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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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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番外一

◎陛下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宋宛辛覺得, 皇帝最近一些不對勁。

往日裏只要剛到日落黃昏時分,他必定會催著小順子來接她回宮,一垮進坤寧宮大門, 還會聽到皇帝陰陽怪氣的問候。

“聖人娘娘整日只知道外出查案, 這坤寧宮修來也著實沒意思,不如拆了改成提刑司還能留娘娘多待一段時日。”

但這幾日她就算深夜回到宮門口,也只有阿律在門口恭恭敬敬的等著她。

“怎麽沒在陛下跟前?”

斜靠在宮門上的阿律站直了身體,低頭支支吾吾。

“啊這個……”

他一邊低頭思索如何應答, 一邊在心裏回憶起裴宴臨的囑咐。

——————

“撒謊的時候切莫看她的眼睛, 小辛一眼就能看出你在扯謊!”

“一定不能讓小辛知道,否則朕就把你送去太醫署給他們做試藥人。”

——————

阿律撓撓頭又抻抻衣角,狀似回憶道:“陛下尚在禦書房忙著,吩咐屬下來宮門口接娘娘。”

想來最近正值夏旱, 他忙些也在理。宋宛辛頷首,下馬車,進宮門又上了轎輦。

夜色下的皇宮森然肅穆, 宮婢侍衛寂靜無聲, 只有他們手中的提燈在夜色中搖擺。曾經她只覺皇宮太大、太冰冷, 任憑是誰的一腔熱情都捂不熱的,參雜著權利、欲望、榮華富貴的血肉親緣,只怕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變得不再純粹。

林太妃待她始終不甚熱情,不過想來她對誰都是如此, 曾經她也想過為了裴宴臨想方設法去捂熱林太妃的心,卻被他勸下。

“母妃從來都是捂不熱的,再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朕從來都不想勉強你做任何事。小辛, 你我夫妻執手百年才是要緊事, 你多花些心思在我和箏箏身上不是更好?”

夏將軍倒是比從前好相與了許多,想來她這些年的辛苦沒有白費。雖然也不是為了在他跟前表現才做的許多事,不過也算錦上添花。

陛下對她……比她預想的更好。

“等一下,”宋宛辛清甜的聲音從轎輦裏傳來,“去禦書房。”

啊?

聽見宋宛辛要去禦書房,阿律登時冷汗直流。

“娘娘,陛下吩咐春桃春玫給娘娘備的湯膳剛溫上,娘娘還是早些回宮用膳歇息吧。”

“不用,再溫一溫也使得,去禦書房。”

勸說無果,阿律朝身側太監眼神示意,後者點頭,轉身一路小跑去了後宮。

到了禦書房門口,宋宛辛見房中燈火通明,原本在裏面伺候的宮人此刻都候在門口,不禁蹙眉。

“怎的都在外頭伺候?”

小順子等一眾宮人看見宋宛辛出現,嚇得全部跪伏在地。

“參見聖人。陛下……”

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宋宛辛擡腳上了臺階,正準備推開門,突然被身後的阿律叫住。

“娘娘!”

稍許不耐煩湧上心頭,小辛轉過身來,見方才消失了一陣的小太監此刻又站在了阿律身側。

“又有何事?”

小太監和阿律你推我搡幾下,不得己跪下答道:“稟聖人,公主醒了,哭著鬧著要見娘娘!”

此刻已近亥時,箏箏這時候怎麽醒了?

女兒最終戰勝了夫君。看著小辛伸手推門的手又放下,眾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去鳳司殿。”

宋宛辛坐上轎輦,將禦書房暄明的燭光拋在身後。

**

裴宴臨回到坤寧宮時,宋宛辛已經哄睡了箏箏回來。用了湯膳,此刻沐浴完畢,披著絲緞的寢衣斜靠在放了軟墊的搖椅上假寐。

窗外杏花已經落盡,葡萄藤下微風輕盈,惹人酣睡。非是她不想就寢,而是她知道,沒等到那人回來,自己就算睡下了也會被弄醒。

少年皇帝推門進來,見燭臺上僅剩的一盞燈下,美人斜臥,欲睡還醒。生完箏箏之後,小辛雖然有奶卻從未親自餵養,在大理皇宮中住著時,都是交給乳娘去餵。所以身段更加豐盈。

偶爾低頭看著自己愈發豐滿的上圍,有些懊惱。這個身子如今怎麽纏布都遮掩不下去,她已經許久沒有著過男裝了。

半睡半醒間,小辛覺得有人覆身上來,炙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她臉上,接著一雙滾燙的大手抵在她脖頸,小辛還未來得及睜眼,已被裴宴臨溫熱的雙唇吻住。

她心神微亂,下意識伸手環住皇帝,熱烈而溫柔的開始回應這個吻。耳鬢廝磨間,裴宴臨眸色幽深,一伸手將她抱起來,邁步往裏間走去。

小辛氣息不穩,見他撤身,連忙掙紮幾下,嬌嗔道:“陛下臭烘烘的,別往臣妾床上去。”

嫌他臭?他哪兒臭了!

