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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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唐雪，再見，過去。
一件卡其色的大衣搭配深藍色牛仔褲，染回黑色的長發服帖地別在耳後，加上清新可人的淡妝；這樣煥然一新的唐夏站在鏡子面前連唐雪自己都感到驚訝。如果說之前濃妝艷抹的唐雪是一杯濃烈的紅酒，那麽現在清新淡雅的唐夏則像是一杯溫潤的薄荷茶，不動聲色，卻早已沁人心脾。
才去公司報道的第一天就有好幾個男同事過來獻殷勤。私下裏還給唐夏起了一個昵稱“小奶茶”，據說是因為唐夏的長相融合了大S和奶茶妹妹的優點，清純可愛，美麗動人，很像是從電視裏走出來的女明星。
“以後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啊”
“用不用我來幫你裝電腦啊”
“哪個學校畢業的？在北京有沒有認識的朋友還是就你自己啊？”
“在哪塊住？離公司這邊遠不遠，平時地鐵擠不擠”
這些單身的男人們啊，無論年輕與否，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兒，看見唐夏這樣優質的美女免不了過於激動，一個個按捺不住地想要靠近她，跟她套近乎。
而這熱情差點兒嚇到了唐雪，她連忙說“謝謝了，不用”邊下意識地往後退，低著頭避開男人們的眼光，快速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她受不了這樣的“熱心”，倒寧願無人搭理，好落個安靜。要是照唐雪的性子，這會兒早樂呵地翹起二郎腿舒舒服服坐著，讓這些熱心的男人幫自己忙前忙後。而唐夏卻不是，她從心底裏排斥這些人，也不想跟他們有太過親近的關系，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在這個地方，她只想踏踏實實工作，賺好自己的那一份工資。至於其他，她想都懶得想。
一旁的女同事們眼紅不已，有幾個人在唐雪背後指手畫腳，端起一副前輩的樣子，心想著長得這麽漂亮的一個姑娘應該沒什麽實力吧，估計面試的時候大多是靠著顏值進來的。可得好心提防著給她一個下馬威。同時也沒忘記尖酸地挖苦一番這群“饑渴”的單身漢們。
上了一個禮拜的班，唐夏除了吃飯的時候會跟自己的Leader一起下樓，其餘時間都是埋頭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學習，太多陌生的東西了，尤其是這個她完全都不懂的一個行業，一篇文章看起來都很費勁，滿滿的專業名詞讓唐夏苦惱不已。什麽“新三板、借殼上市，IPO”唐夏一邊百度一邊問旁邊的同事還是似懂非懂。畢竟叫一個英語專業的人來做創投行業的策劃實在是有些難度。她只好拼命地記筆記、一遍一遍的琢磨和理解，也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跟旁邊的人噓寒問暖。
眼見著唐夏冷淡如水，先前還殷勤熱情的男人們也褪去了大半的火熱，就事論事地談起工作來；只是背地裏還是喜歡討論唐夏，恨不得八卦出她的祖宗八輩來。也讓人瞠目，原來男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無非是女人和游戲，八卦起來的架勢可一點都不弱。而辦公室裏的女同事們看出唐夏不是那種仗著自己的高顏值好吃懶做的上位女，也就對她放低了警惕。吃零食、水果什麽的也會想著分給她一份。
上班後的第一個周末，唐夏決定好好犒勞一下自己，連續五天都是吃泡面和從711買來的飯團，胃都開始抗議了。她跑去附近的一家市場買菜，由於無人監管，這個菜市場更像是村子裏的集市；到處是吆喝聲和成堆成捆的蔬菜水果。地面上也亂糟糟，垃圾、果皮、動物內臟還有被隨手丟棄的大白菜葉子。幾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拿著一個麻布袋子撿地上被人挑揀摘下的菜葉子，一位滿頭白發，衣衫單薄的瘦小老奶奶佝僂著幾乎彎成90度的背從唐夏身邊經過的時候她忍不住鼻子就酸了。從小到大，她最受不了看見老人家或小孩子在街上乞討、拾荒，每次都會把自己口袋裏的硬幣都送給他們。
而這次，唐夏自己眼看著也幫不上什麽忙，幹脆蹲下來幫著老人一塊兒撿菜葉子；也許是沒有遇見過這樣好心的姑娘，老人感激地看著她連連說謝謝。用手把袋子使勁撐開，往自己懷裏拽，怕蹭臟了唐夏的衣服；唐夏根本不顧這麽多，很麻利地從地上撿菜葉子；一邊跟老人聊天；絲毫沒有年輕女孩嬌氣的樣子。不少路人好奇地看著唐夏和老人，不知情的倒以為她們是祖孫倆。
