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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個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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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個鰥夫

聞聽此言, 榻上的青年神情有一瞬的怔楞,微微睜圓了一雙柳眼。

待反應過來後,只見他原本蒼白的俊臉上驀地透出一層緋意來。

秾艷如晨起天邊的光霞。

也意外地給他添了幾分氣色與生機。

柳驚絕飛快地眨了眨眼睫, 如玉的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輕滾, 呼吸也有些紊亂。

他咬了咬唇, 擡眼望向面前的女人, 神情有些羞怯地向她確認,“脫、脫衣服?”

姜輕霄聞言,依舊面無表情地垂眸看著他, 冷聲嗯了下。

這廂她話音剛落,柳驚絕便直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地發起熱來, 熱氣上湧的瞬間幾乎要將他薄薄的面皮給燒透了。

腦中也不可遏制地回憶起自己同妻主成婚後的一些片段來。

那時,妻主在與他行房前,偶爾也會用這般命令的語氣要求他自己一層層地脫下衣服。

興起時, 甚至還會哄他當著她的面自.瀆給她看。

每當他聽從輕輕的話依順地做給她瞧時,對方的眸光都會變得異常的明亮,炯炯有神。

漂亮的杏眸中,流轉著對他濃烈的愛.欲與欣賞, 如火一般炙燙。

也似一汪浩瀚暖洋,密密地將他裹挾, 引得他心甘情願地溺死其中。

那時的妻主,總會要他要得比往常更加激烈, 既讓柳驚絕心x驚膽戰無法承受的同時又覺得甜蜜無比。

以至於青年再次聽到姜輕霄命令他脫衣服時, 雖還未有所動作,全身便下意識地酸軟了起來。

思緒也被亂七八糟的回憶攪得軟乎乎暈陶陶的, 失去了原本的反應能力。

只能一味地聽從她的話,長指微顫地去解腰間的系帶。

猝不及防地, 姜輕霄的眼前又出現了許多香艷畫面。

她神情一怔,發覺又是眼前的這只小蛇妖在胡思亂想後,當即狠狠閉了下眼,

蹙眉冷聲,“亂想什麽,只是上藥而已!”

青年聞聽此言,解衣的動作一頓,待發現原是自己誤解了她的意思後,蒼白的指尖僵硬地攥緊了已然散開的腰帶。

半晌後語氣失落地哦了下,神情還泛著委屈。

姜輕霄:“......”

不多時,一道驚雷炸響在天際,醞釀了許久的暴雨隨之落下。

連綿不絕的雨水傾盆而下,劈裏啪啦地打在屋頂,濺起的細碎水珠凝聚成一片水霧,將承光殿罩在其中,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由於姜輕霄為柳驚絕及時註入了自己的靈力,暫時制住了他的血。

可若不盡快上藥,待她的神力被消耗殆盡後,柳驚絕依舊會有生命危險。

淩傲雪下手極重,抽打時次次用盡全身力氣不說,有時甚至還會惡劣地反覆鞭打同一處。

以至於那處的衣布已然襤褸,深深地嵌進了青年脊背的碎肉之中,略微一扯動,便疼得鉆心噬骨。

於是乎,對於此時的柳驚絕而言,看似簡單尋常的脫衣動作,已然變成了最為嚴酷的刑罰。

待脫到貼身的裏衣時,青年幾乎是將其生生從傷口上撕下來的。

最後丟在地上時,上面還黏連著星星點點的暗紅碎肉。

此時的大殿裏縈繞的滿是血腥氣,縱使姜輕霄打開了小窗用來換氣,也久散不去。

待脫到身上只餘抱腹與褻褲後,青年已痛得面色慘白,額頭與脖頸處沁滿了冷汗。

他無力地斜靠在榻枕上,小口小口地喘息著。

如鴉羽般纖長的羽睫不知是被汗水抑或是淚水給濡濕了,黏噠噠地低垂著,襯得青年的氣質愈發得易碎與可憐。

片刻後,姜輕霄見他好似恢覆了些許氣力,隨即淡聲開口。

“轉過去,本神給你上藥。”

柳驚絕聞言點了點頭,下意識地聽從女人的話緩緩轉身,餘光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一旁的銅鏡。

只見偌大的銅鏡,將他那血肉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後背,完整而清晰地倒映了出來。

青年看得心中一驚,慌忙蒼白著臉擺正了身子,忍痛彎腰去夠地上散落的衣服。

這廂,姜輕霄剛打開裝著龍玉膏的瓷盒,一擡頭便瞧見柳驚絕重又穿上了那件血跡斑斑的外衣。

女人當即斂起長眉,脫口道:“你這是做什麽?”

青年聞言身子一顫,愈發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整個人面對著她,蜷縮進了角落中。

柳眸中水紅一片,淚水掛在瞼邊搖搖欲墜,哽咽出聲:“好、好惡心的,輕輕不要看,會嚇到,不要看....”

誰知他話還未說完,便被姜輕霄擰眉打斷了,“無妨,脫掉!”

