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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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霜
11
損人一時爽，挨罰火葬場。
木木呆在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聽著全景環繞的喵喵叫，伊倫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裂開了。
哈利比她好不到哪去，剛才羅恩赫敏作為級長過來領人，他握著她手的力道都不自覺加重了。
萬幸匆匆趕來的麥格教授雖然訓斥了他們攻擊老師的行徑，可聰明人都聽的出，她實際在為他們開脫。
“我覺得你做的很對，伊倫也很勇敢。”
退回他們身後，羅恩附在哈利耳邊輕輕說。
赫敏則摸了摸伊倫肩膀，對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保持沈默，暫時不要解釋。
赫奇帕奇休息室離這裏很遠，可厄尼還是很快就到了，他進門時額頭上都是汗，一向利整的制服都懶懶垮在一邊。
“你居然是級長？”
路過哈利時，他突兀地問。
眉梢一挑，厄尼冷冷瞥了他一眼，“怎麽，有問題？”
好在他急著關心伊倫，沒有多停留就走來她身邊。不然她真怕他們倆打起來。
“抱歉教授，是我沒有通知到位，由於告示欄是下午才更新，而我剛才有課，所以伊倫不知道校規已修改，不需要布置花草了。”
他拿出準備好的說辭試圖幫伊倫擺脫罪責。
“聽上去，你是在怪我，告示發得太晚了？”
烏姆裏奇悠閑地品了一口茶，任誰也沒法把她和不久前鬼喊鬼叫的□□聯系在一起。
抿抿唇，厄尼小聲說，“沒有。”
女生級長和斯普勞特教授陸續到來，而烏姆裏奇依舊是拿腔拿調，傲慢到了天上。
她誰的面子都沒給，還是斯普勞特教授拿出鄧布利多的名頭強調了布置萬聖節花草是正當的，她才沒有繼續和他們爭辯。
“一個，刻意頂撞老師，”她指了指伊倫，接著看向哈利，“另一個，已經有錯在身還不知悔改，現在又在走廊裏亂用攻擊咒語。這是不爭的事實吧。”
四下安靜極了，大家神情各異，等待她的下一步處置。
“十一月快來了，海格不在，給魁地奇球場除霜的活貌似沒人幹，那麽，就他們倆去好了。”
“那麽冷的天，我們倆怎麽能幹完？不是小精靈已經接手了嗎…”
哈利還想爭辯，赫敏一把捂住他的嘴，“沒給處分已經夠好了。”
伊倫愧疚地看了眼自己學院的大家，見斯普勞特教授還是那樣慈祥地對她笑，一點怪她的意思都沒有，小貓忽然很想哭。
“擦擦臉，都快成花貓了，”厄尼走來丟給她一張手帕，看到伊倫和哈利緊緊握著的手，嫌棄地扭過頭，“趕緊，現在醜死了。”
伊倫遞給哈利，叫他也擦擦汗，他卻沒有用更方便的右手接，而是放開了牽著她的左手，擺了擺。
“好啦，我沒事。”
分明是對她笑，可像是隱藏什麽。
伊倫執拗地想看看他的右手怎麽了，這時麥格教授忽然發話，把他們都趕了出去，“還不走，等著做什麽？”
幾人道聲再見，灰溜溜走出了這間無比黑暗無比令人痛恨的辦公室。
**
隔天，整座校園都陷入沈睡，天空是未明將明的珠白色，伊倫踩在結了霜的草地上，時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除霜可是一件力氣活，她特意起的大早趕來，想要多替哈利分擔一點。
當站在這，環顧四周，她卻意外發現，禁林邊緣的泥沼地，和不遠處的海格小屋門前都覆上了一層白，可魁地奇球場中間的草坪竟是綠油油的。
