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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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第 6 章
確實如君時所言，吊腳樓三層的臥室一概俱全，家具被褥嶄新，桌上的茶具裏還盛滿溫度適宜的茶水。
就仿佛隨時恭候著它的主人前來居住。
紫砂泥的茶具擺放在藤編桌上，姜枝走過去好奇摸了摸：“淮卿，是你做的茶具嗎？”
君時微微一笑：“是的。”
姜枝眼裏冒星星，崇拜誇獎：“哇！淮卿你好厲害！”
戀愛攻略的訣竅之一，就是隨時隨地要毫無痕跡找話題，滴水不漏的誇讚對方。讓對方潤物細無聲地感受到來自另一個人的仰慕和欣賞。
絕對不會有人討厭元氣美少女的真誠誇獎。
果然，君時垂了垂眼眸，柔柔地說，“你喜歡就好。”
不只是這一小盞茶杯，茶杯下的墊子，墊子下的木藤小桌，甚至乃至整間屋子的每一樣家具擺設，都是他一刀一筆雕刻建造出來的。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房子的主人能夠住進來。
住進他親手建造的房屋。
而現在，他的願望達成了。
-
姜枝的誇獎並不摻水，屋裏家具擺設雖然不奢華名貴，但處處透露出溫馨，說明制作這一切的人心裏也很溫柔。
姜枝笑吟吟望著眼前的溫柔君子，又給他添加了一個新的標簽。
“溫柔人夫”。
她最喜歡溫柔男媽媽了。
被姜枝毫不遮掩的視線看得有些臉紅，君時並不覺得被冒犯，只是心跳莫名加快。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君時不太適應地壓了壓情緒。
曾經這些只屬於弟弟獨有的體驗，現在全部屬於他了。
君時袖子下的手指輕動，指間流竄出一小股淺藍色的靈力，再次加固了重霜峰外的結界，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
面上卻不顯分毫，始終溫柔如水，端著是如沐春風的微笑。
他引著姜枝繼續往前走，“去看看臥室吧，缺什麽的話可以提出來。”
“好的。”
姜枝蹦蹦跳跳地在三樓參觀了一圈，進入臥室率先看到的就是一扇雙開的竹窗，窗外一棵不知道名字的大樹，枝椏橫斜的影子恰好落在窗內那一盞小榻之上。
若是春日花開桃花綻放，午後躺在這一方小榻怡然小憩，很是一番自在溫馨的樂趣。
看來君時很會享受生活呢。
尤其是這些小細節，每一處都恰到好處，能讓住在這間房子裏的人感到舒適。
姜枝再度在腦中塗塗改改，刪掉對於君時人設中“仙子之姿不沾染俗塵煙火”的偏見。
——改為“對生活品質有要求的溫柔君子”。
看完一圈後，姜枝處處都非常滿意，於是笑的更加溫柔甜美。
每次任務裏的身體是按照她本人的模樣捏出來的，姜枝很擅長利用自己外貌方面的優勢。姜枝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尤其是這雙眼睛，幹凈剔透得好似一對琉璃珠子。
輕輕眨巴著水霧蒙蒙的明眸，披散的長發柔柔搭在肩頭，看起來很是清純可愛，乖巧惹人憐惜。
為保持在攻略對象面前時時刻刻積極營業，姜枝揚起頭，用最漂亮的一面對著他。
滿意地看到君時耳根紅了一片。
此舉倒也不是出於□□的原因。
姜枝自認為，她為人處事還算是頗有原則的，不到萬不得已走投無路，她並不會選取那些擺不上臺面的方式展開攻略。
一時之歡只不過是空中樓閣，要穩打穩紮把地基錘好，才不會半路翻車。
但她到底不是來旅游而是來攻略的，最基本的就是要讓攻略對象喜歡上她。
-
次日清晨，姜枝醒來後抱著木盆和毛巾去湖畔洗臉，迎著滿山頂浩渺的雲霧仙氣，走回吊腳樓。
恰好撞上到湖邊來的君時。
白衣仙君衣袂飄飄，烏發四散垂在腦後還未梳起玉冠，像是剛醒來便匆匆出門。
“淮卿，早上好。”
少女元氣滿滿地揮了揮手，沾了水漬的幾縷鬢發貼在臉龐，蜿蜒的弧度像靈活盤旋的小蛇。濃密卷翹的睫毛上也掛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明滅的晨霧中漾開細碎的微光。
她輕輕眨了下眼。
“吧嗒。”
水珠滾落，不知滋潤了誰的心頭。
君時靜靜不言，垂在袖擺下的指腹碾了碾。
似乎想要去接住那一顆水珠，但又怕貿然唐突的舉動，嚇到單純柔軟的少女。
恰好晨霧散去，天光一線，璀璨金陽穿破層層疊疊的雲間，萬籟俱寂。
他仰望許久的少女站在陽光之下。
寒冰乍破。
春暖花徐徐含苞。
“淮卿，你也來洗臉嗎？”
花開了。
“是的。”
君時聽到自己的聲音，柔軟的，沈靜的。
右手長袍垂落負在身後，面上徐徐展露微笑。
-
兩人並肩往回走。
君時伸手接過姜枝手上裝洗漱用品的木盆，替她拿著。
姜枝做任務前也是大小姐做派，雖然阿宅屬性不愛出門，但真要出門也是前呼後擁的狗腿子們陪著一起玩，給她拎包的更是排著隊等待。
