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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栗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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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栗的黎明

沖天的火焰與奪目的寒冰於空中激烈的碰撞,掀起的風浪瞬間將山頭的植被全部移平,腳踩赤色火蝶的紅發大妖不知疲倦的在山巔起舞,火光分裂滋生最終成百上千,任憑童磨制出多少尊結晶禦子都無法靠近分毫。

從傷口飛出的金色蝴蝶仿佛被賦予生命一樣追蹤著不停閃避的上弦之鬼,受到驚嚇的林中動物四散而逃,以為是天災降臨的山下住戶喚醒熟睡中的親眷向空曠處逃跑。

緊緊抱著半截樹幹的未希從沙礫中擡起頭來,露在外面的手臂被飛揚的石子與樹枝劃出了條條血痕,每吸進一口空氣就傳來肺葉與氣管被凍傷的割裂感,她尚且還有式神庇佑,若是使用呼吸法的劍士豈不是連使用劍技的機會也沒有嗎!

必須在這裏解決掉童磨,她得振作起來。

鮮血模糊的手掌撐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凍僵的手臂顫巍巍的扶住樹幹,未希身形不穩的站了起來,抖著手指從衣襟裏取出符咒,「離殤」形態下的阿離雖然攻擊力強勁但每使用一次「燼染不夜」都會降低她的生命上限,撐不了多久的,她得趕緊去幫阿離。

“白狼姑獲鳥犬神紅葉鳳凰火聽命”一口氣喚出五只式神的姓名,濃重的鐵銹味從喉嚨口向上湧出,未希立馬用衣袖捂住口鼻紅著眼睛楞是壓下了那股想要嘔吐的感覺,沒想到那麽快就到達召喚式神的極限了,還以為今晚的狀態再召喚五只式神也不為過呢,少女拭去唇邊血跡釋然的揮開衣袖,白衣上的鮮紅刺痛了每一位式神的心。

「就算是游戲也不能亂來啊!!您這一晚召喚了多少式神,身體絕對會撐不住的!!」

001的嘶吼隔著庭院傳到了她的耳中,可是…

看著為了她挺身而出的阿離,看著為了滅鬼付出鮮血與生命的劍士,既然被賦予了力量那就要盡她所能的承擔起相應的職責,小忍曾說消滅一只鬼就等於救下數十位人類,消滅一只上弦那更是救下百人有餘,滅鬼救人這樣的好事身為游戲主角的她怎麽可以錯過!

“全力配合不知火,擊殺上弦之二!”

絕境,童磨第一次被一個連呼吸法都不會的人類姑娘逼入了絕境,不過這也沒什麽可羞恥的,畢竟連無慘大人都為了躲她而變成孩童模樣隱姓埋名,不惜讓妓夫太郎身死也要解決掉她,今日又派身為上弦之二的自己前來,不正是變相的承認了她的實力嗎。

進步可真驚人哪。

他仍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只覺得與平日裏向他叩拜的女性教徒沒什麽兩樣,不會呼吸法甚至連提刀的力氣也沒有,即便如此卻還是擋在了身負重傷的柱身前,紅著眼睛對他喊著“不許過來”,卻是一點壓迫感都沒有啊。

當時的她全身上下唯一引人註意的就是那堪比稀血一樣美味的身體,而且還是年輕的人類女孩,他可不是從不吃女性的猗窩座閣下,女性的身體可以孕育孩童營養價值自然不必多說,就這樣解決掉那個花柱然後把這個看起來十分誘人的姑娘帶回去當儲備糧好了。

可就在他將那個礙事的紙片劃成兩半時,她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反握住他的手臂,比起若隱若現的危機感,讓他更在意的是她身上迸發出的那股強烈情感,就像沈眠了許久的火山將積蓄的能量一下子爆發出來,帶著豁出一切般的決心與他同歸於盡。

憤怒與悲傷,身為極樂教教主的童磨遇到過很多甚至更多比她的情緒還要豐富的人類,但能將情感化作力量逼得他陷於困境的,她是第一個。

再次見面時她意料之中的對自己表現出厭惡的情緒,不過也能理解,你們人類不是有句俗語叫什麽「人鬼殊途」嗎。

縱然不喜歡與他相處,但一遇到關於人類的事她還是無法冷靜的思考,不過對於鬼殺隊的成員倒也見怪不怪了,畢竟他們都是一群舍身忘我的糊塗蟲嘛,說真的那些被救的人又不會念著他們的好,自己不被惡鬼傷害不就行了。

不過這一次他很慶幸小姑娘信了他的鬼話,這當然還要感謝那個叫陽子的姑娘,但是被發現秘密時也挺不開心的,尤其是當著他面一針見血指出的時候,提到痛處童磨嘆息著,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一出生就不具備擁有情感的能力呢?

擁有情感的能力,對了!他也許知道自己為什麽對一個人類小姑娘如此感興趣的原因了。

他一直渴求著情感,渴求著人們常說的那種至死不渝的情感,所以當他看到要與他同歸於盡的阿希時心才會狂跳不止吧,因為愛,那就是愛啊!

“我真是太感動了!!”看到半跪在地上止不住咳血的少女,童磨眼中竟泛起了點點淚光,他揮舞雙扇彈開兩側的攻擊,語氣激昂的對未希說道,“其實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天堂與地獄啊,那都是人類的幻想,所以即便是死我們也一定會去往一個地方!”

童磨放肆的笑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與我一起死去的阿希,我一定要回應你的期望!”

