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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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瞥
見面前多了一個男子, 宋宛辛想起房內的女屍，有些不自在。
“阿律，你怎麽來了？”
“無事, 他現在就走, ”裴宴臨起身, 揮手示意阿律離開後, 目光有意無意朝屋內燈火飄搖處看了一眼，“餓不餓？我帶你去吃些東西。”
少女搖頭, 眸子暗沈下去：“裴兄不想知道結果嗎？”
“看你的模樣, 我已經猜到了……走吧, 去吃點東西，我把少瑾叫上一起。”
**
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只有一個酒肆的檐下還點著燈籠，宋宛辛三人在大堂內相對而坐, 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
“小辛, 你確定新娘子被……被……”
屈少瑾說不出口, 見少女點頭, 他又沈默片刻, 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可惡, 老子一定要把這個人抓出來千刀萬剮！”
“少瑾, 上次叫你去查春娘出事前後的行蹤，有眉目了嗎？”
面前少年亦是搖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要是有線索，老子早就告訴你了好不好……春娘出事前幾日都是正常往返於家中和鋪子，除此之外, 和貨商驗貨收貨，去花圃選花, 都是她平時會做之事，會見之人，什麽異常的人和事都沒有。”
既然春娘這邊查不出線索，只有依靠綠韻這邊了。
“那綠韻這邊的諸多疑問，還是得靠你找人去一一摸排了。她那晚會去春娘家中，必定是有所圖謀，也許是知道了春娘也與她一樣受了賊人迫害，也許是其他目的……但他們的生活一定會有相交匯之處，說不定，查出綠韻為何會認識春娘，這案子就破了。”
一旁的黑衣少年見她沈思，不禁多替她想了一些說道：“綠韻的閨房裏除了那雙鞋，可還有別的什麽？”
“時間緊迫，我聽見你們在前頭吵得厲害，一找到那雙鞋就趕緊出來了……當時環看了一圈，都是些尋常婚嫁女子的備用物品，倒沒什麽特殊。”
裴宴臨此刻心頭亦是煩悶，卻是為了別的原因。
自己身份特殊，若是被大理國人盯上，早些動身回京肯定是最好的。
但……
他擡頭瞧了一眼身側的少女，她愁眉倦容，泛粉的朱唇在燭光下瑩潤飽滿，眼周淚痕未幹，泛著水光，看著楚楚可憐。
若此刻他要帶她走，她必然不願。
回想起來，救命之恩，千金亦可報，她若不願，他也走得。
可若他非要帶她走呢？
是告訴她，以她的能力，可以去汴京求得一官半職，日後大展拳腳，留名青史？
還是告訴她，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她……
腦子裏漿糊似的，他端起酒碗不停地喝酒，不一會兒，桌上酒壺見底。
宋宛辛見他一個勁地喝酒，便知他心情不好，酒既傷身，這飯吃到這裏就可以了。
少女起身，將裴宴臨手中的酒碗奪過來，朝店小二揮手示意結賬。
“謹慎起見，綠韻的閨房我們改日找時間再去一次吧，裴兄喝多，我們就先回去了。”
走出酒肆，盛夏的微風也帶著些許燥熱，店小二牽來宋宛辛的馬，將馬繩遞到少女手上。
她回頭見裴宴臨沈默不語，眼神也不太清明的模樣，自己先翻身上了馬，伸手示意裴宴臨上來。
少年喝了酒，也不知哪裏來的一絲怒氣，他無視少女伸過來的手，自顧自一個翻身坐上馬背，想搶宋宛辛手裏的韁繩。
宋宛辛懶得理他，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朝屈少瑾告辭後，一甩韁繩，帶身後少年騎馬出發。
今夜月色明媚，將街道兩旁的鋪面照得亮堂。
兩人一馬慢慢穿行其間，只聞嗑噠嗑噠的馬蹄聲。
裴宴臨鬧別扭，雙手懸空著，整個人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宋宛辛怕他摔下去，也不敢騎快了，就這麽慢悠悠的走。
可是照這個速度，天亮都到不了家。
少女耐著性子，略轉過頭去看他：“別鬧了，我們快些回家好不好？”
這語氣聽著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少年酒氣上湧，伸手圈住她腰身，幹脆整個人靠在了她背上。
“走吧。”
突如其來的重量加上腰上勒緊的一雙大手，宋宛辛只覺天塌下來一般，她再一次被身後這個人的孩子氣折服，深嘆一口氣，催促馬匹加速前進。
恍惚間，裴宴臨似乎又回到了麓山深林中。
————————————————————
密不透光的崖下山林裏，年僅十四的少年皇子手持弓箭，正虛眼瞄準不遠處草叢裏一只雪白的兔子。
松手，箭出。
隨著一聲刺耳的金屬擦掛聲響起，野兔應聲倒地，但沒想到，一聲少女尖細的驚呼聲也同時傳來。
同行之人的歡呼聲驟然而止，少年裴宴臨那時還年少懵懂，以為自己失手傷了人，趕忙快馬奔至近前，查看情況。