有了唐夏的幫忙，老人的麻布袋子一會兒功夫就裝滿了，看著滿臉滄桑的老人像個孩子般可愛地笑起來，唐夏心裏也暖暖的，比吃了蜜糖還要甜。
臨走的時候老人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一把帶著體溫的炒花生硬塞給唐夏。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弄得唐夏倒有點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捧著花生看老人慢慢走遠，她剝開一粒花生，連著紅色的外衣一起扔到嘴裏慢慢嚼開，濃郁的甜香味蔓延至她的全身，帶給她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暖與滿足。
唐夏把花生裝進衣兜裏，繼續尋找她想要的食材。琳瑯滿目的攤位看得她眼花繚亂；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肉鋪。一群大媽拉著小推車圍在肉販子鋪位前，討價還價不亦樂乎；唐夏就跟在大媽們的身後，等她們砍下價格來了，機靈地湊上前去買。剁肉的師傅一看見她就樂呵呵地說，“姑娘，這麽便宜的鴨子，你去別的地方可買不到的，多給你來一點唄。”
“啊，我一個人吃，也要不了那麽多的，少來一點吧”
“吃不完放冰箱裏凍著也行啊”
“可是，我沒有冰箱”唐夏蠻不好意思地嘟囔道。
一聽這話，剁肉師傅也不好再說別的，拿起一只瘦鴨子，剁了一小半放到稱上。
“師傅，這鴨子要怎麽做才好吃呢？”唐夏問道
“做鴨子還不簡單，啤酒鴨、口味鴨、鹹水鴨、香燜鴨、紅燒鴨塊，怎麽做都好吃”
“啊，聽起來都很難啊”
“很簡單的，現在不都有網絡嘛，上網查查做法照著做不就完了”師傅得意地說。
“對啊，說的有道理”唐夏如釋重負，“我怎麽忘記了度娘呢”
師傅很麻利地包好了鴨子，滿臉笑意地遞給唐夏。
拎著鴨子回到住處，唐夏打開手機百度搜索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簡單的“香燜鴨”做法。按照上面說的，先把鴨子剁成碎塊，放進高壓鍋裏，然後加入幾片生姜、桂皮、香葉和八角、幹紅辣椒，然後加點鹽，蓋上蓋子燜一個小時。看起來還蠻容易的嘛，唐雪開始動手準備做鴨子。可這第一步就難道她了，剛剛居然忘記叫師傅幫著剁碎了，她這裏只有一把很小的水果刀，連塊案板都沒有，這可怎麽辦啊？
幹脆把這半只鴨子都丟進去好了，多燜一會兒應該也會熟的吧。這樣想著唐夏便把半只鴨子丟進了鍋裏，加著大料八角等香料。蓋上鍋蓋，算好時間，便躺到床上去看她最愛的美劇
《老友記》，大一的時候英語口語老師推薦的這部劇，每節課前都會播放一段給她們看。後來唐夏也愛上了這部經典的美劇，她最喜歡裏面的菲比，善良、樂觀，可愛，那麽古怪卻又無可救藥地迷人，她被親生母親拋棄、養母自殺、繼父入獄、流浪街頭、情路坎坷…本來可以選擇抱怨，本來可以狠心，但還是選擇善良。她堅持素食、不穿皮草、為弟弟代孕三個寶寶。即使生活再難她都沒有想要放棄，還會拿起自己心愛的吉他演唱《Smelly Cat》。在菲比的身上，唐夏找到了慰藉和希望，也有了想要做一個好人的努力。
每次心情低落的時候看看《老友記》唐夏都會覺得整個人都開心了好多，會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也無比地羨慕劇中的六個人，羨慕他們幾個好朋友可以經常見面、住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
而她自己卻是孤身一人，自從媽媽自殺後，她就沒有親人了，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已經被她排除在親人的範圍之內。朋友？她也沒有，大學四年，她一直在忙著墮落，忙著做一個沒心沒肺的唐雪，她自己拒絕了各種友誼的可能，她選擇了一個人摸爬滾打，一個人從天黑到天亮。
只有樓下的陳家棟一直跟在唐夏身邊，即使她一千個一萬個不接受，不願意，他還是那麽執著地陪伴著，無怨無悔。唐夏自己怎麽也搞不懂，陳家棟這個人怎麽可以倔強到如此地步，她一再地拒絕和否定，他都置之不顧，到後來，她也懶得再去勸他，任他來去。歸根到底，那是他的選擇，她不能也無法去左右。
