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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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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

03

距離喧嚷人群越來越遠,伊倫心裏也越來越害怕。興許是剛從睡夢中醒來,腦袋還昏昏沈沈,她一時間迷失了方向。

無奈,她拿出魔杖,施了個引路咒,一只輕巧的白色小鳥飛出來,飄在前方替她指明方向。

可魔法畢竟有時限,而伊倫的方向感差得有水平,不一會兒便從出發點繞回了原來的位置。

重覆兜了幾回圈,她已經筋疲力盡。決定暫時修整,等魔法恢覆功效和她作對再繼續走,伊倫靠著路邊一棵巨大榕樹緩慢坐下。

她環顧四周,這裏的環境靜謐的嚇人,森林深處籠罩著森然的白霧,和麻瓜世界裏用來掩蓋行蹤的煙霧

彈沒什麽區別。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是瘴氣,伊倫想。如果繼續胡亂走,她很有可能今天就死在這裏。

待心跳和呼吸回到原本節奏,她剛剛清醒一些,打算想想怎麽辦,只看到空中忽然升起一朵巨大詭異的雲彩,準確的說,是一個骷髏頭的標記,在圖書館的禁書區,伊倫曾看過它,憑借殘存的記憶,她回想起,那是傳聞中食死徒集合的前兆。

緊接著一聲接一聲的呼救從遙遠地方傳來,尖叫和火光一起,把夜色渲染成波濤洶湧的火海。

一定出事了,伊倫猛地站起來。她知道再等下去只會招來危險。試了試,她順利施了一個引路咒,向背離人潮的反方向走去。

轉身的瞬間,肩頭被一陣不大不小的力氣摁住,一雙大手將她禁錮住不得動彈,伊倫驚詫又害怕地回頭看,只看見厄尼憤怒又心疼地瞪著她,棱角分明的臉漲得通紅。

一個暑假不見,厄尼足足高了她一個頭,他氣鼓鼓地盯著她,薄荷香毫不講理地鉆進鼻腔。

“哈利波特就是這樣照顧你的?他居然放心讓你一個女孩子自己走夜路?瞧瞧,這就是你自己選的朋友,萊恩小姐!”

“我…是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所以才…”

被罵了,伊倫嘟嘟囔囔解釋。

她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可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夠了,營地出了事,我們快離開這,轉移到安全地方吧!”

厄尼說著,把身上的袍子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寬大的衣角將伊倫的小手包裹在內,他一時間心軟下來,卻又不想這麽快原諒她,只好別扭地揪著袖口,示意她跟上。

在陌生環境裏看到熟悉的人,哪怕被責罵也是安心的,伊倫放松下來,一點也不拖沓,乖巧地走在厄尼身後。

不知過了多久,瘴氣慢慢散去,月光溫溫柔柔地灑下來,給周遭籠罩一層純潔淺淡的光暈,人潮響動也逐漸清晰起來,出口應該就在不遠處。

一路上厄尼都一言不發,腦袋倔強地朝向前,看也不看她。眼見快要走出森林,為了緩和尷尬緊張的氣氛,伊倫抿抿唇,試探地開口 ,“厄尼,你能慢點走嗎,我有點跟不上…”

這一招示弱果然很有用,雖然不言不語,好像不予理會,可厄尼的腳步顯然已經放緩了。

“很累嗎?”他終於舍得給她一個眼神,包裹在長睫毛下的迷人眼睛關切地看著她 ,“抱歉,”他語氣軟下來,“是我忘記了,你體力一向不好。”

“那我們稍微休息一下吧。”伊倫順勢說。

厄尼點點頭,於是他們停下來。

迷蒙月色中,什麽都看不清,可女孩辮子上鵝黃色的裝飾物卻在依稀閃爍,像初晨,戳破薄霧的那一層微光。

她的情緒總是很穩定,無論遇到多麽危險緊急的情況,伊倫都是一副溫和鎮定的模樣。

梨渦掩映在白凈面容裏,琥珀色眼眸清澈如水,看她一眼,便會生出萬般柔情。

她會因為什麽事感到慌亂,會因為自己嗎?厄尼想。

他伸出手摸了摸伊倫的小蝴蝶結,嗯,觸感果然很好,綿軟溫熱,像她這個人一樣。

“勞拉在哪裏?她還好嗎?”伊倫稍微躲了一下,隨口問道。

“嗯,她和我父母已經轉移到安全地帶了,我們馬上去找他們。”厄尼回答,不太滿意地收回手,惱怒地撇了她一眼,“說起來,還是我妹妹最先發現你的身影的,叫我過來看看,我這才找到你這個森林裏迷路的傻瓜。”

