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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 沈家舊宅也收回來了。”宋令璋看著面前的文書,微微笑道,“恭喜。”

“同喜。”沈輅莞爾一笑, 將契書重新收好, “這件事還是要麻煩你,雖說我如今出入宮門無人攔阻,但要是每日都出宮畢竟還有些不便。你若是有空,還得勞煩你幫我安排人手打掃宅院。”

“同我何必說‘勞煩’二字。”宋令璋輕輕握住了沈輅的手,“這事我來料理,你放心就是。”

“你做事, 我再放心不過了。”沈輅回握住宋令璋的手,抿著唇輕笑,“那我,便回宮了。”

“這麽快就要走?”宋令璋卻不肯放手,“今日不是休沐麽,好歹多陪我一會兒。”

“雖然是休沐日, 但是宮裏還有事,哪裏真就能休息了。”沈輅嘆道,只是看著宋令璋乞求的神色, 終究還是道, “好罷, 我再陪你用一餐飯。”

宋令璋頓時眉眼輕彎, 露出幾分t笑意:“也是中午了, 我去命人送吃食過來。”

“這點小事,需要你親自走一趟麽?”沈輅眨眨眼, 有些不解地問。

宋令璋卻沒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 輕輕一握少女的手,站起身出去了。

沈輅心中愈發好奇起來。

耳目遍布內宮的“鬼見愁”可不知道什麽是隱私什麽是秘密。沈輅略等了一等,起身出門叫過一個皇城衛來:“督公現下在哪?我有事要同他說。”

皇城衛恭恭敬敬在前面引路,沈輅神色淡定地跟在後面,直到看到面前的廚房時終於錯愕地睜大了眼——

廚房中,玄衣青年挽了衣袖正在切菜。他穿著一身肅殺的皇城司主官服,手上卻做著煙火氣十足的事,看著……格外令人心動。

“你真的會做菜啊!”

宋令璋錯愕回首,正看見沈輅站在門外,一雙眼眸熠熠生輝。

青年白凈的面皮上霎時暈起一片飛紅,他垂下眼,有些不自然地問:“你怎麽來了?”

“讓我看到怎麽啦?”沈輅笑盈盈道,“你還要瞞我不成?”

這種事情有什麽好隱瞞的?雖然說君子遠庖廚,但是宋令璋又不是那等迂腐之徒。何況看他刀法幹脆利落行雲流水,著實賞心悅目,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學廚。

只不過,她確實有幾分意外。雖然宋令璋前不久剛同她說過他會煮面,但是即便是她也知道,煮面其實並不需要很覆雜的廚藝。但眼下看廚房裏面的架勢,恐怕她的未婚夫不僅僅會煮面蒸飯,而是真的能上手做幾道菜。

還真是……驚喜!

宋令璋擦了擦手走過來,面頰上仍有未退去的紅暈:“這兒油煙嗆人,你且回去等著,一會兒就好。”

沈輅確實不喜歡煙熏火燎,但她只是偏了偏頭:“我可以在這兒等著你呀。”

“……你看我我會緊張。”宋令璋垂著眼輕聲道。

沈輅霎時彎了眉眼。

她的未婚夫,真的,好可愛。

“那好罷,我回去等你。”

沈輅果然回了皇城司主的理事堂,隨手拿了本書打發時間。不多時,宋令璋提了食盒進來,把一道道菜擺上桌案。

“你是幾時學的廚藝?”沈輅一面嘗菜一面問道,“這麽多年,我竟不知你還有一手好廚藝。”

“從去年生辰,你送了我玫瑰餅開始。”宋令璋微微紅著臉,“我想給你回禮。”

“那麽說,上一次,也是你親手做的?”沈輅擡眼看著宋令璋,見對方微微點了下頭,頓時嗔道,“你怎麽都不同我說呀。”

她垂下眼,輕聲道:“我很歡喜。”

*

同宋令璋一道用過午膳,沈輅依依不舍地離開了皇城司。即使是她先提出的要回宮處理政務,但總歸——

還是不想同君珩分開。

休沐日君珩都是歇在宮外的,何況她還托付君珩替她打理沈宅,他更不可能趕回宮了,恐怕要等到明日她才能見到他了。

真是……好想快一點嫁給他。

沈輅沿著宮道往宮內走,腳步依然不急不緩,仿佛每一步都是丈量過一般,實則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起婚期。

要先收拾宅邸等哥哥姐姐回京好住下,然後還要籌備嫁妝,再就是三書六禮——不過他們已經定了親事,只剩下三禮要走。

她心中暗暗計算著日子,忽而擡眼看見安王正從宮中出來。沈輅停下腳步,側身福了一禮:“見過安王殿下。”

“原來是沈姑娘。”安王停下腳步,十分客氣地拱手還禮。

沈輅卻是眉心微微一攏。

自從她恢覆本名,周圍人也紛紛改口:屬下對她的稱謂從“陸大人”改為“沈大人”,而朝臣則是棄了從前“陸宮尹”的稱呼,尊她一聲“沈內相”——她身為司禮監掌印,代天子執掌玉璽,自然也擔得起這一聲“內相”。

自然,從前的舊識還是一如既往喚她“沈二姑娘”。甚至因為她恢覆了身份,故交舊友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將這舊稱說出口,而不必再避人耳目。

她並不介意甚至很願意故交們喚她一聲“二姑娘”,但換做是安王這樣稱呼……未免顯得有些不尊重了。就算是安王看不慣朝臣們奉承她為“沈內相”,但她到底還是正一品女官,稱她一聲“沈宮尹”並不為過罷。

雖然心中不快,但沈輅也不至於為一個稱呼和安王計較。她瞧著對方並沒有率先離開,反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也善解人意地詢問:“殿下可是有事要吩咐下官?”