也許只有陳家棟心裏最清楚，他永遠都忘不了新生報到的那天，當坐了一天火車的他頭暈眼花地坐上校車，由於太顛簸加上他本身就暈車，沒忍住，哇地一聲吐在了車上。一時間，刺鼻的嘔吐味充斥了整個車廂；坐在他旁邊的幾個人捂著鼻子挪到了後面的座位上，東北口音的司機師傅又氣又無奈地嚷嚷著：“剛上車不就給了你們塑料袋嘛，咋還整到地上了都”。陳家棟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說著抱歉，對不起。
靠窗的幾個姑娘拼命把脖子往窗子外面伸，恨不得整個人都立刻飛到窗外去。陳家棟覺得整車廂的人都嫌棄他，巴不得能離他更遠一點。這一刻，他恨不得馬上跳下車，逃離這極度的尷尬與難堪；而就在這時，坐在前面的一個女生拿出幾張報紙蓋住了地上的嘔吐物；並從包裏拿出一瓶水和暈車藥遞給陳家棟。
“吶，吃點暈車藥吧”
她的聲音溫柔地幾乎可以融化掉冰雪，只這簡單的一句就輕而易舉地將陳家棟從噩夢般的尷尬裏解救出來。他擡起頭萬分感激與感動地看著這個善良的女生。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他更加緊張了。只見這個女生長得白皙幹凈，清純可人，一雙眼睛像是溫柔的湖水，烏黑明亮的長發搭在肩頭，像極了《情深深雨蒙蒙》中的方瑜。陳家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好看的女孩，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炸裂了。結結巴巴地擠出兩個“謝謝”接過唐雪遞來的水和暈車藥；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當唐雪冰涼的指尖從他手裏輕輕滑過的那瞬間，陳家棟的手都在發抖，電流擊過一般，他把頭壓得很低很低，怕她看見自己紅的發燙的臉頰。
“嘣”地一聲巨響差點嚇壞了唐夏，正沈迷於美劇的她忘記了時間。煮鴨子的鍋居然爆炸了，鴨肉的碎片和湯汁濺地到處都是，慘不忍睹。唐夏驚魂未定地嘆了一口氣，呆呆地望著這一片狼藉，腦海裏卻只冒出一句話來。也許這就叫做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這時外面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陳家棟隔著門關切地問：“唐雪，你沒事吧，我在摟下聽見上面有爆炸的聲音，不會是從你的屋子裏傳出來的吧”。
唐夏無奈又哭喪地回了一句：“我要跟你說多少遍啊，我現在叫唐夏！！我沒事，只是，我剛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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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去公司報道的第一天就有好幾個男同事過來獻殷勤。私下裏還給唐夏起了一個昵稱“小奶茶”，據說是因為唐夏的長相融合了大S和奶茶妹妹的優點，清純可愛，美麗動人，很像是從電視裏走出來的女明星。
“以後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啊”
“用不用我來幫你裝電腦啊”
“哪個學校畢業的？在北京有沒有認識的朋友還是就你自己啊？”
“在哪塊住？離公司這邊遠不遠，平時地鐵擠不擠”
這些單身的男人們啊，無論年輕與否，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兒，看見唐夏這樣優質的美女免不了過於激動，一個個按捺不住地想要靠近她，跟她套近乎。
而這熱情差點兒嚇到了唐雪，她連忙說“謝謝了，不用”邊下意識地往後退，低著頭避開男人們的眼光，快速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她受不了這樣的“熱心”，倒寧願無人搭理，好落個安靜。要是照唐雪的性子，這會兒早樂呵地翹起二郎腿舒舒服服坐著，讓這些熱心的男人幫自己忙前忙後。而唐夏卻不是，她從心底裏排斥這些人，也不想跟他們有太過親近的關系，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在這個地方，她只想踏踏實實工作，賺好自己的那一份工資。至於其他，她想都懶得想。
一旁的女同事們眼紅不已，有幾個人在唐雪背後指手畫腳，端起一副前輩的樣子，心想著長得這麽漂亮的一個姑娘應該沒什麽實力吧，估計面試的時候大多是靠著顏值進來的。可得好心提防著給她一個下馬威。同時也沒忘記尖酸地挖苦一番這群“饑渴”的單身漢們。
