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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沈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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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沈溺

小關臉色變得古怪。

一個風度翩翩的英俊男人, 莫名其妙的出現,以?不?由分?說的態度扣住向滿的手,甚至是十指緊扣的, 那?樣?的熟稔。

向滿本能將手往後撤,卻敵不?過沈唯清的力氣, 他緊緊鎖著她, 就是不?讓她縮,向滿手指輕輕上闔,指尖碰到沈唯清的手背,片刻後終於適應。適應他皮膚的溫度和觸感, 烘烤著她。

小關的同學們也註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一時間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是何局面?,向滿心裏冒出一點愧疚,想張口說點什麽, 可轉念又想起鐘爾旗昨晚對她的勸告。

鐘爾旗說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互相選擇再公平不?過, 小關追求你是他的自由,又?不?是你逼他的,你只管享受就好。

如果過程中他不?如你意, 就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拒絕, 不?要覺得愧疚,不?要覺得尷尬。

向滿覺得自己還?算幹脆。

可小關眼睛裏的沮喪明晃晃,他問向滿:“這是昨晚你提起的那?個人嗎?”

你說你有喜歡的人。

“是。”向滿說。

“祝賀你,看來魔法世界給你帶來愛情了,”小關微笑帶了苦澀, 扶了扶眼鏡,“你們很般配。”

般配麽?向滿低頭, 目光先是落向被沈唯清牽著的手,而後與沈唯清對視了一眼,一閃即過。

她心裏有點不?痛快,那?感覺像是被趕鴨子上架,可是她怨不?得誰,是她無形中給沈唯清綠燈大開,而沈唯清天生就是擅長抓住機會?的人。他也從來不?懼怕角逐。

“我的媽耶......”姜晨把腦袋扭過去?,瞪大了眼睛朝鐘爾旗擺口型,“救命啊這什麽情況?”她不?知道???為什麽沈唯清會?突然出現在上海,也不?知道他和向滿是什麽時候確認的關系。

“你知道嗎?”

“不?知道,但我猜到了。”鐘爾旗說。

“那?你為什麽不?要跟我講呢?這麽大事!”

“我可以?講,但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胳膊松開?快被你掐紫了......”

......

回?北京路上,三個姑娘買了連座票,並排,向滿坐在中間,一左一右被鐘爾旗和姜晨夾著,被她們勒令詳細講述和沈唯清的故事,要從頭講,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女孩子們在一起,總要對伴侶們口誅筆伐,這幾乎成了閨蜜聊天的固定環節,鐘爾旗的男朋友郭蒙不?知道被拉出來討論過多少次了,姜晨還?單身,沈唯清則成了新鮮話題。

鐘爾旗去?衛生間,路過沈唯清身邊,看見他坐在車廂最後一個位置,戴著藍牙耳機敲電腦,雖然臉上略有疲態,一雙長腿顯得無處安放,但還?是體?體?面?面?的,工作?時神情專註,於是回?來和向滿“報告”:“沈老板還?是不?錯的,我覺得可以?談。”

臨出發時沈唯清問過向滿:“要坐飛機嗎?”

向滿搖頭:“以?後有機會?吧,我要和我的朋友們一起。”

“那?加我一個。”沈唯清說。她的行李箱被他拎起,像個玩具。他把身份證扔給向滿,像個十足的無賴:“給我訂票,我要和你一個車廂。”

“我們是二等?座。”

“隨便。你們要站票回?北京我也沒意見。”

向滿對他有誤解,總以?為他是驕縱吃不?了苦的大少爺,沈唯清覺得有必要把這個錯誤印象糾正?過來。但向滿的另一句話說對了,他就是要看著向滿,要擡頭時就能輕松將她囊括在視線範圍以?內,不?然他心不?安。

向滿給他發消息:“你睡一會?兒吧,昨晚不?是熬了一夜?”

沈唯清回?:“睡不?著。”

五個小時路途,他一直在工作?,車廂裏有個小孩子跑來跑去?,大叫大笑著,似乎有無限精力。

宋溫那?邊收到沈唯清一份又?一份稿圖,納悶他為何周末不?休息,得到的回?覆卻是:“加個班,接下來一周我要給自己放假。”

“放假幹什麽?”

“談戀愛。”沈唯清說。

車輛到站時,天已黑透。

向滿剛走出車廂就被沈唯清拽走了,他還?客氣地朝鐘爾旗和姜晨解釋:“借走小滿一晚,抱歉了。”

“完全沒問題!”鐘爾旗雙手同意,然後悄悄叮囑向滿,要註意安全。

向滿的臉騰一下熱了。她不?知道沈唯清要把她帶到哪裏去?,做些什麽,但她想,大概率是他家裏。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樣?急切的?

