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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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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紫

司愉青聽後,微微蹙眉,也上前一步想和他理論。周懷溪立刻一視同仁地把他拉到身後,看向孫函,平靜地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師娘是掌門?”

孫函“嘿嘿”一笑:“誰知道你是怎麽攀附上掌門的呢?”

真是男人經典的話術。周懷溪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牙上有菜葉。”

孫函:“……”

齊清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蕭璟知:“臥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雲祈忍不住面無表情的,悄悄看了一眼孫函的牙齒。

司愉青笑得身子微微顫抖,險些沒站穩。

周懷溪這話說得聲音不算大,但壞就壞在,她剛才檢查自己攜帶的法寶時是用了靈力的,“一不小心”就把剛才那句話傳的人盡皆知了。

在場的眾人紛紛轉過頭,伸長脖子來看著這邊。

孫函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膚色黝黑,此時更是黑紅黑紅的,叫人不忍直視。

但他也不能張口反駁,因為他今日吃了早膳後沒刷牙,不清楚自己牙上究竟有沒有菜葉。

要是一張口,真的有,這裏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那才叫尷尬。

周懷溪當真不明白,為何風滿樓排名前幾的師姐都是極有風度,說出去是人人皆知的修仙楷模。

然而那些師兄們,都是沆瀣一氣,毫無規矩可言,反倒還不如司愉青這個師弟來得有禮數。

旁邊有個眉清目秀的男弟子嚷嚷道:“大師姐,你別欺人太甚!孫師兄他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你和司愉青師弟這些天,可是夜夜笙歌,我們都是聽到的了!”

司愉青正色道:“請不要亂造女子謠言。”

周懷溪臉色沈下來,道:“在你沒搞清楚這個成語的意思前,我勸你最好閉上嘴。司師弟是用琴音在幫我疏解體內郁結的靈氣。你這樣造人黃謠,未免太不成氣候。”她眼神掃視了一圈,肅然道:“你此次歷練後,將《男訓》抄寫一百遍,以作教誨。”

那男弟子原本只是幫兄弟說說話,想在孫函面前得個臉,沒想到會被周懷溪責罰,當即就不服氣道:“你憑什麽罰我?”

周懷溪瞥了他一眼:“憑我是你的大師姐。難道我還不能罰你了嗎?”

孫函咬牙切齒道:“大師姐很了不起嗎?”

周懷溪從容道:“當然了不起。”

說來說去就那幾句,周懷溪聽得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對付這種人,其實還有一個最好的辦法。

周懷溪泰然自若:“哎,怪不得他們都說你……”然後欲言又止,半晌過後,她面露為難地道:“算了,我還是不說了。”

孫函面色驟然陰沈:“他們說我什麽?!!”

周懷溪不欲理會,悠悠轉身向回走。

留孫函一個人在那邊猜測。

確認無誤後,各位弟子召出佩劍禦劍飛行前往目的地,帶著其餘沒有劍的修士共乘一劍。

由於司愉青和其他人不太熟,周懷溪便提出讓他和自己一起。但蕭璟道:“要不還是我和司師弟一起吧。”

司愉青抿唇,想起剛才那男弟子的話,怕對周懷溪名聲有誤會,於是點了點頭,道:“麻煩師兄了。”

周懷溪本就是好心多提一嘴,見蕭璟如此,她也沒意見。

這次游歷,風滿樓是同逢春門一起組隊的。然而逢春門在三日前飛鴿傳信,說門中一名長老爆體而亡,要過兩日才能趕到。

但除妖等不得,遲片刻就很有可能毀去一條人命。

是以池雪盡還是讓風滿樓的弟子先行出發。

此次他們要去的地方叫做鹿鳴鎮,據說那兒的鎮民長期受不知名妖怪殘殺,鬧得人心惶惶。

按照鎮民上報的奏書來看,那只妖行徑詭秘,手段殘忍。

具體表現為每逢夜半三更出動,屆時蚊蟲肆虐,阻礙前進,撕裂人身,剖心以食。

近來妖怪橫行,尋常鎮子上都安排了一到兩名民間除祟師,然而鹿鳴鎮實在是太小了,所以沒有單獨的除祟師。

周懷溪一行人只得去縣上,問當地的縣令。

那縣令眉毛粗壯,身體卻清瘦無比,眼睛下方有一塊很深的黑塊,整個人透露著頹靡之感。

周懷溪看出那不是胎記,而是熬夜熬久了形成的黑眼圈。心下微動,但並未表現出來,將自己腰間令牌出示:“我們是風滿樓的弟子,前來除妖,可否請當地的除祟師過來一趟?”