上了一個禮拜的班，唐夏除了吃飯的時候會跟自己的Leader一起下樓，其餘時間都是埋頭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學習，太多陌生的東西了，尤其是這個她完全都不懂的一個行業，一篇文章看起來都很費勁，滿滿的專業名詞讓唐夏苦惱不已。什麽“新三板、借殼上市，IPO”唐夏一邊百度一邊問旁邊的同事還是似懂非懂。畢竟叫一個英語專業的人來做創投行業的策劃實在是有些難度。她只好拼命地記筆記、一遍一遍的琢磨和理解，也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跟旁邊的人噓寒問暖。
眼見著唐夏冷淡如水，先前還殷勤熱情的男人們也褪去了大半的火熱，就事論事地談起工作來；只是背地裏還是喜歡討論唐夏，恨不得八卦出她的祖宗八輩來。也讓人瞠目，原來男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無非是女人和游戲，八卦起來的架勢可一點都不弱。而辦公室裏的女同事們看出唐夏不是那種仗著自己的高顏值好吃懶做的上位女，也就對她放低了警惕。吃零食、水果什麽的也會想著分給她一份。
上班後的第一個周末，唐夏決定好好犒勞一下自己，連續五天都是吃泡面和從711買來的飯團，胃都開始抗議了。她跑去附近的一家市場買菜，由於無人監管，這個菜市場更像是村子裏的集市；到處是吆喝聲和成堆成捆的蔬菜水果。地面上也亂糟糟，垃圾、果皮、動物內臟還有被隨手丟棄的大白菜葉子。幾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拿著一個麻布袋子撿地上被人挑揀摘下的菜葉子，一位滿頭白發，衣衫單薄的瘦小老奶奶佝僂著幾乎彎成90度的背從唐夏身邊經過的時候她忍不住鼻子就酸了。從小到大，她最受不了看見老人家或小孩子在街上乞討、拾荒，每次都會把自己口袋裏的硬幣都送給他們。
而這次，唐夏自己眼看著也幫不上什麽忙，幹脆蹲下來幫著老人一塊兒撿菜葉子；也許是沒有遇見過這樣好心的姑娘，老人感激地看著她連連說謝謝。用手把袋子使勁撐開，往自己懷裏拽，怕蹭臟了唐夏的衣服；唐夏根本不顧這麽多，很麻利地從地上撿菜葉子；一邊跟老人聊天；絲毫沒有年輕女孩嬌氣的樣子。不少路人好奇地看著唐夏和老人，不知情的倒以為她們是祖孫倆。
有了唐夏的幫忙，老人的麻布袋子一會兒功夫就裝滿了，看著滿臉滄桑的老人像個孩子般可愛地笑起來，唐夏心裏也暖暖的，比吃了蜜糖還要甜。
臨走的時候老人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一把帶著體溫的炒花生硬塞給唐夏。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弄得唐夏倒有點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捧著花生看老人慢慢走遠，她剝開一粒花生，連著紅色的外衣一起扔到嘴裏慢慢嚼開，濃郁的甜香味蔓延至她的全身，帶給她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暖與滿足。
唐夏把花生裝進衣兜裏，繼續尋找她想要的食材。琳瑯滿目的攤位看得她眼花繚亂；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肉鋪。一群大媽拉著小推車圍在肉販子鋪位前，討價還價不亦樂乎；唐夏就跟在大媽們的身後，等她們砍下價格來了，機靈地湊上前去買。剁肉的師傅一看見她就樂呵呵地說，“姑娘，這麽便宜的鴨子，你去別的地方可買不到的，多給你來一點唄。”
“啊，我一個人吃，也要不了那麽多的，少來一點吧”
“吃不完放冰箱裏凍著也行啊”
“可是，我沒有冰箱”唐夏蠻不好意思地嘟囔道。
一聽這話，剁肉師傅也不好再說別的，拿起一只瘦鴨子，剁了一小半放到稱上。
“師傅，這鴨子要怎麽做才好吃呢？”唐夏問道
“做鴨子還不簡單，啤酒鴨、口味鴨、鹹水鴨、香燜鴨、紅燒鴨塊，怎麽做都好吃”
“啊，聽起來都很難啊”
“很簡單的，現在不都有網絡嘛，上網查查做法照著做不就完了”師傅得意地說。
“對啊，說的有道理”唐夏如釋重負，“我怎麽忘記了度娘呢”
師傅很麻利地包好了鴨子，滿臉笑意地遞給唐夏。
拎著鴨子回到住處，唐夏打開手機百度搜索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簡單的“香燜鴨”做法。按照上面說的，先把鴨子剁成碎塊，放進高壓鍋裏，然後加入幾片生姜、桂皮、香葉和八角、幹紅辣椒，然後加點鹽，蓋上蓋子燜一個小時。看起來還蠻容易的嘛，唐雪開始動手準備做鴨子。可這第一步就難道她了，剛剛居然忘記叫師傅幫著剁碎了，她這裏只有一把很小的水果刀，連塊案板都沒有，這可怎麽辦啊？
