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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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陸引鶴……病了？
登時, 疑慮與愧疚之情一並湧上虞念心頭。
她淺淺垂下眼簾，思緒落在一處。
原來他這麽弱不禁風的嗎。
莫非是今日的雨將他淋病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病了豈不是她的責任。
“我去找他。”她在一瞬打開門, 徑直繞過賀雲離開。
賀雲反應遲鈍的追上她, 說：“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此刻有羽苧在門外守著陸引鶴呢, 我才從那裏回來，他誰也不見，真的。”
“羽苧？”虞念頓然停下腳步，回看賀雲一眼。
羽苧的話不就是陸引鶴的下屬, 令人聞風喪膽的那個女將軍？
她之前沒見過羽苧幾面, 但可以確定的是, 無論是見到姜月霜還是她, 羽苧的目光都帶著敵意。
如若是羽苧親自看守的話，那還真是有些棘手。
這個羽苧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死板, 除了陸引鶴的話, 誰的都不聽。
見她停下來，賀雲以為自己說的話有了作用，立刻乘勝追擊：“你不去就對了, 就算見了沈離又能怎麽樣呢，他病都病了, 若是再傳染給你, 那該如何是好。”
她涼涼擡起視線，不容置喙, 看向他：“我自己去, 你不用跟著。”
“你還是要去？”賀雲難以置信地扯了下唇，不肯放棄的跟上她的腳步, “我都說了有羽苧在，你真的要去？三思啊姜月霜。”
“我不怕她。”虞念當即抽出身上的斷劍，快步往前走。
看她抽出劍來，賀雲一下子的慌了，忙跟著她，不死心的繼續勸：“不，不是，姜月霜你有話好好說，拔劍又是做什麽？就算你拿著劍往裏面闖，羽苧也還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她沒再回他。
片刻過後，她持劍來到陸引鶴門口，還沒來得及靠近半步，就已被羽苧出劍攔住。
“巫女大人，請留步。”羽苧正立在門的一側，擡臂將劍橫在她頸前，“將軍身體有恙，誰也不見。”
她眸色一暗，視線垂在利劍之上。
“我也不見？”
羽苧轉目正視她，冷冷道：“是，你也不見。”
虞念輕笑了聲，目光倚過去：“他不見我，我就見不得他了嗎。”
羽苧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目光如冰淩般鋒利。
“我等也是奉命辦事，還請巫女大人不要為難於我。”
“我是不該為難你。”她象征性的點了點頭，揮手將劍收了回去。
羽苧幾乎在同一時間拽回了劍身。
站在二人身後的賀雲長長的松開一口氣，誰知這氣才松了一半，面前的門就被虞念徒手破開。
那一瞬間，羽苧想要阻止，可是已經太遲了。
虞念一步邁進陸引鶴房間，反手推出劍鞘向後飛出。
羽苧被那飛出的劍鞘一瞬砸中肩膀，整個人被狠狠地擊在地上。
她冷眼瞧著躺在床上的人，毫不遲疑的走向他。
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病，她要親眼確認。
這一出動靜弄的不小，就算是熟睡的人都會驚醒過來。
若是如此都不醒，那只能說他是在裝睡。
在她徹底走近陸引鶴的時候，他緩緩擡開眼簾，定定地睨著她，眸色寒涼。
那一刻，她甚至還能聽到砸落在屋檐上的雨聲。
陸引鶴本就蒼白的臉色在看到她的那瞬又沈了下去。
他用一雙黑瞳將她望著，唇邊泛起冷冷的笑。
“此時來見我，想必是已經想到了巫術的破解之法。”
他神色憔悴的很，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以往的足。
她所熟悉的冰冷口吻，如今也弱了幾分氣勢。
