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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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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

13

走廊蜿蜒靜謐,雪湮沒了所有聲音。跟著哈利一路狂奔,來到一處弓著腰的獨眼女巫雕像旁,他終於舍得停下。

“這就是我說的寶物,你瞧。”他說著拿出樣東西。

伊倫低頭,一張土黃色,皺巴地如同用過上百次的羊皮紙緩緩展開。

一片空白。伊倫揉揉眼睛,再睜開,還是什麽都看不到。她以為這是種類似麻瓜童話裏,只有聰明人才能看到內容的神秘書籍,怯生生問。

“哈利,是不是我太愚蠢了,所以什麽都看不到啊?你,你能看見字嗎?”

小姑娘總能在意想不到時給他添點笑料,哈利再次被她逗得笑彎腰。但很快,他平覆呼吸,耍帥般撥開額前碎發:“它實際是一張地圖,別急,我有辦法讓你看到字。”

“咳咳,”在伊倫無比期待的目光裏,他清清嗓,說,“我莊嚴發誓我不幹好事。”

魔杖點在羊皮紙上,很快,許多條如同人體血管般錯綜覆雜的道路刷拉拉鋪展開,成百上千雙腳印分散在地圖各個角落,下方還附著這些墨水小點的主人的名字。鄧布利多正在辦公室踱著步子,許多伊倫認識的三年級正在霍格莫德小鎮。

琥珀色眼睛裏閃過羨慕的光,伊倫低聲感嘆:“唔,好棒啊,我要是也能去霍格莫德就好了。厄尼和我鬧脾氣,說什麽也不願替我帶好吃的酒心巧克力。”

哈利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圓眼鏡後那雙綠眸泛起同情漣漪。

“別難過伊倫,這上面提示我們好幾條通往霍格莫德的道路,我都親自試過了,確保能到我才來找你的。”

聞言,伊倫琥珀色的眼睛瞪圓,嘴巴快要張成o型。

“你,你已經提前去過一趟?然後又跑那麽遠回來找我?”

她這時才發現哈利臉上還浮著一層薄薄的汗,幾綹碎發貼在閃電疤痕上,弄得他發癢皺眉。

“嗯。沒關系,我體力好。”

撇開臉,哈利有點不好意思,他剛想拿袖子擦擦汗,一只小手先他一步伸向額頭。

“別動,讓我來吧。”

這句話比任何固定咒語都管用,哈利瞬時僵在原地。

伊倫可愛的小圓臉近在眼前,不斷放大,她身上有種自帶的草木清香,撲在哈利鼻尖,總讓他想到盛夏時節的明朗陽光。睫毛長而密,突出的幾根甚至掃在了哈利的眼鏡上。

擦汗動作格外輕,像是對待一件昂貴珍寶,奇怪,拂過額頭的分明是手帕,可哈利凝視她,怎麽都能把它腦補成伊倫柔嫩的指尖。

“好啦。”她最後撩了一把他的頭發,嘴角揚起滿意的弧度。

而哈利還沈浸在心跳裏不自知,他目光好像施了定向咒一樣,似乎黏在了伊倫身上。

喊了他好幾聲,哈利才被女孩子清甜的聲音喚醒。

“哈利,你是不是難受啊,怎麽捂著心臟?”

伊倫作勢就要來摸他的胸口,小手明明是冰涼的,可觸及到哈利手背卻把他燙得一驚。

“嗯,沒事伊倫,我沒事……”他盡力保持鎮靜,回頭看她,“走吧,我們去霍格莫德。”

**

這條路實在曲折,兩人在地面地下來回轉換,一路奔波,終於來到了蜂蜜公爵糖果店密道的入口。

“來,你先上去。”

無奈,伊倫太過瘦小,努力夠了夠,連門把手都摸不到。

“我太矮了。”她咕噥,委屈模樣讓哈利什麽話都說不出。

他想了想,低聲問她:“我,我能抱你嗎?我是說,我一手摟著你,然後帶你爬上去。我們總不能一直站在地窖裏。”

得到肯定答案,他的心又像有一萬只兔子在蹦跶,這次連緊挨著他的伊倫都聽到了。她的腰盈盈一握,身量極輕,哈利像抱小奶貓一樣輕松,毫不費力就穩穩跳了上去。

伊倫望著滿屋子的貨架和流連在貨架周圍的學生,這才想起,他們倆本不該在這,絕不能暴露身份。

沒想到哈利早有準備,他拿出一件閃著銀光的鬥篷,胸有成竹地看著她:“這是隱身衣,只要我們藏在裏面,絕對可以躲過其他人視線。”

伊倫看他已經撐起衣服,綠眸閃著波光,順從地鉆進去。走了一截,見身旁人真的沒發現他們,伊倫興奮地四處亂看,當她側過頭,發現哈利的鼻子已經被自己的麻花辮扇腫,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得換個發型。

“哈利,很抱歉,你能幫我舉著,我重新整理下頭發嗎?”