看來是有人來過，或許是家養小精靈。
剛準備給那些辛苦的小家夥送點吃的，大掃帚揮動的聲音傳來，她遠遠望見了正在忙碌的哈利。
統一的呢料鬥篷懶散搭在肩上，脖頸圍著一條紅白厚圍巾，即使穿得這樣厚重，仍然可以透過熹微晨光看到挺拔頎長的身形。
他挽起一截袖口，緊實白皙的胳膊上浮著一層薄汗，在光下晶亮透明，看來已經幹活有一會兒了。
暗自埋怨自己來得太遲，伊倫提了提手上籃子，小步朝他跑去。
“哈利，早上好。真抱歉，我來晚了。”
她沖得太急，東西丟到地上，氣喘籲籲個不停。
“沒事，我也才來沒一會兒。”
哈利說。
亂遭遭黑發此刻翹起一個角，眼圈泛著烏青，眼底呈現一夜未眠的黑色陰影，任誰都沒法相信他的話。
伊倫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烏姆裏奇本來針對的只是她，是因為她，哈利才會出頭被罰。
“我都看出來了，你一定沒睡好，”她走過去，一下下替他擦汗，幫他把圍巾圍好，抱了抱男孩勁瘦的腰，“吃點東西休息下吧，輪到我幹活了。”
說是她來繼續，可那些覆蓋在球場上的霜一大半都已經神奇地不見了，伊倫需要的只是把塵土掃幹凈，再噴一層特效藥水，保持地面幹燥。
盡管這樣哈利還是不放心。
“不用，活太多，我不希望你太累。”蹭蹭她毛茸茸的腦袋，哈利一邊說一邊給她施了個保暖咒，“伊伊，看臺上有我帶來的毯子，你在那裏等我就好，很快結束了。”
他連說話時的嗓音都透著精疲力竭的嘶啞，註視伊倫的眼睛卻還是溫柔明亮的。
“可我想跟你一起。”
她執拗地用指尖握著哈利胳膊。
男孩點點她的額頭，佯裝生氣，
“嗯？不能不聽話。”
“哈利，烏姆裏奇要是發現她罰的明明是我們倆，可幹活的只有你，她一定會更生氣的。”小貓試圖給他講道理，“讓我陪你，就當這是我們初次的清晨約會好啦。”
溫軟在懷，說話時尾音還帶著幾分睡意惺忪的慵懶，再聯想到清晨，約會…哈利浮想翩翩，不爭氣地臉紅了，理智瞬間被她摧垮。
“嗯，好。”
“就這麽說定啦，再不幹可就來不及了。”
等伊倫接過他手中工具，哈利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然點了頭。
“我沒同意，伊倫，我只是，沒反應過來！”
他嘗試去追小姑娘，可一轉身，她早已跑遠了。
默契配合，很快幹完活，他們背靠著背，坐在草坪上用早餐。
圓圓輝日自天邊升起，檸檬黃的薄光點亮了深藍遠山，光線像鑲了金邊，往單調灰綠的禁林邊緣扔進一抹橙紅。
霧氣氤氳，悠悠而出，給周遭一切加了一層朦朧濾鏡，好像那些瑰麗奇幻的夢全都具象化了似的。
“真漂亮啊，伊伊，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靠在一起看日出。”
哈利感嘆。
放在以前，他挨罰絕對會不住地抱怨，可現在居然學會了欣賞，這不失為一種進步。
都是伊倫的功勞，是她教會他，先做自己，先享受當下。
他彎彎唇角。
嗯了一聲，伊倫向後挪了挪，想離他更近，卻驀地被晨霧裏的哈利吸引住了。
他把眼鏡摘下，露出不再被遮擋，祖母綠寶石一般的杏眼。
萬千景物倒映其中，閃出幾分瀲灩光澤。
“哈利？”她下意識喊他名字。
“嗯，我在。”
男孩以為伊倫要做什麽，試著摸眼鏡。
手背上難以忽視的鮮紅疤痕就是這時候暴露的。
伊倫趁他沒收回，急忙抓住他寬大修長的手。
“等等！這是什麽？”
原本白皙的手因為除霜凍得通紅，隨著輕柔撫摸，逐漸顯出一行細密但觸目驚心的小字——
我不能說謊。
寫了不知多少遍，深深刻進血肉裏。
對哈利來說，這是侮辱性極強的一句話。