“那當然,我和勞拉是最好的朋友,一眼找到對方是很容易的事情。”

遲鈍的小家夥找錯了重點,非但沒有感到抱歉,還沾沾自喜起來。

厄尼盯著她看了一兩秒,徹底被氣笑了。

又休息了一會兒,兩人繼續趕路,身邊卻忽然想起哢嚓哢嚓的異響,食死徒標記再次飄在空中,偌大骷髏閃著詭異綠光,撕破雲彩,似乎要將整片天空吞沒。

“快走!這裏不能久留!”

厄尼警告道。

伊倫點點頭,小步快跑,一點都不敢松懈。

盡管時時小心,可在穿越灌木叢事,一道樹枝不偏不倚地砸下來,恰好撞在伊倫身上,還是讓她置於危險中。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氣,伸手拽了拽厄尼,“等,等等厄尼,我好像受傷了。”

還來不及觀察傷口,只見一道高瘦人影兀地閃現在兩人面前。

“你,你是誰?你來幹什麽?”

嗓音哆哆嗦嗦,可厄尼還是下意識把伊倫護在身後。

不知道這人施了什麽咒語,營地上的聲音忽然變了,剛才還愈發響亮的歌聲尖叫聲頃刻間都消失不見,四周只留下幾個人起伏不穩的呼吸聲,交錯在無邊黑夜裏。

那道影子一言不發,稍微把手一擡,厄尼就被打到一邊,短暫暈了過去。

他悠閑地邁著步子,踱到伊倫面前,捏起女孩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

伊倫攥緊魔杖盡量鎮定,仰頭看他,試圖記住他的長相。可惜的是,那人整張臉隱藏在一片銀色面具之後,任誰也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麽樣子。

“找錯人了,你居然不是麻瓜?”

他緩慢吐出一句話,經過處理後的聲音像蛇一樣嘶嘶作響。

猜測他或許是食死徒,伊倫順著他的話回答:“當然不是,我是高貴的純血巫師。”

聞言,那人冷笑著松開她,繞到伊倫身後。

嗅著他的氣息,伊倫居然覺得有些熟悉,像在哪裏聞到過。

大概是施了定身咒,她動彈不得,渾身僵直地如同一塊石頭,只能被動地忍受他的反覆打量和隨意擺布。

那人對她十分好奇,一會兒動動她的手,一會兒拽拽她的頭發,有時候又惡意地在她臉上擰一把,捉弄人的惡心樣簡直和斯萊特林那個魔王馬爾福沒什麽區別。

“你到底想做什麽?你能先把我松開嗎?”

伊倫忍不住發問,右手握住魔杖,打算來個惡咒終結這一切。

“原來如此,”他好像從伊倫口袋裏找到了什麽東西,伊倫不能低頭,只覺得身體一輕,一樣東西從裏面飛了出來。

“原來如此,有一天,小姑娘,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想做什麽。”

他離她越來越近,咫尺距離令伊倫毛骨悚然。

詭異的是,就是現在,她緊閉著眼,咬咬牙掏出魔杖:“速速擊退!”

興許是驅逐咒起了效果,那黑影在她脫口而出的瞬間便消失在了眼前。

危機解除,她第一時間跑到厄尼身邊。

男孩昏迷地很徹底,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伊倫慌亂地試了幾個咒語,可惜都於事無補。她急出一腦門冷汗,並在這時下定決心,以後一定不在弗利維教授的課上看閑書。

這裏不應該繼續停留,剛才的事已經給了她教訓。害怕食死徒再次盯上他們,伊倫施了個漂浮咒,帶著厄尼,緩慢往前走。

他的重量實在是不輕,魔法時限很快到了,才走了幾步路,伊倫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在這個間隙,她把身上厄尼的袍子解下來,包裹在男孩身上,然後咬咬牙,以一種半拖半拽的姿勢帶著他繼續。