她很自然地把木盆遞給君時，道了聲謝。
君時歉然笑說：“小樓素來只有我一人獨居，也鮮少有客人造訪。竟忘記準備洗漱用的水源，是我疏忽了。”
姜枝連連擺手：“沒關系呀，你畢竟是修仙者呢，我聽話本中說，修仙者們都不需要進食喝水，就連軀體也只用掐個訣便能自動清潔，是這樣嗎？”
要是這種功能也能帶回現代世界就好了，姜枝艷羨地想著。以後晚上打游戲畫稿子不管搞到多晚，都輕輕掐個訣就可以解決所有清潔問題，不需要費心費力地洗臉護膚。
君時點了下頭：“差不多是這樣，大部分修者在進入築基期後開始辟谷，不再食用凡塵飲食。”
他停住腳步，“今天我暫時先帶你去山下的城鎮吃飯吧，明天把竈臺和鍋爐準備好後，以後我每天給你做飯吃。”
“你給我做飯？？？”
姜枝臉紅了紅，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在山上抓兔子烤肉很在行的，你不用管我。”
壓根沒辦法想象讓君時圍著圍裙，舉著鍋鏟在煙霧繚繞的竈臺面前炒菜的樣子。就連姜枝自詡為天才繪畫美少女，最擅長在腦中創建場景並用畫筆一比一繪制出來的人，也沒辦法想出來。
那種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場景，和眼前脫俗出塵的仙人完全不搭。
姜枝心裏稍微矛盾。
她為了回家必須要把仙子拽下雲端談一場戀愛，可又不願真的讓他自此淪落世俗輪回。
所以做飯這種事情，還是自己來吧。
姜枝拍著胸脯驕傲道：“我不僅會捉兔子，還會釣魚、掏鳥蛋，只要是路過我家門口的小動物，都能成為我的盤中餐。”
君時莞爾：“只是普通做個飯而已。”
姜枝再次拒絕：“真的不用啦，如果淮卿願意吃飯的話，等食材和廚具都準備好之後，我做給你吃吧~”
姜枝做飯給他吃嗎......？
君時頓了頓。
不知道想到什麽，眼尾弧度緩緩彎成月牙，不再堅持要做飯，點了點頭：“那我從現在開始期待了。”
姜姑娘的飯。
弟弟應該也沒吃過吧。
-
兩人去山下的城鎮吃飯。
禦劍下山的時候，君時提出讓姜枝抓住他的衣袖。
“咦？”抓袖子是不是有點太親昵了？
君時柔聲道：“瀚海府最好吃的一家餛飩店，午市需要提前開始排隊。若是再按照昨日慢慢禦劍飛行的速度，我擔心下山時混沌賣完了。”
姜枝一聽，眼睛亮了亮，立刻主動攥緊君時的袖袍。
本來還想矜持幾天再提出肢體接觸，沒想到攻略對象主動送上門來！
她真的太愛這種貼心周到的溫柔仙君了！
“出發——”
長風獵獵，今日禦劍在半空來往的修者並不多，或許是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在修行功課，遠遠看著各座峰島，練劍的練劍，舞琴的舞琴，遠遠還有郎朗讀書聲穿雲破雨，字字鏗鏘。
只有姜枝這位游手好閑之人，光想著下山去吃混沌。
同游的還有君時，同樣游手好閑者。
姜枝想了想，“淮卿。”
君時稍微降低了些禦劍速度，“嗯？”
“你......不用上課什麽的嗎？”
君時溫和地搖搖頭：“不用，我已經很久不需要去學堂了。”
在他成為劍尊的前幾年，有數不盡的劍修慕名而來，跪在重霜峰下請求他收徒。如果是曾經的君時，或許真的會挑出一兩位有天賦的苗子，認真教學。
只是現在，他只想、也只願意教姜枝一人。
然而姜枝卻理解錯了，她一臉恍然：“啊，那你是已經畢業的那種嗎？”
“畢業？”
君時思考了一下這個詞，轉換為自己可以理解的內容，點了點頭，“按照姜姑娘的說法，我確實已經畢業了。”
“哇......那畢業是不是就可以收徒弟啦？”
姜枝仿若一個好奇寶寶，什麽都要追問幾句。
她也就是仗著君時脾氣好可以隨便欺負，要是換做其他修仙界的人，大部分都是吝嗇分享自己隱私的，擔心會有未曾發覺的機緣被搶走，更別說像君時這樣有問必答。
君時想了想，又點了下頭：“理論是的，我確實可以收徒了。”
姜枝又“哇”了一聲。
君時耐心等待片刻，沒聽到姜枝接下來的詢問，便主動道：“怎麽了，姜姑娘有什麽想問的嗎？”
他捏起長袍下的手指，下巴微微揚了幾寸，表情裏淺淺藏著矜持又期待的神情。
似乎在等待姜枝主動提出拜師的要求。
只可惜，姜枝完全沒看出君時那過於含蓄的微表情，心裏糾結猶豫許久。
-
姜枝手指捏了捏掌心，似是有些靦腆又不知怎麽開口，只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默默看了眼君時，再慢吞吞低下頭。
她小心翼翼瞄著君時的表情。
他還是那樣安和，溫潤的神情，清冽狹長的眼眸之下，一雙純然的烏眸安靜註視著姜枝，充滿耐心地等候著，也不催促她。
姜枝鼓了鼓勇氣：“想冒昧地問一句，淮卿是什麽靈根呀？”
不是他想聽的話，但也不打緊。
君時心下嘆了口氣，正要回答，姜枝卻以為他不方便回答，急匆匆地自己打斷自己，擺手道：“啊，這種事情如果不合適回答可以直接無視我！我對蓬萊仙島的規矩不太懂，要是哪裏無意冒犯到你，還希望淮卿能看在我初犯的情面上，原諒我的冒失......”
