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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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失控
周防尊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入目便是三個空盤。
那小鬼正在吃第四份蛋包飯。
周防尊：“……”
要知道草薙出雲對雨宮真的情況早就有所猜測，每一份準備的量都是常人的兩倍。
也就是說，雨宮真的一頓午餐食量是一般人的六倍以上。
難怪會為了節約用錢睡天臺，怕不是黑吃黑搶來的錢都拿來吃了吧？
其他人也被驚到了，一個個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楞楞地看著他。
少年對視線還挺敏感的，起初還有些不解，餘光瞥見三個巨大的空盤，頓時面色一僵。
他悄悄放緩了幹飯的動作，盡可能慢條斯理地用完了第四份蛋包飯。
草薙出雲問：“要再來一份麽？”
雨宮真果斷拒絕，還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肚子：“好飽哦。”
大家：“……”
不，這一看就是在說客氣話吧！
草薙出雲回後廚看了眼電飯鍋，非常遺憾地說：“我沒預料到……米飯沒有煮夠，你想要也沒有了。不過我可以現煮面條，要嗎？”
雨宮真異常堅定搖頭：“真的吃飽了！”
他倒也沒說假話，感謝無色之王的無私饋贈，他直到現在能量還是充足的。
至於驚人的飯量——那是習慣了。
草薙出雲把周防尊的草莓牛奶拆了一排給他，“那你先喝點牛奶。”
回頭叫八田來的時候順便買些點心。
其他人：“……”
周防尊：“……”
雨宮真扭頭看了看赤發男人手中可憐巴巴的一小盒牛奶，再看了看自己面前整整齊齊的一排。
吸管都有四、五根。
雨宮真：“……”
感動，但不敢動。
他在吠舞羅的初印象該不會變成很能吃的飯桶叭？！！
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飯桶，那一排牛奶雨宮真是不會去碰的……一整排不行，一盒就可以。
他拿了一盒，在心裏默念了一下“有禮貌的好孩子上門做客應該遵守的準則”，於是提出要幫草薙出雲刷碗。
草薙出雲：“不用，有洗碗機。”
雨宮真反應了一下，恍然大悟，對哦！
他總不能跟機器搶工作。
雨宮真在吠舞羅的角落沙發上坐了一小會兒，他有些坐立不安，大家的態度太自然了，好像一睜眼，整個世界都變了！
他連忙隔空“戳了戳”久野彌生。
米花町。
彌生感應到精神鏈接被觸動，眨了眨眼。
下一刻，彌生已經分出了部分意識，進入了少年的腦海中。
雨宮真向彌生報備了昨晚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
彌生聽完，先是笑了一陣，隨後安慰道：【第一次充滿電是需要點時間適應的。你的身體需要平穩的狀態來度過適應期，會困倦是正常的。】
雨宮真說：【身體現在交給你麽？】
彌生說：【不行，我今天有個突擊考試，試題挺難的……】
倒不是做不到一心二用，而是怕考題讓他破防，從而不慎露出點什麽破綻來。
吠舞羅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謹慎為妙。
雨宮真顯然並不愛學習，聽見考試，心有戚戚地不敢多問。
他轉移話題道：【那我先去看看吠舞羅的調查進度吧！】
彌生沒有意見，“嗯”了一聲。
雨宮真起身走出角落。
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酒吧漸漸又熱鬧起來了。
他們之中，有的人是一大早就被安排了尋人任務，現在回來匯報消息。有的是昨夜折騰了個通宵，剛睡醒。
也不是所有吠舞羅都齊聚在這兒，他們還有其他任務。
雨宮真四處走動，人們並沒有敵視或排擠他，對他接受良好，偶爾還會伸手摸摸他的頭，仿佛在擼貓咪狗勾的毛毛。
久野彌生旁觀片刻，很是感慨。
吠舞羅其實都是一群很簡單的人。
——你救了十束哥，還間接阻止了尊哥掉劍的未來，那就是吠舞羅的恩人，是吠舞羅的朋友。
何況雨宮真還被安娜蓋章“是個好人”。大家相處的時光雖短，但能看出來小孩心地不壞，之前的事確實是誤會一場。
危險程度削弱至零，吠舞羅當然不會再對著少年惡聲惡氣。
在看到周防尊和草薙出雲等人的接納態度後，氣氛自然越發松快。
大家都是朋友嘛，兇巴巴的做什麽呢。
八田美咲還別別扭扭地找到雨宮真，先道謝後道歉，說：“不好意思啊，那天……我把你酒店房門給踹爆了，嚇得你無家可歸。”
雨宮真連忙道：“沒關系啦。”他一時口快，笑道：“反正是酒店的門，而且也不是我在破壞公物。我的是假身份，只要不再回酒店，賠償的賬單就寄不到我這裏的。”
久野彌生：“……”
小真，你的狐貍尾巴要露出來了啊！
八田美咲：“…………”
他的確付了酒店賠償賬單來著。
八田美咲上下打量著黑發少年，眼神中頗有種刮目相看的意味。
沒想到小鬼還有故意坑人的一面，該不會之前都是在裝乖吧。
雨宮真險些暴露真面目，連忙低頭裝可憐，試圖躲過八田美咲狐疑的目光。
八田盯著少年的頭頂看了半天，除了發現發旋上有一根呆毛之外，一無所獲。
把小孩嚇哭，回頭要被草薙哥算賬的！
八田美咲往少年手心裏塞了一袋鮮花餅，說：“拿去。”
隨後就被其他人喊走了。