等到月光散去,晨曦微明,森林盡頭輪廓終於清晰,伊倫筋疲力盡地倒在距離出口還有幾步之遙的位置。她趴在厄尼身邊,替他摘去那些黏在他發梢衣角,臟兮兮的葉片。

厄尼本身是很英俊,很愛幹凈的,可現在因為自己變得邋裏邋遢,伊倫心裏很不舒服,酸酸澀澀的感覺襲來,她帶著愧疚,用手帕替他擦去臉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汙漬。

哈利幾人就是在這時趕到的。

赫敏羅恩放心不下也跑過來,在他們背後,還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德拉科馬爾福,正在不遠處別扭地打轉。

“哦,瞧啊,這是多麽溫馨的場面,看來我們來得不太合適。”

那該死的蒼白尖臉譏誚地說。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鉆進哈利的耳朵裏,他註視著眼前的畫面,總覺得有一股無名火正在他的心上突突地燒著。

伊倫不是去找麥克米蘭一家的嗎,怎麽會單獨和那家夥待在這裏?還是,以如此親密又如此狼狽的模樣。

他氣鼓鼓地沖過去。

可看清伊倫的樣子,看到那張白凈稚氣的臉蛋上浮著的慌亂神態,他的火氣剎那間就被她眼中那汪純凈深譚澆滅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伊倫?你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我來了,抱歉,是我沒有送你過來,才害你變成這樣。”

哦該死的,這是什麽樣的安慰啊,語無倫次毫無重點。

哈利一遍又一遍重覆,也一遍又一遍在心裏責怪自己嘴笨。

可神奇的是,伊倫卻很受用。

她像淋了雨的小貓,因為找不到主人慌亂大哭,然而,在哈利進入她視線的瞬間,所有的不安緊張和焦急都去見梅林了。

“我好害怕!剛才…剛才有一個高瘦的黑影子,黑影子他,他把厄尼咚得一下子打暈了,然後還,還問我,問我…嗚嗚,我好害怕,你為什麽現在才來!”

說著,伊倫猛地鉆進哈利的懷抱裏,將自己的委屈和眼淚盡數丟給他。

毫無防備,哈利又驚喜又心疼地看著鉆進來的小家夥,他聽不清她含含糊糊的抱怨,卻還是耐心地拍著她的肩膀。

“沒事了沒事了,我已經來了。伊倫。”

就這樣,在眾人的註視下,向來鎮定自如的伊倫.萊恩,哭得面目模糊,揪住了屬於她的救命稻草,怎麽說都不放手。

沒有人註意的角落,德拉科馬爾福已偷偷溜走,背影在黑夜中掩映不清。

等一切喧囂落幕,幾人終於輾轉來到休息區。

安置好厄尼,伊倫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講給哈利赫敏聽,一邊說,他們的表情也愈發凝重起來。

得知哈利也遇到了類似的事情,伊倫心頭一跳,她更加覺得這事情不簡單。

“我們該把這事告訴小天狼星。”

她想了想,說道。

哈利沒有猶豫地點點頭,表示讚同。

他們這麽想,也這麽做了,可是等到布萊克的回信,已經是在霍格沃茨的返程列車上。

為了保護小天狼星不被暴露,伊倫只和哈利分享了信的內容。

信是一只又瘦又小的貓頭鷹送來的,只有很短的一句話,準確來說是三個字——火爐見。

“這是什麽意思?”

哈利問。

“火爐的意思?”伊倫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恢覆了以往的樣子,遞給哈利一塊檸檬派,“不管怎麽說,這事我們現在還處理不了,那倒不如放松點。”

“謝謝。”

哈利接過來點點頭,輕輕咬了一口。奶香混合甜香,沖散了他一直以來緊張的心情。

人來人往的車廂裏,他們一同註視窗外不斷變幻的景象。

厚重濃霧覆蓋著豐收金色的田野上,灰樸樸天幕中,清明光線從其中漏出一隙,溫和又猛烈地撕碎了那些朦朧霧氣。

“新學年要開始了,開學愉快。”

他們不約而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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