陸引鶴的確病了。
然而就在剛剛……
她還特意破門進來，擾了他休息。
這樣一想，虞念對他更愧疚了些。
她篤定的認為陸引鶴沒病，這才不管不顧的闖了進來，意圖拆穿他的謊言。
一股冷風從她後背處涼涼吹過，她尷尬的扯開唇，沈著聲音道：“巫術……我已經解開了。”
她話音剛落，上方的雨聲隨即消失不見，就連風聲也變得很輕。
他的眼神若即若離的留在她身畔，忽而低笑了聲，不鹹不淡的回她：“多謝。”
陸引鶴這一句話讓虞念心裏更不舒服了。
你有什麽可謝我的，虞念心道。
她害他生病，他卻還來謝她。
“病的很嚴重嗎？”她不敢看他，話裏還帶著幾分擔憂。
“本是要歇上一日的。”說這句話的時候，陸引鶴的視線緩緩挪到她的身後，“現在看來，怕是要多歇幾日了。”
“不然你先用我的房間。”她猶豫不決的與他四目相對，“我去睡書房。”
按照陸引鶴對姜月霜的態度，應該是不會答應的。
看來她還是得想一下別的說辭。
“好。”他說。
沈寂的氛圍中，霎時間，簡短一字沈沈落在了虞念心頭。
這就……答應了？
陸引鶴也太好說話了。
虞念喉間驀地一梗。
她側過身去看站在門外的賀雲和羽苧，一句話不知在對誰說。
“這門等我明日回來就給修好。”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去，離開的時候不忘擡手扯了下賀雲的衣袖，帶著他一並往回走。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好端端的又給自己找個修門的差事。”賀雲聽話的走在她身邊，那張嘴怎麽都閑不住。
她看都不看他，加快步伐。
“明日你陪我去參加淩晝的婚禮。”
“我？”他臉上一瞬現出笑意，喜出望外的探頭看她，“那說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她瞥過他一眼，模樣倦怠。
“你再說一句，我現在就反悔。”
他被這話唬的一瞬噤聲，連忙用手捂住了嘴。
姜月霜向來言出必行，別說一句話了，只怕再吐一個字出來，他也去不成了。
畢竟這次是陸引鶴拜托他一定要陪姜月霜去的。
無論如何，他都要一同前往。
虞念與賀雲離開後，羽苧打眼瞄了幾瞬搖搖欲墜的殘門，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又將門擺正了些，這才走進去。
“將軍。”她行至陸引鶴身側，畢恭畢敬道：“我扶你去隔壁房間。”
“不必。”他面不改色起身，聲音似冰刃落入深潭，“明日你也跟著姜月霜離開，記住，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是。”她退身至另一處陰影中，看著陸引鶴離開這間房間。
翌日，天還沒亮虞念就開始梳妝打扮了。
她本是面容清秀的傾城美人，一雙瀲灩桃花瞳甚是勾人，不施粉黛已是絕色。
但姜月霜不同。
姜月霜生得美艷，美的帶著攻擊性，這樣的皮囊畫上濃妝，應該足以讓其他人忽視那位“偽神女虞念”的存在了。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完成她的偉大宏圖，就被一道敲門聲打斷了。
她看著鏡中只化了淡妝的自己，掃興的將鏡面轉過去，轉身走過幾步打開門。
“怎麽來的這麽早，不是說好了我去找你？”
她以為來的人是賀雲。
看到來的人是羽苧，她下意識“嘭——”的一聲將門合上。
一定是錯覺。
真的羽苧此時正守在陸引鶴身邊，方才她看到的一定是假的羽苧。
“巫女大人。”門被合上的一瞬，羽苧轉了轉眼眸，鎮定站在原位不動，“我奉將軍之命，今日隨你一同赴宴。”
“那你等我換件衣服。”門內傳來虞念急促的聲音。
羽苧低眸看著放在門口的衣服，淡淡開口。
“不用再換了，你穿什麽都是一個樣。”
這是……在誇她好看嗎？
怎麽想都不可能的好不好。
虞念動作跟著一停，想起來方才侍女送來的衣服她吩咐她們放在門口了。
她緊接著打開門，探頭面無波瀾的看著羽苧，冷聲道：“勞煩羽將軍將衣服遞給我。”