【彌生！快看！】雨宮真興奮道。
久野彌生以為他要說成功忽悠了八田美咲的事。
結果雨宮真快樂地說：【是鮮花餅！好吃愛吃！】
彌生心情覆雜：“……”
小真的嘴饞屬性應該是lv10級別的，怎麽沒有被系統記錄在冊。
這不科學。
雨宮真美滋滋地捧著鮮花餅，小口小口地啃，像個倉鼠一樣。
十束見了發笑，怕他一個人孤獨，湊過去和他說話。
雨宮真卻聊得不太專心，他的視線總往另一個方向瞥去。那頭，安娜在坐在小茶幾前，眉眼低垂，專註地望著不斷移動的玻璃珠。
十束多多良也移去目光，說：“是安娜在使用能力，小真想去看看？”
雨宮真遲疑片刻，“可以嗎？”
十束多多良爽快道：“當然可以。安娜的能力並不是秘密。”
否則安娜會去二樓專屬於她的隱私空間，而不是在一樓的公開場合使用「感應」。
兩人向安娜走去，離得近，雨宮真看得更加清楚。
桌上鋪了一張大大的地圖，非常詳細。三枚紅色的玻璃珠正在地圖上不斷滾動，它們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著，向四周滾動的方向都各不相同。
看似毫無規律，但彼此之間又互相牽引，永遠不會偏離太遠，更不會發生從地圖上滾落的事情來。
三個珠子向外滾幾圈，再被“牽扯”著靠近，在中心點碰撞，再度分開。
循環往覆。
久野彌生對安娜的能力非常清楚。
他借著雨宮真的視角，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安娜是在找人，大概是在找藏起來的無色之王。
【是在找無色。】彌生說，【無色一定防著安娜這一手，現在感應的條件不足，太勉強了，快讓安娜停下！】
安娜的眉頭緊蹙，額角冒出冷汗。
雨宮真正要開口。
十束多多良適時打斷：“安娜，休息一下吧。”
有人代勞，雨宮真便閉上了嘴。
安娜閉了閉眼，擡手懸在地圖之上，三枚玻璃珠飛快向中心靠攏，“叮”地碰撞一聲後，卻沒有散開，而是穩穩當當地停在女孩的掌心之下。
安娜將三枚珠子收攏，握在手心。
“……我找不到。”她有些沮喪和困惑。
這恐怕是安娜遇到過最難的一次感應。
安娜低聲道：“那個殺手，很強。”
只有實力強大的人，才能蒙蔽她的感知，躲過她的“眼睛”，將自己藏得天衣無縫。
大家連忙安慰安娜：“沒關系啦，安娜，慢慢找一定可以把那混球找出來的！”
“就是啊，我們也可以幫忙的！”
“感應不出來也沒事。”
“次次都依賴安娜，那我們豈不是很沒用。”
“話說找個黑客把攝像頭黑掉，會不會找人速度更快啊？”
“……不是，你才想到這一招？草薙哥早就叫人盯著監控了！”
久野彌生想了想，說：【他們就算知道這是針對吠舞羅的陰謀，但大概率沒有往王權者的身上想……小真，想辦法告訴他們，殺手是無色之王。】
【可以適當演一下，把關鍵信息透給他們。】彌生說。
雨宮真應下了。
“小真，過來一下。”草薙出雲喊道。
雨宮真快步上前：“怎麽啦？”
草薙出雲低頭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幾下，調轉電腦，將屏幕展示給雨宮真。
“你確認一下，昨晚的殺手是這個人麽？十束已經確認過照片了，但你是直接與他交手的人，我還想聽聽你的看法。”
周防尊坐在一旁，沒什麽表情地聽著。
雨宮真沐浴在吠舞羅兩位大佬的視線中，有些緊張地繃緊了臉。
他要開始演了！
草薙出雲看出他的緊張，失笑：“就是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你想到什麽說什麽。”
雨宮真點了點頭，仔細看了屏幕上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監控截圖，另一張是十束帶去的攝影機裏拍下的錄像截圖。
照片上，白毛少年笑得異常囂張，活脫脫一副大反派的模樣。
雨宮真指認道：“就是這個人！”
他面不改色地為自己加戲：“我餓到胃痛，縮在墻角，十束哥上前來查看我的情況，他就站在不遠處默默圍觀。我和十束哥還以為他是路人呢，沒想到突然就拔槍了！”
“十束哥還背對著他呢，哪裏看得到這一幕。”
“危急關頭，我睜大了眼睛，拼命撲過去，然後——”
“我演示一下哈。”
雨宮真非常入戲，二話不說拿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將其抱在懷裏，在吠舞羅的地板上翻滾起來！
力爭現場還原當時的場景。
草薙出雲：“？”
周防尊：“？”
目睹了這一幕的吠舞羅眾人：“？”
——不是，你怎麽說滾就滾啊，這就演起來了嗎！
久野彌生：？？？
——不是這個演啊！！
雨宮真滾完一圈，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淡定地續上：
“就是這樣，我拉著十束哥滾啊滾的，躲開了他那致命的一槍！”
所有人：“…………”
草薙出雲欲言又止：“……嗯，我們知道了。”他輕咳一聲：“地板雖然幹凈，但是也不能直接躺人，下次還是不要演示了。”
雨宮真有些遺憾：“噢。”
他還打算把剩下的打鬥都演示一遍的。
周防尊問：“你吸收了他的能量，有沒有特殊的感覺。”
雨宮真精神一振，這不就是彌生給他的第二個任務“透露關鍵情報”麽？
他想都不想，飛快點頭！
“有！”
雨宮真斬釘截鐵道：“他的本體是個狐貍！”
“……狐貍？”
“嗯！他想吃我，我想吃他，我們對拼吸力的時候，正好有一個狐貍的靈魂從那個少年的身體裏飄出來，直撲向我。”
雨宮真還找了證人：“這一幕十束哥應該也看到了。”
