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關燈
小
中
大
巧合
朝陽第一縷光線從地平線緩緩升起, 微光散落在房間各處。
“咚咚。”
葉清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淶淶，起來了，等會和媽媽一起陪你爺爺去醫院覆查。”
姜淶掀開被子迷糊應了聲。
早飯後, 姜坤耍脾氣, 本來說好的去醫院檢查，臨到出發時卻反悔，姜淶耐著性子勸了半天姜坤才妥協。
她瞧著門口慢悠悠換鞋拖延時間的人，抱著胳膊悠哉悠哉地提醒：“爺爺，您就算再磨蹭，這次耽擱了, 明天再去也是一樣的, 與其這樣，早檢查早了事唄。”
姜坤被她說的沒脾氣, 面子又拉不下來，一氣之下手一揮，難得的對她發了脾氣，“去去去, 馬上就去，這不是穿鞋嗎。”
姜淶嘆口氣，拿起車鑰匙出門, “那我和媽車上等你啊。”
*
老爺子還沒消氣, 車子剛停下，姜坤門一開就大刀闊斧往前走，姜淶喊了好幾聲沒跟上, 迅速小跑上去拉著他胳膊, “爺爺，您走錯了, 這邊。”
姜坤臉別開不看她，哼一聲。
姜淶餘光掃了眼一旁偷笑的葉清雲，靈機一動，往他跟前一湊，“爺爺，你配合醫生乖乖檢查，等會回去我陪你下棋。”
她豎起手指，“下一下午。”
姜坤眼睛一亮，“真的？”
“嗯，我不騙人。”
電梯內人有些多，姜淶拉著他往後退了一步，擠到角落裏，“但爺爺你也不能騙我，說好的配合就配合，不能耍脾氣。”
姜坤點頭，“行，沒問題，軍人說到做到。”
老爺子年輕那會就喜歡下棋，小時候來了興趣也會給姜淶姜謙教。
上學那會，姜謙還會陪他下棋，後來進了部隊，三天兩頭不回家，任務就落到姜淶頭上。
再後來，她出國，工作，回家的時間少之又少，老爺子特別無聊，總念叨著這事，但姜淶是真不感興趣，奈何老爺子磨人技術一流，回家後偶爾下一盤，但也僅限於一盤。
如今聽到她那一下午，精神氣瞬間硬朗起來了。
“還行，恢覆的不錯，但是不能生氣，不能情緒激動，還得靜養。”醫生覆查過後給出了結論。
姜坤湊近，輕輕問她，“那能不能不吃藥啊？”
醫生笑了，義正言辭拒絕，“不行。”
隨即將手裏的單子遞給姜淶，“你爺爺的藥還得繼續吃，你去一樓取。”
姜淶接過，“好。”
姜坤起身，醫生喊住他，“爺爺等會哈，您還沒檢查完呢，這才是一個項目，後面還有一個，先讓你孫女幫你取藥，你跟我過來。”
一樓人來人往，姜淶取完藥正要回去，卻在電梯拐角處看見路琛的身影，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武警常服的女生，齊肩的短發，兩人說著話進了電梯。
姜淶看了看電梯樓層，剛好是外科科室。
她雖然疑惑，但也沒多想，可能是有認識的人受傷了吧，可那次回來，她也沒聽路琛提起。
“算了，不想了。”
她轉身上樓，好巧不巧在電梯裏碰到孟聽寒母親徐兆芹。
“徐阿姨，好久不見。”
徐兆芹是武警總隊醫院外科主任，在這碰到她還怪稀奇，又瞧見她手裏提的藥，關心了幾句，“淶淶啊，好久不見，你怎麽來醫院了，身體不舒服啊？”
姜淶搖搖頭，“不是，我陪我爺爺過來覆查的。”
徐兆芹反應過來：“對，我前兩天還聽見你媽媽說來著，你爺爺那個病得靜養，慢慢來。”
“好，謝謝徐阿姨。”沒過幾秒，她又問，“不過徐阿姨您今天怎麽在這邊啊？”
“幾個小時前送來一個車禍患者，還伴隨著燒傷，讓我過去幫忙做了個手術。”
姜淶點頭，電梯門打開，正巧路琛踏上樓梯。
眼神往外隨意一撇，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迅速低頭，視線也隨著徐兆芹的身影溜了出去。
與此同時，電梯外的路琛停住腳步回頭，和徐兆芹碰了個正面。
他笑了笑，沒往姜淶的方向看。
可即便如此，就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姜淶還是在嘈雜的人聲裏清晰地聽到徐兆芹的話，“你和小何來得還挺早，走吧，我看看傷口愈合情況.......”