原來 ，在烏姆裏奇那裏他遮遮掩掩右手，就是因為這個。
幾乎是同時，伊倫的眼圈紅了，“粉紅□□叫你關禁閉，就在幹這種事？她真是會折磨人。”
已經暴露，哈利想躲也躲不掉了。
“嗯。”他只能承認，然後故作輕松地想收回手，“不疼，真的，本來覺得挺難受，但上次聽到你替我說話，我就一點都不疼了。”
“赫奇帕奇不會也不能說謊，我那不是替你說話哈利，我是在陳述事實。你壓根不是騙子，不管粉紅□□怎麽折磨我，問我多少遍，我都是一樣的答案。”
伊倫緩慢但堅定地對他說。
她用很大力氣牽住哈利右手不放，把自己的手貼在那行字上，“愈合如初。”
治療咒語落下，傷口褪去鮮紅，不癢也不疼了，只是那行字仍然明顯。
收回手，哈利轉轉手腕，唇角自嘲地彎了一下，“看來這句話真的要陪我一輩子了。”
“那有什麽關系，只要我們心裏不這樣想就行。”
伊倫寬慰他，把自己小小身體完全倚靠在哈利薄韌但堅實的後背上。
“只是，你還要再去關禁閉嗎？”
“不用。昨晚回去，麥格教授說我已經過了魔法部規定的最長禁閉時限。”
哈利如釋重負，聳了聳肩。
“那也不行，我要把這件事報告給校長和西裏斯，他們一定會想法阻止烏姆裏奇對你的迫害的！”
女孩不滿地嘟囔，聲線順著脊背傳入哈利耳中，早已不再稚嫩。
也許，伊倫本身就是堅韌的，只是所有人都被她甜甜外表欺騙了而已。
哈利正感慨她的轉變，只見小姑娘已經一股腦站起身。
“你幹嘛去，伊倫？”
他在她飛跑著離開之前攥住她衣角。
“寄信啊，不然我怎麽和西裏斯聯系。”
話音剛落，早餐鐘聲悠揚奏響。
伊倫更焦急了，“再不走今天可就沒時間了。再見哈利，我…”
“等等，等等，你還沒休息好呢，別跑那麽急，如果你要和你爸聯系，其實我這裏有更好的辦法。”
哈利最後一句話十分有效地留住她，伊倫看著他一躍而起，疑惑而專註地望著他，“是什麽？”
從萬物俱全的口袋裏翻了翻，哈利摸出一面小鏡子，因為反射，顯得金光熠熠。
“這是雙面鏡，暑假離開前西裏斯給我的，僅有一對，我一個他一個。”傾下身子看伊倫，他生怕她難過，解釋說，“別誤會，這只是一個通訊工具，我們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所以才…”
“有這麽方便的東西？那你怎麽不早點和他講明現在的情況！”
遲鈍如伊倫，她只顧著哈利受到迫害，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親爸給了教子唯一的雙面鏡而沒有給她這個事實。
哈利眼神頓時暗淡，濃密睫毛悲哀地垂下，“他不允許我和他來往太密切，因為粉紅□□一直在監視我。”
“那你願意把它給我嗎？或許我可以和我爸交流，我和他的關系除了你和勞拉厄尼，還有鳳凰社的大家，其他人都不知道。”
伊倫殷切地看著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拗不過，哈利屈服了。
他把鏡子輕輕放在伊倫掌心。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交流時最好給我起個綽號，這樣就不容易被烏姆裏奇和魔法部那些人知道了。他們的眼睛可是無時不刻不黏在我身上。”
小心翼翼收好，伊倫眨這純真大眼睛看他。
“哈利，你想的真到位，那，你想我叫你什麽？”
腦中閃過幾個詞，哈利靈光一現，打了個響指，“你就跟他說，我是你的小顫顫。”
這種肉麻且老土的詞匯，也只有哈利這種絕世大直男想的出來。
一口氣憋在胸腔，猛地被刺激，把伊倫嗆得難受。
“噗——咳咳咳——”