十束多多良在旁點頭，表示確實看見了一只在叫囂的狐貍魂體。
周防尊和草薙出雲立刻意識到事有蹊蹺。
“‘吃’……”
草薙出雲叨念了幾下這個詞，神情若有所思。
周防尊則幹脆問道：“如果你把對方的力量全部吃掉了，他會怎麽樣？”
雨宮真拿不準要不要說實話，他低頭做猶豫狀，私下請示道：【……彌生？】
【告訴他。是尊的話，就沒關系的。】久野彌生說。
雨宮真擡起頭，小聲說道：“說了你們不要怕我哦？……我不收手的話，他應該會死吧。”
周防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平靜地問：“是植物人狀態嗎？還是變成幹屍。”
雨宮真咳了一聲，心虛道：“是後者。”
大家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七嘴八舌地說：“哇！”“這麽厲害的麽！”“我也想學這一招……”
雨宮真：“是有缺陷的！食量會變得非常大，很少有吃飽的時候噢！”
大家立刻話鋒一轉：“那還是算了。”“聽著好慘的樣子。”“是啊，我怕是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草薙出雲覺得有點丟臉，瞪了一眼那個說“吃飯都沒錢”的家夥，一扭頭又飛快變臉，溫和地笑道：“小真，別聽他們胡說八道。”
雨宮真理解地點頭：“我沒有介意啦。”
反正說的是實話。
要不是彌生養著他，他確實沒錢吃飯……
久野彌生覺得還差了點。
光憑這點情報，還不足以讓赤王聯想到無色之王已經進行了更替。前任無色之王的能力是「預言」，現任無色則是「幹涉」。
他必須讓周防尊往王權者的方向思考，從而才能以更慎重的態度對待此次事件。
無色一旦換了身體，他沒出手時，氣息是不會有異常的。小真並不認識伊佐那社，理論上，他也不該認出無色之王，除非……
久野彌生突然萌生一個想法，但並不確定能不能實施。
他對小真說：【小真，我有一個主意。】
小真：【什麽？】
彌生：【既然正好談到你的能力限制，尊哥又近在眼前，不趁機提出來，什麽時候才能真正蹭上周防尊的飯！】
【吸收完尊哥的力量之後，你還可以趁機說‘兩股力量有相似的氣息’之類的話，引導他們往王權者的方向思考。】
雨宮真：！！
對哦！
彌生沈吟片刻，說：【不過，你還沒有把無色消化完吧？第三王權者的力量比無色的王權之力霸道很多，不要勉強。】
雨宮真表示：【問題不大，我只吃一口意思意思一下。】
彌生不太放心：【你一定要克制住啊。】
這屆無色之王經常換身體，吞沒的人格太多，自己卻沒定格守住本心，靈魂早就渾濁了。
赤王一定會比無色之王“香”無數倍。
雨宮真信誓旦旦地：【我肯定可以！】
經歷與無色的一戰後，小真很是膨脹，現在又不在饑餓的紅線附近，他覺得自己非常行。
兩人在識海裏商議之時，吠舞羅也恰好在說這件事。
草薙出雲思索道：“如果那人跟小真的能力一樣，說不定也有類似的缺陷。從鎮目町是否有異常死去的人或者奇怪的屍體，以及哪裏突然出現大批食物消失，這兩方面入手調查，或許能有收獲。”
周防尊表示讚同：“他受了傷，正是需要能量補給的時候。”
草薙出雲：“我現在就派人去布局。”
“嗯。”
周防尊沒怎麽說話，他沈著臉，皺著眉，探身去拿桌上的萬寶路煙盒和打火機。
盡管他竭力壓抑不顯，還是能讓人一眼看出男人眉宇之間的煩躁。
每當洶湧的力量從石板傳遞而來時，周防尊總是會十分暴躁。
他必須分出心神壓抑這股力量，時刻感覺自己走在巖漿之上，稍一偏離，就會萬劫不覆。
周防尊永遠也戒不掉煙，也有這部分原因。
十束多多良有些擔心，低聲道：“King，你還好嗎？”
“嗯。”
周防尊應得非常簡潔，他說話一貫如此。
雨宮真見時機到來，大聲地咳了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
他湊到周防尊面前，帶著靦腆的笑容，問道：“那個……尊哥，我可以這麽喊你麽？”
周防尊點煙的動作一頓，頷首道：“嗯。”
頓了頓，他晃了晃兩指間的香煙，示意道：“你和安娜都離遠點。”
安娜向來是不介意的，但家長們多少會考慮到二手煙的危害問題，在她面前少抽或不抽。
現在吠舞羅多了一個未成年的小孩，一堆老煙槍們要註意的人又多了一個。
周防尊說了那話，是想讓少年避著點二手煙，沒想到少年不退反進！
少年誠懇地問道：“尊哥，可以給我來一口麽？”
周防尊條件反射地把半開的煙盒蓋上了！
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嚇了一跳，紛紛勸道：“不行啊，小真，未成年不能抽煙。”“就是，這一點千萬不要跟King學！”
雨宮真：“……”
他不是要煙啊！
彌生忍笑：【剛剛的情形太巧合了，尊哥誤會了。你解釋一下吧。】
雨宮真憋著一口氣，擺了擺手，悶悶地說：“不是香煙！我是說，尊哥身上的力量。”
周防尊一楞。
其他人皆是吃了一驚。
草薙出雲心念一轉，回過味兒來了。他強壓著激動，問道：“你可以吸收王權力量？”
雨宮真：“嗯嗯！”
周防尊皺著眉：“你會有危險嗎？”
雨宮真：“不會噢！”他叉著腰，故意道：“難道尊哥是擔心被我吸幹嗎？”
吠舞羅安靜了一剎，緊接著一個比一個笑得大聲。
就連周防尊也勾了勾唇，淡淡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要怎麽做？”周防尊問。
“需要肌膚接觸，我握住你的手吧，可以嗎？”
周防尊不置可否，他把尚未點燃的香煙隨手扔在桌面上，朝少年伸出右手。