回到診室，姜坤已經檢查結束，等電梯時，葉清雲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問她，“淶淶，怎麽了這是？心不在焉的。”
姜淶將手裏的藥和車鑰匙送到葉清雲手裏，“媽，你先和爺爺回去，我有個事想確定一下，等會就去。”
葉清雲還在狀況外沒反應過來，看著她轉身就跑的身影，哎了幾句沒留住人。
**
姜淶沒坐電梯，徑直下樓來到四層徐兆芹辦公室門外，她也沒敲門，只是聽著裏面傳出來的對話隱隱心驚。
“傷口又輕微撕裂了。”徐兆芹嘆口氣，“我不是說了嗎，讓你一定註意註意，怎麽就不聽呢。”
路琛無所謂，“這不是訓練嗎，避免不了，我已經很小心了。”
姜淶咬著下唇，正要推門進去，門內傳來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就你那訓練強度還小心，你自己信嗎。”
“我那天都看到了，血都滲出來了，我叫你你還不聽。”
話說到這，姜淶再也聽不進去，擡手敲了敲門。
徐兆芹縫合完包紮好，正在整理手上的東西，頭也不擡說了聲，“進。”
門把手傳來吱呀的動靜，路琛放下衣服下擺，撩起簾子出去後下意識看向來人。
“姜淶？”
路琛心裏頓時彌漫上一抹慌張，急忙穿上外套。
何夏看見他那幅緊張的模樣，立馬明白過來，幫著他打掩護：“你好，你是路琛女朋友吧？”
姜淶一句話不說，視線只是落在路琛身上，嗯了一聲。
何夏了然，看了看路琛的臉色，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抿唇憋住後才解釋，“你別誤會啊，我和路琛是在門口碰到的，我也是這個醫院的醫生。”
她說完，又補了句，“C棟樓，心理醫生。”
姜淶沒在意，朝她笑了笑，“我知道。”
徐兆芹也聽到何夏那番話，眼睛裏都是震驚，“淶淶，這是你男朋友啊。”
姜淶沒否認，“是。”
徐兆芹拿著醫藥箱走出來，感覺到什麽，寬慰了幾句，“你別擔心，他那傷也不是很嚴重，沒傷到要害，就是平時註意休息，別高強度運動就行。”
姜淶還保持著握著門把手的姿勢，目光看向徐兆芹，“謝謝徐阿姨。”
隨即她看向路琛，溫聲道，“你跟我出來。”
醫院樓梯走廊安靜，說出的話都蕩漾著陣陣回音。
姜淶深呼吸幾秒，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身後的門被推開，路琛咳嗽兩聲，語氣放軟，“淶淶.....”