裴宴臨別過臉去聞了聞自己肩頭的衣衫,對上小辛促狹的眼色,氣得他低頭咬了懷中的美人一口。

“哎喲。”

“不去就不去,老是那張床,朕也膩了。”裴宴臨惡狠狠地回她一句,轉頭又走出屏風。

將她重新放回搖椅,皇帝雙膝跪了上來,開始拆解夜色下的珍寶。小辛慵懶的躺著,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人急切的模樣訕笑。

她越是這樣,皇帝解帶子的手越是笨拙,偏偏這時搖椅失了平穩,開始前後搖晃。眼看著美人胸前的衣帶被他打上了死結,裴宴臨氣極。

“裴郎急什麽,臣妾又跑不了,”宋宛辛撐起上身,雪白柔軟幾乎抵到皇帝面前,“這身衣裳可是尚衣局送來的新料子制的,臣妾喜歡得緊,裴郎可別撕壞了。”

又來?

今天他就硬氣一回。

下一瞬,只聽得“撕拉”一聲,小辛身上的衣衫霍開大口,她驚呼一聲,剛想伸手遮住自己,就被身前人從後背整個撈起來。

裴宴臨微微低頭,張口將她含在口中。

“啊……”

單手將她抱住,另一只手也沒閑著,衣衫、腰帶一件件落地。

懷中少女還沒來得及適應他的熱情,小腹又被一陣滾燙攝住。

“裴郎不要……”

“手有什麽要不得的……”

皇帝松口,擡起頭看著美人面孔逐漸泛紅,雙手更加賣力,在她身上掀起更大的波浪。

夜色朦朧,兩人動作間幾乎將燭火扇滅,此時搖椅也開始前後晃動,每一次搖晃,必定引起一聲小辛嬌媚的嗔喚。

她沒想到這貴妃椅搖起來如此要命,前一瞬他稍稍撤身,讓她喘了口氣,下一瞬又深陷在椅子裏根本無法抽身,只能任由皇帝死死抵住,予取予求。

“慢……慢些呀……”

裴宴臨嘗了搖椅的甜頭,整個人血脈噴張,雙手抓住搖椅的扶手將她禁錮住,直起腰身壞笑。

“這可是娘娘自己選的地方……娘娘不滿意嗎……”

“別說了……”一波接著一波的沖擊襲來,她說不出一句整話,只能細碎地哼唧著。

木質的搖椅哪裏承受得住如此激烈的晃動,眼看著“嘎吱”一聲,木腿斷裂的聲音傳來,小辛驚叫一聲。

裴宴臨眼疾手快,立刻抱起小辛起身退開。

這一刺激,小辛徹底沒了氣力,軟軟的攤在皇帝懷中開始顫抖。

窗外開始下起了雨,水漬濺上廊柱,順著粗壯的廊柱樁子流下,滴落在地。

看她羞紅了臉,皇帝輕笑,抱著她往浴房去。

“現在就洗嗎?陛下不是尚未……”

“誰說要沐浴。”

“啊……”

直到四更的宮漏聲響起,小辛終於躺到了床上。她伏在皇帝肩頭,借著幽暗的燭光看見地上散落的衣衫。再看皇帝,一臉饜足就想入睡的模樣,小辛挑眉。

“陛下這幾日在忙什麽?”

裴宴臨閉著眼睛,環住小辛腰身的手十分愜意地撫摸著她柔順的發絲。

“還不是江南下游幹旱之事。司天監的人來報,倒是要下雨了,快睡吧。”

“那今夜在禦書房忙到方才,也是為此事?”

“……嗯,”皇帝聞言翻身,抽回手將自己背對著小辛,顧左右而言他,“煩心事情別提了,睡吧。”

宋宛辛撐起身子,眼神淡漠。

“陛下袍子上面的墨點顏色不一,以袖口上的墨漬最多,鬢間都沾上些許。加上手指側腹凹陷,應該是長時間執筆所致,看來陛下不光與朝臣深夜徹談,這字也沒少寫。”

裴宴臨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心頭一緊。也不敢接話,只好假裝睡著。

看他裝睡,宋宛辛疑心乍起。

看來,是該重視起這個夫君來了。

**

第二天,宋宛辛出宮之前去了趟鳳司殿,又破天荒在日落之前就回了坤寧宮。

“娘親!”

箏箏撲過來,被小辛一把抱起。母女倆眼神對視,即刻屏退宮人,兩人進了殿中。

“如何,去看到爹爹在做甚,同誰人在一處了嗎?”