周圍的笑聲慢慢弱下來，漸漸變得無比安靜，落針可聞。
在這樣的氣氛中。
雨宮真在彌生的鼓勵下，握住了赤王的右手。
“我只吃一口。”他強調道，但不像是為了讓赤王安心，反倒像是在告誡自己不能貪心。
周防尊挑了挑眉，懶懶道：“啊，你隨意。”
雨宮真眨了眨眼，毫無預兆地使用了技能——「吞噬」！
在這零點零一秒內，一股無形的吸力驟然爆發，赤王體內外溢出來的能量通過兩人相觸的手掌，傳輸到另一人的體內！
那股吸力無比強大，在外人看來仿佛只是兩人的掌心之間亮起了紅色的微光，唯有身處其中的周防尊和雨宮真，才能切身體會到能量的變化。
赤王的力量是炙熱的，被技能過濾之後，那灼熱的溫度便降低不少。
彌生與小真共享一個身體，卻有著不同的感受。
在他的感悟中，赤王的力量如冬日暖陽，又如深山的一汪溫泉，暖意融融，讓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來。
雨宮真就單純多了。
他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好香！摩多摩多！
原本說好的“只吃一口”完全被拋到了腦後，雨宮真克制不住，用力握緊了周防尊的手掌。
下一刻，源源不斷的能量朝少年湧去。
周防尊露出驚訝的神情。
這“一口”的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的。
周防尊只覺得身體內熾熱的溫度以飛速下降，迅速回落，從前他的體內仿佛有一座正在爆發的活火山，需要靠人力來壓制火山爆發。
如今，不僅從前爆發的巖漿被吞沒得一幹二凈，就連火山都被打了一針安撫劑，溫順了不少。
整個人仿若脫胎換骨。
周防尊很久沒有這麽輕松過了。
周圍人也察覺到了周防尊的變化，發出低低的驚呼聲。
但周防尊並未放松，在一瞬的驚異後，反而越發緊繃。
雨宮真沈浸在“再來一口”、“再來一口”、“再再再來一口”的心思裏。
周防尊眉頭緊鎖，空出來的左手扣住少年的手腕，微微用力，想要將他扯開。
少年不肯松開手。
“松手，停下！”周防尊喝道。
雨宮真露出迷茫的表情，什麽人在喊我，算了，不要緊，再來一口吧。
久野彌生的意識力強上數倍，他閉了閉眼，果然不該信小真的“我就吃億口”。
他該出手的，只要彌生強勢擠開雨宮真，就能在接管身體操控權的同時，順勢斷掉技能。
不過現在離小真的上限還有一段距離，還不至於爆體，最多會吃太多消化不良。
彌生沒有任何動作，他想看一看，周防尊是否能夠壓住瀕臨失控的小真。
如果可以，那他今後將會放心不少。
事情的進展讓久野彌生無比安心。
周防尊不愧是經驗老道的赤之王，想要對付一個上頭的未成年小孩，那叫一個輕而易舉。
他強勢控制住了體內的力量，不讓任何一縷火焰被雨宮真“吸收”。男人伸手掐住少年的後頸，同時用力抽出自己的右臂，不讓少年觸碰到。
就像被叼住後頸的貓，少年的動作一頓，瞳孔依舊沒有焦距。
“嘖。”
周防尊咂了咂舌。
赤色焰火的光芒一閃而過，燙了少年一個哆嗦。
雨宮真猛地清醒過來：“！！！”
彌生露出欣慰的表情，太好了，有人幫我管崽了！
雨宮真記憶迅速回籠，驚恐到結巴：“我、我我我是不是吃了好多口？”
周防尊松開他，擰著眉：“你逮著食物就吃個不停的壞習慣，什麽時候才能改掉？”
初見在公園碰見時，少年看起來是真的快餓到暈倒，停不下來也算情有可原。
午餐時，一連吃那麽多份蛋包飯，周防尊還以為他就是很餓。
剛剛兩人能量一接觸，周防尊立刻懂了，那不是餓，那是單純饞。
周防尊冷冷道：“這麽貪心，是想把自己撐爆麽。”
雨宮真欲哭無淚：“可是，尊哥你真的好香！”
周防尊：“……”
彌生：“……”
其他人：“？？？”
好想笑，尊/尊哥/King原來也可以被人用“好香”來形容的啊！
雨宮真還想爭辯什麽，剛邁了一步，突然克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嗝。
所有人：“…………”
雨宮真感覺眼皮無敵沈重，就連四肢也是，很想不管不顧地直接躺倒。
【彌生——】雨宮真假哭道：【我錯了——！】
久野彌生嘆氣道：【睡吧，我幫你收尾。】
雨宮真連句謝謝都說不全，雙眼一閉，直接睡死。
電光火石之間，久野彌生迅速接過身體。
在外界看來，這就是少年突然閉上了眼睛，身體猛地歪了一下，又迅速睜開了雙眼。
困倦是來自這具身體的，就跟饑餓一樣，久野彌生只能用意志力抵抗，卻無法消除。
周防尊扶住了踉蹌站不穩的少年。
久野彌生的視野一片模糊。
他強撐著困意，對周防尊說：“尊哥，我發現你和那個少年的力量……氣息非常接近，似乎同出一源。”
周防尊一頓，神情嚴肅起來。
“你是指——”
彌生的眼睛都快閉上了，飛快地詠嘆道：“沒錯！我是說，他該不會也是個王權者吧！那個少年說不定就是個替死鬼，他還對我說‘要奪走你的身體’這樣的話！”
草薙出雲疑惑道：“那你剛剛怎麽不說。”
久野彌生理直氣壯地：“我給忘記了！”
因為是現編的！
彌生也撐不住了，他瞅準面前的沙發，對周防尊說：“尊哥，你起來。”
周防尊：“……”
猜到少年要做什麽了。
周防尊揉了揉額角，一邊起身，一邊說：“你回樓上去——”
最後一個“睡”字還沒說出來。
“不行，困到走不動了。我先睡一覺，晚飯不用喊我。”
黑發少年已經飛快撲向無人的長沙發，迅速扒拉了一個抱枕墊在腦後，雙手交疊置於腹部，神情安詳。
“大家晚安。”
所有人：“……？”
