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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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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

-Chapter 66-

“這誰啊?”

“他在說什麽啊, 什麽男人?”

還沒散的舞迷們被這一出驚得嘩然,震驚的目光投向司景齊。

剛才看見這跟著姬桃的男人,t只以為是她身邊的工作人員, 要麽是朋友……

“餵, 你特麽腦子有病吧!”謝嘉澍立馬反應過來, 先聲奪人,“睜大你的狗眼!這是我老公!”

說著指揮司景齊, “老公叫保安!造謠我們桃桃,誰知道什麽居心!是不是看我們桃桃比賽期間,專門來搞心態?”

深谙當眾掐架之道,不由分說反正先扣一堆帽子。

舞迷們面露恍然:

“人家老婆就在身邊呢, 怎麽可能是那種關系。”

“這男的神經病吧……”

“不會真是哪個競爭對手雇來搞心態的吧,手段忒臟了……”

“我……”周恒皺起眉毛, 正要反駁, 司景齊一把拽住他的領子,兇神惡煞, “給老子閉上你的狗嘴!敢汙蔑老子是吧,有話跟警察交代去!”

說著就拖著周恒朝另一個方向走。

劇院門口人來人往, 速戰速決, 免得引起更多旁觀者註意。

姬桃只是被周恒突然出現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快也反應過來,忙對關心安慰她的舞迷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有熱心舞迷自告奮勇, “需要我們跟警察作證嗎?”

“啊, 不必了……”姬桃婉拒,“還是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快回去吧。”

“桃桃你註意安全啊,現在瘋子可多了!”

“比賽順利,為你加油!”

姬桃抱著花束不停的道謝,轉身趕上去。

司景齊一路將周恒拖到停車場的僻靜角落,一把用手肘將他抵在墻上。

粗野的動作毫不客氣,周恒被鎖喉,擡手想要掰開他的胳膊,卻讓司景齊的視線掃到了他左手腕上纏繞的檀木串珠下面,掩蓋的層層疊疊的疤痕。

司景齊楞了一下,差點被他掙脫開。司景齊反應很快的加大了力道,“老實點!”

周恒的目光卻是轉向了跟過來的姬桃,“桃桃……”

姬桃嘆了口氣,戳了戳半邊身子擋在她前面的謝嘉澍,“放開他,讓我跟他說幾句吧。”

司景齊和謝嘉澍都不是沒心眼的人,哪能看不出來姬桃的反應,她和這男人肯定是認識的。

夫妻倆默契的對視一眼,謝嘉澍猶豫了一下,扯了扯司景齊,“我們就在旁邊,小嬸嬸你有事就喊。”

兩人退出十幾步遠,像兩尊門神似的抱著手臂,不時朝這邊投上一眼。

周恒的心神絲毫沒有分給那兩個人,只是癡癡的望著姬桃,“桃桃,我找你找了好久……”

懷中的鮮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沁入肺腑,姬桃的心一點點的安寧下來。

她看著他,臉色無波無瀾,“周恒,我記得我跟你說得很明白,永遠不想再看到你。你這樣突然冒出來,說一些有的沒有的,又是想做什麽?誰告訴你我被逼迫了?又跟你有什麽關系呢?”

平靜的語調,卻比吵鬧怒罵更顯得徹骨的冷漠。

“桃桃,不要這樣,”周恒低低的聲音近乎哀求,“我聽說一些……傳言,你在沐城過得不容易,為了能繼續跳舞,不得不……”

她離開了蘇城,消息斷得很徹底。

這兩年他沒有一天不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中,劃在皮膚上的刀子,都沒有失去她的痛苦更痛。

媽媽說她一個人生活得很好,他竟然信了。

可是她一個女孩子,那麽年輕那麽漂亮,又無依無靠,獨自在大都市裏生存,哪裏是那麽容易的。

她能上綜藝節目,有這麽好的資源,在那個圈子裏,年輕漂亮的女孩想上位,可想而知付出了什麽……

“傳言。”姬桃輕笑了下,“然後你就把所謂的傳言,大聲的嚷嚷出來?”

周恒的嘴唇翕動,他實在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她,剛才看到她身邊的男人,太過激動,全然忘了場合……

他低下頭,“對不起。”

姬桃的指尖輕撫著花束上的絲綢綁帶,目光掠過他左手腕上纏繞的檀木串珠。

眼前仿佛又閃過他一手拿著刀子,手腕上汩汩朝下淌著血的可怖畫面。

【要分手,我寧願死。】

姬桃閉了閉眼,揮去那鮮血淋漓的畫面。

“周恒,我很感謝潘老師對我的幫助,也很感謝你,在我人生中最難熬最灰暗的那段日子裏,陪在我身邊。你私自更改我的志願,我不追究,就算我們兩清了。”

“我對你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過去沒有,現在依然沒有,無論你做什麽,都不會有。”

這些話他早已聽她說過,但是他不想聽。周恒的情緒激動起來,“不,桃桃——”

他伸手想要捉住她的手,只是他才剛有動作,一直關註著這邊的司景齊立馬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了過來,扣住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後,“嗬,你丫還敢動手動腳!”

謝嘉澍也奔了過來,“小嬸嬸,你沒事吧?”

姬桃在剛才就朝後退了兩步,“我沒事。”

她看著周恒,既然見到了,該說清楚的事情還是一並說清楚的好,“周恒,我已經結婚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結婚?

