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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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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9

魁地奇選拔還在繼續,低聲啜泣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上,伊倫不得不起床洗漱,才發現自己大又圓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桃子。

勞拉昨晚累極,恍恍惚惚醒來,一眼望到滿臉憔悴的小貓,嚇得睡意全無。

“伊伊,你這是...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哆嗦著爬起來,抱住好友瘦弱身體。

伊倫只是沈默,委委屈屈地回望她。

第一反應是好脾氣小貓被欺負了,勞拉穿好衣服,一把拽開門,說著就要沖出去打人,“說吧,誰把你搞成這樣的?是不是德拉科.馬爾福?那個尖臉怪物真是的,受重傷了都不安生,看我怎麽收拾他去。”

忙抓住勞拉袖口,伊倫使勁搖搖頭,“沒有,不是別人,是我自己有事情想不通。”

像聽到了最難以置信的秘聞,勞拉捂住嘴巴,拉著她坐在床邊。

上下檢查了一番,確信面前的女孩就是伊倫,她驚訝地問。

“梅林的胡子,伊伊,我認識你這麽久,從沒見過你內耗,我很好奇什麽事是你想不通的,可以和我講講嗎?”

“嗯,謝謝你勞拉。”

她點點頭,依賴地抱了抱她。

看看表,時間還早,伊倫給自己施了個美容咒語,又喝了一大杯消腫劑。

深吸一口氣,她眨了眨恢覆正常的圓圓眼睛,把昨天在球場的見聞全部說給勞拉聽。

吐出最後一個字,她如釋重負,“就這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明明哈利只是跟別人說了句話,我卻又心酸又生氣。”

“嫉妒,這是嫉妒啊,無知少女!”

作偵探狀,勞拉捏住自己下巴,晃晃腦袋。

從小到大,伊倫一直覺得嫉妒是一件很壞的事,別人過得好,她應該祝福,而不是陰暗地比較,繼而胡亂生氣。

她這樣無緣無故討厭羅米達.萬尼,和一入學就盯著哈利不放的德拉科有什麽區別?

臉色更陰郁,伊倫沮喪地垂下頭,額前兩捋劉海,小貓耳朵一般耷拉下來。

“勞拉,我是不是很壞,我居然嫉妒一個一次話都沒說過的女孩。”

“嘿,嘿,我親愛的善良的伊伊,”勞拉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溫軟觸感不斷給她力量,“聽著,是哈利和別人走得太近,才讓你產生這種心情的,這完全是那家夥的錯,怎麽能怪你呢?再說了,格蘭芬多有幾個人不知道你是哈利波特的女友?羅米達主動和哈利走得近,她自己也有錯好不?”

有個人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伊倫好受多了。

朝陽鉆進門裏,襯著屋內暖黃和煦的光,她展顏一笑,憋住很久很久的那口氣,到現在才終於籲抒出來。

“勞拉,你真好,我有你這個朋友可真幸運。”

“哈利有你也很幸運,只是那家夥不懂得珍惜,”勞拉還在替她打抱不平,“伊伊,你要對自己有自信,這次可別輕易原諒他了。”

遲疑地點點頭,伊倫也不確定她現在該怎麽界定和哈利的關系。

大概是...前男友?

畢竟,無論電視還是現實,她沒見過半個月不說一句話的情侶。

**

這一邊,球場上,哈利對自己已經成了前男友這件事渾然不知。

他一面打呵欠,一面帶著隊員們訓練,繃緊神經之餘還要照顧羅恩脆弱的情緒,又累又煩悶。

今天是格蘭芬多最後一次選拔,選的是守門員,競爭還蠻激烈的,候選人除了羅納德,還有赫敏的究極仰慕者考邁克·麥克拉根,那是個技術還行可人品極差的男孩,哈利不得不打起精神,以防他對羅恩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熱身結束,終於得空休息,哈利疲憊地伸了伸懶腰。