你這家夥怎麽說睡就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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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尊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入目便是三個空盤。
那小鬼正在吃第四份蛋包飯。
周防尊：“……”
要知道草薙出雲對雨宮真的情況早就有所猜測，每一份準備的量都是常人的兩倍。
也就是說，雨宮真的一頓午餐食量是一般人的六倍以上。
難怪會為了節約用錢睡天臺，怕不是黑吃黑搶來的錢都拿來吃了吧？
其他人也被驚到了，一個個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楞楞地看著他。
少年對視線還挺敏感的，起初還有些不解，餘光瞥見三個巨大的空盤，頓時面色一僵。
他悄悄放緩了幹飯的動作，盡可能慢條斯理地用完了第四份蛋包飯。
草薙出雲問：“要再來一份麽？”
雨宮真果斷拒絕，還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肚子：“好飽哦。”
大家：“……”
不，這一看就是在說客氣話吧！
草薙出雲回後廚看了眼電飯鍋，非常遺憾地說：“我沒預料到……米飯沒有煮夠，你想要也沒有了。不過我可以現煮面條，要嗎？”
雨宮真異常堅定搖頭：“真的吃飽了！”
他倒也沒說假話，感謝無色之王的無私饋贈，他直到現在能量還是充足的。
至於驚人的飯量——那是習慣了。
草薙出雲把周防尊的草莓牛奶拆了一排給他，“那你先喝點牛奶。”
回頭叫八田來的時候順便買些點心。
其他人：“……”
周防尊：“……”
雨宮真扭頭看了看赤發男人手中可憐巴巴的一小盒牛奶，再看了看自己面前整整齊齊的一排。
吸管都有四、五根。
雨宮真：“……”
感動，但不敢動。
他在吠舞羅的初印象該不會變成很能吃的飯桶叭？！！
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飯桶，那一排牛奶雨宮真是不會去碰的……一整排不行，一盒就可以。
他拿了一盒，在心裏默念了一下“有禮貌的好孩子上門做客應該遵守的準則”，於是提出要幫草薙出雲刷碗。
草薙出雲：“不用，有洗碗機。”
雨宮真反應了一下，恍然大悟，對哦！
他總不能跟機器搶工作。
雨宮真在吠舞羅的角落沙發上坐了一小會兒，他有些坐立不安，大家的態度太自然了，好像一睜眼，整個世界都變了！
他連忙隔空“戳了戳”久野彌生。
米花町。
彌生感應到精神鏈接被觸動，眨了眨眼。
下一刻，彌生已經分出了部分意識，進入了少年的腦海中。
雨宮真向彌生報備了昨晚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
彌生聽完，先是笑了一陣，隨後安慰道：【第一次充滿電是需要點時間適應的。你的身體需要平穩的狀態來度過適應期，會困倦是正常的。】
雨宮真說：【身體現在交給你麽？】
彌生說：【不行，我今天有個突擊考試，試題挺難的……】
倒不是做不到一心二用，而是怕考題讓他破防，從而不慎露出點什麽破綻來。
吠舞羅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謹慎為妙。
雨宮真顯然並不愛學習，聽見考試，心有戚戚地不敢多問。
他轉移話題道：【那我先去看看吠舞羅的調查進度吧！】
彌生沒有意見，“嗯”了一聲。
雨宮真起身走出角落。
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酒吧漸漸又熱鬧起來了。
他們之中，有的人是一大早就被安排了尋人任務，現在回來匯報消息。有的是昨夜折騰了個通宵，剛睡醒。
也不是所有吠舞羅都齊聚在這兒，他們還有其他任務。
雨宮真四處走動，人們並沒有敵視或排擠他，對他接受良好，偶爾還會伸手摸摸他的頭，仿佛在擼貓咪狗勾的毛毛。
久野彌生旁觀片刻，很是感慨。
吠舞羅其實都是一群很簡單的人。
——你救了十束哥，還間接阻止了尊哥掉劍的未來，那就是吠舞羅的恩人，是吠舞羅的朋友。
何況雨宮真還被安娜蓋章“是個好人”。大家相處的時光雖短，但能看出來小孩心地不壞，之前的事確實是誤會一場。
危險程度削弱至零，吠舞羅當然不會再對著少年惡聲惡氣。
在看到周防尊和草薙出雲等人的接納態度後，氣氛自然越發松快。
大家都是朋友嘛，兇巴巴的做什麽呢。
八田美咲還別別扭扭地找到雨宮真，先道謝後道歉，說：“不好意思啊，那天……我把你酒店房門給踹爆了，嚇得你無家可歸。”
雨宮真連忙道：“沒關系啦。”他一時口快，笑道：“反正是酒店的門，而且也不是我在破壞公物。我的是假身份，只要不再回酒店，賠償的賬單就寄不到我這裏的。”
久野彌生：“……”
小真，你的狐貍尾巴要露出來了啊！
八田美咲：“…………”
他的確付了酒店賠償賬單來著。
八田美咲上下打量著黑發少年，眼神中頗有種刮目相看的意味。
沒想到小鬼還有故意坑人的一面，該不會之前都是在裝乖吧。
雨宮真險些暴露真面目，連忙低頭裝可憐，試圖躲過八田美咲狐疑的目光。
八田盯著少年的頭頂看了半天，除了發現發旋上有一根呆毛之外，一無所獲。
把小孩嚇哭，回頭要被草薙哥算賬的！
八田美咲往少年手心裏塞了一袋鮮花餅，說：“拿去。”
隨後就被其他人喊走了。
【彌生！快看！】雨宮真興奮道。
久野彌生以為他要說成功忽悠了八田美咲的事。
結果雨宮真快樂地說：【是鮮花餅！好吃愛吃！】
