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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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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22

伊麗莎白很好奇那位常被柯林斯掛在嘴邊的夫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很想親自去見識見識。

她常年住在鄉下,接觸的人不多,對各種各樣的人都感到好奇。

簡對人沒什麽興趣, 對羅辛斯莊園的風景到更加感興趣一些。

他們去羅辛斯拜訪的那天, 天氣很不錯, 簡只是隨意的穿上一身舒適的衣服,柯林斯先生以及他的岳父小姨子則是在衣箱中挑挑揀揀, 鄭重的仿佛要去覲見國王一樣,竟然提前準備了足足幾個小時。

事實上, 凱瑟琳夫人那邊有著兩個更重要的客人,也沒什麽心思招待牧師鄰居以及他的親朋們,不然也不會晚宴都沒有安排,只讓大家下午去坐坐。

賓主雙方照例的在起居室中相見的,寒暄幾句之後, 凱瑟琳夫人的大半心神就都放在達西身上。

而且她表現的很明顯,希望達西能與她的女兒德·包爾小姐多做交流,想把他們湊成一對。

可惜的是,這兩個人都不太配合。

達西一向惜字如金,身材瘦小又弱不禁風的德·包爾小姐除了偶爾小聲的和照顧她的那位太太嘀咕一兩句話,從來沒對別的任何人再說過什麽,也不擡頭直視別人的眼睛。

簡在拜訪過主人,並且客廳中坐了一會兒之後,就提出想到室外走一走,欣賞一下莊園內的景色。

與她一起來的人對室外都沒什麽興趣,明顯莊園內的富麗堂皇及奢華的裝飾還沒欣賞夠呢。

費斯威廉上校倒是十分高興的做這個引路人。

達西向簡的方向看了看, 無奈一直被他的姨媽拉著談話,無法走開。

簡離開後, 凱瑟琳夫人見達西還向著門口的方向,突然警惕的問道:“你在看什麽?你想認識那個姑娘?”

她眼神好使著呢,當然立刻就註意到了簡出眾的美貌。所以在簡提出要出去走走的時候,凱瑟琳夫人一點沒拒絕,還鼓勵她這麽做,就是不想讓年輕的男女們多接觸。

當然,她主要防的是達西和其他漂亮姑娘相處,費斯威廉上校和人出去,她就沒那麽在意了。

達西說道:“我們已經認識了,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去了哈福德郡,那正是她所在的地方。”

柯林斯立刻堆笑著說:“不錯,我敬愛的夫人,還沒向您匯報,早在去年十月,在哈福德郡內瑟菲爾德的舞會上,我已經榮幸的親口向達西先生問好了……”

在得知達西和班納特家的姑娘們以及盧卡斯小姐早就認識,並且時常見面之後,凱瑟琳夫人似乎就生起氣來。

她還問了伊麗莎白不少關於她的姐姐,以及她家庭條件的問題。

伊麗莎白不像柯林斯他們,對有錢有勢的人就敬畏有加。

她天生帶著些狡黠的性格,不想回答的問題,她還能開個玩笑俏皮的推搪回去。語調中帶著淡淡的幽默和嘲諷,也算繼承了班納特先生的風格。

當然,她有自信不夠聰明的人通常是聽不出她的諷刺意味的。

跟高高在上的凱瑟琳夫人開玩笑,而不是直接回答問題,真讓她老人家驚奇不已,更對班納特家的姑娘印象深刻。

伊麗莎白在屋子中才待一會兒,就後悔沒和簡一起出去看風景了。她不太想面對這位貴婦人各種不太禮貌的唐突問話,也不想大家氣氛嚴肅,幹巴巴沒滋沒味兒坐著。

另一邊,簡享受著清風拂面,天氣剛剛好,不冷也不熱,太陽不像夏天那麽熱烈,天氣也不像冬天那麽陰冷。

她外罩著一件普通外套,行走在這個滿是綠意的莊園之中,心情都一瞬間放空,變得特別寧靜。

剛剛在室內的時候,她忽然感到有些不舒服。

柯林斯對待凱瑟琳夫人的態度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他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匍匐到地上去親吻她的鞋子,他又把他帶來的親友都他放在和他同等的位置上,直接低人一等,想讓大家都去尊敬和巴結凱瑟琳夫人,贏得那位夫人的好感。

簡以柯林斯夫婦親友的身份來見這位夫人,且還有達西先生在場的情況下,讓她感覺到場面有一些說不出的別扭。

她不需要討好巴結什麽人,當然不會如柯林斯堂兄所想的行事。也不覺得這個見面的機會有多難得,所以她就出來走走了。

費斯威廉陪著她一起散步,說道:“你好像更愛自然,而不是與朋友們相處暢談。”

簡說:“大多數情況是。”

她記得費斯威廉先生說過他更喜歡與人暢談聊天,應該是個喜歡熱鬧的,結果卻為了盡地主之宜,陪她跑到這裏來散步,連這裏真正的主人都遠不如他周到。

簡對他說聲抱歉,影響了他這次的聚會體驗,“先生,您大可不必如此招待我,你還是回到起居室裏去,我隨意的走一走就好了。”

費斯威廉卻語氣輕松的說:“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

簡疑惑,感謝她什麽?