縣令姓鄭,眼睛咕嚕一轉,就要伸手去奪周懷溪的令牌。

周懷溪不動聲色地躲開,解釋道:“抱歉,這令牌是我們的貼身之物,不可離身,請縣令海涵。”

鄭縣令摸了吧胡子,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但是不讓老夫看看,怎知你們的令牌是真是假呢?如果你們是妖怪變的,把我們的除祟師殺了,那我們這些百姓,豈不都成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周懷溪:“?”

雲祈密音傳過來:“有問題。”

周懷溪也看出來有問題了。須知,他們這行人,個個看著仙風道骨,衣袂飄飄,又提前打過了招呼,說了具體前來的時間。這是不會外傳的東西。

更何況,那令牌上面的紋路,乃是風滿樓自己以手雕刻的,絕無仿照的可能。

難道鄭縣令不想讓他們見除祟師麽?但這樣的拒絕理由未免也太刻意了,簡直是故意讓他們發現可疑之處一樣。

周懷溪道:“可否讓我們進去再談?”

鄭縣令眉梢一擰,拒絕:“在下不敢放陌生人進來。”

周懷溪覺得好笑:“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何還要求助我們風滿樓呢?”

鄭縣令道:“要是你們真是風滿樓派來的人,除妖的方法一定有的是,也不一定非要跟除祟師溝通吧。請各位另尋方法。”

“……”

周懷溪這隊的弟子,都是在宗門裏出類拔萃的,出門都是被人彎腰恭賀著的,何時被人如此理直氣壯地拒之門外?

當即就有弟子冷哼了聲,道:“要是你不讓我們見除祟師,那你就自己解決吧!”

但是他說話這句話,當即就有些後悔了。

於當地縣令而言,那橫行霸道的妖怪是在鹿鳴鎮行兇,管不到這裏來。然而,於風滿樓弟子而言,此次解決鹿鳴鎮妖怪是必須的,因為這是他們的歷練任務,如果完不成,等回去之後低其他弟子一頭不說,還得受罰。

所以如果鄭縣令真不放人,他們也只能另尋他路了。

周懷溪這麽多年以來,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也不是非要和除祟師溝通的,只不過了解一下過去死者的情況,會更容易一些罷了。

時日不多,不能在此耽擱。

周懷溪當即就做主,大家重回鹿鳴鎮。

鹿鳴鎮大體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子,雖小,但人員密集。其中有個約莫占了鎮子一半面積的莊子,周懷溪向鎮民打探過了,那莊主原先是當地的富農,在家中養了些蠶,蠶絲據說品質極高,後來做紡織刺繡起家,漸漸就把產業做大了。

雖然莊主一家在城裏買了房子,但也沒搬去城裏住。賞花賞草,微風吹暖陽曬,偏居一隅,倒也悠閑自在。

周懷溪又問道:“有沒有人見過那妖怪?”

那鎮民謹慎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用手招呼著周懷溪。猶豫了一下,周懷溪往他那邊靠了點兒,後者壓低了聲音,頗神秘地道:“據說那是只女妖,穿著大紅色的繡花鞋。”

周懷溪:“……”

那鎮民又道:“你可別不信,這是真的。據說有人親眼看到的。”

又是據說。

民間傳說的妖怪中,女妖占一大半,其中穿紅色繡花鞋的又是大多數,周懷溪已經對這五個字有免疫了。

但聽到最後一句,秉持著任何蛛絲馬跡都可能是線索,她還是問道:“誰看到過?”

“就是那個莊子家的小姐。”鎮民道:“但是也有可能是假的,畢竟就她一個人見過。”

蕭璟忍不住道:“這位大爺,你們鎮子死了這麽多人,又說那些人都是半夜三更死的。怎麽還不讓人輪流守夜?”

鎮民不服氣道:“我們又不是像你們這樣的修仙之人,哪裏敢啊。”

齊清歡悄悄拉著周懷溪袖子道:“師姐,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百姓夜晚遇上鬼怪妖,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誰還敢守夜?”

周懷溪頷首。剛要說什麽,就忽然聽到一陣響動,她敏銳地站起身喊道:“什麽人!”

一瞬間,屋內的人都齊齊沖了出去。

屋外有個一身黑布衣的老太太,手上拿著一個銀勺子,約莫有人手掌那麽大。明明腰彎背駝,卻不用拐杖,嘴裏“索索”地笑著,發出怪異的聲音,緩緩擡起頭,正直勾勾地盯著這邊。

雖然這老太太怎麽看怎麽奇怪,但大家見她是人,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有個弟子捂著嘴驚呼道:“師兄師姐,你們看她的鞋子!”

眾人目光立刻往下移,隨之神色皆是大為震驚,又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那老太太,黑色衣擺下,穿著一雙極為艷麗的大紅色繡花鞋,做工精致,金線勾勒。

上面還沾著斑駁的類似於血跡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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