彌生心情覆雜：“……”
小真的嘴饞屬性應該是lv10級別的，怎麽沒有被系統記錄在冊。
這不科學。
雨宮真美滋滋地捧著鮮花餅，小口小口地啃，像個倉鼠一樣。
十束見了發笑，怕他一個人孤獨，湊過去和他說話。
雨宮真卻聊得不太專心，他的視線總往另一個方向瞥去。那頭，安娜在坐在小茶幾前，眉眼低垂，專註地望著不斷移動的玻璃珠。
十束多多良也移去目光，說：“是安娜在使用能力，小真想去看看？”
雨宮真遲疑片刻，“可以嗎？”
十束多多良爽快道：“當然可以。安娜的能力並不是秘密。”
否則安娜會去二樓專屬於她的隱私空間，而不是在一樓的公開場合使用「感應」。
兩人向安娜走去，離得近，雨宮真看得更加清楚。
桌上鋪了一張大大的地圖，非常詳細。三枚紅色的玻璃珠正在地圖上不斷滾動，它們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著，向四周滾動的方向都各不相同。
看似毫無規律，但彼此之間又互相牽引，永遠不會偏離太遠，更不會發生從地圖上滾落的事情來。
三個珠子向外滾幾圈，再被“牽扯”著靠近，在中心點碰撞，再度分開。
循環往覆。
久野彌生對安娜的能力非常清楚。
他借著雨宮真的視角，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安娜是在找人，大概是在找藏起來的無色之王。
【是在找無色。】彌生說，【無色一定防著安娜這一手，現在感應的條件不足，太勉強了，快讓安娜停下！】
安娜的眉頭緊蹙，額角冒出冷汗。
雨宮真正要開口。
十束多多良適時打斷：“安娜，休息一下吧。”
有人代勞，雨宮真便閉上了嘴。
安娜閉了閉眼，擡手懸在地圖之上，三枚玻璃珠飛快向中心靠攏，“叮”地碰撞一聲後，卻沒有散開，而是穩穩當當地停在女孩的掌心之下。
安娜將三枚珠子收攏，握在手心。
“……我找不到。”她有些沮喪和困惑。
這恐怕是安娜遇到過最難的一次感應。
安娜低聲道：“那個殺手，很強。”
只有實力強大的人，才能蒙蔽她的感知，躲過她的“眼睛”，將自己藏得天衣無縫。
大家連忙安慰安娜：“沒關系啦，安娜，慢慢找一定可以把那混球找出來的！”
“就是啊，我們也可以幫忙的！”
“感應不出來也沒事。”
“次次都依賴安娜，那我們豈不是很沒用。”
“話說找個黑客把攝像頭黑掉，會不會找人速度更快啊？”
“……不是，你才想到這一招？草薙哥早就叫人盯著監控了！”
久野彌生想了想，說：【他們就算知道這是針對吠舞羅的陰謀，但大概率沒有往王權者的身上想……小真，想辦法告訴他們，殺手是無色之王。】
【可以適當演一下，把關鍵信息透給他們。】彌生說。
雨宮真應下了。
“小真，過來一下。”草薙出雲喊道。
雨宮真快步上前：“怎麽啦？”
草薙出雲低頭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幾下，調轉電腦，將屏幕展示給雨宮真。
“你確認一下，昨晚的殺手是這個人麽？十束已經確認過照片了，但你是直接與他交手的人，我還想聽聽你的看法。”
周防尊坐在一旁，沒什麽表情地聽著。
雨宮真沐浴在吠舞羅兩位大佬的視線中，有些緊張地繃緊了臉。
他要開始演了！
草薙出雲看出他的緊張，失笑：“就是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你想到什麽說什麽。”
雨宮真點了點頭，仔細看了屏幕上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監控截圖，另一張是十束帶去的攝影機裏拍下的錄像截圖。
照片上，白毛少年笑得異常囂張，活脫脫一副大反派的模樣。
雨宮真指認道：“就是這個人！”
他面不改色地為自己加戲：“我餓到胃痛，縮在墻角，十束哥上前來查看我的情況，他就站在不遠處默默圍觀。我和十束哥還以為他是路人呢，沒想到突然就拔槍了！”
“十束哥還背對著他呢，哪裏看得到這一幕。”
“危急關頭，我睜大了眼睛，拼命撲過去，然後——”
“我演示一下哈。”
雨宮真非常入戲，二話不說拿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將其抱在懷裏，在吠舞羅的地板上翻滾起來！
力爭現場還原當時的場景。
草薙出雲：“？”
周防尊：“？”
目睹了這一幕的吠舞羅眾人：“？”
——不是，你怎麽說滾就滾啊，這就演起來了嗎！
久野彌生：？？？
——不是這個演啊！！
雨宮真滾完一圈，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淡定地續上：
“就是這樣，我拉著十束哥滾啊滾的，躲開了他那致命的一槍！”
所有人：“…………”
草薙出雲欲言又止：“……嗯，我們知道了。”他輕咳一聲：“地板雖然幹凈，但是也不能直接躺人，下次還是不要演示了。”
雨宮真有些遺憾：“噢。”
他還打算把剩下的打鬥都演示一遍的。
周防尊問：“你吸收了他的能量，有沒有特殊的感覺。”
雨宮真精神一振，這不就是彌生給他的第二個任務“透露關鍵情報”麽？
他想都不想，飛快點頭！
“有！”
雨宮真斬釘截鐵道：“他的本體是個狐貍！”
“……狐貍？”
“嗯！他想吃我，我想吃他，我們對拼吸力的時候，正好有一個狐貍的靈魂從那個少年的身體裏飄出來，直撲向我。”
雨宮真還找了證人：“這一幕十束哥應該也看到了。”
十束多多良在旁點頭，表示確實看見了一只在叫囂的狐貍魂體。
周防尊和草薙出雲立刻意識到事有蹊蹺。
“‘吃’……”