昨晚他一直想著伊倫,統共就睡了四個小時。

羅米達.萬尼那尖銳的甜膩的嗓音一陣陣飄進耳朵,令人作嘔。哈利默默給她甩了個消聲咒,在她和她的姐妹走來之前躲得遠遠的。

梅林知道他有多後悔昨天故意接近那女的讓伊倫生氣的行為,直到今早上小貓落寞單薄的身影還一直讓他揪心。

抱著試試看的念頭,他長腿一邁,走到志願服務點。

果真見到想見的人。

伊倫就在這。

清晨薄光映出她姣好身段,發絲微微發亮,襯得那張精致小巧的臉龐更加白皙。

小身體裹進制服裏,伊倫正踮著腳,費力地夠一瓶放在高處的藥水,她緊緊咬著唇,平衡力欠缺,整個人晃晃悠悠。

行將像一片漂浮的葉子那樣摔倒時,手肘被人一帶,瓶子回到手上,她回到地面。

熟悉的皂香味和著清風勾纏進呼吸裏,伊倫下意識吸了一口,心裏那些酸酸澀澀的情緒也順勢鉆出來,壓在她心頭。

面前的男孩太耀眼,從前是哈利,是她的boyfriend,如今加了一個ex,她更加不敢看他。

“謝謝你,波特。”

伊倫擡起頭,鼻子有些發酸。

“你,你喊我什麽?”哈利揚起的嘴角騰地落下,錯愕地抓住她的袖子,“伊倫,你是不是生我氣了?真的很抱歉,我昨天和萬尼說話,本意是想...”

剩下的一半沒說完,伊倫冷硬地打斷他,“那不重要,我現在很忙,比賽也快開始了,請問你來這裏需要點什麽?”

看看表,確實沒時間糾纏了。

“提神劑,我因為某個人沒休息好。”

嘆口氣,哈利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瞟她。

他希望能捕捉到哪怕一絲她對自己的留戀,可惜伊倫對他跟對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分。

甚至於,她那雙琥珀色眼眸投向克裏斯.沙菲克的目光,都比給他的要深情。

“等著,我去給你拿。”

她對他丟下一句平淡的話,走向那個小男孩。

沙菲克剛好就坐在放藥櫃子邊上,因此伊倫路過他時,還順帶對他笑了一下。

“又是個斯萊特林。”哈利忿忿地,拳頭不自覺握緊了。

沒一會兒,伊倫把一個褐色小瓶子遞給他,“波特,給你。喝的時候慢一點,藥效會更強。”

趁她不備,哈利猛地攥住她的手,“伊伊,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淡?還用這麽奇怪的稱呼叫我?”

“誰知道呢,或許因為你已經是我的前男友了。”

她聳聳肩,在他楞怔的時候把手抽出來。

“你,你說什麽?”

這是一句極有殺傷力的話,力道大得讓哈利頭一次在比賽時漏掉了金飛賊。

許多人圍上來安慰他,包括羅米達.萬尼,她矯揉造作地想要擁抱他,哈利胃裏一陣翻攪,擺擺手把她推開了。

等他從汗津津的人群中鉆出來,伊倫早已走遠。

他們像兩條畫錯了的平行線,淡淡交匯過,彼此不留下痕跡。

**

時間不講理地狂奔,不知不覺到了十一月。

萬聖節後的周六,照例是霍格莫德日。

高年級在廢舊噴泉邊排起長隊,伊倫和勞拉擠在隊伍裏,一樣樣整理自己的東西。

忙碌間隙,賈斯廷湊過來嘟囔。

“聽說這次費爾奇查違禁品比之前更嚴,你們看,他手上拿的什麽?”

厄尼懶懶掀了下眼皮,“有什麽奇怪,那是探密器,能發現黴運咒和隱藏咒。應該是防食死徒的。”

“食死徒會混進學校?”伊倫收好熄燈器,驚詫地嘴巴張成o型,“霍格沃茨除了老師就是學生,誰會這麽大膽?”