周恒一時間都忘了掙紮,第一反應是不信,“不可能!桃桃,你不用編這種謊話……”

“有什麽不可能的!”司景齊聽不下去,“你特麽瞧清楚,記住了,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他松開周恒的胳膊,推了他一把,“再敢來騷擾她,弄死你信不信!”

周恒難以置信的望著姬桃,被這個消息徹底的打懵了。

“你,真的?”

剛才那個女人管她叫什麽,小嬸嬸?

難道她嫁給了一個,老頭子?“……是誰?”

“騙你有意義嗎?”姬桃很平靜,“是誰都跟你沒有關系,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目光掃過他纏著串珠的手腕,“你好好的吧,就算為了潘老師。”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

周恒立在原地,看著她似乎永遠不會再回頭的背影。

他忽然開口,“桃桃,我媽病了。”

姬桃頓住腳步。

“胃癌晚期,兩個多月前發現的。”

…………

從徽城到蘇城,高鐵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

夜色籠罩,梧桐樹的枝葉在微風中影影綽綽。姬桃走進醫院,消毒水還有不知道什麽氣味混雜而成的那股醫院獨有的味道,一下透過呼吸侵入肺腑。

她太熟悉這股味道,這味道叫做痛苦,叫做折磨。

……叫做絕望。

住院區人滿為患,甚至連走廊上都安放有病床。

姬桃推開病房的門,一眼看見病床上形容消瘦的人。

“潘老師……”她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紅了。

“桃桃,你怎麽來了?”潘春燕訝然,“你不是在比流芳杯嗎?”

姬桃走上前,在病床前蹲下,拉住潘老師枯槁的手。

她有快一年沒見過潘老師了,上一次見到她時,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不論什麽時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氣質高雅。

不像眼下消瘦而憔悴,瘦得幾乎脫了形,總是整整齊齊挽成發髻的秀發因為化療也脫落了不少,哪怕強打著精神,也掩飾不住她灰白的臉色。

“我沒事兒。”潘春燕摸了摸她的頭,臉上透著欣慰,“我看了覆賽的直播,我就知道,你是我帶過的條件最好又最努力的學生,你天生就是屬於舞臺的。”

姬桃想起自己不久前還邀請過潘老師,來看她流芳杯的比賽。

潘老師回覆她說自己忙,可能去不了。

她哪曾想到,原來她在醫院裏……

潘春燕看了在後面進來的兒子周恒一眼,眼神中有些埋怨,又有些擔憂。

看情形,她推測,一定是周恒去找桃桃了。

她本來沒想告訴姬桃自己的病情,想著能多瞞一些時日,到時候瞞不了了再說。舞蹈演員的職業生涯時間多麽寶貴,桃桃被耽擱了兩年,眼下舞蹈事業總算步入正軌,她要比賽,要排練,要上舞劇,還是不要分心的好。

視線下移,看著女孩握著她的手的左手,纖細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鑲嵌一顆粉色的珍珠,款式初看很低調,但是只要細看便知是說不出來的精致考究。

記得她說,是嫁了個年紀比她大不少,跑船的上了岸,做到管理層的男人。

這件事她沒敢告訴兒子周恒,但是到了現在,他或許也已經知曉了吧……

姬桃刻意的避開了詢問潘老師的病情,一邊剝著橙子,一邊跟她講比賽的詳細情況。

病人的精神到底還是差,不一會兒她感覺到潘老師面露疲色,便止住了話頭,“不早了,老師你休息吧,我回頭再過來看你。”

潘春燕強打著精神,“你專心比賽,拿下金獎,我就最高興了。說不定一高興,t就好了。”

“嗯,”姬桃用力的點頭,“我一定把金獎拿下來!”

周恒送她出去。

走出住院樓,天色濃黑如墨,昏暗的燈光照不亮長長的水泥路。

“這麽晚已經沒有高鐵了,你到我家裏住一晚吧。”周恒看著她道,“你的房間,還留著。”

姬桃低著頭,“不用了,我住酒店。”

“都這個點了,酒店可能不好定……”

“有錢就好定。”

周恒忍無可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桃桃,你是為了生活,才嫁給那個老頭子的?”空穴不來風,他看到的傳言也不全是虛假。周恒痛心疾首,“為什麽要這樣糟蹋自己?我也可以養你啊!”

……啊?

什麽老頭子?

姬桃滿臉迷茫,甚至都忘記了抽回自己的手。

不遠處,修長挺拔氣息冷漠的男人半倚在車身上,手指間夾著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煙,星點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遠遠的瞧著昏暗燈光下執手相看的兩人,眸底蓄起透不進光的陰沈。

須臾他直接掐滅了煙頭,長腿邁著大步直接走了過去。

“……你在說什麽啊!”姬桃半晌才反應過來,想把手腕從他的手裏抽出來,然而周恒卻攥得死緊不肯松手,她吃痛的蹙起了眉心,“周恒你放手!”

“我不會放手的,”周恒死死的盯著她的臉,“桃桃,你離開那個老頭子,我不在乎……”

話音未落,一道修長而壓迫感十足的身影逼近,下一瞬,一股近乎恐怖的力道扣住了他的手腕。

周恒只覺得手腕一痛,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指。緊接著那股力將他甩開,他朝後踉蹌了兩步,好容易才穩住身形。

手驟然被松開,姬桃在慣性下也向後踉蹌了下,旋即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肢,將她帶入一個溫暖而又熟悉的懷抱中。

她聞到了淡淡的煙草氣息,擡起眼眸,男人面無表情,平常溫和儒雅的臉冷冽逼人得厲害,頎長的身形在她的身上籠罩下一片陰影。

姬桃楞楞的看著他,“……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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