“不，沒什麽不能回答的。”
君臨溫和地說：“我這裏對你沒有任何規矩。”
聲音清淺，很好安撫了姜枝的緊張情緒。
聽到他的話，少女呆呆眨了兩下眼，像一只毛絨絨的小雀從蛋殼裏冒出小腦袋，傻乎乎地試探打量著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可愛極了。
想摸一下。
這樣想著，君時也這樣做了。
君臨擡手，掌心攤開輕輕地揉了一把姜枝的頭發。手指順過少女的長發，輕柔地撫平她頭頂一縷在風裏翹起的呆毛。
姜枝：“？”
姜枝：“......”
等等，剛才發生了什麽？
昨天還拘謹守禮，測靈根都不直接用手接觸、只矜持地幻化出靈力藤蔓的人，今天竟然主動摸她的腦袋？
“抱歉。”
君時似是回過神，下一秒便紅了臉頰，微微側過頭避開視線。
“我唐突了。”
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常低了一度，在高空禦劍的風裏，差點聽不見。
姜枝結結巴巴半天，猛地搖了搖頭。她直直盯著君時已經縮回袖子裏的手臂，幾乎將他的袖袍盯出個洞，看穿那只摸了自己腦袋的手。
他竟然......竟然主動摸了她的頭誒？
姜枝還在恍恍惚惚的不可置信，身體本能快過大腦，又主動把腦袋往前湊了湊。
她乖巧地問：“要再摸摸嗎？”
君時：“......”
縮在袖袍下的指骨微曲，發絲穿過指縫微微涼而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皮膚之上，伴隨著少女獨有的馨香。
只不過。
君時搖搖頭：“剛才是我冒犯姑娘了，我會向你鄭重道歉的。”
“......”
不、不至於的。
就是摸摸頭而已，不對，只是碰到了幾根頭發絲，連頭皮都沒碰到呢。
要是讓你摸我的臉，是不是要自責到負荊請罪的地步啊？
姜枝一臉茫然還想說什麽，君時已經做下決定，臉上方才罕見的那抹粉色也恢覆正常白凈，一臉平和。
情緒恢覆波瀾不驚，君時回答之前姜枝的問題：“我也是單系火靈根。”
姜枝瞬間被這個更重要的話題吸引全部註意力，她驚喜道：“你也是嗎？！這也太巧了吧！”
若是只看重霜峰上的終年不化的皚皚積雪，和山路半腰處青翠欲滴的茂密竹林，姜枝一度以為這座山峰上的修者應該是水靈根、木靈根之類的，或者是二者相生的冰靈根，萬萬沒想到君時竟然是火靈根。
冰火相克才對，難道他常年居住在重霜峰，不會被極寒的冷氣影響到自身的修行嗎？
難道君時的功法異於常人？
-
不過姜枝還算是稍微有那麽一點良心，沒有抓著一只善良的羊羔使勁薅他的羊毛欺負他。太過隱私和個人的問題，在兩人間的關系沒有達到相應的親密程度之前，她是不會詢問君時的。
她只是用殷切地目光仰視君時，期期艾艾道：“淮卿，既然你也是火靈根，而且你還已經畢業了可以自主收徒，那麽......”