結果只有那只兔子倒在地上。
更奇怪的是，兔子身上並沒有箭羽。
他擡頭環視，瞧見不遠處的草地上，自己的箭掉落在地，再擡頭，另一只箭死死的釘入面前粗壯大樹之上。
“怎麽回事？”
是誰打落了他的箭？
正疑惑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再回頭，眼前的景象讓少年心生恍惚。
看上去年歲略小他一些的綠衣少女身騎一匹通體金棕的駿馬向他奔馳而來，日光照耀在她身後，為她稚嫩卻明朗的面容鍍上一層聖潔，宛若林中仙子。
少女翻身下馬，不顧面前楞住的裴宴臨的眼神，先俯身查看了倒地的兔子一眼，松了一口氣。
“還好。”
說著，她站起身，裴宴臨瞧著她朝兔子身後走去幾步，從大樹上將另一只箭用力取下。
“那是你的箭？”
“對，”少女將自己的箭遞給裴宴臨，並順手將裴宴臨手中的箭舉起來，箭身正中一個明顯的劃痕，正是少女射箭打落他箭的證明，“我著急留它一命，多有冒犯。”
少年裴宴臨滿眼驚訝之色：能有如此精湛箭術的小少女，真的不是仙子嗎？
片刻，他也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有些t失禮，裴宴臨將地上兔子抓起來，遞到少女面前說道：“無事，你的箭術在我之上，兔子就歸你了。只可惜，它好像已經被嚇死了。”
少女聞言，“撲哧”一聲笑了。這一笑，裴宴臨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燦若桃花”。
她接過去，伸手在兔子的臀部輕拍兩下，方才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野兔立刻睜了眼，在少女懷裏不住地蹦噠。
“它們很會裝死，你可不要被它們騙了，”說完，少女又將懷裏的兔子遞還給裴宴臨，笑得明媚，“若不是我，這兔子就該是你的，所以就歸你吧。”
少年的心忽然被揉了一下，他楞楞地接過兔子，眼神卻始終落在眼前少女的身上。
此刻日落西山，黃昏的光變得柔和，他才終於將少女的面容看清楚。
年少時的懵懂，最初只是對她高於自己的箭術心生敬意。
他暗暗決定，要和她成為知己。
身後突然傳來呼喚聲，裴宴臨知道，是師傅的部下來尋他了。
少女也聽到了，轉身想走，被裴宴臨攔在身前，他面露急色，想了想道：“你的箭術真厲害，我們明日還來這裏比箭如何？”
“好啊，不過這裏是北宋邊境，我在林子的另一邊，明日不一定還能順利穿越過來找你。”
裴宴臨急忙解下自己腰間玉佩，遞給少女。
白玉龍形佩明晃晃、沈甸甸，少女觸手間，一絲冰涼襲來，好似預示著兩人未來的命運。
誰知當晚，北宋皇宮傳來太子遇刺身亡的消息，裴宴臨悲痛之時，也失落於無法兌現兩人的約定。
六年來，他每逢那一日，都想方設法要回到麓山崖下，一赴曾經的約。
可每次總是被事情絆住腳。
當時黃昏下驚鴻的一瞥，如今已陪伴他走過千山萬水。
**
趕車胡同裏，一匹快馬奔馳在無人的巷道中，片刻後，連人帶馬停在一戶人家門口，門內，滿樹金黃的欒花開得正艷。
調查多日，沒有一點關於宋宛辛身邊那個高瘦郎君身份的消息，他好像是憑空出現在梵城的無名之人一樣，沒有家室，沒有身份，不知年齡，不知來歷，唯一一個線索，就是奴奴喚他“裴兄”。
裴？北宋王朝，敢姓裴的可不多。
再看他一副高傲自大，目中無人的模樣，也斷不是尋常人家養得出來的。
可這未免也太巧了。
奴奴想要進宮替宋大人翻案，她的家裏就突然多了一位北宋皇姓之人。
思緒正繁亂，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白衣郎君驟然起身，眼中滿是警惕之色，他示意三喜不要作聲，同時，緩緩伸手抓起桌上的佩劍。
“主子！主子快開門！”
段檀越聽出是懷玉的聲音，揮手讓三喜去開門。
走至近前，懷玉朝眼前白衣郎君俯身行禮說道：“稟主子，宮裏傳來消息，急召主子回宮。”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奴奴，還沒來得及將她帶回大理，他又怎麽能在這時候說走就走，之前所做種種，豈不是前功盡棄？
他微微皺眉，語氣依然溫和：“朝中諸事，為避免落人口舌，我一向不甚插手，父親都是親力親為。加上有楚大人和秦大人的從旁協助，你也知道，我自還朝以來，就沒怎麽過問過朝政，若是為此事召我回去，倒也沒有必要。”
見懷玉仍愁眉緊鎖，他心下生疑，說話間也帶了些忐忑。
“哦，莫不是二妹的生辰快到了？鳶兒鬧騰，最不喜歡和我一起念書、寫詩，我晚些時候尋著好的生辰賀禮了再回也不遲……”
“不是的！”懷玉心急，迫不得已打斷了他的話，接著俯身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地上微微發抖，“是陛下……陛下身體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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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綠韻這邊的諸多疑問，還是得靠你找人去一一摸排了。她那晚會去春娘家中，必定是有所圖謀，也許是知道了春娘也與她一樣受了賊人迫害，也許是其他目的……但他們的生活一定會有相交匯之處，說不定，查出綠韻為何會認識春娘，這案子就破了。”
