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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庭深晚風過, 夜雪臨窗剪燈花。

宋宛辛到了王府,才知道裴宴臨去了將軍府同夏無涯一家用膳,尚未歸。春玫伺候她簡單用了晚膳後, 一直等到前廳燭火燃盡, 裴宴臨都沒有回來。

她既然來了, 就沒有走的打算。於是她喚來春桃, 紅著臉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春桃喜形於色,點頭不及地退出去拿衣服, 臨走前還讓春玫趕緊帶少女去沐浴。

此刻臥房中, 裴宴臨看見衣著單薄, 趴在榻上小憩的少女,醉意立刻醒了三分,加上房中香氣繚繞,少年眸色深深, 血氣上湧, 情不自禁起身朝床榻上的人兒走去。

少女沒料到他是喝了酒回來的, 瞧他面色緋紅, 步伐不穩的模樣, 此刻想要與他說些什麽應該也是說不清楚的。她撐起身子坐起來, 想抓起一旁的被子先遮一遮自己的身子, 手還沒夠到被角,就被少年一把抓住。他順勢一拉,將宋宛辛拉進懷中。

霎時間,少年滿身的酒氣縈繞在宋宛辛鼻息,熏得她直皺眉。

奈何他抱得太緊, 少女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她跪在榻上, 雙手又推又掰,偏偏裴宴臨的胸膛還是硬得跟石頭一樣,雙臂牢牢的把她圈在懷裏,動彈不得。

感受到少女的掙紮,裴宴臨下巴擱在她頸窩,低頭順著視線一路往下,看向她光裸的腰身下被紅紗蓋住的那抹雪白,擡起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安靜的臥房裏突然傳來“啪”的聲響,宋宛辛驚叫一聲,疼出淚花來。

“你做什麽打我?”

他雙臂還是抱得緊緊的,少年埋首在她發間,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香氣,再開口,語氣卻是悶悶的。

“我在做夢嗎?”

這委屈巴巴的口氣立刻讓宋宛辛心軟了,她沈下肩,雙手撫上少年堅實的後背。

少女溫柔似水,軟著嗓子哄他。

“你沒做夢,是我。”

“我還以為,是我太過思念你,生出的幻覺。”

喝醉的裴宴臨好像變了一個人,蜜罐子似的,她哪裏聽他說過這些甜言蜜語,一時間楞在當場,不知所措。

下一瞬,裴宴臨抱著少女轉身,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拍拍大腿,示意宋宛辛上來。

“坐上來。”

裴宴臨今日玉冠綰發,墨袍長衫,腰身被一條玉帶緊束,更顯得他寬肩窄腰,身型高大,成熟性感。

此刻他醉眼朦朧,雙頰緋紅,唇瓣水靈靈的,像一顆落在宋宛辛手裏的水蜜桃,已經熟透了的軟糯模樣,一掐就會滲水。

少年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招無意識的美男計這麽管用,宋宛辛好像也喝醉了一般,被他哄著就這麽乖乖的邁開腿,跨坐上去。

兩人換了個姿勢,仍是彼此擁抱著,宋宛辛被他大腿根硌得慌,微微踮腳直起上身。裴宴臨趁勢把臉埋在少女身前,肆意地享受著此刻的溫存。

房中暖意融融,透著春意,就在宋宛辛以為身前人醉意上湧,應該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胸前突然一疼。

裴宴臨掀開薄紗,一邊動口,一邊用眼神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好像在炫耀什麽。

“疼……”

“我好想你……”

他手嘴並用,讓少女全部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上半身,趁她仰頭,他又把礙事的衣服全部扔在地上,扶著她的腰身坐回自己身上。

這一坐下,不光她叫,他也哼了一聲。宋宛辛還沒來得及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一波接一波的沖擊感不斷襲來,讓她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不同於往日房中只有少女一個人的聲音,喝醉酒的裴宴臨哼哼唧唧,說個沒完,水波盈盈的一雙鳳眼中滿是少女的身影。

“你好美……”

“再親我一下……”

金紗帳下,燭臺上的火苗不停地晃動著,一陣陣顫抖好似有風刮過。

宋宛辛被折騰得一句整話也說不出,青絲拂過兩人面龐,交纏在一起。

燭火燒至半夜,只剩一點點微弱的光亮,裴宴臨卻好似還有使不完的牛勁一樣,溫聲開口去哄她。

“你又好了嗎……”

“再等等我……”

好不容易等到燭火燃盡,屋內歸於一片漆黑,精疲力盡的宋宛辛才被放開,躺在榻上喘氣。她累的一絲力氣也沒有了,看著一旁陷入安睡的少年,她眼皮打架,終於還是沒能撐住,任由裴宴臨摟著腰身匆匆睡去。

窗外飛雪,床榻上的被褥也不甚幹燥,濕漉漉的浸著濁氣,宋宛辛睡得不舒服,輾轉幾次還是決定起身去洗漱。

春桃人雖然已經睡了,但竈上還貼心的為他們小火坐著熱水。宋宛辛洗過之後回來,卻看見裴宴臨也醒了,就坐在床榻上冷冷地看著她。

“你醒了?”

“你方才去哪兒了?”

屋內沒有點燭,少女摸索著坐到床邊,擡眼看他。

“去浴房沐浴了,裴郎也要去嗎?”