“你可以收我為徒嗎？”
君時：“什麽？”
原本已經放棄的期望，突然又中獎砸中自己？
溫柔和煦的菩薩仙尊表情茫然了一秒，似乎是從來沒想過姜枝會提出這種要求，疑惑地重覆了一遍姜枝的話：
“你是說......我收你為徒？”
“嗯嗯！”
姜枝熱情地點頭，主動揪住君時的袖子拉進距離，亮著眼睛毛遂自薦：“我很吃苦耐勞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師尊的話我一定全部每一句都牢記心裏，師尊的指令我也保證全部完美執行！”
君時許久未開口，操控禦劍飛行的速度緩緩慢了下來。
他眨著眼睛，烏眸純澈無垢的樣子，讓死皮賴臉的姜枝竟有一絲於心不忍。
但她很快又堅定立場。
-
——昨晚睡覺前，姜枝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的。
普通人的時間相比修真者而言實在太短暫了，雖然君時已經將她帶入自己的洞府照顧，可萬一像小說裏說的那樣，君時哪天突然需要閉關修煉，眼睛一睜一閉就是百八十年，滄海桑田星辰流轉。
等君時出關時，等在外面無法進入的姜枝估計都只剩下一抔白骨了。
因此，姜枝必須得修仙！
眼下延長自己的壽命，不讓她和君時之間的差距太過於天差地別，比她草率地攻略君時更加緊迫重要。
姜枝需要一個師父帶她引氣入體進入仙門。
按照君時昨天說的，她的基礎不足以讓她參加此次蓬萊仙島的弟子遴選，無法通過正規途徑進入蓬萊仙島，更別提什麽和君時成為同門師兄妹。
如果讓姜枝勤勤懇懇在外修煉十年，等到下一次弟子選拔再來，姜枝是肯定不願意花費這額外無用的時間的。
這些問題總結起來，唯一能全部一起解決的答案就很明顯了——
姜枝得想辦法讓君時答應當她的師尊才行，如果對方不願意/或者是沒有資格拜師收徒，姜枝也打算豁出去厚著臉皮，讓他多多少少教自己一些延長壽命的辦法。
總不能真的攻略還沒開始，她先老成曬幹的橘子皮了。
-
君時一直沈默沒有回答，可表情還是一貫的溫和柔軟，這樣姜枝心裏有些摸不準他的主意。
正在瘋狂運作大腦，試圖找出新的理由哄君時點頭首肯......
眼前的白衣仙君緩緩開口，再次確認：“姜姑娘，你要和我學劍法嗎？”
“學劍？”
姜枝吃驚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君時，他身量高挑纖長，腰間只掛著蓬萊的玉牌，連裝飾的其他墜子都沒有，同樣的，也沒有其他劍修們從不離身的本命劍。
就連腳下踩的那柄，也是他隨手用靈氣幻化出來的。
君時安靜站在原地，若是不自己坦言，幾乎沒有人敢相信他是一個純然的劍修。
“是的，”君時說：“我主修劍道，如果你同我一起修行的話，我可以找一套合適你修煉的劍法。”
要、要練劍嗎？
姜枝一想到，未來每天都要揮劍五千下，練馬步三個時辰......或許比這樣的訓練量還要更大，她就不由自主心生退縮，苦著臉開始猶豫。
這種需要耗費大量體力的苦，真的完全超過了姜枝這位阿宅的身體極限。
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
大不了真的嘗試和君時來場忘年黃昏戀，他這麽好騙的菩薩性子，肯定很容易忽悠到手的。
君時看穿姜枝開始退縮，也不惱。
他淡淡微笑一下，主動建議道：“姜姑娘，不必過慮。先前我探過你的根骨，你的骨骼柔軟綿延，並不適合修行力量強度過大的劍招，更適合以柔克剛，講究萬物共生，息息回轉。”
“我知道一套頗為靈活的劍舞招式，或許適合作為你引氣入體的基礎。”
姜枝燃起希望，君時的好心她不會辜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說什麽也要答應。
於是熱情地向前邁了一步，愈發拉近和君時彼此的距離。
垂落的袖袍雙雙交疊著，少女仰起頭看向白衣仙君，面露依賴扯住他的袖擺。
姜枝甜甜一笑：“師尊～”
君時頓了頓，沒能良好適應這個陌生稱呼。
不過他還是很快冷靜下來，比起姜枝激動地眉開眼笑，君時徐徐有條不紊地提醒道：“正式的拜師禮還需要等到一年半之後，那時蓬萊仙島會開啟弟子玉牒，給這一次新拜入師門的所有弟子確認他們的歸屬峰島和師尊派系。”
姜枝乖乖點頭：“嗯嗯，好的！”
君時想了想，繼續交代道：“如果姜姑娘也要參加一年半後的拜師儀式，那麽拜師儀式前的仙門同期比賽，也不能避開了去。”
“這一年我會教授你三套劍法和兩套法訣，保證你在比賽中不會受傷失敗。”
姜枝繼續乖乖點頭：“嗯嗯，好的師尊！”
君時又仔細想了想，沈吟片刻確定暫時想不起別的什麽該提醒的，便說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徒，後續有什麽需要提醒你的註意事項，等我詢問過有經驗的人後，再來告知你。”
姜枝再一次乖乖點頭：“嗯嗯，師尊最好啦！”
君時：“......”
矜持的白衣君子有些招架不住姜枝毫無保留的熱情，明明半天前這個小姑娘還是一副嬌弱可憐的膽怯模樣，怎麽現在就變得這樣熱情起來了......