草薙出雲叨念了幾下這個詞，神情若有所思。
周防尊則幹脆問道：“如果你把對方的力量全部吃掉了，他會怎麽樣？”
雨宮真拿不準要不要說實話，他低頭做猶豫狀，私下請示道：【……彌生？】
【告訴他。是尊的話，就沒關系的。】久野彌生說。
雨宮真擡起頭，小聲說道：“說了你們不要怕我哦？……我不收手的話，他應該會死吧。”
周防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平靜地問：“是植物人狀態嗎？還是變成幹屍。”
雨宮真咳了一聲，心虛道：“是後者。”
大家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七嘴八舌地說：“哇！”“這麽厲害的麽！”“我也想學這一招……”
雨宮真：“是有缺陷的！食量會變得非常大，很少有吃飽的時候噢！”
大家立刻話鋒一轉：“那還是算了。”“聽著好慘的樣子。”“是啊，我怕是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草薙出雲覺得有點丟臉，瞪了一眼那個說“吃飯都沒錢”的家夥，一扭頭又飛快變臉，溫和地笑道：“小真，別聽他們胡說八道。”
雨宮真理解地點頭：“我沒有介意啦。”
反正說的是實話。
要不是彌生養著他，他確實沒錢吃飯……
久野彌生覺得還差了點。
光憑這點情報，還不足以讓赤王聯想到無色之王已經進行了更替。前任無色之王的能力是「預言」，現任無色則是「幹涉」。
他必須讓周防尊往王權者的方向思考，從而才能以更慎重的態度對待此次事件。
無色一旦換了身體，他沒出手時，氣息是不會有異常的。小真並不認識伊佐那社，理論上，他也不該認出無色之王，除非……
久野彌生突然萌生一個想法，但並不確定能不能實施。
他對小真說：【小真，我有一個主意。】
小真：【什麽？】
彌生：【既然正好談到你的能力限制，尊哥又近在眼前，不趁機提出來，什麽時候才能真正蹭上周防尊的飯！】
【吸收完尊哥的力量之後，你還可以趁機說‘兩股力量有相似的氣息’之類的話，引導他們往王權者的方向思考。】
雨宮真：！！
對哦！
彌生沈吟片刻，說：【不過，你還沒有把無色消化完吧？第三王權者的力量比無色的王權之力霸道很多，不要勉強。】
雨宮真表示：【問題不大，我只吃一口意思意思一下。】
彌生不太放心：【你一定要克制住啊。】
這屆無色之王經常換身體，吞沒的人格太多，自己卻沒定格守住本心，靈魂早就渾濁了。
赤王一定會比無色之王“香”無數倍。
雨宮真信誓旦旦地：【我肯定可以！】
經歷與無色的一戰後，小真很是膨脹，現在又不在饑餓的紅線附近，他覺得自己非常行。
兩人在識海裏商議之時，吠舞羅也恰好在說這件事。
草薙出雲思索道：“如果那人跟小真的能力一樣，說不定也有類似的缺陷。從鎮目町是否有異常死去的人或者奇怪的屍體，以及哪裏突然出現大批食物消失，這兩方面入手調查，或許能有收獲。”
周防尊表示讚同：“他受了傷，正是需要能量補給的時候。”
草薙出雲：“我現在就派人去布局。”
“嗯。”
周防尊沒怎麽說話，他沈著臉，皺著眉，探身去拿桌上的萬寶路煙盒和打火機。
盡管他竭力壓抑不顯，還是能讓人一眼看出男人眉宇之間的煩躁。
每當洶湧的力量從石板傳遞而來時，周防尊總是會十分暴躁。
他必須分出心神壓抑這股力量，時刻感覺自己走在巖漿之上，稍一偏離，就會萬劫不覆。
周防尊永遠也戒不掉煙，也有這部分原因。
十束多多良有些擔心，低聲道：“King，你還好嗎？”
“嗯。”
周防尊應得非常簡潔，他說話一貫如此。
雨宮真見時機到來，大聲地咳了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
他湊到周防尊面前，帶著靦腆的笑容，問道：“那個……尊哥，我可以這麽喊你麽？”
周防尊點煙的動作一頓，頷首道：“嗯。”
頓了頓，他晃了晃兩指間的香煙，示意道：“你和安娜都離遠點。”
安娜向來是不介意的，但家長們多少會考慮到二手煙的危害問題，在她面前少抽或不抽。
現在吠舞羅多了一個未成年的小孩，一堆老煙槍們要註意的人又多了一個。
周防尊說了那話，是想讓少年避著點二手煙，沒想到少年不退反進！
少年誠懇地問道：“尊哥，可以給我來一口麽？”
周防尊條件反射地把半開的煙盒蓋上了！
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嚇了一跳，紛紛勸道：“不行啊，小真，未成年不能抽煙。”“就是，這一點千萬不要跟King學！”
雨宮真：“……”
他不是要煙啊！
彌生忍笑：【剛剛的情形太巧合了，尊哥誤會了。你解釋一下吧。】
雨宮真憋著一口氣，擺了擺手，悶悶地說：“不是香煙！我是說，尊哥身上的力量。”
周防尊一楞。
其他人皆是吃了一驚。
草薙出雲心念一轉，回過味兒來了。他強壓著激動，問道：“你可以吸收王權力量？”
雨宮真：“嗯嗯！”
周防尊皺著眉：“你會有危險嗎？”
雨宮真：“不會噢！”他叉著腰，故意道：“難道尊哥是擔心被我吸幹嗎？”
吠舞羅安靜了一剎，緊接著一個比一個笑得大聲。
就連周防尊也勾了勾唇，淡淡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要怎麽做？”周防尊問。
“需要肌膚接觸，我握住你的手吧，可以嗎？”
周防尊不置可否，他把尚未點燃的香煙隨手扔在桌面上，朝少年伸出右手。
周圍的笑聲慢慢弱下來，漸漸變得無比安靜，落針可聞。
在這樣的氣氛中。
雨宮真在彌生的鼓勵下，握住了赤王的右手。