“本王確有一事想詢問沈姑娘的意思。”安王溫文爾雅地一笑,“想必沈姑娘也知道,本王王妃已經仙逝一年,按慣例,宮中應當為本王另選一位閨秀做王妃。”

沈輅不自覺蹙了下眉,但還是微微笑道:“理應如此,下官會提醒太後娘娘留意此事的。”

安王神情一頓,但還是挑明了來意:“本王思慕沈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承蒙殿下錯愛。”沈輅神情不變,微微福了福身,“只是下官父母在世之時已經為下官定下了婚約。父母遺命,不可輕違,還請殿□□諒。”

安王微微一怔,頗感意外地問:“姑娘說的是……宋督公?”

沈輅頓時眼神一冷。

自從恢覆身份之後,她從未回避過她和宋令璋的婚約,而大約是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確實令人震驚,這個消息在前朝後宮中流傳的飛快,幾乎成為了人盡皆知的秘密。

方才安王暗示明示要她做繼王妃的時候,她其實已是十分不悅,只是思慮到或許安王消息不夠靈通,這才挑明婚約用以拒絕。卻不想……安王明明知曉她和君珩訂婚之事,竟然還敢向她求親?

他究竟當她是什麽人?她沈輅不敢說自己一諾千金從不妄言,但是姻緣大事豈能兒戲?還是說在安王眼中,她就是一個雲心水性的輕浮女子,哪怕有婚約在身也能同他人糾纏不清?

“正是宋督公。”沈輅斂起笑意,一字一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官有婚約在身,當不起殿下厚愛。”

眼看著安王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神情,沈輅再不耐煩與他歪纏,隨意福了福身道:“太後娘娘還在等下官,請恕下官先行告退。”

*

哪怕是在司禮監忙碌了一下午,及到了晚間去昭陽宮用晚膳的時候,沈輅依然心情不虞。

“怎麽了,不高興?”許雲深詫異地看著沈輅,“你家的舊宅沒有收回來麽?”

“並不是,買宅子倒是很順利。”沈輅搖搖頭,“不過是回宮的時候遇上安王,被惡心到了。”

她看著許雲深和任雪霽詫異地神情,頗有些羞於啟齒:“他……他想我給他做繼王妃。”

“異想天開。”任雪霽忍不住嗤笑一聲,“王妃的地位再高,也不過是他的附庸。他憑什麽要阿月放著內相不做,去做他的王妃?怎麽,他是覺得他家的庫房鑰匙比得上傳國玉璽不成?”

許雲深被任雪霽的話逗笑了:“安王倒是自視甚高,或許他還覺得阿月能給他做王妃會是什麽榮譽罷。阿月也是倒黴,怎麽偏偏被他瞧上了?”

“貪圖美色?或許還貪圖阿月能兼顧宮正司和司禮監的手段,想著讓阿月一邊為他打理後院一邊為他出謀劃策罷。”任雪霽猜測道,“這種人,貪得無厭。誰知道他心裏究竟怎麽想的?”

“他並不在意我還能不能做女官,還能不能執掌朝政。”沈輅冷冷道,“他只覺得他是王爺,相比於太監會是更好的選擇。”

她就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一點,才會覺得安王委實令人作嘔。

任雪霽和許雲深面面相覷。

以沈輅的才貌和能力,安王當然是配不上她的。但若說和宋令璋相比……單從身份而論,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太監,那確實是很有勝算。

“他又算個什麽東西!”周圍沒有外人,沈輅也不再遮掩,輕蔑嘲諷之色一覽無餘,“他不過是我和君珩用來平衡朝堂的棋子,沒有他也可以是別人。他憑什麽覺得,他可以和君珩相提並論?”

等用過晚膳,沈輅又趕回宮正司處理宮務,許雲深方才看向任雪霽:“這兩人,你怎麽看?”

“論長相,難分伯仲;論才學,宋督公更勝一籌;論能力手腕,安王更是遠遠不及。”任雪霽點評道,“但論身份地位,安王畢竟是王爺,而最為致命的一點在於,宋督公……他是督公。總之,各有千秋。t”

她想了想,卻又道:“若說依我的想法,又有什麽男人能比得上權勢動人?宮女嫁了人就無法再留在宮中,而嫁給宋督公,阿月依然是沈內相,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敗也宦官,成也宦官。”任雪霽最後總結,“橫豎阿月喜歡他,這樣看來,宋督公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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