不過，熱情點好。
君時微微一笑。
他喜歡她靠近他的模樣。
而且，這次親自教她練劍的人，是他。
不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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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君時所言，吊腳樓三層的臥室一概俱全，家具被褥嶄新，桌上的茶具裏還盛滿溫度適宜的茶水。
就仿佛隨時恭候著它的主人前來居住。
紫砂泥的茶具擺放在藤編桌上，姜枝走過去好奇摸了摸：“淮卿，是你做的茶具嗎？”
君時微微一笑：“是的。”
姜枝眼裏冒星星，崇拜誇獎：“哇！淮卿你好厲害！”
戀愛攻略的訣竅之一，就是隨時隨地要毫無痕跡找話題，滴水不漏的誇讚對方。讓對方潤物細無聲地感受到來自另一個人的仰慕和欣賞。
絕對不會有人討厭元氣美少女的真誠誇獎。
果然，君時垂了垂眼眸，柔柔地說，“你喜歡就好。”
不只是這一小盞茶杯，茶杯下的墊子，墊子下的木藤小桌，甚至乃至整間屋子的每一樣家具擺設，都是他一刀一筆雕刻建造出來的。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房子的主人能夠住進來。
住進他親手建造的房屋。
而現在，他的願望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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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的誇獎並不摻水，屋裏家具擺設雖然不奢華名貴，但處處透露出溫馨，說明制作這一切的人心裏也很溫柔。
姜枝笑吟吟望著眼前的溫柔君子，又給他添加了一個新的標簽。
“溫柔人夫”。
她最喜歡溫柔男媽媽了。
被姜枝毫不遮掩的視線看得有些臉紅，君時並不覺得被冒犯，只是心跳莫名加快。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君時不太適應地壓了壓情緒。
曾經這些只屬於弟弟獨有的體驗，現在全部屬於他了。
君時袖子下的手指輕動，指間流竄出一小股淺藍色的靈力，再次加固了重霜峰外的結界，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
面上卻不顯分毫，始終溫柔如水，端著是如沐春風的微笑。
他引著姜枝繼續往前走，“去看看臥室吧，缺什麽的話可以提出來。”
“好的。”
姜枝蹦蹦跳跳地在三樓參觀了一圈，進入臥室率先看到的就是一扇雙開的竹窗，窗外一棵不知道名字的大樹，枝椏橫斜的影子恰好落在窗內那一盞小榻之上。
若是春日花開桃花綻放，午後躺在這一方小榻怡然小憩，很是一番自在溫馨的樂趣。
看來君時很會享受生活呢。
尤其是這些小細節，每一處都恰到好處，能讓住在這間房子裏的人感到舒適。
姜枝再度在腦中塗塗改改，刪掉對於君時人設中“仙子之姿不沾染俗塵煙火”的偏見。
——改為“對生活品質有要求的溫柔君子”。
看完一圈後，姜枝處處都非常滿意，於是笑的更加溫柔甜美。
每次任務裏的身體是按照她本人的模樣捏出來的，姜枝很擅長利用自己外貌方面的優勢。姜枝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尤其是這雙眼睛，幹凈剔透得好似一對琉璃珠子。
輕輕眨巴著水霧蒙蒙的明眸，披散的長發柔柔搭在肩頭，看起來很是清純可愛，乖巧惹人憐惜。
為保持在攻略對象面前時時刻刻積極營業，姜枝揚起頭，用最漂亮的一面對著他。
滿意地看到君時耳根紅了一片。
此舉倒也不是出於□□的原因。
姜枝自認為，她為人處事還算是頗有原則的，不到萬不得已走投無路，她並不會選取那些擺不上臺面的方式展開攻略。
一時之歡只不過是空中樓閣，要穩打穩紮把地基錘好，才不會半路翻車。
但她到底不是來旅游而是來攻略的，最基本的就是要讓攻略對象喜歡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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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姜枝醒來後抱著木盆和毛巾去湖畔洗臉，迎著滿山頂浩渺的雲霧仙氣，走回吊腳樓。
恰好撞上到湖邊來的君時。
白衣仙君衣袂飄飄，烏發四散垂在腦後還未梳起玉冠，像是剛醒來便匆匆出門。
“淮卿，早上好。”
少女元氣滿滿地揮了揮手，沾了水漬的幾縷鬢發貼在臉龐，蜿蜒的弧度像靈活盤旋的小蛇。濃密卷翹的睫毛上也掛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明滅的晨霧中漾開細碎的微光。
她輕輕眨了下眼。
“吧嗒。”
水珠滾落，不知滋潤了誰的心頭。
君時靜靜不言，垂在袖擺下的指腹碾了碾。
似乎想要去接住那一顆水珠，但又怕貿然唐突的舉動，嚇到單純柔軟的少女。
恰好晨霧散去，天光一線，璀璨金陽穿破層層疊疊的雲間，萬籟俱寂。
他仰望許久的少女站在陽光之下。
寒冰乍破。
春暖花徐徐含苞。
“淮卿，你也來洗臉嗎？”
花開了。
“是的。”
君時聽到自己的聲音，柔軟的，沈靜的。
右手長袍垂落負在身後，面上徐徐展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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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往回走。