向滿不?知道。她的經驗裏只有趙呈一個人,趙呈在她的印象裏始終是溫和的,沒有情趣但踏實的。沈唯清不?一樣?,她只能任由他拉著她的手不?松,仿佛力道稍退她就能跑了似的。

回?家的一路上,沈唯清始終沈默,可就是這沈默也讓向滿心跳轟然,她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身體?裏湧動,掀浪,面?上不?顯,但那?浪潮的力道快要把她擊穿。

她被沈唯清同化了。

她剛認識沈唯清的時候覺得這人薄涼,對萬事都不?上心,高傲而自負。

如今印象稍改。

他們已經相識一年有餘,大部分?標簽依舊牢固地貼在沈唯清身上,可她不?再認為沈唯清的性格底色偏冷。

他的血液裏是暗色的焰火,是隨時可能爆裂的易燃物質,會?把一切都燒光。大抵是搞藝術的人都心緒敏感,大開大合吧,只是不?知是好還?是壞。

向滿試圖抽了抽自己的手:“你把我捏疼了。”

沈唯清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幽幽的,像是要吃人,可又?和他們吵架拌嘴時不?一樣?。向滿的手心全是汗,沈唯清感受到了,越是更惡劣地逗她:“你怕我?”

“對。”向滿很坦白。

“我從來不?知道你會?怕,這天下有你害怕的東西嗎?”

她總是嘴上說著自己膽小,但其實能耐大著呢。這一年多的時間,沈唯清也對向滿有了新的認知,可他看見向滿躲閃的眼睛,她的黑瞳在夜裏清澈得像是一汪水,於是又?抑制不?住心軟:“我沒想對你幹什麽,不?用防賊似得看著我。”

日子還?長,著什麽急。

他拉著向滿往前走。

藝術區就是這樣?,到了夜裏沒了人煙,路邊矗立著的概念雕塑奇形怪狀,有些許詭異氣氛,但這條路最遠處那?棟聯排建築亮著燈,暖橙色的,於黑夜裏等?待著歸家的旅人。

沈唯清提前給助理打?了電話,讓展館當天的工作?人員離開時留燈。

“帶我來這幹嘛?”

“不?然呢?”

沈唯清把自己外套脫了罩在向滿腦袋上,夜晚很冷,初冬的氣息已經很近了。

“不?來這裏去?哪呢?要去?我家嗎?也成。”沈唯清作?勢就要拉著向滿原路返回?,向滿卻趁這空檔一把抽開手,往展館跑:“不?用,這兒挺好。”

她第二次來沈唯清工作?的地方。

發現之前見過的許多東西都變了樣?子。

沈唯清瞥她一眼:“你上次來是冬天,快一年了,我不?會?有新的產出了是吧?”

向滿並不?能完全欣賞沈唯清的作?品,那?些所謂的美感,元素,理念,她其實沒什麽感受,大概是因為缺少了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但她家裏那?把沙發椅是真舒服。

沈唯清和向滿解釋了自己的工作?日常。

別人尊稱他沈老師,那?是客氣,因為他的作?品獲過獎,有名氣。往冠冕堂皇了說是藝術家,往小了說,他就是個設計師,再俗一點,他是個賣家具的。

“我是要賺錢吃飯的,靠賣作?品,就像古時候街上買字帖糊口的窮秀才,畢竟這個年代只搞藝術是活不?下去?的。”

沈唯清從來不?覺得謀生有什麽丟人,但向滿不?理解他的作?品,這讓他異常惱怒,因為她看不?到他的閃光點。

不?是都說女人對男人的愛是從崇拜開始的麽?很顯然,向滿並不?崇拜他。

“你給我補課去?!”沈唯清把她往作?品區推,“就那?,每一個展簽你都看一遍!不?明白的一會?兒我給你講!”

沈唯清急著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好像每次帶向滿來他工作?的地方他都是狼狽不?堪的。等?他換好衣服出來,發現向滿果然沒聽?話,她對那?些死物不?感興趣,反倒對他的工作?臺興致滿滿,那?平鋪著的雜亂的手稿,還?有操作?隔間的機器和木屑。

沈唯清偶爾會?自己動手做模型。

向滿從地上撿起一張紙,上面?用黑鉛畫著一只眼睛,那?是一只女人的眼睛,紙角處是沈唯清的落款,WEIQING,和他所有作?品一樣?。

她捏著那?張紙端詳了一會?兒,卻忽然被人從身後抽走,沈唯清換了一件米色針織上衣,頭發濕著,人看著瞬間柔軟下來。他把那?張紙撕了兩道還?不?夠,直接扔進了碎紙機。

向滿想伸手去?搶,沒搶成功,她看著沈唯清,問他:“為什麽要畫我?”