一旁的黑衣少年見她沈思，不禁多替她想了一些說道：“綠韻的閨房裏除了那雙鞋，可還有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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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臨此刻心頭亦是煩悶，卻是為了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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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他擡頭瞧了一眼身側的少女，她愁眉倦容，泛粉的朱唇在燭光下瑩潤飽滿，眼周淚痕未幹，泛著水光，看著楚楚可憐。
若此刻他要帶她走，她必然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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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告訴她，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她……
腦子裏漿糊似的，他端起酒碗不停地喝酒，不一會兒，桌上酒壺見底。
宋宛辛見他一個勁地喝酒，便知他心情不好，酒既傷身，這飯吃到這裏就可以了。
少女起身，將裴宴臨手中的酒碗奪過來，朝店小二揮手示意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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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見裴宴臨沈默不語，眼神也不太清明的模樣，自己先翻身上了馬，伸手示意裴宴臨上來。
少年喝了酒，也不知哪裏來的一絲怒氣，他無視少女伸過來的手，自顧自一個翻身坐上馬背，想搶宋宛辛手裏的韁繩。
宋宛辛懶得理他，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朝屈少瑾告辭後，一甩韁繩，帶身後少年騎馬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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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馬慢慢穿行其間，只聞嗑噠嗑噠的馬蹄聲。
裴宴臨鬧別扭，雙手懸空著，整個人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宋宛辛怕他摔下去，也不敢騎快了，就這麽慢悠悠的走。
可是照這個速度，天亮都到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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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聽著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少年酒氣上湧，伸手圈住她腰身，幹脆整個人靠在了她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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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刺耳的金屬擦掛聲響起，野兔應聲倒地，但沒想到，一聲少女尖細的驚呼聲也同時傳來。
同行之人的歡呼聲驟然而止，少年裴宴臨那時還年少懵懂，以為自己失手傷了人，趕忙快馬奔至近前，查看情況。
結果只有那只兔子倒在地上。
更奇怪的是，兔子身上並沒有箭羽。
他擡頭環視，瞧見不遠處的草地上，自己的箭掉落在地，再擡頭，另一只箭死死的釘入面前粗壯大樹之上。
“怎麽回事？”
是誰打落了他的箭？
正疑惑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再回頭，眼前的景象讓少年心生恍惚。
看上去年歲略小他一些的綠衣少女身騎一匹通體金棕的駿馬向他奔馳而來，日光照耀在她身後，為她稚嫩卻明朗的面容鍍上一層聖潔，宛若林中仙子。