“怎麽？韋斯萊太太對別人就是這麽稱呼韋斯萊先生的，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哈利壞笑著捏了一把她緊致嫩滑的小臉，“你要是不順口就多喊喊，叫多了就熟悉了。”
在伊倫面前，他能完全放松，當然也包括調皮大男孩的那一面。
“喔，我知道了！哈利…小顫顫。”
伊倫氣鼓鼓地喊，脫口而出的瞬間才覺得十分羞澀。
哈利則十分滿意，唇角快要揚到天上。
“馬上訓練的人就來了，哈利，別捉弄我。”
輕輕推開他，伊倫努力摁住砰砰亂跳心。
她羞澀美麗的樣子映在寶石綠的眼睛裏，更讓人想“欺負”。
看小姑娘背過身想跑，哈利壞心眼一笑，“等等伊伊，我還有件事想說呢。”
說著，他輕拽了下伊倫腦後的塔夫綢蝴蝶結，失去束縛，深褐長發瀑布一般落下，和橙黃發帶一起靜靜躺在他掌心。
“怎麽？”伊倫詫異回頭，順勢晃了晃腦袋。
“明天是霍格莫德日，我和赫敏他們商量，創建了一個黑魔法防禦術補習小組，地址就選在豬頭酒吧。”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觀察她的表情，與剛才的大膽直接完全相反。“如果，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想邀請你來，你知道的，烏姆裏奇的水平連草包洛哈特都不如，你不能指望她教會你們什麽。”
伊倫楞住了，一絲陰影短暫掠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哈利的心高高提起來，他十分清楚伊倫的支持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你怎麽想？”
喉結滾動了下，出賣他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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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呆在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聽著全景環繞的喵喵叫，伊倫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裂開了。
哈利比她好不到哪去，剛才羅恩赫敏作為級長過來領人，他握著她手的力道都不自覺加重了。
萬幸匆匆趕來的麥格教授雖然訓斥了他們攻擊老師的行徑，可聰明人都聽的出，她實際在為他們開脫。
“我覺得你做的很對，伊倫也很勇敢。”
退回他們身後，羅恩附在哈利耳邊輕輕說。
赫敏則摸了摸伊倫肩膀，對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保持沈默，暫時不要解釋。
赫奇帕奇休息室離這裏很遠，可厄尼還是很快就到了，他進門時額頭上都是汗，一向利整的制服都懶懶垮在一邊。
“你居然是級長？”
路過哈利時，他突兀地問。
眉梢一挑，厄尼冷冷瞥了他一眼，“怎麽，有問題？”
好在他急著關心伊倫，沒有多停留就走來她身邊。不然她真怕他們倆打起來。
“抱歉教授，是我沒有通知到位，由於告示欄是下午才更新，而我剛才有課，所以伊倫不知道校規已修改，不需要布置花草了。”
他拿出準備好的說辭試圖幫伊倫擺脫罪責。
“聽上去，你是在怪我，告示發得太晚了？”
烏姆裏奇悠閑地品了一口茶，任誰也沒法把她和不久前鬼喊鬼叫的□□聯系在一起。
抿抿唇，厄尼小聲說，“沒有。”
女生級長和斯普勞特教授陸續到來，而烏姆裏奇依舊是拿腔拿調，傲慢到了天上。