沈唯清挑眉:“你知道是你?”

只是一只眼睛而已。

“我不?會?認不?出我自己。”

“......無聊,瞎畫。”沈唯清說。

......

並不?算說謊。

沈唯清小時候剛學美術時,遇上的老師不?是學院派,路子野的很,帶畫板和水桶都背不?利索的沈唯清出門寫?生。沈唯清那?時剛入門,會?畫什麽呢?老師說,你隨便,喜歡什麽就畫什麽,想到什麽就落筆,不?要猶豫。

是要先培養興趣和想象力。

“你看,你看那?片銀杏,現在正?是落葉的時節,顏色多好,和諧又?溫柔。”

沈唯清不?畫。

他不?喜歡落葉,因為它們快死了,馬上就要變成爛泥了。

他畫太陽冒山尖兒,滾燙的,金黃的。

畫蹲在路邊的貍花貓,嘴裏叼著從垃圾桶裏翻出來的半個饅頭朝他呲牙。

畫纏在樹枝上的塑料袋,被風刮來刮去?,可就是刮不?掉。

......

他喜歡向滿的眼睛。

她的眼型偏圓而鈍,但那?裏面?有湮滅不?掉的神采,看人的時候認真而執著,像是憋著一股勁兒,是帶刺的藤蔓,沈唯清總有一種被纏繞之感,她的生命力太旺盛了。

“我是變態,行了吧?”沈唯清挑起她腦後束起的馬尾,輕輕撚她發梢,“我對你圖謀不?軌,我心機叵測,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沈唯清身上有洗沐過的味道,像是竹子或是某種草木,在這深秋初冬的夜裏更顯清澈,很好聞???。向滿向後退了一步,可她身後就是工作?臺,邊角抵著她的後腰,她就勢撐著工作?臺的邊緣,倚靠著,和沈唯清說話:“這我很清楚,但我想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或許是所有女人都喜歡聽?情話,向滿也不?能免俗?說早了輕浮,說晚了薄情,可就當沈唯清正?在思忖一個滿分?答案的時候,向滿笑了。她抿著唇,指指沈唯清的身後,雜物室沒關門,她剛剛閑逛看見裏面?幾十臺閑置頸椎按摩儀整整齊齊摞在那?。從她手裏賣出去?的,她再熟悉不?過。

沈唯清說要送給自己的員工當福利,可也只送出去?了幾臺,他的團隊成員遍布各地,還?有國外的,平時工作?全線上,見面?都少,更不?要說當面?送個禮物。

向滿說:“太虧了,你可以?放到二手平臺賣掉。”

“你收嗎?再讓你賺一筆?”

“不?收。”

“那?算了,放著吧。”

沈唯清眼看被戳破,也幹脆不?掩飾了,他告訴向滿自己看到她第一眼時的感受,那?時的反感和討厭都是真的,可感情這東西誰能說得清呢?他那?時看見向滿在公交站等?車,手上的蛋糕盒被吹得左搖右晃,他的心也跟著偏了。

向滿不?吃這套。

沈唯清捏她臉,她不?躲,撚她耳垂,她也無動於衷,就那?麽似笑非笑看著沈唯清,緩緩說出一句:“我無法理解只見一面?就動心的感情,那?甚至算不?上感情。”

“那?算什麽?”

“說不?定你只是想睡我而已。”

沈唯清眉梢動了動,他以?前沒有發現向滿這麽口無遮攔的,難不?成是混熟了?

“別這麽看著我,我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是小孩子了。那?些該做的,我和我之前的男朋友都做過了。”

沈唯清明白向滿的意思。

可他覺得好笑。

夜深人靜,一對剛剛確定關系的男女,這樣?的話題是在點火。向滿是不?是有意的他不?好判斷,可是話要講明白。他耐著性子平聲說:“我和你想得不?一樣?。”

“你知道我怎麽想你的?”

“廢話,”沈唯清低頭看她,眼睛裏也有細碎光彩,“你覺得我紈絝子弟,肯定不?缺女朋友,說不?定還?男女關系混亂,只走腎不?走心,滿腦子男盜女娼。”

“我沒說錯吧向滿,”

他繼續上前,把她的雙手困在一處,挽到她後背,這是一個禁錮的姿勢,她控制著向滿,讓她不?得不?仰視他,他好得以?看清她眼睛裏映出的自己的臉,呼吸交錯在一起。

“不?就這點兒東西麽?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別裝,向滿,你不?會?撒謊。”

“你之所以?拒絕我那?麽多次,就是因為你在觀察我,在審視我,直到你看清我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才肯紆尊降貴。”沈唯清俯首,一點都不?客氣,他咬住向滿的下唇,故意用勁兒,讓她疼。

說出的話變得含糊不?清:“張嘴!”