在戰場上,比這猙獰慘烈千百倍的傷口和屍體她都見過,青年背上的這點傷根本不足為奇。

內心掙紮許久後,柳驚絕最終還是咬著下唇,將遮傷的外衣給一點點地脫掉了。

他沒有辦法忤逆姜輕霄的任何要求。

青年垂著頭,脊背微佝,削薄瘦臒的肩膀在女人的註視下不住地發著細顫。

柳驚絕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們的曾經。

那時,他常常纏著妻主共浴,幾乎每一次輕輕都會誇讚他的皮膚白皙暖滑如同凝脂軟玉,並愛不釋手地撫摸良久。

而現下,輕輕看到他的後背,恐怕只會想吐吧......

想到這兒,一股濃重的自卑與恐慌湧上青年的心頭,攪得他心腹酸戾不止。

柳驚絕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少頃,待察覺到姜輕霄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後。

縱使青年怕極了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絲厭惡的神情,卻還是克制不住自虐般地回頭偷看。

只見女人微垂著頭,正用在指腹去揩瓷盒中的靈膏。

她雖長眉微斂,菱唇直抿,面上卻沒有絲毫柳驚絕想象中的厭嫌之色。

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矜貴,卻極大地安撫住了青年即將崩潰的內心。

柳驚絕眨了眨酸澀無比的雙眼,心情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慶幸與感激。

大雨嘩啦啦地落下,分外喧囂的雨聲襯得無人說話的殿中愈發得寂靜。

玉龍膏有些涼,匍一觸到傷口時,青年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疼?”

姜輕霄擡眸瞧了他一眼。

柳驚絕聞言搖了搖頭,他舔了舔幹燥的唇瓣,聲音有些沙啞,“不疼的,輕輕盡管上便是。”

“疼也得忍著。”

女人聲音冷淡地說完,繼而又剜出了一塊龍玉膏,指尖施以靈力將其融化後,將其塗在了青年的傷處。

她依舊是面無表情,動作卻較方才緩慢輕柔許多。

待到快要結束時,姜輕霄方發覺出自己的異常。

當即,她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殿外的大雨不知何時已然停了,暮色四合,穹頂是一片深邃墨藍,零星有幾粒星子在閃爍。

空氣中滿是潮濕的水汽,清冽襲人。

姜輕霄慢條斯理地用巾帕揩凈了手上的餘膏後,擡眸望了眼正跪坐在榻上,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的青年。

淡聲開口,“傷口不要碰水,明後日此時,準時來找本神上藥。”

他傷得深,塗一次藥可能不夠。

榻上的柳驚絕聞言驀地擡頭,眼眸灼灼地望向女人。

唇角克制不住地微揚,“真的可以去找輕輕嗎?”

見女人點頭應下後,青年眸中的笑意愈深了,胸口開始溢散出無邊的甜蜜與歡喜。

與此同時,一個念頭也不可遏制地在他心中滋生,瞬時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若是他背上的傷一直未好,那是不是便有理由能日日去見輕輕了......

誰知下一刻,柳驚絕的這一瘋狂想法便被女人毫不留情地掐斷了。

“本神只給你上藥三次,無論最後結果如何。”

女人定定地望著青年,眸光犀利得好似看穿了對方潛藏的所有心思。

柳驚絕聞言,神情有一瞬的驚慌,不過很快他又鎮定了下來,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未曾想對方徑直將話挑明了。

“小蛇妖,本神不是你那凡人.妻主,收起你的苦肉計。”

女人語氣冷沈,儼然已經洞悉了青年的所有意圖,包括他應下淩傲雪那二百下責罰的真正原因。

柳驚絕聞言,面上浮現出一抹被愛人揭穿卑劣心思後的難堪與窘迫。

他慌亂地垂頭掩飾,蒼白的唇瓣緊抿著,一言不發。

就在女人以為青年將自己方才的話聽進去了時。

柳驚絕忽然開口,“可方才,神君還是上當了,不是嗎?”

他說著,緩緩地擡起頭,一雙柳眼瀲灩著水光,亮得有些駭人。

姜輕霄聽罷微微瞇起杏眼,片刻後沈聲回他,“本神方才之所以救你,不過是因為你靈臺中的猰貐。”

她定定地直視著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以死,但它不行。”

聞聽此言,柳驚絕覺得心臟被一只手大力地捏了一下,疼得他瞬間紅了眼,喉頭不受控制地顫動著。

誰知下一刻,青年竟又忽然笑了起來。

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擡眸直視著面前的愛人,曜黑的眸子出奇的明亮,還帶著隱隱的興奮。

“輕輕錯了,我死後,靈臺的猰貐豈不是更容易被取出?”

姜輕霄聞言,神情微不可察地怔了一瞬,隨即微微擡頜,聲音淡漠平直,“你是無辜的,僅此而已。”

每濫殺一條無辜的生命,她身上的戮火便會嚴重一分。

留他性命的原因只是在此,不為別的。

話音既落,青年的笑意隨即僵在了唇角,面色蒼白無比。

接著,女人無視柳驚絕受傷的神情,繼續道:“本神已差人去了酆都,待找到你妻主的下落,取出靈臺中的猰貐後,你便即刻離開山神殿,從此以後......”

誰知姜輕霄話還未說完,便瞧見青年倏然下地,赤著腳疾步走到自己面前。

下一刻,女人只覺得唇上一軟,被面前人流淚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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