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突然開始心疼程家宜，她在秦淵面前就是一個害羞又緊張的小粉絲，完全一副小女兒的心態。

可是，外人與她相處，心裏難免有負擔，總是小心翼翼呵護備至，拿她當易碎的瓷娃娃一樣。也正是因為這種小心，讓彼此之間產生了距離感。

葉默回到傾慕，生怕這件小事又會對顧雲航、顧雲爵之間的關系產生微妙的影響。想了想還是將事情的細節都跟顧雲爵說了。

顧雲爵聽完表情凝重，並不發表意見。

“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答應跟顧總裁訂婚。”

“當然是家人的意思。”顧雲爵面無表情的回答：“這樣的家庭培養出來的女孩兒，早就習慣了聽父母的話，她的叛逆可能都憋在了心裏，而生病就是對父母最好的報覆。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葉默聽了，心裏一寒。

“可是她今天看起來比報紙上電視上都要鮮活、有生命力，顧總裁真的不應該跟她訂婚，那會徹底扼殺了她最後一點活力。”葉默緩緩道。

顧雲爵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若有似無：“鼓勵別人去追求幸福，你倒是不遺餘力。”

葉默看他的眼神有些心虛，當即低了頭，莫名的臉就紅了。

“以我的立場，不可能去破壞顧總裁的訂婚，所以，你也千萬不要多管閑事，做什麽小動作。程家宜，你以後還是與她保持距離為好。秦淵的話，能少見她就少見吧。”顧雲爵淡淡道。

葉默心道：晚了！按照女人的直覺，以後程家宜必定會經常去找秦淵的了。於是忍不住道：“難道要秦淵躲著嗎？”

“躲著！實在不行，就換號碼換工作室。”顧雲爵批著文件，頭也不擡。

“那不行，你也知道她的狀態受不了刺激，如果被發現秦淵跟她見面以後就換了號碼換了工作室，她不知道會怎麽想呢？萬一……”

“用你的腦子想問題，不要用感情。就像你剛才說的，他應該有點兒害怕程家宜，如果不懂拒絕兩人頻繁見面，到時候又要怎麽收場？”顧雲爵反問。

“不至於吧？只是粉絲想見偶像的心情啊。”葉默漫不經心道。

“是嗎？你捫心自問一下，你能保證他們見面多了，程家宜不會有別的想法？”顧雲爵盯著她的臉。

葉默咽了咽口水，實在沒這個信心打包票。程家宜看秦淵的眼神，眼睛裏分明有星星啊。

“我一直以為外界對程家宜病情的評價有些危言聳聽了，但是聽你說的，我覺得有可能外界說的是真的，她被她父母保護的太好了，或者說控制的太嚴了，如果她把秦淵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你們可承擔不了這個後果。”顧雲爵表情嚴肅的警告道。

葉默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那下次，就只能說他出差了吧，先躲一陣再說。”

顧雲爵突然將手中的文件夾丟在桌上，冷峻表情中竟然生出幾分淡淡憂郁：“如果Ri能早日起死回生，或許他就不用這麽做，也就會少了一分傷害。”

葉默看著他的側臉，內心堵得慌，說不出話來：顧家人對G＆R的這份堅守，太沈重了，現在為了解開這一個個死結，好像所有的壓力都在Ri的覆活上，這壓力推著大家不停的往前走，再苦再累，誰也不敢輕言放棄。

葉默跟吳晨宇聊天才知道，Ri缺乏資金的情況遠比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近兩個月的銷售額幾乎為零，新建門店的停工，老門店的關閉，讓Ri的賬目慘不忍睹。布魯諾最終遞交了辭呈，副總裁的位置空了出來，海外業務部的事務暫時由總監直接對顧雲航負責，設計部暫時群龍無首，實際上顧雲爵接管了Ri設計方面的事務。

羅家在G＆R最有力的一條臂膀被斬斷了。但顧雲航和顧雲爵因此產生了嫌隙，誰也不能說占了便宜。

Ri的覆興之路，異常艱辛，顧雲航再次重提美國上市的提議，建議加快進程，力求從根本上解決融資的問題。

“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吳晨宇道：“以前真沒發現，原來雲航總裁這麽固執。”

葉默道：“顧總打算怎麽辦？”

吳晨宇笑笑：“能怎麽辦？資金的問題還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他也在接觸風投，但是現在人家都是觀望的態度，只希望這一關快點兒過去，不然可能真的要娶羅潔兒了。”

葉默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忍不住道：“你能不要對自己的老板落井下石嗎？”

吳晨宇笑了一陣，正色道“你別著急，他總有辦法，對他要有信心。我們只要不給他添麻煩就好了，如果是有辦法能讓他心情舒暢，就更好了。”

葉默聽他越說越有所指，懟了他幾句就掛了電話。

她靜坐著想了一會兒，腦子裏就浮現出一個人的臉：陸思哲。

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葉默想了想就給他發了一封郵件，問候了一下，順便說了Ri的現狀，問他這樣的情況下，陸氏基金還有沒有興趣介入？

她想著：如果不行，兩人也是朋友。陸思哲也總不至於會嘲笑她越俎代庖，替G＆R的高層操心。

結果，陸思哲很快就回了信，說近段時間會到H市來，問她尋人的事情是否有進展，說Ri的事情等他過來約她相談。

陸思哲是個謹慎的人，葉默直覺認為也許投資的事，陸氏基金還有回旋的餘地，心底很自然的帶了幾分期許。

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變化，現在去逛個超市，她很自然的就會替顧雲爵買很多東西，他愛喝的牛奶牌子，愛吃的水果，備他慣用的毛巾、紙巾甚至剃須水。周末時幫他把冰箱塞滿，去他酒店房間整理他重要的文件，甚至知道了他保險櫃的密碼。

她有時候也會反省：自己是不是進入角色太深了？但轉而又會勸自己：是不是意味著，她離一個稱職的私人助理更近了一步？

吳晨宇開玩笑說的那句：“再不行可能真的要娶羅潔兒了”，她在很多個夜裏夢到過那個畫面，醒來發現自己淚濕了枕頭。

她覺得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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