仿佛是看懂了她的疑問,費斯威廉笑著說:“感謝你把我從沈悶的起居室裏解放出來,其實我早就不想在那裏幹巴巴的坐著了。你能來拜訪,而且決定出來散步,我才有機會光明正大的逃避凱瑟琳姑媽的嘮叨。”

簡說:“是嗎?沒有耽誤你就好,如果你想回去,隨時可以。”

簡和他隨意的聊起來,“你們經常來這裏嗎?”

費斯威廉說:“不經常,通常一年只有一兩次,以前就看達西有空,我們常常約著一起來,他比我忙,不過今年的時間倒是讓我有點意外,竟然是在春季。

“每年他這個時候都沒什麽空,他有許多土地,每到這個季節總是各種零碎的事務纏身,一般我們每年冬天才會來。”

簡說:“你倒是很遷就他。”

費斯威廉說:“他這個人喜歡支配別人,很任性,或者說我們都差不多,只不過他更有錢,更隨心所欲一些,喜歡控制著別人,按照他的想法來。”

簡有些搞不清楚他是真耿直還是故意這麽說,只淡淡道:“你可以讓他按照你的想法來。”

他攤了攤手說:“我沒有辦法,他總是很固執。”

費斯威廉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道:“我家裏的爵位不歸我繼承,財產也輪不到我,我們這樣的人從小花慣了錢,因此不得不依賴別人……就算將來結婚,還要看女方是否有足夠支撐的財產。”

他和達西雖然是表兄弟,成長環境也很像,可是長大後的身份卻不同。

在他看來,達西是個好運的家夥,繼承了家裏的一切。

而費斯威廉作為家族次子,什麽都分不到。

貴族的當家人首先要保證的就是家族的爵位傳承以及財產不被稀釋掉。除了長子能承爵承產之外,其他的兒子註定分不到多少錢。那些通常不夠他們花的,那就只剩下聯姻了,得找那些願意和貴族聯姻,嫁妝又多的。

費斯威廉說:“可惜的是,以財產為首選,就沒那麽容易遇上愛情。”

簡見他連他的擇偶標準都大的方方的侃侃而談,想來就是這樣一個性格,剛剛應該不是故意在內涵達西。

簡說:“這就像東方的那句名言一樣,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為什麽?”

費斯威廉顯然沒聽過這個典故,也不明白魚和熊掌有什麽關系。

於是簡解釋給他聽,這兩種東西在東方都是好吃的食材。

他們沿著羅辛斯的古樹林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幾句。

這邊的老樹難得一見,造型各異,向陽的方向生長出的枝條都有十幾米那麽長,橫著長出來,非常壯觀。

費斯威廉先生一邊走一邊給她介紹羅辛斯的景物以及歷史,時而會吐露出他表兄的一些事,也說到了達西的朋友賓利先生。

費斯威廉說,達西很得意於他幫助他的朋友避免了一場不相稱的婚姻。費斯威廉猜測他說的那個朋友應該是賓利先生,但又不是很確定。

簡不由得詳細的問起來,費斯威廉把他知道的t達西對他說的那部分都說了。

簡聽到他的遣詞用句,面上不顯,心中卻一沈。

話題的最後,簡說:“我想請你幫個忙,請你這些話別對我的妹妹說。”

費斯威廉意識到什麽,“呃,那個……”

簡避重就輕的說:“伊麗莎白最不喜歡人家多管閑事,如果聽說了這件事,一定會對達西先生很不讚同。”

費斯威廉出於紳士禮貌並沒有再追問,他答應她,在伊麗莎白面前不提這事。

他們往回走,快要到達莊園門口的時候,就發現柯林斯他們也出來了。

本來只是一次午後的拜訪,也不好多待,當凱瑟琳夫人稍稍露出一點疲憊的意思,他們就立刻告辭了,省了簡再進去道別。

達西代替主人家送客出來,見到兩個人從綠蔭那邊走來,眸色漸深,看不出喜怒。

回牧師宅的路上,伊麗莎白挽著簡,小聲的跟她說話,問她的散步怎麽樣,還說她那麽早就出去簡直是太明智了。柯林斯那過分誇張的諂媚簡直沒眼看,而那位凱瑟琳夫人竟然能夠欣然的接受那些過分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讚美,伊麗莎白說,在那裏她都為他們二人感覺到很尷尬。

簡任由伊麗莎白在耳邊嘰嘰喳喳,她自己想的卻是伊麗莎白的感情問題。

她猜到了賓利的離開有達西的推波助瀾,也只是以為大半的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優柔寡斷的賓利先生身上。

可是在費斯威廉的描述中,達西先生根本就是主謀,不僅攔著賓利再次去鄉下的腳步,還勸他打消那個念頭。

這讓伊麗莎白承受了多少痛苦啊!還要被鄰居們說成是認不清現實自作多情,承受著這些風言風語。

簡想著雖然賓利自身仍然至少要占一半的因素,可是這個達西也很可惡啊!