羽苧將衣服握在手裏，掐著副風涼話的口吻，對她道：“巫女大人穿成這樣，很難讓人相信你不是去搶婚的。”
她將衣服接過來，滿不在乎的接了句：“是嗎？”
“不是嗎。”羽苧反問她。
“那我要換身和你一樣的衣服嗎。”她將門推開了些，一本正經的問。
“我拒絕。”羽苧替她將門合上了。
搶婚嗎？
虞念捏著那套衣服，眼簾輕垂著，一時間陷入了思索。
世人皆以為姜月霜愛慕淩晝，卻不知姜月霜要的只是淩晝的太子之位。
不過看她的樣子，倒有幾分新娘子的氣勢。
虞念輕笑一聲，快速換上自己手中那套紅衣。
可她本來就是去搶婚的啊。
羽苧沒有等上很久，待她再次見到虞念的時候，那人臉上的妝又濃上了一分。
羽苧滿臉都掛著不想與虞念同行的表情，不動聲色的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還未走出多遠，賀雲已飛步追了過來。
“沒有我這護花使者，你們就這樣赴宴，實在太危險了。”
下一瞬，兩把利劍同時出鞘，交錯著架在賀雲的雙肩之上。
兩道冷氣強壓在賀雲身上，他不由的一陣寒顫，咽了咽口水。
“是我……說錯話了？”賀雲轉了轉眼珠，眸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折返。
沈離都不曾這樣對他，她們憑什麽不讓他說話！
……
好吧，是他錯了還不行嗎。
“我保證不再說多餘的話了。”他作勢將雙唇一抿，斂起眼瞼看著兩人，“姜大人，羽將軍，你們兩個行行好，把劍收回去行不行。”
虞念和羽苧相互對看一眼，皆是一言不發收了劍。
賀雲悄悄的松開一口氣，自覺同二人保持距離。
好險。
他現在可算是看出來了，沈離將這件差事交托於他，護送姜月霜是假，想要他送命才是真！
要不……趁她們不註意的時候打道回府？
在賀雲打退堂鼓的時候，虞念就已經有所察覺，她回眸凝視著他離開的身影，笑著叫住他。
“賀大人這是發現了赴宴的近道，要同我們一起分享嗎。”
“……啊？”賀雲側過僵直的身，強行解釋道：“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忘帶了，必須要回去拿，你們先去，我很快追上你們。
“無妨。”她索性轉過身去，雙臂環於胸前，“你快去快回，我們在此處等你。”
羽苧被迫停下來，挑眸看了賀雲一眼，聲色俱厲：“不回去就跟上來，你還在猶豫什麽。”
憑武功和腦力，賀雲比不過她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人，更不要說同時對抗兩個了。
他想都沒想就繳械投降，乖乖的自動走了回去。
賀雲其實也沒真的想要回去，但的確是動了一瞬念想。
畢竟，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和這兩個女人同行，他總隱隱覺得不安。
有大事要發生了，他這樣認為。
虞念等一行人按時到達了約好的地點。
高臺之上，身著紅衣的姜月霜站在淩晝身側，身旁則擺放著求雨需要用到的燭臺、水盆、符紙。
搭配上這種配置，眼前這一幕怎麽看都覺得更像是巫族的施法現場。
吉時已到。
姜月霜輕步走上前，學著虞念之前的模樣進行祈雨。
她學的像模像樣，如真的一樣。
但姜月霜和虞念都知道，她只是在裝個樣子罷了。
早在之前，姜月霜就已飛鴿傳書給虞念，要她務必出席。
雖未明說，虞念也已心領神會，姜月霜要讓她躲起來求雨，助姜月霜真的求雨成功。
就同她們之前約好的那樣。
一旦姜月霜求得了雨，她的神女身份自然坐實，無人會知曉她其實是假的神女。
而她和淩晝之間的大婚必將如期進行。
姜月霜燒掉最後一張符紙，閉眼收回了手，虔誠的念叨著些什麽。
待她睜開眼，頓時狂風大起。
人們屏息凝神，齊齊望向蔚藍天空。
剎那間，風止，雲靜，葉停。