“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打斷他，回頭，泛紅的眼眶對上他無措的眼神。
路琛沈默，也不想隱瞞，如實相告，“我不想讓你擔心，況且，這都是小傷，我不是平安的站在你面前嗎。”
姜淶靠近幾步，牙關緊咬，“那要是不是小傷呢？那要是你不能平安站在我面前呢，你打算怎麽跟我解釋？”
路琛低著頭，嘆息一聲，將她死死蜷著的手溫柔掰開握在手裏，“我不是沒事嗎，別生氣好不好。”
姜淶仰頭，咽了咽喉嚨，看他，“我想看看你的傷。”
“別看了，不好看，而且......”他解釋，“都纏上紗布了，你要看的話，那藥都白上了。”
姜淶想了會，提出一個要求，“那下次你換藥，我陪你來。”
路琛為難，結果聽她義正言辭，語氣嚴厲，“不準拒絕我t。”
半晌，他笑了，無奈點頭，將女孩拉進懷裏，“好，你陪我來。”
***
那次見面之後，姜淶只要閑下來就給他打電話問他傷怎麽樣，徐兆芹的話還在腦子裏揮之不去，她總是叮囑他，讓他鍛煉適度，別太勉強。
路琛無奈，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加上了張一凡的微信，時不時就讓他來監督，跟間諜似的匯報消息。
轉眼就到了換藥這天。
徐兆芹看著面前的傷疤，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揶揄道，“這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有人管著都自覺了不少。”
路琛也跟著笑了，難得開玩笑，“可不是嗎，女朋友天天查崗一樣，不養都不行。”
姜淶瞪了他一眼，看向徐兆芹時又換了臉色，笑得可甜，“謝謝徐阿姨。”
徐兆芹取下手套，淡笑著回答：“不客氣。”
**
兩人從醫院回來之後路琛沒回部隊，反而方向一轉去了花店。
姜淶看向他手裏的純白雛菊，反應過來，問了句，“今天是.....”
路琛將車放在後座，系上安全帶後才轉頭看她，“是我爸的忌日，去看看他。”
烈士陵園一如既往的蕭瑟冷清，一眼望去除了莊重的墓碑之外再無其他。
這是姜淶第二次來看路瑋，和以前一樣，沒有照片，只有兩三句話介紹的生平，從出生到犧牲，也不過短短四十載，人生還未過半。
這一次還是張齊賢接待的兩人，只是幾個月不見，姜淶感覺他比以前蒼老不少，一眼望去，白發塗添了很多。
“這麽久了，每年你父親忌日來紀念他的還不到五個人。”張齊賢感慨。
路琛拿過抹布將墓碑上的灰塵拂去，嗓音淡淡，“也挺好，我爸在那會，也不怎麽喜歡熱鬧，剛好圖個心靜。”
張齊賢搖搖頭，苦笑道，“你倒是想的開。”
他看向那墓碑，“老隊長啊，這是我最後一次守著你了，再過兩個月，我就回老家了，你別怪我。”
路琛在墓地待了半小時，離開時，張齊賢叫住他和姜淶，又轉身從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姜淶，“姑娘，你是小路這麽多年唯一帶到我面前的人，往後我回了老家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你，這就算是見面禮，我替路琛他父親給你的。”
姜淶擺手拒絕，“謝謝叔叔，但這我不能收的。”
張齊賢猛地咳嗽幾聲，臉都紅了，路琛順著他的背一下下拍，示意姜淶，“收著吧。”
回去的路上，姜淶拿著那紅包始終心裏不是滋味，路琛看出她情緒的低落主動將來龍去脈說給他聽。
“張叔本來打算在這守一輩子的，可前不久，他身體不太舒服，結果去醫院檢查。”
路琛頓了幾秒，嗓音消散在風裏，帶著痛苦，“癌癥晚期，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這事之後，本來想帶著他治，結果他不同意，好在遠在老家的侄子再次找過來，說要接他回去養老，張叔想明白了，剩下的日子，應該落葉歸根，於是才決定回去。”
路琛短嘆一聲，“張叔這一生，無兒無女，到老了還有個侄子陪在他身邊，也不錯了。”
姜淶聽得眼眶發酸，她吸吸鼻子，嘆口氣，“以後要是有時間，就多去看看張叔。”
路琛笑，“放心吧，一定的。”