她誰的面子都沒給，還是斯普勞特教授拿出鄧布利多的名頭強調了布置萬聖節花草是正當的，她才沒有繼續和他們爭辯。
“一個，刻意頂撞老師，”她指了指伊倫，接著看向哈利，“另一個，已經有錯在身還不知悔改，現在又在走廊裏亂用攻擊咒語。這是不爭的事實吧。”
四下安靜極了，大家神情各異，等待她的下一步處置。
“十一月快來了，海格不在，給魁地奇球場除霜的活貌似沒人幹，那麽，就他們倆去好了。”
“那麽冷的天，我們倆怎麽能幹完？不是小精靈已經接手了嗎…”
哈利還想爭辯，赫敏一把捂住他的嘴，“沒給處分已經夠好了。”
伊倫愧疚地看了眼自己學院的大家，見斯普勞特教授還是那樣慈祥地對她笑，一點怪她的意思都沒有，小貓忽然很想哭。
“擦擦臉，都快成花貓了，”厄尼走來丟給她一張手帕，看到伊倫和哈利緊緊握著的手，嫌棄地扭過頭，“趕緊，現在醜死了。”
伊倫遞給哈利，叫他也擦擦汗，他卻沒有用更方便的右手接，而是放開了牽著她的左手，擺了擺。
“好啦，我沒事。”
分明是對她笑，可像是隱藏什麽。
伊倫執拗地想看看他的右手怎麽了，這時麥格教授忽然發話，把他們都趕了出去，“還不走，等著做什麽？”
幾人道聲再見，灰溜溜走出了這間無比黑暗無比令人痛恨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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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整座校園都陷入沈睡，天空是未明將明的珠白色，伊倫踩在結了霜的草地上，時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除霜可是一件力氣活，她特意起的大早趕來，想要多替哈利分擔一點。
當站在這，環顧四周，她卻意外發現，禁林邊緣的泥沼地，和不遠處的海格小屋門前都覆上了一層白，可魁地奇球場中間的草坪竟是綠油油的。
看來是有人來過，或許是家養小精靈。
剛準備給那些辛苦的小家夥送點吃的，大掃帚揮動的聲音傳來，她遠遠望見了正在忙碌的哈利。
統一的呢料鬥篷懶散搭在肩上，脖頸圍著一條紅白厚圍巾，即使穿得這樣厚重，仍然可以透過熹微晨光看到挺拔頎長的身形。
他挽起一截袖口，緊實白皙的胳膊上浮著一層薄汗，在光下晶亮透明，看來已經幹活有一會兒了。
暗自埋怨自己來得太遲，伊倫提了提手上籃子，小步朝他跑去。
“哈利，早上好。真抱歉，我來晚了。”
她沖得太急，東西丟到地上，氣喘籲籲個不停。
“沒事，我也才來沒一會兒。”
哈利說。
亂遭遭黑發此刻翹起一個角，眼圈泛著烏青，眼底呈現一夜未眠的黑色陰影，任誰都沒法相信他的話。
伊倫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烏姆裏奇本來針對的只是她，是因為她，哈利才會出頭被罰。
“我都看出來了，你一定沒睡好，”她走過去，一下下替他擦汗，幫他把圍巾圍好，抱了抱男孩勁瘦的腰，“吃點東西休息下吧，輪到我幹活了。”
說是她來繼續，可那些覆蓋在球場上的霜一大半都已經神奇地不見了，伊倫需要的只是把塵土掃幹凈，再噴一層特效藥水，保持地面幹燥。
盡管這樣哈利還是不放心。
“不用，活太多，我不希望你太累。”蹭蹭她毛茸茸的腦袋，哈利一邊說一邊給她施了個保暖咒，“伊伊，看臺上有我帶來的毯子，你在那裏等我就好，很快結束了。”
他連說話時的嗓音都透著精疲力竭的嘶啞，註視伊倫的眼睛卻還是溫柔明亮的。
“可我想跟你一起。”
她執拗地用指尖握著哈利胳膊。