君時伸手接過姜枝手上裝洗漱用品的木盆，替她拿著。
姜枝做任務前也是大小姐做派，雖然阿宅屬性不愛出門，但真要出門也是前呼後擁的狗腿子們陪著一起玩，給她拎包的更是排著隊等待。
她很自然地把木盆遞給君時，道了聲謝。
君時歉然笑說：“小樓素來只有我一人獨居，也鮮少有客人造訪。竟忘記準備洗漱用的水源，是我疏忽了。”
姜枝連連擺手：“沒關系呀，你畢竟是修仙者呢，我聽話本中說，修仙者們都不需要進食喝水，就連軀體也只用掐個訣便能自動清潔，是這樣嗎？”
要是這種功能也能帶回現代世界就好了，姜枝艷羨地想著。以後晚上打游戲畫稿子不管搞到多晚，都輕輕掐個訣就可以解決所有清潔問題，不需要費心費力地洗臉護膚。
君時點了下頭：“差不多是這樣，大部分修者在進入築基期後開始辟谷，不再食用凡塵飲食。”
他停住腳步，“今天我暫時先帶你去山下的城鎮吃飯吧，明天把竈臺和鍋爐準備好後，以後我每天給你做飯吃。”
“你給我做飯？？？”
姜枝臉紅了紅，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在山上抓兔子烤肉很在行的，你不用管我。”
壓根沒辦法想象讓君時圍著圍裙，舉著鍋鏟在煙霧繚繞的竈臺面前炒菜的樣子。就連姜枝自詡為天才繪畫美少女，最擅長在腦中創建場景並用畫筆一比一繪制出來的人，也沒辦法想出來。
那種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場景，和眼前脫俗出塵的仙人完全不搭。
姜枝心裏稍微矛盾。
她為了回家必須要把仙子拽下雲端談一場戀愛，可又不願真的讓他自此淪落世俗輪回。
所以做飯這種事情，還是自己來吧。
姜枝拍著胸脯驕傲道：“我不僅會捉兔子，還會釣魚、掏鳥蛋，只要是路過我家門口的小動物，都能成為我的盤中餐。”
君時莞爾：“只是普通做個飯而已。”
姜枝再次拒絕：“真的不用啦，如果淮卿願意吃飯的話，等食材和廚具都準備好之後，我做給你吃吧~”
姜枝做飯給他吃嗎......？
君時頓了頓。
不知道想到什麽，眼尾弧度緩緩彎成月牙，不再堅持要做飯，點了點頭：“那我從現在開始期待了。”
姜姑娘的飯。
弟弟應該也沒吃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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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去山下的城鎮吃飯。
禦劍下山的時候，君時提出讓姜枝抓住他的衣袖。
“咦？”抓袖子是不是有點太親昵了？
君時柔聲道：“瀚海府最好吃的一家餛飩店，午市需要提前開始排隊。若是再按照昨日慢慢禦劍飛行的速度，我擔心下山時混沌賣完了。”
姜枝一聽，眼睛亮了亮，立刻主動攥緊君時的袖袍。
本來還想矜持幾天再提出肢體接觸，沒想到攻略對象主動送上門來！
她真的太愛這種貼心周到的溫柔仙君了！
“出發——”
長風獵獵，今日禦劍在半空來往的修者並不多，或許是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在修行功課，遠遠看著各座峰島，練劍的練劍，舞琴的舞琴，遠遠還有郎朗讀書聲穿雲破雨，字字鏗鏘。
只有姜枝這位游手好閑之人，光想著下山去吃混沌。
同游的還有君時，同樣游手好閑者。
姜枝想了想，“淮卿。”
君時稍微降低了些禦劍速度，“嗯？”
“你......不用上課什麽的嗎？”
君時溫和地搖搖頭：“不用，我已經很久不需要去學堂了。”
在他成為劍尊的前幾年，有數不盡的劍修慕名而來，跪在重霜峰下請求他收徒。如果是曾經的君時，或許真的會挑出一兩位有天賦的苗子，認真教學。
只是現在，他只想、也只願意教姜枝一人。
然而姜枝卻理解錯了，她一臉恍然：“啊，那你是已經畢業的那種嗎？”
“畢業？”
君時思考了一下這個詞，轉換為自己可以理解的內容，點了點頭，“按照姜姑娘的說法，我確實已經畢業了。”
“哇......那畢業是不是就可以收徒弟啦？”
姜枝仿若一個好奇寶寶，什麽都要追問幾句。
她也就是仗著君時脾氣好可以隨便欺負，要是換做其他修仙界的人，大部分都是吝嗇分享自己隱私的，擔心會有未曾發覺的機緣被搶走，更別說像君時這樣有問必答。
君時想了想，又點了下頭：“理論是的，我確實可以收徒了。”
姜枝又“哇”了一聲。
君時耐心等待片刻，沒聽到姜枝接下來的詢問，便主動道：“怎麽了，姜姑娘有什麽想問的嗎？”
他捏起長袍下的手指，下巴微微揚了幾寸，表情裏淺淺藏著矜持又期待的神情。
似乎在等待姜枝主動提出拜師的要求。
只可惜，姜枝完全沒看出君時那過於含蓄的微表情，心裏糾結猶豫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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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手指捏了捏掌心，似是有些靦腆又不知怎麽開口，只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默默看了眼君時，再慢吞吞低下頭。
她小心翼翼瞄著君時的表情。
他還是那樣安和，溫潤的神情，清冽狹長的眼眸之下，一雙純然的烏眸安靜註視著姜枝，充滿耐心地等候著，也不催促她。
姜枝鼓了鼓勇氣：“想冒昧地問一句，淮卿是什麽靈根呀？”
不是他想聽的話，但也不打緊。
君時心下嘆了口氣，正要回答，姜枝卻以為他不方便回答，急匆匆地自己打斷自己，擺手道：“啊，這種事情如果不合適回答可以直接無視我！我對蓬萊仙島的規矩不太懂，要是哪裏無意冒犯到你，還希望淮卿能看在我初犯的情面上，原諒我的冒失......”