他此刻酒已經完全醒了,隱約只能想起方才的繾綣片段,總覺得不盡興。

“方才不是我做夢,是你在我身邊。”

“嗯,”宋宛辛把臉伸過去,貼在裴宴臨耳邊低語,“喝醉酒的裴郎真是太惹人憐愛了……啊!”

宋宛辛話音剛落,直接被裴宴臨按倒在床,他眼神清亮,又變回了那個等在黑暗中的猛獸,眼神在少女紅粉未消的脖頸處游移。

“我全然不記得了,不如你再陪我回憶一下。”

“你……唔……”

被薄唇堵住嘴,宋宛辛暗自懊惱:這個澡算是白洗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少女再也沒了一點算時辰的念頭,被身前郎君緊緊的抱著,沈沈入睡。

裴宴臨似夢似醒,手指放在少女臉上描摹,嘴裏喃喃自語。

“你若是心裏有我該多好……”

懷中少女輕顫一下,在裴宴臨閉眼沈睡後翻了個身,她黯然睜眼,在黑暗中靜默許久,終於還是落下淚來。

天明,第一聲晨鼓響起之時,王府內一眾仆人女婢們開始忙碌。

春玫在裴宴臨的臥房門口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裏間傳來二人蘇醒的動靜。她抓住剛好經過的春桃,有些羞赧地問道:“殿下和宋大人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再不起的話,就要誤了上朝的時辰了。”

春桃嗤笑一聲,一巴掌打在春玫後腦勺,撅嘴指了指書房的方向。

“殿下和宋大人睡在書房的,你在這裏自然等不到啊。”

“啊?”

走到書房門口,見一只姜黃色的繡鞋孤零零地落在門外地板上,二人捂起嘴偷笑幾聲,恢覆恭敬的態度在門外輕叩。

起床洗漱的兩人各自被女婢t伺候著穿衣,皆不言語。房中只有水珠滴落銅盆之聲。

春桃不明白昨日還繾綣火熱的兩人怎麽今晨醒來又是一副沈默寡言的模樣,與春玫眼神交換後,伺候二人穿戴好,匆匆退出去。

裴宴臨低頭喝粥,看著宋宛辛將頭發束起時,脖子上不經意間露出的紅痕,語氣有些別扭。

“你來做什麽?”

少女對著銅鏡,專心的束著發,回答得隨意。

“不是殿下說,等我想好了你要什麽,就來找你嗎?”

喝粥的勺子突然頓在半空,裴宴臨心裏升起一絲期待,擡頭看著她。

“那……你想好了?”

“嗯。”

“我要的是什麽?”

“我。”

什麽?裴宴臨以為自己聽錯了。宋宛辛束好頭發,在裴宴臨身邊坐下。

“你要的是我,不對嗎?”

所以她昨晚就來了?就這麽穿著侍寢的衣服,赤條條送上門了?

少年仿佛被一桶冷水從頭淋到腳,他不禁再次自嘲:他大概是瘋了,才會還對著眼前這個滿嘴謊話的女人有所期待。

她根本就沒有心,他早該習慣的。

宋宛辛喝著粥,側目看去,裴宴臨又恢覆了以往的漠然,喝完粥靜靜地站起身往外走。

臨出門時,他撿起地上那件紅色薄紗,放在凳子上,低頭將一臉的失落藏起來。

“宋大人說得對,也做得很好。喝完粥,我讓小順子送你去提刑司。你的院子清冷,門窗單薄抵禦不了冬寒,立春之前,搬到我府上來住吧,我讓春桃替你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那就有勞殿下了。”

等到裴宴臨走出去,將門帶上的一瞬間,不爭氣的眼淚才從少女的眼眶中滾滾溢出,打濕了衣襟。

**

除夕將至,村社迎年。

歲末前夕,官家按照北宋年制慣例,宴請群臣。

北宋皇宮陳設一新,春帖傭書,花簇油窗。宮人捂開富貴唐花,樂師敲響太平蠟鼓,文武百官圍坐席間,飲屠蘇酒,吃金錢餃,宋宛辛近日來諸事不順,逢年過節心裏又思念爹娘,興致不高,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席上吃飯。

看著滿桌大魚大肉,還有銅爐裏熱氣騰騰的涮羊肉,她不知該不該動筷子,正猶豫著,一雙小手突然從身後把她抱住。

“宋大人姐姐!”

轉過身來,面前雪團子似的粉面娃娃不是裴令鈺又是誰?

“公主,過年好啊。”

“宋大人姐姐過年好!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說著,粉面小公主喚來乳娘,宋宛辛看著乳娘抱著一只身型還未長成的貍花貓走過來,心裏升起一絲疑惑。

“這是……送給我的 ?”

“是,也不是,六哥哥已經都同我交代好了,姐姐就等著看我的吧。”

六哥哥?裴宴臨叫她做什麽事嗎?

看著裴令鈺接過貓咪,朝宴席中走去,宋宛辛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麽,擡起頭來,朝官家高臺望去。

高臺之上,裴宴臨坐在官家和聖人右手邊,他也正盯著裴令鈺的一舉一動,轉過臉來,兩人目光相遇,裴宴臨深深地看她一眼,狀若無事般又撇過臉去。

裴令鈺抱起貓咪,開始在群臣之間轉悠,把貓咪抱起來,挨桌挨個的問“這是你的貓咪嗎”。

楞了一會兒,宋宛辛突然雙目圓睜,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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