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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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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第四天。

邵恩醒來的時候天光初現,他看了一會兒身旁徐扣弦的睡顏,許是累了,她睡的很安穩,抱著被子一角夾住側著睡,呼吸均勻。

翻身下床,邵恩走到窗邊燃了支煙,心情頗為覆雜,只吸了幾口就掐了煙。從公文包裏抽了紙筆,提筆怎麽寫都不太對,寫廢了幾張紙,邵恩換了件衣服,推門出去。

折返回來的時候,手裏拎了一袋子東西,躡手躡腳的把行李收拾好。

邵恩立在床前,彎腰輕輕在熟睡的徐扣弦額頭落了一吻,又給她撚了撚被角。趕在小助理來敲門前,離開了房間。

邁出房間的時候,邵恩感覺自己冷清矜持了小半輩子,此刻活得像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還是睡完沒負責,趁女方沒醒跑了的那種最渣的。

但他也沒轍,他的行程安排本來恰到好處,從來沒想過會出現意外,後天上午開庭的那樁案子是刑事訴訟,他不回去,委托人可能就得吃幾年牢飯。

滑天下之大稽邵恩本人其實是無所謂的,但因為睡妹,讓委托人無端吃上牢飯可就成了業界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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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徐扣弦醒的時候,揉了揉眼睛。

望了望房間的景致,嗯,是自己房間。

掀被子,蓋上,沈思幾秒,混沌的思路漸漸清明,有些歡愛的片段在腦海裏回蕩,好像是自己借醉睡了個好看的男人。

圈子裏一夜情這種事情頻發,成年男女,你情我願,無可厚非。

徐扣弦見多了也聽多了,輪到自己的時候倒是沒覺得有任何心理負擔,甚至懷揣了幾分僥幸,畢竟男人的活好像還不錯,除去快感,基本上沒感覺到什麽痛感。

只覺得荒唐了點兒,自己恪守禮教多年,所有幻想都被打破後。

一朝放縱,唯一的感想居然是,放飛自我的感覺非常爽。

套間不算小,徐扣弦視線可及處都沒有人氣,行李箱似乎也不再了。她的目光最後停在床邊的桌子上,桌上擺了疊的一絲不茍的西裝外套,上面用藥盒跟礦泉水壓著張a4紙,低頭,桌子旁邊擺了一大袋子東西。

提按分明的行楷,筆觸遒勁有力,就是內容……非常搞笑。

紙上寫:我有急事得回國,非常抱歉。沒弄在裏面,應該沒關系。事後藥在桌上,對身體可能會不太好,如果決定要吃先仔細閱讀說明書,不吃也無所謂,出了問題我來負責。無論如何,祝萬事順遂。

徐扣弦把a4紙翻來覆去看了幾次,確認的確沒有其他東西了。

說負責,然後不留聯系方式?

路子夠野啊這兄弟。

徐扣弦扯扯唇角,打開藥盒,發現說明書上在註意事項方面已經被用簽字筆圈畫了重點,空白出還寫了小字補充了些內容。

看完她幹脆的拿起水瓶仰頭把藥順了下去,a4紙拿在手裏,自嘲的笑了下,用力把紙撕扯開來,揉成一團扔在一邊。

本來她就是心裏憋著一股氣,找人發洩,自願沈淪,扯不上負責不負責。

況且還是她拉著別人放縱,就更沒必要再聯系了。

更何況……想聯系也沒用,人家壓根沒留聯系方式。

徐扣弦把購物袋抱到床上,袋子裏是些各式各樣的包裝食品,唯一特殊的是塊手工香皂。挑了塊三明治,慢條斯理的吃完,徐扣弦起身披上西裝外套,準備回自己套間洗澡,外套上浸滿了清新的檀木香氣,總讓她想起昨夜。

一張黑底滾金名片安靜的躺在床底,直到徐扣弦退房時候,一並退了這間房,清潔人員打掃的時候才被當作垃圾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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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扣弦是確認自己徹底沒了經濟後臺後,才感覺到錢花的有多快的。回洛杉磯之前,她去加油站給車加油,工作人員問她加滿嗎?

她下意識的答,加滿。

平心而論,美國的油價真的不貴,比國內便宜了一半以上,可徐扣弦居然覺得有那麽點兒肉疼了,滿打滿算她現在身上就三萬多美金,自己名下的信用卡月底要還兩萬多美金。

來的時候她把夜車飆的飛快,回去的時候愁腸百結,時速六十邁駛在空曠的路上,拉斯維加斯坐落在廣袤沙漠之中,夏夜星河擡眼可見。

手機響了幾聲,徐扣弦把車靠邊停下,自己下車倚著車門點了根煙,回電話過去。

宋知非那邊的背景音嘈雜混著爆裂鼓點,過了半分鐘,似乎找到了安靜的地方,才開口說話,“徐二,哪兒飄呢,我們在酒吧,過來玩?”