“我只吃一口。”他強調道，但不像是為了讓赤王安心，反倒像是在告誡自己不能貪心。
周防尊挑了挑眉，懶懶道：“啊，你隨意。”
雨宮真眨了眨眼，毫無預兆地使用了技能——「吞噬」！
在這零點零一秒內，一股無形的吸力驟然爆發，赤王體內外溢出來的能量通過兩人相觸的手掌，傳輸到另一人的體內！
那股吸力無比強大，在外人看來仿佛只是兩人的掌心之間亮起了紅色的微光，唯有身處其中的周防尊和雨宮真，才能切身體會到能量的變化。
赤王的力量是炙熱的，被技能過濾之後，那灼熱的溫度便降低不少。
彌生與小真共享一個身體，卻有著不同的感受。
在他的感悟中，赤王的力量如冬日暖陽，又如深山的一汪溫泉，暖意融融，讓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來。
雨宮真就單純多了。
他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好香！摩多摩多！
原本說好的“只吃一口”完全被拋到了腦後，雨宮真克制不住，用力握緊了周防尊的手掌。
下一刻，源源不斷的能量朝少年湧去。
周防尊露出驚訝的神情。
這“一口”的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的。
周防尊只覺得身體內熾熱的溫度以飛速下降，迅速回落，從前他的體內仿佛有一座正在爆發的活火山，需要靠人力來壓制火山爆發。
如今，不僅從前爆發的巖漿被吞沒得一幹二凈，就連火山都被打了一針安撫劑，溫順了不少。
整個人仿若脫胎換骨。
周防尊很久沒有這麽輕松過了。
周圍人也察覺到了周防尊的變化，發出低低的驚呼聲。
但周防尊並未放松，在一瞬的驚異後，反而越發緊繃。
雨宮真沈浸在“再來一口”、“再來一口”、“再再再來一口”的心思裏。
周防尊眉頭緊鎖，空出來的左手扣住少年的手腕，微微用力，想要將他扯開。
少年不肯松開手。
“松手，停下！”周防尊喝道。
雨宮真露出迷茫的表情，什麽人在喊我，算了，不要緊，再來一口吧。
久野彌生的意識力強上數倍，他閉了閉眼，果然不該信小真的“我就吃億口”。
他該出手的，只要彌生強勢擠開雨宮真，就能在接管身體操控權的同時，順勢斷掉技能。
不過現在離小真的上限還有一段距離，還不至於爆體，最多會吃太多消化不良。
彌生沒有任何動作，他想看一看，周防尊是否能夠壓住瀕臨失控的小真。
如果可以，那他今後將會放心不少。
事情的進展讓久野彌生無比安心。
周防尊不愧是經驗老道的赤之王，想要對付一個上頭的未成年小孩，那叫一個輕而易舉。
他強勢控制住了體內的力量，不讓任何一縷火焰被雨宮真“吸收”。男人伸手掐住少年的後頸，同時用力抽出自己的右臂，不讓少年觸碰到。
就像被叼住後頸的貓，少年的動作一頓，瞳孔依舊沒有焦距。
“嘖。”
周防尊咂了咂舌。
赤色焰火的光芒一閃而過，燙了少年一個哆嗦。
雨宮真猛地清醒過來：“！！！”
彌生露出欣慰的表情，太好了，有人幫我管崽了！
雨宮真記憶迅速回籠，驚恐到結巴：“我、我我我是不是吃了好多口？”
周防尊松開他，擰著眉：“你逮著食物就吃個不停的壞習慣，什麽時候才能改掉？”
初見在公園碰見時，少年看起來是真的快餓到暈倒，停不下來也算情有可原。
午餐時，一連吃那麽多份蛋包飯，周防尊還以為他就是很餓。
剛剛兩人能量一接觸，周防尊立刻懂了，那不是餓，那是單純饞。
周防尊冷冷道：“這麽貪心，是想把自己撐爆麽。”
雨宮真欲哭無淚：“可是，尊哥你真的好香！”
周防尊：“……”
彌生：“……”
其他人：“？？？”
好想笑，尊/尊哥/King原來也可以被人用“好香”來形容的啊！
雨宮真還想爭辯什麽，剛邁了一步，突然克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嗝。
所有人：“…………”
雨宮真感覺眼皮無敵沈重，就連四肢也是，很想不管不顧地直接躺倒。
【彌生——】雨宮真假哭道：【我錯了——！】
久野彌生嘆氣道：【睡吧，我幫你收尾。】
雨宮真連句謝謝都說不全，雙眼一閉，直接睡死。
電光火石之間，久野彌生迅速接過身體。
在外界看來，這就是少年突然閉上了眼睛，身體猛地歪了一下，又迅速睜開了雙眼。
困倦是來自這具身體的，就跟饑餓一樣，久野彌生只能用意志力抵抗，卻無法消除。
周防尊扶住了踉蹌站不穩的少年。
久野彌生的視野一片模糊。
他強撐著困意，對周防尊說：“尊哥，我發現你和那個少年的力量……氣息非常接近，似乎同出一源。”
周防尊一頓，神情嚴肅起來。
“你是指——”
彌生的眼睛都快閉上了，飛快地詠嘆道：“沒錯！我是說，他該不會也是個王權者吧！那個少年說不定就是個替死鬼，他還對我說‘要奪走你的身體’這樣的話！”
草薙出雲疑惑道：“那你剛剛怎麽不說。”
久野彌生理直氣壯地：“我給忘記了！”
因為是現編的！
彌生也撐不住了，他瞅準面前的沙發，對周防尊說：“尊哥，你起來。”
周防尊：“……”
猜到少年要做什麽了。
周防尊揉了揉額角，一邊起身，一邊說：“你回樓上去——”
最後一個“睡”字還沒說出來。
“不行，困到走不動了。我先睡一覺，晚飯不用喊我。”
黑發少年已經飛快撲向無人的長沙發，迅速扒拉了一個抱枕墊在腦後，雙手交疊置於腹部，神情安詳。
“大家晚安。”
所有人：“……？”
你這家夥怎麽說睡就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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