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沈默著，表情卻越來越痛苦，抱著頭，雙手狠狠的抓住自己的頭發。

“秦淵，每一個成功的人，都會比常人有更強的抗挫折能力，你既然要承擔家庭的重擔，怎麽能輕易認輸？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幫你堅定信心，挺近決賽，Hero這件作品已經被傾慕采用並量產了，你現在比別人的起點更高，你有什麽理由不自信呢？”顧雲爵安慰道。

秦淵聽了這麽多鼓勵的話，有些感動，他擡起頭低聲道：“謝謝你們。”葉默看見他使勁的眨了眨眼，將眼底的濕潤掩蓋住，似乎振作了不少。

“不管在決賽中是繼續你的覆古風還是延續Hero的風格，我們都會支持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就連崔冉老師也一直很欣賞你呢。”葉默道。

“真的嗎？”秦淵眼睛又是一亮，眼底真切的露出欣喜。

葉默笑著點點頭。

秦淵走出座談室的時候，狀態已經好了很多，葉默與顧雲爵交換了一下眼神，卻從彼此眼中讀出了深深的擔憂。

葉默本來是要將秦淵的設計草稿冊拿出來給他看的，為了幫他重新找回Hero和涅槃的靈感，可是為了照顧秦淵的情緒，她並沒有這麽做。

“他似乎並不為設計出了Hero而得意，這是為什麽？”就連顧雲爵也有些疑惑了。

葉默皺了皺眉，仔細的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最終才猶豫著說：“涅槃系列略帶著陰暗血腥，你說會不會與秦淵的一些不愉快的經歷有關？他是從一些痛苦的過往中獲得的靈感，所以他潛意識裏不喜歡、不承認這個系列的設計？”

她看見顧雲爵的眼睛裏華光一閃，繼而他慣有的笑容就開始淺淺的浮現在唇角，他擡手胡亂的揉了揉她的頭道：“不錯！”

“他不願意正視這個系列，是因為這將他命運中最陰暗最負面的東西暴露了出來，火焰、彈孔，那些被他丟棄的草稿裏有些服裝特別另類、頹廢，幾乎全是暗色系。”葉默拿著秦淵的草稿集翻出幾張遞給顧雲爵看。

“好吧，看來有必要去徹查一下他的經歷。”顧雲爵道。

“謝謝顧總，如果預算允許的話，如果還能請個心理醫生來給學員們做些心理輔導，那就更好了。”葉默陪著笑臉，一臉期待的看著顧雲爵。

顧雲爵見她得寸進尺的提要求，無可奈何的笑笑。過了一會兒，又正色道：“剛才為了不刺激他，沒有問到Hero的制作過程，龍霄說他是一夜之間做出的樣衣，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去調查一下，就算你再對他寄予厚望，我也希望不要過分偏袒，要保持比賽的公正。”

“你懷疑……”葉默眉頭一皺。

“等下座談中，你旁敲側擊的問一下其他選手，Hero是不是一夜之間做出來的。這次比賽，傾慕投入巨資，我不希望最後比賽中爆出抄襲或者作弊的醜聞。”顧雲爵正色道。

葉默點點頭，剛剛放松一點兒的心情又不知不覺變得沈重起來。

與所有選手的座談持續了一整天，葉默得到幾乎所有知情人的肯定答覆：秦淵的覆賽作品的確是他在覆賽的前一夜，一夜之間做出來的。

顧雲爵先回了傾慕，葉默調查完覆賽當晚的所有視頻監控以後，毫無發現，只得回傾慕向顧雲爵覆命。

顧雲爵上午在開會，忙的脫不開身，在電話裏讓葉默去一個西餐廳等候，趁中午的時間兩人好好商量一下。

即便是坐在悠閑奢華的餐廳裏，葉默也顯得心事重重，腦子裏全是秦淵和他的涅槃、Hero系列作品，想的頭都快炸了。

不知不覺已經肚子有點餓，葉默一看手表，已經十二點半了，顧雲爵還在跟財務部門開會，聽說這家餐廳甜品不錯，於是想先點一份墊墊肚子。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我們的最後一份黑森林剛剛賣出去了。”身高堪比男模的服務員面帶微笑對她說。

“啊？”葉默心裏小失望：自己不喜歡吃太甜的，黑森林一直對她的口味。

那服務生見她表情失望，也帶著抱歉道：“真不湊巧，就在前半分鐘，那邊那位女士點走了最後一份黑森林蛋糕。”

服務員目光掃過長廊的那一頭，葉默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心裏卻咯噔一下。

這麽巧？顧雲焉副總經理？

葉默站起身，剛想要過去打招呼，待看清顧雲焉臉上表情的時候卻頓住了。

這時她從未在傾慕裏看到過的顧雲焉，平時的顧雲焉一身職業裝，還多以黑色為主，長發是簡單的紮成一個馬尾，很少笑，還透著幾分學生氣的圓臉上總是故作嚴肅的表情。

葉默當然理解她：她畢業於經濟學排行數一數二的海外院校，而且在校每年都拿獎學金，本來有更多的選擇，可是被父親顧珩陽硬拉到傾慕來幫忙，而原來公司的很多人都是她的叔叔輩，作為一個年輕而毫無經驗的副總，她在傾慕並不輕松。

顧雲焉總是以一個鬥士的姿態出現在傾慕的，可是此時，這個女孩子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備，一身白色小洋裝，長卷發披散著，長長的鉆石耳墜襯得她的臉熠熠生輝。

這是一個女人在戀愛中才有的表情和動作，葉默在那一瞬間就明白了，她楞了楞，坐下。

“來份提拉米蘇吧。”她一句話打發了服務員，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顧雲焉對面的男士。

什麽樣的男人能讓心高氣傲的顧雲焉露出這副小女兒姿態？

葉默看見她對面的男士的時候，恍然大悟。

一身合體的淺色格子西裝，男士將西裝外套脫了，只穿著馬甲和白襯衫，沒有系領帶，襯衫的前兩顆紐扣敞開著，袖口也卷了起來，他專註的說著話，手不自覺的配合著講話隨意的比劃著。

葉默不得不註意到那雙修長白皙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手腕上戴著銀色腕表，與西裝顏色很搭。

而他的臉，足以在冷冷清清的西餐廳吸引所有女士的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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