幹脆把這半只鴨子都丟進去好了，多燜一會兒應該也會熟的吧。這樣想著唐夏便把半只鴨子丟進了鍋裏，加著大料八角等香料。蓋上鍋蓋，算好時間，便躺到床上去看她最愛的美劇
《老友記》，大一的時候英語口語老師推薦的這部劇，每節課前都會播放一段給她們看。後來唐夏也愛上了這部經典的美劇，她最喜歡裏面的菲比，善良、樂觀，可愛，那麽古怪卻又無可救藥地迷人，她被親生母親拋棄、養母自殺、繼父入獄、流浪街頭、情路坎坷…本來可以選擇抱怨，本來可以狠心，但還是選擇善良。她堅持素食、不穿皮草、為弟弟代孕三個寶寶。即使生活再難她都沒有想要放棄，還會拿起自己心愛的吉他演唱《Smelly Cat》。在菲比的身上，唐夏找到了慰藉和希望，也有了想要做一個好人的努力。
每次心情低落的時候看看《老友記》唐夏都會覺得整個人都開心了好多，會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也無比地羨慕劇中的六個人，羨慕他們幾個好朋友可以經常見面、住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
而她自己卻是孤身一人，自從媽媽自殺後，她就沒有親人了，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已經被她排除在親人的範圍之內。朋友？她也沒有，大學四年，她一直在忙著墮落，忙著做一個沒心沒肺的唐雪，她自己拒絕了各種友誼的可能，她選擇了一個人摸爬滾打，一個人從天黑到天亮。
只有樓下的陳家棟一直跟在唐夏身邊，即使她一千個一萬個不接受，不願意，他還是那麽執著地陪伴著，無怨無悔。唐夏自己怎麽也搞不懂，陳家棟這個人怎麽可以倔強到如此地步，她一再地拒絕和否定，他都置之不顧，到後來，她也懶得再去勸他，任他來去。歸根到底，那是他的選擇，她不能也無法去左右。
也許只有陳家棟心裏最清楚，他永遠都忘不了新生報到的那天，當坐了一天火車的他頭暈眼花地坐上校車，由於太顛簸加上他本身就暈車，沒忍住，哇地一聲吐在了車上。一時間，刺鼻的嘔吐味充斥了整個車廂；坐在他旁邊的幾個人捂著鼻子挪到了後面的座位上，東北口音的司機師傅又氣又無奈地嚷嚷著：“剛上車不就給了你們塑料袋嘛，咋還整到地上了都”。陳家棟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說著抱歉，對不起。
靠窗的幾個姑娘拼命把脖子往窗子外面伸，恨不得整個人都立刻飛到窗外去。陳家棟覺得整車廂的人都嫌棄他，巴不得能離他更遠一點。這一刻，他恨不得馬上跳下車，逃離這極度的尷尬與難堪；而就在這時，坐在前面的一個女生拿出幾張報紙蓋住了地上的嘔吐物；並從包裏拿出一瓶水和暈車藥遞給陳家棟。
“吶，吃點暈車藥吧”
她的聲音溫柔地幾乎可以融化掉冰雪，只這簡單的一句就輕而易舉地將陳家棟從噩夢般的尷尬裏解救出來。他擡起頭萬分感激與感動地看著這個善良的女生。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他更加緊張了。只見這個女生長得白皙幹凈，清純可人，一雙眼睛像是溫柔的湖水，烏黑明亮的長發搭在肩頭，像極了《情深深雨蒙蒙》中的方瑜。陳家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好看的女孩，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炸裂了。結結巴巴地擠出兩個“謝謝”接過唐雪遞來的水和暈車藥；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當唐雪冰涼的指尖從他手裏輕輕滑過的那瞬間，陳家棟的手都在發抖，電流擊過一般，他把頭壓得很低很低，怕她看見自己紅的發燙的臉頰。
“嘣”地一聲巨響差點嚇壞了唐夏，正沈迷於美劇的她忘記了時間。煮鴨子的鍋居然爆炸了，鴨肉的碎片和湯汁濺地到處都是，慘不忍睹。唐夏驚魂未定地嘆了一口氣，呆呆地望著這一片狼藉，腦海裏卻只冒出一句話來。也許這就叫做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這時外面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陳家棟隔著門關切地問：“唐雪，你沒事吧，我在摟下聽見上面有爆炸的聲音，不會是從你的屋子裏傳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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