戳了下她的額頭,厄尼說。

“危險無處不在,小心為好。”

語氣嚴肅認真,不像開玩笑,伊倫點點頭,“嗯。”

旁邊,勞拉似乎有什麽東西找不到了,賈斯廷幫她拎著大包小包,兩個人挨得很近。

見狀,伊倫繞到厄尼身邊,靜靜站著。

正發呆,黑色地面遽然出現一個又小又白的團子,徑直朝伊倫奔來,厄尼把她一擋,那白團子停在腳邊。

等他露出一藍一黃的眼睛,伊倫驚喜地辨認出這居然是皮皮。

她把小家夥抱起來,拖著它毛茸茸的小胳膊,額頭挨額頭,小心地蹭了蹭。

“這是哈利那只貓?你們和好了?”厄尼瞥了眼格外親昵的一人一貓,裝作不經意問。

“唔...沒有。”

“那他怎麽會把這只貓帶到你這來?”

得到答案,厄尼悄悄松了口氣。

伊倫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格蘭芬多那一隊早就出發了,兀自猜測道,“看樣子,或許是皮皮想我,偷偷跑出來找我吧,他主人大概還沒發覺呢。”

“好可愛哦,我摸摸。”勞拉找到了自己的發夾,發現小奶貓,欣喜上前。

皮皮舒服地打呼呼,縮縮脖子直往伊倫懷裏鉆。

“他不打算走了耶,伊伊,你打算怎麽辦?”

勞拉的問題很值得思考,想了想,伊倫看皮皮已經瞇上眼睡著,也不忍心把他趕走。

“先帶上吧,順道去寵物店給他做個檢查。”

話這麽說,她也確實這麽做了。

走進辛西婭的店裏,伊倫和皮皮都感受到久違的平和。

花半價,皮皮接受了全方位健康篩查,宣布小家夥是只絕對健康的小貓咪之後,他歡快地喵嗚幾聲,毫不客氣吃起桌上小碗裏的貓糧。

伊倫想制止他這種隨地大小吃的行為,辛西婭勸住她,拉她在椅子上坐下。

美女老板手一揮,伊倫面前嘩啦啦出現一碟點心和幾盞茶。

就著抿了一口熱紅茶,伊倫聽到辛西婭問。

“你的男朋友呢,怎麽沒跟著來。”

被這句話噎了一下,她差點把水噴出來。

“你說哈利嗎,我們前不久分手了,他已經沒理由到哪都和我一起了。”

她喃喃解釋,語氣透著十足的傷感。

忽明忽暗的光線為她蒙上一層陰影,伊倫原本明朗的一張小臉如今黯淡地不像話,簡直比小精靈還要憔悴。

“感情吶,是需要維系的,”辛西婭拍拍她的肩,“沒關系,伊倫,我有預感你們的故事還沒完。”

自嘲地勾勾唇角,伊倫擠出一個嗯。

**

在寵物店耽擱太久,出來時已是黃昏。

晴朗而微弱的陽光戀戀不舍地流連在天際,巫師小鎮房子上的窗戶在夜色中顯得黑洞洞的,毫無生氣。

再逛下去趕不上回校火車,伊倫咬咬唇,決定抄小道,去和勞拉厄尼他們會和。

剛邁出去幾步,視線裏忽然闖入一個令人厭惡的高瘦的身影。

德拉科.馬爾福著一身黑西裝,鬼鬼祟祟在尖叫棚屋附近的枯草地上晃悠。

皮皮還在熟睡,伊倫也懶得招惹那家夥,她無奈地閉了閉眼,輕手輕腳地貼緊大樹,從他背後繞著走。

距離越縮越短,伊倫下意識一瞥,才發覺他並非一個人亂轉,身旁還站著一個女生。

那女孩似乎是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叫凱蒂.貝爾。

德拉科哪有這麽大度,除了哈利,他從不主動接觸格蘭芬多。

事出蹊蹺,伊倫腳步頓了頓,決定留下。

透過枝幹縫隙,她看到馬爾福把一個裝有項鏈的小盒子遞給貝爾。

“把這個交到鄧布利多手上。”

高瘦的小少爺居高臨下地指揮她。

本以為貝爾一定會反問他原因,或者至少拒絕一下,可她都沒有。

她像被操縱的木偶,木木地從德拉科手中接過項鏈,又重重點了下頭,“我會的。”

