了顫抖,“那個年代去讀大學的,都是真的有理想抱負的,曾經兩個人結緣時候就知道法律對對方的重要性,是對方一生夢想,到後來有一個人要被迫放棄。”

“挺嘲諷的,理想跟愛情,總要拋棄一個。最後女學生放棄了當律師,她在哺乳期考了研究生,等到女兒三歲,不顧眾人反對,毅然決然的提出了離婚。”

“再後來女學生一路讀博出國留學,成了眾人敬仰的法學教授。”

“這是我父母的故事。”徐扣弦哽咽道,“長大以後我問過我母親,為什麽?”

我母親這樣回答我,“那所謂夫妻一場,就是在不斷的成全對方。努力成全對方對生活事業的全部幻想,我知道你父親不願放棄法官這條路,那是他年少時候的夢。所以我退了步,因為他也是我的夢。

不過我夢想成真了,該去找新的夢了,多年來我唯一虧欠的就是你跟你哥哥,也無法奢求你的諒解,現在跟你說這些,僅僅是因為你無論是跟我還是跟你父親,都不親厚。我們是和平分開,不希望你心懷芥蒂,對愛情、婚姻失去信心。”

話音戛然而止,徐扣弦眼裏是水霧氤氳,身後是秋雨朦朧。

邵恩精準的評價道,“不退、不避、不悔。”

喜歡時候不退卻,遇事時候不避諱,結束時候快刀斬亂麻不後悔。

他突然明白徐扣弦這種討人喜的性子從何而來,她許是像極了母親,玲瓏心思,事事剔透。

“徐二,過來。”邵恩張開手臂低聲喚她。

徐扣弦邁步站定在躺椅前,邵恩掐著她的腰把人摟進懷裏,身子順勢往後仰。

她貼在他懷裏,雙手不知道往哪裏放,邵恩拉過,繞在自己腰間,身體貼的嚴絲合縫。

溫熱透過睡衣傳遞過來,忽如其來的墮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徐扣弦還在眼圈打轉不肯落下的淚滴,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邵恩低頭,一點一點的舔吻幹凈她臉頰的淚水,輕撫著她的纖弱的脊背,聲聲哄她,“都過去了,乖。”

徐扣弦往昔受過的委屈並不算多,甚至屈指可數,可受到的都是無解的難題。

只要父親依然在位,她就無法做喜歡的訴訟工作,她認命。

所以遠逃國外,依然不得清凈。

訴訟律師是個挺危險的營生,刑事案件裏背著人命買賣的惡徒數之不盡。

美國合法持有槍|械,徐家家大業大可也伸手不到國外去貼身保護,華人律師在國外做訴訟的也極少。

家裏用斷絕經濟來逼她做非訴,她也認命。

可逼她跟未曾某面的人結婚,她死也不會認。

所有的光鮮亮麗,都是拿放棄夢想跟希望的事物得來的,自然也算不上多珍惜。

****

可徐扣弦是真的想要邵恩了,想跟他親近黏膩,共擁一床棉被,想早上睜眼就能看見他,想一直被抱在懷裏安置好。

邵恩並不是標了售價的物品,徐扣弦多看兩眼刷卡就能夠永遠擁有。

擁有的近義詞是失去。

她在害怕。

掙紮反覆暧昧了這麽久,除了借著醉意敢隱晦的說聲喜歡,再無其他多餘舉動。

暧昧久了可以恢覆到朋友關系,如常問候。

但分了手就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如何同真心喜歡過的人做朋友?

徐扣弦自問自己沒有那種氣度。

只是今天這種大病初愈,秋雨連綿的環境,太適合傾訴了。

她一時沒忍住,就都交代了。

不過算了,這場博弈裏,她先舉白旗認輸。

執骰下註,買定離手,輸給你又有何妨?

她在邵恩的脖頸處用力蹭了蹭,邵恩的襯衫解到了胸口,徐扣弦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悶聲道,“你能不能抱我啊。”

邵恩被她問的失笑,溫柔回應道,“我不是正抱著呢嗎?”

“……”頓了下,徐扣弦又開口,剛哭過,嗓子還是啞的,氣聲奶的不行,“我的意思是只抱我。”

邵恩環在她腰間的手用力收緊,側頭在她耳畔低聲吟,“乖,你不哭了,以後就只抱你。”

“那你以前抱過別人?”徐扣弦立刻停止啜泣,接過了話茬。

“抱過我妹妹算嗎?”邵恩笑說,“不算就沒有了。”

“哦。”徐扣弦繼續把頭埋回去,用力嗅他身上的氣息,“你用什麽味道的香水啊?”

“寶格麗藍茶,不喜歡?那我回頭換掉。”邵恩答,他的聲線本來偏冷清,可跟徐扣弦私下說話的時候,總是刻意柔了幾分。

安靜的夜裏就顯得尤其招人。

“那你襯衫領口的拉丁語,carpe diem,是什麽意思呀~”徐扣弦又問,聲音甜膩,聽不出半分哀愁。

她天生就是這種人,困惑的時候糾結無措,認定了就認定了。想把心裏所有的困惑都一股腦問個明白。

也許敞開心扉吐露心聲之後,會在今後歲月裏追悔莫及。

但總好過欲言又止,掩於唇齒,把所有心情都葬於歲月,來防止受傷,還去慶幸多虧未曾捧出過真心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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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邵恩逗她,“那你親親我先。”

徐扣弦歪頭,吧唧一口親在他側臉,“我親完了哦。”

“是及時行樂的意思,所以我見你第一面,就把你按頭親了。”邵恩答,話裏浸著笑意。

“……所以拉斯維加斯那天,其實是你處心積慮睡了我?”徐扣弦擡起頭,圓圓的杏眼瞪著,難以置信的望著邵恩,“你這個心機男!”

莫名其妙被扣了鍋的邵恩不可置否的點了下頭,“反正我是不想,也不會拒絕你的。”

徐扣弦又盯著邵恩看了幾秒鐘,砸了咂嘴,揚手捏了捏邵恩的臉,稱讚道,“你是真的很好看,我完全不虧的。”

……這事是用虧不虧來衡量的嗎?

徐扣弦坐直,腰還被邵恩環著,她的小手不安分的往下探,解開剩下四顆襯衫扣子,往兩側輕扯攤開。

邵恩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完全在放任自流。

寬肩窄腰,每一寸肌肉的鼓起凹陷都恰到好處,讓徐扣弦垂涎欲滴。

視線代替指尖掃點下去,徐扣弦壞笑著往外吐數字,“一、二、三……八。”

雨勢漸大,淅淅瀝瀝的敲著窗戶,水流橫斜蜿蜒流下,房間裏開了空調制熱,熱氣撲在冰涼的玻璃上罩了層白霧。

陽臺只有一盞冷白的吊燈靠墻墜著,燈影搖曳,輝映著窗外如墨朦朧雨夜,兩人相擁對坐,徐扣弦用掌心附上溫熱的胸膛,一直向下。

忍無可忍,邵恩握住她細弱的手腕,把人扯向自己,另只手按住她的後腦,撬開牙關直接吻上去。

到氣息不穩才堪堪放過她,“乖一點兒,別仗著自己生理期就惹火。”

徐扣弦依舊我行我素的不肯停手,鼓著臉,唇角彎彎,“你能拿我怎樣?”

他咬她的耳畔,輕佻道,“等過幾天,上到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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