沒有一滴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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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引鶴……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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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淺淺垂下眼簾，思緒落在一處。
原來他這麽弱不禁風的嗎。
莫非是今日的雨將他淋病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病了豈不是她的責任。
“我去找他。”她在一瞬打開門, 徑直繞過賀雲離開。
賀雲反應遲鈍的追上她, 說：“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此刻有羽苧在門外守著陸引鶴呢, 我才從那裏回來，他誰也不見，真的。”
“羽苧？”虞念頓然停下腳步，回看賀雲一眼。
羽苧的話不就是陸引鶴的下屬, 令人聞風喪膽的那個女將軍？
她之前沒見過羽苧幾面, 但可以確定的是, 無論是見到姜月霜還是她, 羽苧的目光都帶著敵意。
如若是羽苧親自看守的話，那還真是有些棘手。
這個羽苧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死板, 除了陸引鶴的話, 誰的都不聽。
見她停下來，賀雲以為自己說的話有了作用，立刻乘勝追擊：“你不去就對了, 就算見了沈離又能怎麽樣呢，他病都病了, 若是再傳染給你, 那該如何是好。”
她涼涼擡起視線，不容置喙, 看向他：“我自己去, 你不用跟著。”
“你還是要去？”賀雲難以置信地扯了下唇，不肯放棄的跟上她的腳步, “我都說了有羽苧在，你真的要去？三思啊姜月霜。”
“我不怕她。”虞念當即抽出身上的斷劍，快步往前走。
看她抽出劍來，賀雲一下子的慌了，忙跟著她，不死心的繼續勸：“不，不是，姜月霜你有話好好說，拔劍又是做什麽？就算你拿著劍往裏面闖，羽苧也還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她沒再回他。
片刻過後，她持劍來到陸引鶴門口，還沒來得及靠近半步，就已被羽苧出劍攔住。
“巫女大人，請留步。”羽苧正立在門的一側，擡臂將劍橫在她頸前，“將軍身體有恙，誰也不見。”
她眸色一暗，視線垂在利劍之上。
“我也不見？”
羽苧轉目正視她，冷冷道：“是，你也不見。”
虞念輕笑了聲，目光倚過去：“他不見我，我就見不得他了嗎。”
羽苧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目光如冰淩般鋒利。
“我等也是奉命辦事，還請巫女大人不要為難於我。”
“我是不該為難你。”她象征性的點了點頭，揮手將劍收了回去。
羽苧幾乎在同一時間拽回了劍身。
站在二人身後的賀雲長長的松開一口氣，誰知這氣才松了一半，面前的門就被虞念徒手破開。
那一瞬間，羽苧想要阻止，可是已經太遲了。
虞念一步邁進陸引鶴房間，反手推出劍鞘向後飛出。
羽苧被那飛出的劍鞘一瞬砸中肩膀，整個人被狠狠地擊在地上。
她冷眼瞧著躺在床上的人，毫不遲疑的走向他。
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病，她要親眼確認。
這一出動靜弄的不小，就算是熟睡的人都會驚醒過來。
若是如此都不醒，那只能說他是在裝睡。
在她徹底走近陸引鶴的時候，他緩緩擡開眼簾，定定地睨著她，眸色寒涼。
那一刻，她甚至還能聽到砸落在屋檐上的雨聲。
陸引鶴本就蒼白的臉色在看到她的那瞬又沈了下去。
他用一雙黑瞳將她望著，唇邊泛起冷冷的笑。
“此時來見我，想必是已經想到了巫術的破解之法。”
他神色憔悴的很，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以往的足。