“好是好,不過這店人太多,我們先到別處去。”說著,他帶她緩緩挪動,就在糖果店門口,忽然撞見羅恩和赫敏,伊倫剛想打招呼,哈利卻示意她別出聲,紅著一張臉,他沈默地帶著她來到三把掃帚酒館 。

落座後,伊倫將發尾卷起,小手靈巧,將麻花辮松松挽成一個團子形狀,被鵝黃絲帶纏繞,就像香甜可人的檸檬布丁。

“好啦,這樣就不會幹擾你了。”她眨眨眼,笑道。

“這裏還有一縷散下來了,”哈利點了點自己後腦勺和脖頸的連接處,“不是那,是這裏……”

“那你幫我好了。”伊倫大喇喇開口。

她眼神純真地不帶一絲雜色,而有荒唐念頭的哈利臉臊得像是被火燒過。

“好。”他盡量鎮定地答應。

伊倫皮膚嫩得好像新鮮出爐的雞蛋糕,偶爾碰到,指尖就會起顫栗。撚起那縷發絲,柔軟觸感弄得哈利心癢癢,他覺得自己待在伊倫旁邊,像是來受罰的,總是受蠱惑,卻什麽也不能做。

當事人伊倫同學對哈利的心理活動渾然不知,她看到羅恩赫敏也進來,戳了戳哈利肩膀。

“哎呦!”

他沒忍住喊出聲,羅恩立馬發現了角落裏露出來的兩雙鞋。

於是,哈利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羅恩掀開隱形衣一角,看到是哈利和伊倫兩個人,揶揄地笑起來。

他像只呼哧喘氣的公牛,呵呵地笑不停。

“所以你說肚子不舒服要回去,就為了帶小妹妹過來?你這家夥哈哈哈哈哈……哈利你真的可以不用說謊,我們都知道伊倫在你心中……”這一下,哈利什麽也顧不得,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說起來也很奇怪,”赫敏親昵地摸了摸伊倫紮起來的小團子,“伊倫分明和金妮一樣大,可我怎麽看怎麽覺得她還是個需要疼愛的小妹妹。”

說得伊倫怪不好意思,她靦腆一笑,喊了赫敏一聲姐姐,逗得褐發姑娘也呵呵笑起來。

“你們倆不會是喝了打嗝藥水吧,我要你們來是做正事的。結束後還要去蜂蜜公爵買糖呢,別嘻嘻哈哈。”

哈利不滿意他們總捉弄伊倫,更不喜歡他們總把她當妹妹。

“知道了,我去要幾杯酒。”羅恩收斂起來,挺直身板走向老板羅默斯塔。

酒上來後,沒喝幾口,店門被拉開,掀起一陣冷風。

是魔法部部長福吉,他和老板寒暄幾句,緊接著,獵場看守海格,麥格教授,也相繼來到這裏。

伊倫看到面前三人瞬間變得嚴肅,一時間也不敢多說話,只陪著哈利靜靜聽。

全程聽完,不得不承認,這段多人對話所含的信息量實在驚人。

總結下來就是,在哈利父母的那個年代,小天狼星和小矮星彼得是他們非常信賴的朋友,但不知為何,面對神秘人,小天狼星卻選擇了出賣朋友,彼得為了保護哈利父母,整個人被炸得只剩一根手指。

而布萊克現在已經從巫師監獄阿茲卡班逃出來,就是為了搜找哈利的下落,想置他於死地。

更不可思議的是,據麥格教授所說,他曾是哈利的教父……

“和我出去吧伊倫。我不想在這坐著。”哈利對她耳語,伊倫懵懵地跟著他,溜出去。

身後羅恩想要跟上,赫敏適時拉住了他。

**

這件事對哈利造成的打擊是巨大的。伊倫聽說他,認識他這麽久,沒見過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有如此頹唐的時刻。

來到無人處,他摘掉隱形衣,坐在一個幹癟的樹樁上,背過伊倫,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置身冷風中,瘦而高的少年此刻就像座嶙峋的山。

伊倫看著他,聯想到自己曾經還是一只小貓時,也這樣無助地黯然神傷過。

她那時總擔心自己活不過第二天,最害怕的除了莫名其妙冒出來欺負她踢她的壞孩子,就是吃到有毒的碎面包渣。

因此,伊倫稍微懂他的恐懼。

小天狼星對他來說,不正是那些對他生命有威脅的恐怖家夥嗎。

他背叛了哈利的父母,他是否還為自己的爸爸媽媽憤憤不平?

伊倫尊重哈利,沒有貿然走過去安慰他,只是默默給他施了保暖咒和防水防濕咒。

時刻關註,看到哈利的肩膀停止起伏,她才小心地走過去。

想一想,她沒提任何剛才的事,而是盡力綻放出自認為最燦爛的笑容。

“瞧我發現了什麽,哈利!”她神秘兮兮地突然蹦出來,把男孩嚇了一跳,但這招很成功地吸引了他的註意。伊倫假裝摩擦袖口,摸索半天,然後拿出魔杖,“看,太陽花!”

她笑呵呵地指了指魔杖尖盛放的那朵明黃色的小花,在白茫茫世界裏,它仿佛是其中唯一的色彩。

嗯,不準確。

目光沿著魔杖上移,女孩淺笑盈盈的明朗面龐,才是最美的色彩。

“我看到了,伊倫。”

哈利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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