向滿始終緊咬著牙關。她的舌尖抵在裏面?,頑強地不?肯示弱。

她直視著沈唯清,那?帶刺的藤蔓於此?時昂揚,開始茁壯地攀爬,沈唯清被刺到了,莫名心裏發慌,但他不?肯認,反倒用另一只手緊緊扣著向滿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找我舌頭,吸吮,會?嗎?你不?是很熟練嗎?我們不?是接過吻嗎?”

沈唯清手上用力,向滿始終沒有閉上眼睛,燈影盛在她瞳孔裏,晃動著。

“不?是說你談過戀愛嗎?怕什麽?”

“你前男友都教過你什麽?給我看看?”

“不?就是接個吻?還?沒到下一步呢,你慌什麽?”

......

沈唯清真的話很多,他在給向滿施壓,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他要把他一年多受的委屈全都討要回?來。

前男友?死去?吧,向滿這腦子估計是實心的,才會?在這種場合提起前男友,她大概不?知道他某些時刻的暴戾。

向滿認認真真接吻,任由沈唯清的唇舌探索和糾纏,但她只接受,並不?主動,且定定看著沈唯清,看他長睫微斂,幾分?沈溺。

有些話還?是沒有說明白。

“向滿......”漫長的角鬥過後,沈唯清終於松了勁兒。

他額頭抵在向滿的肩窩,灼灼呼吸,那?草木香被體?溫加熱後竟然更加茂盛。戀愛後的第一個吻竟然像打?架,是帶了情緒,這簡直太糟,他多少挫敗。

而向滿,她的手自由了,她撫著沈唯清的頭發,像在哄小孩子:“我沒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我不?懷疑你的真心,我只是覺得以?貌取人太草率了。”

“我們都對對方有誤解,我也有錯。”她說。

向滿不?喜歡糊裏糊塗,得過且過,既然要開啟一段感情,不?論結果如何,起碼過程認真一些,起跑真誠一些。

“我為我曾經的偏見道歉。”她攏住沈唯清的背,卻只夠得到他的耳廓,輕輕親了親,“你可以?也向我道歉嗎?你曾經總說我笨,說我蠢,那?些話很傷人。”

不?待沈唯清開口,她又?說:“雖然我在某些方面?確實不?聰明,但別人都可以?這樣?講,唯獨我的男朋友,不?行。”

她太真摯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人們不?再把真摯當成一種美德,而是視成愚蠢的代名詞?

沈唯清的聲音悶著,半晌,笑出來,那?笑聲震得向滿鎖骨癢癢的:“你看,你一點都不?笨,你多會?拿捏我。”

向滿卻抱緊他:“我們上樓看星星吧。”

“今天帶你來就是為了這個。”沈唯清說:“現在露臺的擺設要拆,借地方做個城市植物的家居設計,是明年的參賽作?品。露臺要罩玻璃墻,改成類似陽光房,以?後再看星星可就沒這麽好的視角了。”

他是想帶向滿來再看一次星星,把這次未盡的冒險完成。

那?塊“一場冒險”的小牌子還?在,雖然不?久後就要拆掉了。靈感層出不?窮,作?品更新疊代,沈唯清不?覺得有任何遺憾,他習慣了,但是向滿覺得可惜,她沒在別處看到這麽好的星空。

“以?後還?會?有,人在這呢。星星又?不?會?跑。”沈唯清說,“既然都這麽坦白了,你需要我把我的戀愛經歷告訴你嗎?如果你在意的話。”

“好啊,我想聽?。”向滿撐著欄桿。

露臺很冷,風很大,她和沈唯清說話都要喊。而沈唯清就這麽半說半吼地講了自己的“情史”,寡淡得讓人意外,就那?麽一段,還?是初戀,還?是那?麽一個荒誕的結局。

向滿發覺自己對沈唯清的誤會?不?淺呢。

她吹了一會?風,趕緊跑回?室內,然後當面?和沈唯清約法三章:

“為了我們的關系健康,我希望我們都能遵守這些規則。”

“嗯,你說。”

“第一,先不?要讓汪奶奶知道。”向滿被沈唯清抱起來,坐在他的工作?臺上,“這一點很重?要。”

“行,聽?你的。”

“第二,我們不?能打?擾對方的生活節奏和習慣。”

“好。你可以?繼續早睡早起。”

“第三,”向滿頓了頓,她坐在工作?臺邊緣,雙手攏著沈唯清的脖頸,好像只有這樣?的高度才能與他平視,她斂了笑,盡量認真地告訴沈唯清:“第三,我們是人,是人就有陰暗面?,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一些不?想被別人知道的小秘密,我希望我們尊重?彼此?,不?要探聽?,不?要冒犯。”

“你可以?做到嗎,沈唯清?”