姜淶心情慢慢平覆下來，偏頭看向窗外，發現這不是回去的路，她有些好奇，“你還要去哪？”
路琛打了個轉向，車子拐進一個小區，他熄滅引擎，回答，“再帶你見個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朝陽第一縷光線從地平線緩緩升起, 微光散落在房間各處。
“咚咚。”
葉清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淶淶，起來了，等會和媽媽一起陪你爺爺去醫院覆查。”
姜淶掀開被子迷糊應了聲。
早飯後, 姜坤耍脾氣, 本來說好的去醫院檢查，臨到出發時卻反悔，姜淶耐著性子勸了半天姜坤才妥協。
她瞧著門口慢悠悠換鞋拖延時間的人，抱著胳膊悠哉悠哉地提醒：“爺爺，您就算再磨蹭，這次耽擱了, 明天再去也是一樣的, 與其這樣，早檢查早了事唄。”
姜坤被她說的沒脾氣, 面子又拉不下來，一氣之下手一揮，難得的對她發了脾氣，“去去去, 馬上就去，這不是穿鞋嗎。”
姜淶嘆口氣，拿起車鑰匙出門, “那我和媽車上等你啊。”
*
老爺子還沒消氣, 車子剛停下，姜坤門一開就大刀闊斧往前走，姜淶喊了好幾聲沒跟上, 迅速小跑上去拉著他胳膊, “爺爺，您走錯了, 這邊。”
姜坤臉別開不看她，哼一聲。
姜淶餘光掃了眼一旁偷笑的葉清雲，靈機一動，往他跟前一湊，“爺爺，你配合醫生乖乖檢查，等會回去我陪你下棋。”
她豎起手指，“下一下午。”
姜坤眼睛一亮，“真的？”
“嗯，我不騙人。”
電梯內人有些多，姜淶拉著他往後退了一步，擠到角落裏，“但爺爺你也不能騙我，說好的配合就配合，不能耍脾氣。”
姜坤點頭，“行，沒問題，軍人說到做到。”
老爺子年輕那會就喜歡下棋，小時候來了興趣也會給姜淶姜謙教。
上學那會，姜謙還會陪他下棋，後來進了部隊，三天兩頭不回家，任務就落到姜淶頭上。
再後來，她出國，工作，回家的時間少之又少，老爺子特別無聊，總念叨著這事，但姜淶是真不感興趣，奈何老爺子磨人技術一流，回家後偶爾下一盤，但也僅限於一盤。
如今聽到她那一下午，精神氣瞬間硬朗起來了。
“還行，恢覆的不錯，但是不能生氣，不能情緒激動，還得靜養。”醫生覆查過後給出了結論。
姜坤湊近，輕輕問她，“那能不能不吃藥啊？”
醫生笑了，義正言辭拒絕，“不行。”
隨即將手裏的單子遞給姜淶，“你爺爺的藥還得繼續吃，你去一樓取。”
姜淶接過，“好。”
姜坤起身，醫生喊住他，“爺爺等會哈，您還沒檢查完呢，這才是一個項目，後面還有一個，先讓你孫女幫你取藥，你跟我過來。”
一樓人來人往，姜淶取完藥正要回去，卻在電梯拐角處看見路琛的身影，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武警常服的女生，齊肩的短發，兩人說著話進了電梯。
姜淶看了看電梯樓層，剛好是外科科室。
她雖然疑惑，但也沒多想，可能是有認識的人受傷了吧，可那次回來，她也沒聽路琛提起。
“算了，不想了。”
她轉身上樓，好巧不巧在電梯裏碰到孟聽寒母親徐兆芹。
“徐阿姨，好久不見。”
徐兆芹是武警總隊醫院外科主任，在這碰到她還怪稀奇，又瞧見她手裏提的藥，關心了幾句，“淶淶啊，好久不見，你怎麽來醫院了，身體不舒服啊？”
姜淶搖搖頭，“不是，我陪我爺爺過來覆查的。”
徐兆芹反應過來：“對，我前兩天還聽見你媽媽說來著，你爺爺那個病得靜養，慢慢來。”
“好，謝謝徐阿姨。”沒過幾秒，她又問，“不過徐阿姨您今天怎麽在這邊啊？”
“幾個小時前送來一個車禍患者，還伴隨著燒傷，讓我過去幫忙做了個手術。”
姜淶點頭，電梯門打開，正巧路琛踏上樓梯。
眼神往外隨意一撇，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迅速低頭，視線也隨著徐兆芹的身影溜了出去。
與此同時，電梯外的路琛停住腳步回頭，和徐兆芹碰了個正面。
他笑了笑，沒往姜淶的方向看。
可即便如此，就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姜淶還是在嘈雜的人聲裏清晰地聽到徐兆芹的話，“你和小何來得還挺早，走吧，我看看傷口愈合情況.......”