“不，沒什麽不能回答的。”
君臨溫和地說：“我這裏對你沒有任何規矩。”
聲音清淺，很好安撫了姜枝的緊張情緒。
聽到他的話，少女呆呆眨了兩下眼，像一只毛絨絨的小雀從蛋殼裏冒出小腦袋，傻乎乎地試探打量著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可愛極了。
想摸一下。
這樣想著，君時也這樣做了。
君臨擡手，掌心攤開輕輕地揉了一把姜枝的頭發。手指順過少女的長發，輕柔地撫平她頭頂一縷在風裏翹起的呆毛。
姜枝：“？”
姜枝：“......”
等等，剛才發生了什麽？
昨天還拘謹守禮，測靈根都不直接用手接觸、只矜持地幻化出靈力藤蔓的人，今天竟然主動摸她的腦袋？
“抱歉。”
君時似是回過神，下一秒便紅了臉頰，微微側過頭避開視線。
“我唐突了。”
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常低了一度，在高空禦劍的風裏，差點聽不見。
姜枝結結巴巴半天，猛地搖了搖頭。她直直盯著君時已經縮回袖子裏的手臂，幾乎將他的袖袍盯出個洞，看穿那只摸了自己腦袋的手。
他竟然......竟然主動摸了她的頭誒？
姜枝還在恍恍惚惚的不可置信，身體本能快過大腦，又主動把腦袋往前湊了湊。
她乖巧地問：“要再摸摸嗎？”
君時：“......”
縮在袖袍下的指骨微曲，發絲穿過指縫微微涼而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皮膚之上，伴隨著少女獨有的馨香。
只不過。
君時搖搖頭：“剛才是我冒犯姑娘了，我會向你鄭重道歉的。”
“......”
不、不至於的。
就是摸摸頭而已，不對，只是碰到了幾根頭發絲，連頭皮都沒碰到呢。
要是讓你摸我的臉，是不是要自責到負荊請罪的地步啊？
姜枝一臉茫然還想說什麽，君時已經做下決定，臉上方才罕見的那抹粉色也恢覆正常白凈，一臉平和。
情緒恢覆波瀾不驚，君時回答之前姜枝的問題：“我也是單系火靈根。”
姜枝瞬間被這個更重要的話題吸引全部註意力，她驚喜道：“你也是嗎？！這也太巧了吧！”
若是只看重霜峰上的終年不化的皚皚積雪，和山路半腰處青翠欲滴的茂密竹林，姜枝一度以為這座山峰上的修者應該是水靈根、木靈根之類的，或者是二者相生的冰靈根，萬萬沒想到君時竟然是火靈根。
冰火相克才對，難道他常年居住在重霜峰，不會被極寒的冷氣影響到自身的修行嗎？
難道君時的功法異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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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姜枝還算是稍微有那麽一點良心，沒有抓著一只善良的羊羔使勁薅他的羊毛欺負他。太過隱私和個人的問題，在兩人間的關系沒有達到相應的親密程度之前，她是不會詢問君時的。
她只是用殷切地目光仰視君時，期期艾艾道：“淮卿，既然你也是火靈根，而且你還已經畢業了可以自主收徒，那麽......”