男孩點點她的額頭，佯裝生氣，
“嗯？不能不聽話。”
“哈利，烏姆裏奇要是發現她罰的明明是我們倆，可幹活的只有你，她一定會更生氣的。”小貓試圖給他講道理，“讓我陪你，就當這是我們初次的清晨約會好啦。”
溫軟在懷，說話時尾音還帶著幾分睡意惺忪的慵懶，再聯想到清晨，約會…哈利浮想翩翩，不爭氣地臉紅了，理智瞬間被她摧垮。
“嗯，好。”
“就這麽說定啦，再不幹可就來不及了。”
等伊倫接過他手中工具，哈利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然點了頭。
“我沒同意，伊倫，我只是，沒反應過來！”
他嘗試去追小姑娘，可一轉身，她早已跑遠了。
默契配合，很快幹完活，他們背靠著背，坐在草坪上用早餐。
圓圓輝日自天邊升起，檸檬黃的薄光點亮了深藍遠山，光線像鑲了金邊，往單調灰綠的禁林邊緣扔進一抹橙紅。
霧氣氤氳，悠悠而出，給周遭一切加了一層朦朧濾鏡，好像那些瑰麗奇幻的夢全都具象化了似的。
“真漂亮啊，伊伊，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靠在一起看日出。”
哈利感嘆。
放在以前，他挨罰絕對會不住地抱怨，可現在居然學會了欣賞，這不失為一種進步。
都是伊倫的功勞，是她教會他，先做自己，先享受當下。
他彎彎唇角。
嗯了一聲，伊倫向後挪了挪，想離他更近，卻驀地被晨霧裏的哈利吸引住了。
他把眼鏡摘下，露出不再被遮擋，祖母綠寶石一般的杏眼。
萬千景物倒映其中，閃出幾分瀲灩光澤。
“哈利？”她下意識喊他名字。
“嗯，我在。”
男孩以為伊倫要做什麽，試著摸眼鏡。
手背上難以忽視的鮮紅疤痕就是這時候暴露的。
伊倫趁他沒收回，急忙抓住他寬大修長的手。
“等等！這是什麽？”
原本白皙的手因為除霜凍得通紅，隨著輕柔撫摸，逐漸顯出一行細密但觸目驚心的小字——
我不能說謊。
寫了不知多少遍，深深刻進血肉裏。
對哈利來說，這是侮辱性極強的一句話。
原來 ，在烏姆裏奇那裏他遮遮掩掩右手，就是因為這個。
幾乎是同時，伊倫的眼圈紅了，“粉紅□□叫你關禁閉，就在幹這種事？她真是會折磨人。”
已經暴露，哈利想躲也躲不掉了。
“嗯。”他只能承認，然後故作輕松地想收回手，“不疼，真的，本來覺得挺難受，但上次聽到你替我說話，我就一點都不疼了。”
“赫奇帕奇不會也不能說謊，我那不是替你說話哈利，我是在陳述事實。你壓根不是騙子，不管粉紅□□怎麽折磨我，問我多少遍，我都是一樣的答案。”
伊倫緩慢但堅定地對他說。
她用很大力氣牽住哈利右手不放，把自己的手貼在那行字上，“愈合如初。”
治療咒語落下，傷口褪去鮮紅，不癢也不疼了，只是那行字仍然明顯。
收回手，哈利轉轉手腕，唇角自嘲地彎了一下，“看來這句話真的要陪我一輩子了。”
“那有什麽關系，只要我們心裏不這樣想就行。”
伊倫寬慰他，把自己小小身體完全倚靠在哈利薄韌但堅實的後背上。
“只是，你還要再去關禁閉嗎？”
“不用。昨晚回去，麥格教授說我已經過了魔法部規定的最長禁閉時限。”
哈利如釋重負，聳了聳肩。
“那也不行，我要把這件事報告給校長和西裏斯，他們一定會想法阻止烏姆裏奇對你的迫害的！”
女孩不滿地嘟囔，聲線順著脊背傳入哈利耳中，早已不再稚嫩。
也許，伊倫本身就是堅韌的，只是所有人都被她甜甜外表欺騙了而已。
哈利正感慨她的轉變，只見小姑娘已經一股腦站起身。
“你幹嘛去，伊倫？”
他在她飛跑著離開之前攥住她衣角。
“寄信啊，不然我怎麽和西裏斯聯系。”
話音剛落，早餐鐘聲悠揚奏響。
伊倫更焦急了，“再不走今天可就沒時間了。再見哈利，我…”