伊倫一聲大氣也不敢出,巨大的疑惑夾雜一絲恐懼襲上她的心頭,她緩慢地挪到大樹背後,細細地喘息。

生怕皮皮發出什麽動靜引來馬爾福註意,她飛快溜走。

“昏昏倒地——”

猛地,一道咒語將她擊中,伊倫應聲往地上砸,卻沒有完全倒下。

偷襲的罪魁禍首馬爾福生硬地扶住她,把女孩拖拽到尖叫棚屋門前。

這有一處空地,剛好容得下兩個人。

“你是小偷嗎,窩在角落裏偷聽我說話。”

伊倫小心地護著皮皮,低著頭不看他,“沒有。”

“有或沒有都不重要,伊倫,因為你不得不承認,並且和我站在一起。”他輕輕哼了一聲,拉開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纖瘦的胳膊,強行掰過她的頭,他繼續說,“看到嗎,我已經是食死徒了,和你老爸之前一樣。”

提到西裏斯,伊倫沒法鎮定了。

琥珀色眼眸憤怒地瞪著他,“我爸不是食死徒,他已經得到魔法部赦免了。”

“但dark lord沒有赦免他,”馬爾福回望她,眼中盛著各式各樣情緒,“偉大主人一直在搜查小天狼星的下落,他明確說過,一旦發現他,就會殺掉,而我碰巧知道他在哪。”

伊倫眼神一凜,痛苦地皺縮一下,並沒吱聲。

理智讓她低頭看了眼皮皮,還好,小家夥依舊睡得香甜。

“答應我,和我在一起,我就答應你,不會把你爸的下落告訴主人。”

他步步緊逼,伊倫避無可避。

臉色慘白,就像漂過的骨頭。

她的眼光無助地從樹上移到馬爾福身上。

這時皮皮忽然舒服地往她懷中扭了扭,胖嘟嘟脖子上掛著的小吊墜適時掉出來。

銀色小牌子在暗處發出璀璨亮光,伊倫不想註意卻不得不註意到,那上面刻著兩個字母。

“H&Y”——哈利和伊倫。

令她傷心開心,操縱她所有情緒的黑發男孩總是這樣悄無聲息陪在她身邊,伊倫看著那歪歪扭扭的,屬於哈利的字跡,眼眶無聲濕潤了。

也許她還有退路,而退路,就在哈利身邊。

馬爾福只說他知道小天狼星的下落,可爸爸分明跟著紐特.斯卡曼德全世界巡游,蹤跡不定,他的話不足為懼。

短短時間內,伊倫經歷了一次頭腦風暴。

她定定神,安撫地摸了下小貓皮皮。

“跟你說一遍,大概也是最後一遍,”伊倫仰起頭直視馬爾福,這是她悶了半個小時第一次開口,“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只會和哈利在一起。”

巧合往往來得很妙。

尖叫棚屋另一側,剛剛目睹過坎蒂.貝爾失控的模樣,實在擔心不見蹤影的伊倫,哈利慌不擇路來找她,這個異常堅定的小聲音就鉆進他耳朵裏。

皮皮看見主人,興奮地喵嗚,從伊倫懷裏跳下來,蹭蹭哈利褲腿。

在場的三人分站不同方位,表情各異。

麻瓜數學裏說,三角形具有穩定性。

伊倫率先打破這個規矩。

她沒和兩個男孩中的任何一個搭話,利落轉身後,很快不見了。

後面發生了什麽不得而知,這天最後的記憶,只剩下哈利帶著潮意濕漉漉的祖母綠眼睛,越過樹梢,草地,望向她。

他聽到了嗎,她心底裏最想說的話...

懷著這個疑問,那天直到很晚,伊倫都沒睡著。

失眠的不止她一個,遙遠的格蘭芬多塔樓,黑發男孩哈利.波特也一直清醒。

“到現在我才發現我胡亂吃醋,有多可笑。原來伊倫一直這麽在乎我。”

抱著小貓皮皮,哈利點點他粉嫩的鼻子,自顧自喃喃。

壁爐裏柴火吱吱作響,成了他的背景音。

“皮皮,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麽和一只小貓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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