羅辛斯莊園的樓上,凱瑟琳夫人在她的大窗戶邊上,看著達西親自送人出去,她不明白這些地位比他們低下的人有什麽好送的。

再加上之前大家在起居室的時候,達西明顯的心不在焉,頻頻看向門口,好像是在等什麽人的到來似的。

想到了當時只有簡和費斯威廉不在,達西當然不可能是惦記著他那位兄弟的。

想到簡出色的長相,凱瑟琳夫人的臉色就不太好了,她懷疑她那個寄予厚望的外甥可能是看上別的姑娘了!

天下男人,幾乎就沒有不看重女子的容貌的啊!

凱瑟琳夫人可不是一個藏得住話的人,等達西送完人回來,她直接就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特地去送的是誰?是那個班納特家的小妞?”

達西明顯沒想到姨媽會這麽問,一時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凱瑟琳夫人怒道:“她只是個小鄉紳的女兒,我聽說她根本連一點嫁妝都沒有,她竟然還拒絕了柯林斯的求婚,是不是早就指望上你了?”

面對姨媽這樣不客氣的態度,達西有點不太高興,開口道:“他們不合適,柯林斯根本配不上她。”

凱瑟琳夫人不悅的說道:“那誰配得上她?無論是誰,跟你也沒有關系,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註定是要與……”本來她是要說她自己的女兒結婚的,可是這件事情達西還沒有松口,她頓了一下說,“……註定要與有身份的貴女結婚。”

達西客氣的說道:“凱瑟琳姨媽,我想選什麽樣的伴侶,我還是有權自己拿主意的。”

凱瑟琳夫人在自己的莊園裏,還有這片村莊裏,都頤指氣使慣了,很不習慣有人否定她的判斷。

可是偏偏這個膽敢不聽她指揮的人是她的親外甥,又是她相中的女婿人選。達西是她的小輩兒,又早已成年繼承了家業。

凱瑟琳夫人的確不能給達西拿主意,不然她早就直接給女兒和他辦結婚了,也用不著每年迫切期待他來羅辛斯。

她氣急敗壞的說道:“身份上一點兒不相配,你可不要幹糊塗事兒!”

達西先生的修養使他對待長輩一向是禮貌有加,可是也並不代表他會對誰為命是從,凱瑟琳夫人能夠影響他,卻指揮不了他。

兩個家族的親戚關系,也使他們只是互相照拂的關系,不是誰能控制得了誰。何況羅辛斯已經沒有了男主人,只剩婦孺,更要靠達西撐著。

凱瑟琳夫人忽然又有了個主意,覺得可以給簡介紹個丈夫,這樣她就不會成為達西和她的女兒安妮之間的阻礙。

凱瑟琳夫人這樣想的,也這樣說了,達西聽了之後臉色鐵青。

凱瑟琳夫人於是又讓人給牧師家傳話,請他們隔天中午來羅辛斯吃飯。

這次,簡剛好有些頭痛未去。

夏洛蒂見她不舒服,就不便勉強她去,也盡量不叫柯林斯勉強她去。

但是柯林斯經不住有些慌張,生怕她不去會引起凱瑟琳夫人生氣。伊麗莎白本想留在住宅照顧簡,見到柯林斯反應這麽大,只好一起去了。

若是凱瑟林夫人主動請的兩個班納特家的姑娘都缺席,真保不準柯林斯堂兄會不會尖叫著暈倒。

凱瑟琳夫人本來拿準了主意,卻愕然的發現簡沒來。這讓她更認為簡對達西抱有幻想,不然怎麽會心虛的不來見她!

她又有點懷疑,簡為什麽要放棄這樣可以和達西見面相處的機會。

正在凱瑟琳夫人糾結的時候,達西得知簡的不適,已經出發去了牧師宅。

休息室中只有簡一個人,她見到達西忽然間走進來,還有點意外,這個時候他們不是應該在羅辛斯參加午宴的嗎?

他向她告了一聲罪,問她:“你覺得可還好,是否需要我找醫生來?”

簡覺並無大礙,只是昨晚腦子裏亂哄哄的想著事情,幾乎到黎明才睡著,就是沒能睡好。

屋子裏只剩下她一個,安靜的休息一會兒,本來已經好了一點了,現在看到達西,又覺得腦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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