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白

顧盼突然推開了陳嶼洲，他沒用力，顧盼一推，他就讓了。

她遠離沙發，端著杯子去接水，強行冷靜。

水流沿著杯壁流入，顧盼問他：“我不太理解你這是想讓我說什麽”

陳嶼洲的聲音不輕不重響起：“說實話。”

背對著陳嶼洲讓她的慌亂得到躲避所，陳嶼洲了解她，她何嘗不了解他。

不知多久，顧盼開口：“好，那我告訴你，當時我確實有點舍不得這份感情，但是權衡利弊選擇了出國，這是我的過錯。”

顧盼的直接剖白並沒有情形轉好的預示：“你還想知道什麽嗎，如果到此為止，也許我們還能保持表面的和平。。”

如果陳嶼洲願意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到此為止是很好的抉擇。

一陣尖銳的鈴聲打破了短暫的沈默，陳嶼洲按斷了電話：“繼續。”

顧盼默了默，得到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陳嶼洲就是，非常，非常，非常，追求真相，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她不知道陳嶼洲還想知道什麽，她已經如實告訴了他，分手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關於其他，她希望保持緘默，此時此刻，應該沒法沈默。

顧盼點了點頭，提起涉及陳嶼洲的昨晚，措辭：“我現在能模模糊糊想起一些昨晚的，我的主動。”

陳嶼洲沒有反駁。

那就是猜對了，顧盼想。

“我生病後可能會給人打電話嘛，我昨晚是給他打電話了，神志不清，以為他接了電話從歐洲過來找我覆合，認錯了人，所以今天看到是你而不是他，我才會這麽吃驚，但現在一想，他在歐洲工作，怎麽可能飛過來。”

顧盼補充：“他姓劉。”

烏金早已西墜，夜風呼呼拍打窗戶，死寂蔓延在各個角落。

陳嶼洲下頜收緊，唇線繃平，脊椎比平日更直，如同一張強撐著的箭弩。

顧盼仿若被死寂緊緊裹挾了，呼吸不暢，沒敢回頭。

半晌後，他不管不顧直接點燃了一根煙，橘紅的火光遮不住眉梢眼角重新染上了那股子浪意，像是他的武裝，他說：“你比我狠。”

“就這樣吧，”顧盼嘆了口氣，慢慢說出一個字：“哥。”

就這樣吧，哥。

就這樣吧。

哥。

陳嶼洲走了很久，顧盼才漸漸回神，緩緩坐下，目光凝著虛空，呼出一口氣，緩緩蹲下，雙手交疊，手掌蜷縮，指尖陷入掌心，臉慢慢埋進胳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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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陳嶼洲這個人在顧盼的生活裏幾乎消失了，再看到他的新聞，已經是一周後，他在南美洲的F1大獎賽中獲得第三名的優秀名次，總積分保持前列。

顧盼和陳嶼洲沒再聯系，她不就山，山不就她，井水不犯河水了一段時間。

事實證明，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蒙蒙細雨剛停，顧盼收了傘進明珠社，臨時接到了一個任務。

說是之前約陳嶼洲做的采訪，人家昨日晚上到達國內，今兒個說有空了，但陳大少爺金貴，人家得訓練，抽不出時間不往明珠社跑一趟。

這能怎麽辦呢，只能順著陳大少爺的意思辦了啊，那就他們去采訪唄。

誰要他成績好呢。

顧盼眉頭一跳，就聽領導點了幾個人：“小顧，小寧……你們去。”

這冤家路窄的，顧盼腹誹。

顧盼收了個人心思和情緒，和領導說：“好的，沒問題。”

Dragon車隊總部位於碧江市，是唯一一個位於國內的強勁車隊的總部。

半個小時內，龐大的Dragon總部就出現在眾人視野中，占地廣，雙層式建築，建築外圍印了一條栩栩如生的黑紅長龍，鑲嵌了Dragon的logo，是車隊的標志。

負責人接引他們往裏走，二樓有專門的會客室，他們沿著二樓走廊，垂眸就能看到多樣式的賽車展覽於玻璃櫥窗內，寧枝眼睛都直了：“看起來好豪華，給我來一輛，我死而無憾了。”

攝像大哥調侃他：“你考完駕照了嗎？”

“馬上了，”寧枝為自己正名：“我已經考過科目二了！周末去考科目三，有沒有經驗傳授。”

顧盼之前考了國際駕照，目前換成國內駕照了，也算有點心得，給她分享。

她和寧枝聊了兩句，垂下眼睫看樓下的賽車，恰好看到了進門的陳嶼洲。

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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