箏箏點點頭,又搖搖頭。

“箏箏去了禦書房找爹爹,但是阿律和小順子攔著不讓箏箏進去,箏箏等了一陣,才看到一個看著比爹爹年紀小的哥哥從禦書房走出來,房門打開的時候,箏箏看到地上好多揉碎的紙團,過了好一會兒爹爹才出來。”

“然後呢?爹爹沒帶箏箏進去嗎?”

又是搖頭,箏箏努力回想今天裴宴臨的舉止。

“爹爹說殿內雜亂,就帶箏箏去了禦花園玩耍。箏箏按娘親說的,聞到爹爹身上有茉莉花的氣味。跟那個從禦書房裏出來的哥哥身上氣味一樣。”

身上有茉莉花香氣的哥哥?怕是女扮男裝也未可知。

宋宛辛怒不可遏,將箏箏交給春桃,邁步就走了出去。

臨到門口,看見春玫和小太監準備一同出宮,她轉頭怒斥:“誰都不準跟來,也不準出去!敢去報信,本宮殺了你們!”

進到垂拱殿,宋宛辛一路疾走,到了禦書房門口。

此時夜幕低垂,房中又亮起了燭光。阿律條件發射走了上來,伸手欲攔,被宋宛辛甩開。

“走開!”

“聖人留步,陛下正在裏面與朝臣……”

“朝臣?倒是哪位朝臣,本宮今日定要見上一面。”

“娘娘……”

“滾!”

這聲“滾”的聲音和裴宴臨一模一樣,阿律噤聲,只能退開。小順子見狀,帶著宮婢侍衛跪伏在地,不敢擡頭。

宋宛辛推開門,借著燭光將書桌旁的皇帝看清。

裴宴臨臟著一張臉,手執竹筆站在案桌裏面,擡起頭看她。

“?”

小辛細細看來,裴宴臨面前各色顏料,畫紙無數,桌旁、腳邊全是廢紙,桌下還有不少揉成團的紙團。

他這是在……學畫?

見宋宛辛闖進來,裴宴臨先是一楞,接著顧不上身上臉上的墨漬,伸手將桌子上的畫紙全部往自己懷裏藏。宋宛辛緩步走過去,“嗯?”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一個紙團打開。

白色的雪景……畫得蹩腳的一頭牛……牛背上似人非人的牧童……

“這不是《雪溪歸牧圖》嗎?”

裴宴臨屏退那名年齡略小的少年,揉揉鼻子說道:“是。”

“陛下找那人來,就是為了學畫這個?”

“嗯。”

“為何?”

問完,一些回憶的片段突然在小辛腦海中浮現。

——————

半月前,帝後二人一同用膳,宋宛辛想起皇帝生辰將近,隨口問起他想要什麽。

“小辛送什麽不打緊,那幾日把提刑司的事情放在一邊,陪朕好好游玩幾日才是要緊。”

“這是自然……說起來,臣妾送陛下的那幅畫怎麽一直沒瞧見?”

“啊……應該是從王府搬出來的時候收起來了,朕該改日讓小順子帶人去庫房好好找找。”

——————

看著裴宴臨的模樣,小辛恍然大悟。

“所以陛下是為了那幅畫?”

那日小辛突然問起,一口茶水悶在喉頭,裴宴臨這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天知道在她逃走的時候,他已經把那幅畫撕了,如今哪裏拿的出來?

思來想去,這事兒萬不能叫她知道。

他現在怕她得很。

於是便有了後來這些事情。

阿律走進來,又是擔憂又覺好笑。

“陛下怕娘娘責怪,才想畫一幅一樣的來……來……”

來企圖蒙混過關。

“找畫師臨一張不就好了?”

阿律看裴宴臨一眼,拼命忍住笑答道:“陛下說……怕娘娘一旦看出來後會更生氣,倒不如陛下自己畫一張,就算被認出來,娘娘看在陛下一片苦心也會稍稍消氣。所以就……就……”

箏箏也跑了進來,撿起地上的畫看,癟了癟嘴。

“牛背上這只狗比娘親畫的爹爹還難看。”

裴宴臨氣極,伸手把箏箏抱起來瞅她:“不可能,朕的女兒你瞧仔細了,牛背上是什麽?”

“嗯……是羊。”

“噗。”

殿內人一時憋笑。宋宛辛眉眼彎彎,走上前去捏箏箏的臉,目光溫柔。

“陛下明日再將那名畫師請進宮來吧。”

後來,禦書房的墻上掛了一張帝後與公主三人的畫像。箏箏被皇帝抱在懷中,笑得明媚。

再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張畫上不止三人。畫成第三天,聖人娘娘被診出有孕。

而後,皇帝也再沒有畫過任何畫作。箏箏將那張廢畫偷藏起來,每當皇帝過問箏箏功課的時候,她就會將之拿出來當作反擊。

對此,皇帝曾不止一次向聖人哭訴委屈。

聖人很公正,誰也不偏袒。

由著父女倆爭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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