回到診室，姜坤已經檢查結束，等電梯時，葉清雲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問她，“淶淶，怎麽了這是？心不在焉的。”
姜淶將手裏的藥和車鑰匙送到葉清雲手裏，“媽，你先和爺爺回去，我有個事想確定一下，等會就去。”
葉清雲還在狀況外沒反應過來，看著她轉身就跑的身影，哎了幾句沒留住人。
**
姜淶沒坐電梯，徑直下樓來到四層徐兆芹辦公室門外，她也沒敲門，只是聽著裏面傳出來的對話隱隱心驚。
“傷口又輕微撕裂了。”徐兆芹嘆口氣，“我不是說了嗎，讓你一定註意註意，怎麽就不聽呢。”
路琛無所謂，“這不是訓練嗎，避免不了，我已經很小心了。”
姜淶咬著下唇，正要推門進去，門內傳來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就你那訓練強度還小心，你自己信嗎。”
“我那天都看到了，血都滲出來了，我叫你你還不聽。”
話說到這，姜淶再也聽不進去，擡手敲了敲門。
徐兆芹縫合完包紮好，正在整理手上的東西，頭也不擡說了聲，“進。”
門把手傳來吱呀的動靜，路琛放下衣服下擺，撩起簾子出去後下意識看向來人。
“姜淶？”
路琛心裏頓時彌漫上一抹慌張，急忙穿上外套。
何夏看見他那幅緊張的模樣，立馬明白過來，幫著他打掩護：“你好，你是路琛女朋友吧？”
姜淶一句話不說，視線只是落在路琛身上，嗯了一聲。
何夏了然，看了看路琛的臉色，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抿唇憋住後才解釋，“你別誤會啊，我和路琛是在門口碰到的，我也是這個醫院的醫生。”
她說完，又補了句，“C棟樓，心理醫生。”
姜淶沒在意，朝她笑了笑，“我知道。”
徐兆芹也聽到何夏那番話，眼睛裏都是震驚，“淶淶，這是你男朋友啊。”
姜淶沒否認，“是。”
徐兆芹拿著醫藥箱走出來，感覺到什麽，寬慰了幾句，“你別擔心，他那傷也不是很嚴重，沒傷到要害，就是平時註意休息，別高強度運動就行。”
姜淶還保持著握著門把手的姿勢，目光看向徐兆芹，“謝謝徐阿姨。”
隨即她看向路琛，溫聲道，“你跟我出來。”
醫院樓梯走廊安靜，說出的話都蕩漾著陣陣回音。
姜淶深呼吸幾秒，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身後的門被推開，路琛咳嗽兩聲，語氣放軟，“淶淶.....”