她所熟悉的冰冷口吻，如今也弱了幾分氣勢。
陸引鶴的確病了。
然而就在剛剛……
她還特意破門進來，擾了他休息。
這樣一想，虞念對他更愧疚了些。
她篤定的認為陸引鶴沒病，這才不管不顧的闖了進來，意圖拆穿他的謊言。
一股冷風從她後背處涼涼吹過，她尷尬的扯開唇，沈著聲音道：“巫術……我已經解開了。”
她話音剛落，上方的雨聲隨即消失不見，就連風聲也變得很輕。
他的眼神若即若離的留在她身畔，忽而低笑了聲，不鹹不淡的回她：“多謝。”
陸引鶴這一句話讓虞念心裏更不舒服了。
你有什麽可謝我的，虞念心道。
她害他生病，他卻還來謝她。
“病的很嚴重嗎？”她不敢看他，話裏還帶著幾分擔憂。
“本是要歇上一日的。”說這句話的時候，陸引鶴的視線緩緩挪到她的身後，“現在看來，怕是要多歇幾日了。”
“不然你先用我的房間。”她猶豫不決的與他四目相對，“我去睡書房。”
按照陸引鶴對姜月霜的態度，應該是不會答應的。
看來她還是得想一下別的說辭。
“好。”他說。
沈寂的氛圍中，霎時間，簡短一字沈沈落在了虞念心頭。
這就……答應了？
陸引鶴也太好說話了。
虞念喉間驀地一梗。
她側過身去看站在門外的賀雲和羽苧，一句話不知在對誰說。
“這門等我明日回來就給修好。”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去，離開的時候不忘擡手扯了下賀雲的衣袖，帶著他一並往回走。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好端端的又給自己找個修門的差事。”賀雲聽話的走在她身邊，那張嘴怎麽都閑不住。
她看都不看他，加快步伐。
“明日你陪我去參加淩晝的婚禮。”
“我？”他臉上一瞬現出笑意，喜出望外的探頭看她，“那說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她瞥過他一眼，模樣倦怠。
“你再說一句，我現在就反悔。”
他被這話唬的一瞬噤聲，連忙用手捂住了嘴。
姜月霜向來言出必行，別說一句話了，只怕再吐一個字出來，他也去不成了。
畢竟這次是陸引鶴拜托他一定要陪姜月霜去的。
無論如何，他都要一同前往。
虞念與賀雲離開後，羽苧打眼瞄了幾瞬搖搖欲墜的殘門，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又將門擺正了些，這才走進去。
“將軍。”她行至陸引鶴身側，畢恭畢敬道：“我扶你去隔壁房間。”
“不必。”他面不改色起身，聲音似冰刃落入深潭，“明日你也跟著姜月霜離開，記住，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是。”她退身至另一處陰影中，看著陸引鶴離開這間房間。
翌日，天還沒亮虞念就開始梳妝打扮了。
她本是面容清秀的傾城美人，一雙瀲灩桃花瞳甚是勾人，不施粉黛已是絕色。
但姜月霜不同。
姜月霜生得美艷，美的帶著攻擊性，這樣的皮囊畫上濃妝，應該足以讓其他人忽視那位“偽神女虞念”的存在了。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完成她的偉大宏圖，就被一道敲門聲打斷了。
她看著鏡中只化了淡妝的自己，掃興的將鏡面轉過去，轉身走過幾步打開門。
“怎麽來的這麽早，不是說好了我去找你？”
她以為來的人是賀雲。
看到來的人是羽苧，她下意識“嘭——”的一聲將門合上。
一定是錯覺。
真的羽苧此時正守在陸引鶴身邊，方才她看到的一定是假的羽苧。
“巫女大人。”門被合上的一瞬，羽苧轉了轉眼眸，鎮定站在原位不動，“我奉將軍之命，今日隨你一同赴宴。”
“那你等我換件衣服。”門內傳來虞念急促的聲音。
羽苧低眸看著放在門口的衣服，淡淡開口。
“不用再換了，你穿什麽都是一個樣。”
這是……在誇她好看嗎？
怎麽想都不可能的好不好。
虞念動作跟著一停，想起來方才侍女送來的衣服她吩咐她們放在門口了。