“等等，等等，你還沒休息好呢，別跑那麽急，如果你要和你爸聯系，其實我這裏有更好的辦法。”
哈利最後一句話十分有效地留住她，伊倫看著他一躍而起，疑惑而專註地望著他，“是什麽？”
從萬物俱全的口袋裏翻了翻，哈利摸出一面小鏡子，因為反射，顯得金光熠熠。
“這是雙面鏡，暑假離開前西裏斯給我的，僅有一對，我一個他一個。”傾下身子看伊倫，他生怕她難過，解釋說，“別誤會，這只是一個通訊工具，我們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所以才…”
“有這麽方便的東西？那你怎麽不早點和他講明現在的情況！”
遲鈍如伊倫，她只顧著哈利受到迫害，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親爸給了教子唯一的雙面鏡而沒有給她這個事實。
哈利眼神頓時暗淡，濃密睫毛悲哀地垂下，“他不允許我和他來往太密切，因為粉紅□□一直在監視我。”
“那你願意把它給我嗎？或許我可以和我爸交流，我和他的關系除了你和勞拉厄尼，還有鳳凰社的大家，其他人都不知道。”
伊倫殷切地看著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拗不過，哈利屈服了。
他把鏡子輕輕放在伊倫掌心。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交流時最好給我起個綽號，這樣就不容易被烏姆裏奇和魔法部那些人知道了。他們的眼睛可是無時不刻不黏在我身上。”
小心翼翼收好，伊倫眨這純真大眼睛看他。
“哈利，你想的真到位，那，你想我叫你什麽？”
腦中閃過幾個詞，哈利靈光一現，打了個響指，“你就跟他說，我是你的小顫顫。”
這種肉麻且老土的詞匯，也只有哈利這種絕世大直男想的出來。
一口氣憋在胸腔，猛地被刺激，把伊倫嗆得難受。
“噗——咳咳咳——”
“怎麽？韋斯萊太太對別人就是這麽稱呼韋斯萊先生的，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哈利壞笑著捏了一把她緊致嫩滑的小臉，“你要是不順口就多喊喊，叫多了就熟悉了。”
在伊倫面前，他能完全放松，當然也包括調皮大男孩的那一面。
“喔，我知道了！哈利…小顫顫。”
伊倫氣鼓鼓地喊，脫口而出的瞬間才覺得十分羞澀。
哈利則十分滿意，唇角快要揚到天上。
“馬上訓練的人就來了，哈利，別捉弄我。”
輕輕推開他，伊倫努力摁住砰砰亂跳心。
她羞澀美麗的樣子映在寶石綠的眼睛裏，更讓人想“欺負”。
看小姑娘背過身想跑，哈利壞心眼一笑，“等等伊伊，我還有件事想說呢。”
說著，他輕拽了下伊倫腦後的塔夫綢蝴蝶結，失去束縛，深褐長發瀑布一般落下，和橙黃發帶一起靜靜躺在他掌心。
“怎麽？”伊倫詫異回頭，順勢晃了晃腦袋。
“明天是霍格莫德日，我和赫敏他們商量，創建了一個黑魔法防禦術補習小組，地址就選在豬頭酒吧。”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觀察她的表情，與剛才的大膽直接完全相反。“如果，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想邀請你來，你知道的，烏姆裏奇的水平連草包洛哈特都不如，你不能指望她教會你們什麽。”
伊倫楞住了，一絲陰影短暫掠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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