少女翻身下馬，不顧面前楞住的裴宴臨的眼神，先俯身查看了倒地的兔子一眼，松了一口氣。
“還好。”
說著，她站起身，裴宴臨瞧著她朝兔子身後走去幾步，從大樹上將另一只箭用力取下。
“那是你的箭？”
“對，”少女將自己的箭遞給裴宴臨，並順手將裴宴臨手中的箭舉起來，箭身正中一個明顯的劃痕，正是少女射箭打落他箭的證明，“我著急留它一命，多有冒犯。”
少年裴宴臨滿眼驚訝之色：能有如此精湛箭術的小少女，真的不是仙子嗎？
片刻，他也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有些t失禮，裴宴臨將地上兔子抓起來，遞到少女面前說道：“無事，你的箭術在我之上，兔子就歸你了。只可惜，它好像已經被嚇死了。”
少女聞言，“撲哧”一聲笑了。這一笑，裴宴臨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燦若桃花”。
她接過去，伸手在兔子的臀部輕拍兩下，方才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野兔立刻睜了眼，在少女懷裏不住地蹦噠。
“它們很會裝死，你可不要被它們騙了，”說完，少女又將懷裏的兔子遞還給裴宴臨，笑得明媚，“若不是我，這兔子就該是你的，所以就歸你吧。”
少年的心忽然被揉了一下，他楞楞地接過兔子，眼神卻始終落在眼前少女的身上。
此刻日落西山，黃昏的光變得柔和，他才終於將少女的面容看清楚。
年少時的懵懂，最初只是對她高於自己的箭術心生敬意。
他暗暗決定，要和她成為知己。
身後突然傳來呼喚聲，裴宴臨知道，是師傅的部下來尋他了。
少女也聽到了，轉身想走，被裴宴臨攔在身前，他面露急色，想了想道：“你的箭術真厲害，我們明日還來這裏比箭如何？”
“好啊，不過這裏是北宋邊境，我在林子的另一邊，明日不一定還能順利穿越過來找你。”
裴宴臨急忙解下自己腰間玉佩，遞給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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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當晚，北宋皇宮傳來太子遇刺身亡的消息，裴宴臨悲痛之時，也失落於無法兌現兩人的約定。
六年來，他每逢那一日，都想方設法要回到麓山崖下，一赴曾經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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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黃昏下驚鴻的一瞥，如今已陪伴他走過千山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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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車胡同裏，一匹快馬奔馳在無人的巷道中，片刻後，連人帶馬停在一戶人家門口，門內，滿樹金黃的欒花開得正艷。
調查多日，沒有一點關於宋宛辛身邊那個高瘦郎君身份的消息，他好像是憑空出現在梵城的無名之人一樣，沒有家室，沒有身份，不知年齡，不知來歷，唯一一個線索，就是奴奴喚他“裴兄”。
裴？北宋王朝，敢姓裴的可不多。
再看他一副高傲自大，目中無人的模樣，也斷不是尋常人家養得出來的。
可這未免也太巧了。
奴奴想要進宮替宋大人翻案，她的家裏就突然多了一位北宋皇姓之人。
思緒正繁亂，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白衣郎君驟然起身，眼中滿是警惕之色，他示意三喜不要作聲，同時，緩緩伸手抓起桌上的佩劍。
“主子！主子快開門！”
段檀越聽出是懷玉的聲音，揮手讓三喜去開門。
走至近前，懷玉朝眼前白衣郎君俯身行禮說道：“稟主子，宮裏傳來消息，急召主子回宮。”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奴奴，還沒來得及將她帶回大理，他又怎麽能在這時候說走就走，之前所做種種，豈不是前功盡棄？
他微微皺眉，語氣依然溫和：“朝中諸事，為避免落人口舌，我一向不甚插手，父親都是親力親為。加上有楚大人和秦大人的從旁協助，你也知道，我自還朝以來，就沒怎麽過問過朝政，若是為此事召我回去，倒也沒有必要。”
見懷玉仍愁眉緊鎖，他心下生疑，說話間也帶了些忐忑。
“哦，莫不是二妹的生辰快到了？鳶兒鬧騰，最不喜歡和我一起念書、寫詩，我晚些時候尋著好的生辰賀禮了再回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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