“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打斷他，回頭，泛紅的眼眶對上他無措的眼神。
路琛沈默，也不想隱瞞，如實相告，“我不想讓你擔心，況且，這都是小傷，我不是平安的站在你面前嗎。”
姜淶靠近幾步，牙關緊咬，“那要是不是小傷呢？那要是你不能平安站在我面前呢，你打算怎麽跟我解釋？”
路琛低著頭，嘆息一聲，將她死死蜷著的手溫柔掰開握在手裏，“我不是沒事嗎，別生氣好不好。”
姜淶仰頭，咽了咽喉嚨，看他，“我想看看你的傷。”
“別看了，不好看，而且......”他解釋，“都纏上紗布了，你要看的話，那藥都白上了。”
姜淶想了會，提出一個要求，“那下次你換藥，我陪你來。”
路琛為難，結果聽她義正言辭，語氣嚴厲，“不準拒絕我t。”
半晌，他笑了，無奈點頭，將女孩拉進懷裏，“好，你陪我來。”
***
那次見面之後，姜淶只要閑下來就給他打電話問他傷怎麽樣，徐兆芹的話還在腦子裏揮之不去，她總是叮囑他，讓他鍛煉適度，別太勉強。
路琛無奈，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加上了張一凡的微信，時不時就讓他來監督，跟間諜似的匯報消息。
轉眼就到了換藥這天。
徐兆芹看著面前的傷疤，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揶揄道，“這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有人管著都自覺了不少。”
路琛也跟著笑了，難得開玩笑，“可不是嗎，女朋友天天查崗一樣，不養都不行。”
姜淶瞪了他一眼，看向徐兆芹時又換了臉色，笑得可甜，“謝謝徐阿姨。”
徐兆芹取下手套，淡笑著回答：“不客氣。”
**
兩人從醫院回來之後路琛沒回部隊，反而方向一轉去了花店。
姜淶看向他手裏的純白雛菊，反應過來，問了句，“今天是.....”
路琛將車放在後座，系上安全帶後才轉頭看她，“是我爸的忌日，去看看他。”
烈士陵園一如既往的蕭瑟冷清，一眼望去除了莊重的墓碑之外再無其他。
這是姜淶第二次來看路瑋，和以前一樣，沒有照片，只有兩三句話介紹的生平，從出生到犧牲，也不過短短四十載，人生還未過半。
這一次還是張齊賢接待的兩人，只是幾個月不見，姜淶感覺他比以前蒼老不少，一眼望去，白發塗添了很多。
“這麽久了，每年你父親忌日來紀念他的還不到五個人。”張齊賢感慨。
路琛拿過抹布將墓碑上的灰塵拂去，嗓音淡淡，“也挺好，我爸在那會，也不怎麽喜歡熱鬧，剛好圖個心靜。”
張齊賢搖搖頭，苦笑道，“你倒是想的開。”
他看向那墓碑，“老隊長啊，這是我最後一次守著你了，再過兩個月，我就回老家了，你別怪我。”
路琛在墓地待了半小時，離開時，張齊賢叫住他和姜淶，又轉身從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姜淶，“姑娘，你是小路這麽多年唯一帶到我面前的人，往後我回了老家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你，這就算是見面禮，我替路琛他父親給你的。”
姜淶擺手拒絕，“謝謝叔叔，但這我不能收的。”
張齊賢猛地咳嗽幾聲，臉都紅了，路琛順著他的背一下下拍，示意姜淶，“收著吧。”
回去的路上，姜淶拿著那紅包始終心裏不是滋味，路琛看出她情緒的低落主動將來龍去脈說給他聽。
“張叔本來打算在這守一輩子的，可前不久，他身體不太舒服，結果去醫院檢查。”
路琛頓了幾秒，嗓音消散在風裏，帶著痛苦，“癌癥晚期，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這事之後，本來想帶著他治，結果他不同意，好在遠在老家的侄子再次找過來，說要接他回去養老，張叔想明白了，剩下的日子，應該落葉歸根，於是才決定回去。”
路琛短嘆一聲，“張叔這一生，無兒無女，到老了還有個侄子陪在他身邊，也不錯了。”
姜淶聽得眼眶發酸，她吸吸鼻子，嘆口氣，“以後要是有時間，就多去看看張叔。”
路琛笑，“放心吧，一定的。”
姜淶心情慢慢平覆下來，偏頭看向窗外，發現這不是回去的路，她有些好奇，“你還要去哪？”
路琛打了個轉向，車子拐進一個小區，他熄滅引擎，回答，“再帶你見個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