“不去。”徐扣弦拒絕。

“沒帶郭勤那傻缺,過來吧。”宋知非講。

“我在回洛杉磯的路上了。”徐扣弦回她,她不怎麽抽煙,只有特別煩躁的時候才會點一只,可拿在手裏到一根燃盡也吸不上兩口。

“你不是休假呢嗎,就休三天啊?”宋知非不明所以。

“回去收拾東西滾蛋了,把工作丟了。”徐扣弦把煙扔在地上,踏了腳踩滅。

宋知非,“……你辭老板還是老板辭你?”

“我拿兩個月工資那種。”徐扣弦低聲嘆了口氣。

美國是資本主義國家,雇傭制度下離職隨意,辭退也隨意,沒通知的辭退,補償兩個月工資。

宋知非默然。

徐扣弦坐回駕駛室,“比起安慰我,你倒是可以考慮包養我。”

宋知非十分幹脆答道,“行,我養你啊。”

敞篷跑車駛在沙漠中央的公路上,耳側是晚風襲襲,頭頂是銀河璀璨。

被保護的很好的金絲雀,掙脫牢籠,撲入暴風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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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個大早,徐扣弦收拾完東西,直接去找上司遞了出了辭呈。

事已至此,這是保留尊嚴,且最體面的做法。她不想問為什麽,老爺子商海浮沈了大半輩子,資本利益趨勢下要讓她丟個工作,再容易不過。

過去兩年,在這家律所度過了無數個清晨深夜,她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離場。

抱著箱子從律所出來,徐扣弦徑直往停車場走,她走的很慢,但一次頭也沒有回。

律所朝陽,上午時候陽光充沛,門口唯一的陰暗處,是徐扣弦的斜長的影子。

她在家裏躺了兩天,思索過對未來的若幹種可能性。脫離開家族蔭蔽,她有良好的學歷背景、工作經驗、還不錯的容貌跟情商,以及關系挺好的朋友,跟一票富二代的圈子。

這些似乎足夠支撐她在美國生存下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機械性的捧著方便面刷完了兩季傲骨賢妻,困到眼睛流淚就睡覺。

睡夢裏是霧氣蒙蒙,她的記憶力掙紮著撥開一團霧氣,看見過去,然後又揮揮手走進混沌不清的未來裏。

驚醒時候徐扣弦迷茫的看著吊鐘,拿手機訂了後天回國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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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孫慶最近有點兒摸不清楚自家boss的脾氣。

他來律所大半年了,一直都跟著邵恩。

在他看來,邵恩是個特“佛系”的主。吃穿用度說考究也考究,但午夜加班時候吃起方便面來也挺香。能不摻合的事情從來不摻合,必須參與的事情把自己要幹的做完就肯定沒其他舉動。

結果這位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後,性情大變,最直接的體現,手機開始不離手了。

這一個多月來上庭的時候,邵恩總會把手機交到自己手裏,並且囑咐,萬一有電話,馬上接,說自己過會兒會回電。

並且每次勝訴後出來的第一件事都是問有沒有電話,得知有的時候眼睛會亮一下,孫慶每次說明是誰來電後,眼神又仿佛染了幾分落寞。

直男孫慶由此得出了一個結論:有人欠了自家boss錢,數目還不小,boss可能是追債呢。

而且欠債的數額不小,欠債人的身份還定然非常尷尬。

不然這現成的律師事務所,一紙文書送法院,和解還是民事任他挑,哪用得著現在這樣慘兮兮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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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扣弦回國一個月整,簡歷找朋友內推了十來份,從紅圈所降維到精品所……唯一一家通知她面試的,她人在候客室等了十分鐘,被通知業務結構調整不招了。

騙特麽誰玩呢?律所調整什麽業務?以後不做訴訟了還是不做非訴了?

她本科是國內讀的,中國政法在律政界校友遍布,有跟她關系甚好的同學偷摸給她吐露實話,“不是不想要你,是上面特地囑咐了,招了你就等於直接得罪了欣虹地產,我們老大也說了想要你……我幫你內推了別家。”

徐扣弦起先只是猜測,現在終於確定,跟同學道歉,又說了好幾句沒關系。

家裏蓬頭垢面又蹲了半個月,在徐扣弦拿刀回家跟老爺子幹仗以前。

收到了一封面試郵件,徐扣弦這幾年都在國外,對這個律所的名字很陌生,搜索了下,是家新銳精品所,這幾年發展迅猛,主打訴訟。

應該是朋友幫她內推的,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別人不挑她就行。

本碩博讀了快八年法律,筆試徐扣弦不在話下。

一輪面試的也出奇順利,面試官年紀很大,和藹可親,問題對答如流,面試官先跟她介紹了一下律所能給到的薪酬水平,而後非常客氣的告訴徐扣弦,另一位合夥人出差了,下周一她過來二面。

面試完徐扣弦認為自己半只腳已經踩進了這家律所大門,還覺得自己在做夢,出來時候仔細看了看門口的律所介紹,才恍然大悟。

邵氏律師事務所,應氏地產供股百分之五十,跟自家地產是死對頭,老爺子自然幹涉不到。

關鍵時候,還是敵方靠譜啊。

徐扣弦由衷感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是努力營業的一天【。

徐扣弦:路子夠野啊哥們,你聯系方式呢?

邵恩:她怎麽還不聯系我?是不是騙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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