“你可以收我為徒嗎？”
君時：“什麽？”
原本已經放棄的期望，突然又中獎砸中自己？
溫柔和煦的菩薩仙尊表情茫然了一秒，似乎是從來沒想過姜枝會提出這種要求，疑惑地重覆了一遍姜枝的話：
“你是說......我收你為徒？”
“嗯嗯！”
姜枝熱情地點頭，主動揪住君時的袖子拉進距離，亮著眼睛毛遂自薦：“我很吃苦耐勞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師尊的話我一定全部每一句都牢記心裏，師尊的指令我也保證全部完美執行！”
君時許久未開口，操控禦劍飛行的速度緩緩慢了下來。
他眨著眼睛，烏眸純澈無垢的樣子，讓死皮賴臉的姜枝竟有一絲於心不忍。
但她很快又堅定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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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覺前，姜枝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的。
普通人的時間相比修真者而言實在太短暫了，雖然君時已經將她帶入自己的洞府照顧，可萬一像小說裏說的那樣，君時哪天突然需要閉關修煉，眼睛一睜一閉就是百八十年，滄海桑田星辰流轉。
等君時出關時，等在外面無法進入的姜枝估計都只剩下一抔白骨了。
因此，姜枝必須得修仙！
眼下延長自己的壽命，不讓她和君時之間的差距太過於天差地別，比她草率地攻略君時更加緊迫重要。
姜枝需要一個師父帶她引氣入體進入仙門。
按照君時昨天說的，她的基礎不足以讓她參加此次蓬萊仙島的弟子遴選，無法通過正規途徑進入蓬萊仙島，更別提什麽和君時成為同門師兄妹。
如果讓姜枝勤勤懇懇在外修煉十年，等到下一次弟子選拔再來，姜枝是肯定不願意花費這額外無用的時間的。
這些問題總結起來，唯一能全部一起解決的答案就很明顯了——
姜枝得想辦法讓君時答應當她的師尊才行，如果對方不願意/或者是沒有資格拜師收徒，姜枝也打算豁出去厚著臉皮，讓他多多少少教自己一些延長壽命的辦法。
總不能真的攻略還沒開始，她先老成曬幹的橘子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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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時一直沈默沒有回答，可表情還是一貫的溫和柔軟，這樣姜枝心裏有些摸不準他的主意。
正在瘋狂運作大腦，試圖找出新的理由哄君時點頭首肯......
眼前的白衣仙君緩緩開口，再次確認：“姜姑娘，你要和我學劍法嗎？”
“學劍？”
姜枝吃驚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君時，他身量高挑纖長，腰間只掛著蓬萊的玉牌，連裝飾的其他墜子都沒有，同樣的，也沒有其他劍修們從不離身的本命劍。
就連腳下踩的那柄，也是他隨手用靈氣幻化出來的。
君時安靜站在原地，若是不自己坦言，幾乎沒有人敢相信他是一個純然的劍修。
“是的，”君時說：“我主修劍道，如果你同我一起修行的話，我可以找一套合適你修煉的劍法。”
要、要練劍嗎？
姜枝一想到，未來每天都要揮劍五千下，練馬步三個時辰......或許比這樣的訓練量還要更大，她就不由自主心生退縮，苦著臉開始猶豫。
這種需要耗費大量體力的苦，真的完全超過了姜枝這位阿宅的身體極限。
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
大不了真的嘗試和君時來場忘年黃昏戀，他這麽好騙的菩薩性子，肯定很容易忽悠到手的。
君時看穿姜枝開始退縮，也不惱。
他淡淡微笑一下，主動建議道：“姜姑娘，不必過慮。先前我探過你的根骨，你的骨骼柔軟綿延，並不適合修行力量強度過大的劍招，更適合以柔克剛，講究萬物共生，息息回轉。”
“我知道一套頗為靈活的劍舞招式，或許適合作為你引氣入體的基礎。”
姜枝燃起希望，君時的好心她不會辜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說什麽也要答應。
於是熱情地向前邁了一步，愈發拉近和君時彼此的距離。
垂落的袖袍雙雙交疊著，少女仰起頭看向白衣仙君，面露依賴扯住他的袖擺。
姜枝甜甜一笑：“師尊～”
君時頓了頓，沒能良好適應這個陌生稱呼。
不過他還是很快冷靜下來，比起姜枝激動地眉開眼笑，君時徐徐有條不紊地提醒道：“正式的拜師禮還需要等到一年半之後，那時蓬萊仙島會開啟弟子玉牒，給這一次新拜入師門的所有弟子確認他們的歸屬峰島和師尊派系。”
姜枝乖乖點頭：“嗯嗯，好的！”
君時想了想，繼續交代道：“如果姜姑娘也要參加一年半後的拜師儀式，那麽拜師儀式前的仙門同期比賽，也不能避開了去。”
“這一年我會教授你三套劍法和兩套法訣，保證你在比賽中不會受傷失敗。”
姜枝繼續乖乖點頭：“嗯嗯，好的師尊！”
君時又仔細想了想，沈吟片刻確定暫時想不起別的什麽該提醒的，便說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徒，後續有什麽需要提醒你的註意事項，等我詢問過有經驗的人後，再來告知你。”
姜枝再一次乖乖點頭：“嗯嗯，師尊最好啦！”
君時：“......”
矜持的白衣君子有些招架不住姜枝毫無保留的熱情，明明半天前這個小姑娘還是一副嬌弱可憐的膽怯模樣，怎麽現在就變得這樣熱情起來了......
不過，熱情點好。
君時微微一笑。
他喜歡她靠近他的模樣。
而且，這次親自教她練劍的人，是他。
不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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