她緊接著打開門，探頭面無波瀾的看著羽苧，冷聲道：“勞煩羽將軍將衣服遞給我。”
羽苧將衣服握在手裏，掐著副風涼話的口吻，對她道：“巫女大人穿成這樣，很難讓人相信你不是去搶婚的。”
她將衣服接過來，滿不在乎的接了句：“是嗎？”
“不是嗎。”羽苧反問她。
“那我要換身和你一樣的衣服嗎。”她將門推開了些，一本正經的問。
“我拒絕。”羽苧替她將門合上了。
搶婚嗎？
虞念捏著那套衣服，眼簾輕垂著，一時間陷入了思索。
世人皆以為姜月霜愛慕淩晝，卻不知姜月霜要的只是淩晝的太子之位。
不過看她的樣子，倒有幾分新娘子的氣勢。
虞念輕笑一聲，快速換上自己手中那套紅衣。
可她本來就是去搶婚的啊。
羽苧沒有等上很久，待她再次見到虞念的時候，那人臉上的妝又濃上了一分。
羽苧滿臉都掛著不想與虞念同行的表情，不動聲色的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還未走出多遠，賀雲已飛步追了過來。
“沒有我這護花使者，你們就這樣赴宴，實在太危險了。”
下一瞬，兩把利劍同時出鞘，交錯著架在賀雲的雙肩之上。
兩道冷氣強壓在賀雲身上，他不由的一陣寒顫，咽了咽口水。
“是我……說錯話了？”賀雲轉了轉眼珠，眸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折返。
沈離都不曾這樣對他，她們憑什麽不讓他說話！
……
好吧，是他錯了還不行嗎。
“我保證不再說多餘的話了。”他作勢將雙唇一抿，斂起眼瞼看著兩人，“姜大人，羽將軍，你們兩個行行好，把劍收回去行不行。”
虞念和羽苧相互對看一眼，皆是一言不發收了劍。
賀雲悄悄的松開一口氣，自覺同二人保持距離。
好險。
他現在可算是看出來了，沈離將這件差事交托於他，護送姜月霜是假，想要他送命才是真！
要不……趁她們不註意的時候打道回府？
在賀雲打退堂鼓的時候，虞念就已經有所察覺，她回眸凝視著他離開的身影，笑著叫住他。
“賀大人這是發現了赴宴的近道，要同我們一起分享嗎。”
“……啊？”賀雲側過僵直的身，強行解釋道：“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忘帶了，必須要回去拿，你們先去，我很快追上你們。
“無妨。”她索性轉過身去，雙臂環於胸前，“你快去快回，我們在此處等你。”
羽苧被迫停下來，挑眸看了賀雲一眼，聲色俱厲：“不回去就跟上來，你還在猶豫什麽。”
憑武功和腦力，賀雲比不過她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人，更不要說同時對抗兩個了。
他想都沒想就繳械投降，乖乖的自動走了回去。
賀雲其實也沒真的想要回去，但的確是動了一瞬念想。
畢竟，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和這兩個女人同行，他總隱隱覺得不安。
有大事要發生了，他這樣認為。
虞念等一行人按時到達了約好的地點。
高臺之上，身著紅衣的姜月霜站在淩晝身側，身旁則擺放著求雨需要用到的燭臺、水盆、符紙。
搭配上這種配置，眼前這一幕怎麽看都覺得更像是巫族的施法現場。
吉時已到。
姜月霜輕步走上前，學著虞念之前的模樣進行祈雨。
她學的像模像樣，如真的一樣。
但姜月霜和虞念都知道，她只是在裝個樣子罷了。
早在之前，姜月霜就已飛鴿傳書給虞念，要她務必出席。
雖未明說，虞念也已心領神會，姜月霜要讓她躲起來求雨，助姜月霜真的求雨成功。
就同她們之前約好的那樣。
一旦姜月霜求得了雨，她的神女身份自然坐實，無人會知曉她其實是假的神女。
而她和淩晝之間的大婚必將如期進行。
姜月霜燒掉最後一張符紙，閉眼收回了手，虔誠的念叨著些什麽。
待她睜開眼，頓時狂風大起。
人們屏息凝神，齊齊望向蔚藍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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