“可以?。”沈唯清說。

他一點都沒有猶豫,因為向滿離他那?麽近,他除了想吻她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她說什麽他都答應。他的手指插進向滿的高馬尾裏,輕飄飄把她的發圈給拆了。唇舌絞在一起滾燙,向滿攔了他一下:“......不?行,我今晚要回?去?。”

“......嗯,我知道。”

他也沒想著今晚要做些什麽,這並不?是一個好時候。

“我會?送你,但要等?我夠了。”他說。

......

向滿回?到家時已經是後半夜。

她的生物鐘屢次遭到挑戰,可今晚她並不?困乏。熬了更久的沈唯清也絲毫無倦意,他們在向滿家樓下停了很久,在他的車上繼續糾纏。

向滿打?開門,鐘爾旗已經睡了,客廳很安靜。她拎起行李箱,踮腳輕聲回?房間,先把換洗衣物都整理出來,然後幾分?鄭重?地把包裹了好幾層的一個迪士尼的城堡小擺件放在了桌上。

紀念品太貴了,一個小小的擺件要198,向滿心疼的要死,可是這一場旅途對她來說又?是那?樣?意義重?大,不????買點什麽來紀念真的說不?過去?。

她歪著腦袋端詳那?個小小城堡,想了一會?兒,給沈唯清發照片過去?:“我突然發現我沒看過幾部迪士尼的電影,我大概需要補補課。”

那?是一個治愈童年的地方,她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說時就忍不?住眼睛發熱。

沈唯清回?她:“你不?是只看愛情片麽?那?個什麽情書。”

他問向滿:“你自己買的就迫不?及待擺起來,我送你的東西呢?”

“被我收起來了,”向滿說,“那?個八音盒太貴了,我不?舍得拿出來擺。”

“滾蛋,你就說你是壓箱底了還?是扔了?”

向滿斟酌來去?,決定告訴沈唯清實話:

“我不?想拿出來,我看到它就會?想起你。”

“我那?些日子總下樓跑步,有一多半原因是你,你讓我心裏有點亂。”

很久,很久。

沈唯清都沒有回?話。

向滿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殺傷力,她的實話毫不?遮掩,明明白白扔出去?,完全能讓任何一個男人找不?著北。

她以?為沈唯清睡了,於是也關燈上床。

可是手機響起。

沈唯清問她:“所以?那?張明信片你也當廢紙了是吧?”

什麽明信片?

向滿猛然想起來,那?包裝袋裏確實有那?麽一張蓋了火漆章的手寫?明信片,上面?是一句日文,她看不?懂,於是就一起放起來了。

她望著天花板,猶豫許久,還?是起床開燈,在收納箱裏把那?紙袋子給掏了出來,八音盒好好的,其他小禮物也好好的,明信片安安穩穩躺在最底下。

她並不?知道沈唯清的用意,於是問他:“上面?這什麽意思?”

沈唯清說:“不?知道。”

他生氣了,因為他的心意被忽略了:“日文是罵你,罵你沒心肝。”

“好好學外語吧,不?然被罵了都不?知道。”

“睡了。”

......

向滿承認自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她舉著這張明信片,動用了所有拍照翻譯app,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來源,原來是《情書》裏的一句臺詞。

她看過無數次的電影,卻無法一眼認出這些字符。

那?時售貨人員問沈唯清要寫?什麽贈言,惡劣天氣裏,沈唯清滿肩滿身都是雪,下的辛苦功夫可比向滿要多。他從來沒這麽矯情過,原來給小姑娘送禮物這麽麻煩,他拿手機查了很久,最後才確定:“麻煩幫我寫?這句。”

——

“那?雙眼睛總是清澈,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美的眼睛。”

“因為我喜歡她,所以?這樣?覺得。”

......

向滿說他是勝負心太強,沈唯清後來想想也並非無理。

風雪也披了,艱險也闖了,凡人沒那?麽高的境界,付出就想有回?報。

他想要那?雙漂亮的眼睛,只看得到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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