「血鬼術」

「霧冰·睡蓮菩薩」

一座無比巨大的冰人憑空出世,其外形猶如雙手合十打坐的菩薩一般威嚴,逐漸衰微的火焰甚至無法穿透它的軀體,好不容易召喚出來的式神也只能牽制住冰人的腳步不讓戰火蔓延,看來也只有她能夠一戰了。

“有沒有天堂我不知道,但是地獄可已經留好你的位子了啊!”少女屹立在山巔上指著童磨的鼻子大聲喊道。

真是殘忍啊阿希,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一點心痛的感覺,相反的他很開心,為了尋到愛情而開心,為了能一起奔赴黃泉而開心到忘卻疼痛!

「夜溟彼岸花」

骷髏將軍擁護著妖冶美艷的女子從天降下,第二次遇童磨時便是她因緣巧合下救下自己,這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召喚,請盡情的吸收著她殘存的力量,替我打敗他吧。

未希張開雙臂任妖艷女子吸收她的力量,彼岸花勾起紅唇嬌俏的笑道,“這樣下去可是會死的哦。”

“不過你現在死了我會很困擾的呢,畢竟對於這個世界我並未喪失興趣,將你變成花泥的話豈不是又要孤零零的回到那裏了…”

“就看在你帶我來這個世界的份兒上,姑且幫你一次,大將軍”赤色雙眸斜睨了身後的骷髏一眼,陪伴了彼岸花百年之久的荒骷髏又豈會不知主人的意願。

「殛盡黃泉」

荒骷髏將軍揮舞手中太刀,秒秒鐘擊碎了巨大的冰人,五顆「溟種」入體就算是童磨也躲閃不及,力量很快被溟種吸收,「燼染不夜」的傷害結結實實打在了童磨身上,進入無我境界下的白狼使出全力射出一箭,鬼女紅葉配合姑獲鳥的天翔鶴斬打出了成噸的aoe傷害,鳳凰火融化了掉落的冰人殘軀,守護姿態下的犬神擊倒從背後偷襲的雜魚鬼,當童磨的頭顱咕咚一聲落在地上時,她再也撐不住的向前倒下。

這一仗,終於結束了。

頭部以下失去知覺,視線也低的要死,看來這次還真的是他輸了啊,不過這不是日輪刀造成的傷害,所以童磨試著努力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快些長出身體,但可惜的是毫無生存欲念的他並不能突破身體的界限,小小的沮喪了一下後童磨又笑了出來,其實輸給喜歡的女孩子也沒什麽吧,那麽大的出血量,阿希的身體看起來也撐不了多久了呢。

“好厲害啊你,竟然贏了我唉,所以阿希想要我做什麽,說什麽都可以哦~”

不僅沒有掙紮而且還記得那個賭約,但這幅樣子還能做什麽呢,問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過是讓他去該去的地方贖罪罷了。

“咳咳!!”

真是糟糕,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開始頭重腳輕起來,連手腳也變得沈重無比,看著天邊已經泛起了紅色想來很快就要天亮了吧,未希遣散了其餘式神盤腿坐在地上,撿起童磨的頭顱放在維持著微弱靈力供應的手中,“熬了半宿,那就陪我看個日出吧。”

“日出?”這個說法十分浪漫吶~

“是啊,當陽光照到身上時整個人舒服極了,到時候手腳也會暖和起來,不過作為鬼的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吧,正好這裏地勢空曠,太陽一出地平線就能照到我們身上,趁這個機會好好享受完鬼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陽光吧。”

小姑娘的眼睛是晶亮晶亮的,嘴角也帶著甜甜的笑意,話說這好像是她頭一次對自己這麽笑哎,雖然頭部以下都消失了,可心臟卻還撲通撲通的跳著,連續不斷的,臉上也熱騰騰的,“阿希,可以親我一下嗎?我想確定這樣的感覺是不是真實的。”

對於童磨的無(變)腦(態)發言她已經可以做到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地步,不搭理歸不搭理,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掐住了童磨臉皮,這得有多厚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啊,要知道自己可是從未對鬼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友善,他的想象力未免也太豐富了些。

“是有點疼的呢。”童磨擠了下眼睛然後開心的笑了出來,“果然是真實的呢,我喜歡你哦~是真的真的喜歡。”

“可我不喜歡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啊一出生的時候因為這雙眼睛就被人當成「神之子」,父親母親看到這樣的我便成立了這個無聊的極樂教,其實我根本聽不到所謂神的聲音,但阿希那麽厲害應該可以聽到吧~而且人間疾苦什麽的光靠著一張嘴說說就能化解的話那世間就不會有鬼存在了。就像你們鬼殺隊那麽多人,一人抱怨一句「鬼啊快點從世界消失吧」就能解決的話還要你們那麽努力幹嘛呢。”

“咳咳、你看的倒還挺透徹。”原來極樂教竟是從他父母輩就成立了,封建迷信還真是害人不淺。

“哎呀,血又流下來了,可惜我沒有手不然就能給阿希擦擦了。”也不知童磨是真心疼還是假心疼的皺了皺眉,“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世上根本不存在極樂世界,它只是虛妄的童話,精神的寄托,而我只是順著他們的話說了下去,他們便向我磕頭道謝,你說我那麽小就明白的道理他們怎麽就不懂呢?”

“你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在他們看來你也算開導了他們,在我們那裏擁有這樣能力的人叫做「心理咨詢師」。”

再拖一分鐘太陽就能升起來了,如果他能說些正常的內容,自己也無所謂浪不浪費這點時間,更何況她的靈力已經透支,能坐在這裏控制著這顆躁動的腦袋已經很不容易。

“阿希你那邊竟然也有跟我一樣的人!”他興奮的睜大了眼睛。

“你可別想多了,只是單純的從職責內容上看有相似點,跟吃人的你一點也不一樣。”

“是嗎…”他看起來有些沮喪,“這輩子活的確實有些糟糕,下輩子我想去你所在的地方,到那時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這個問題無論要我回答多少次都是一樣的,我不可…!!”

“身為女子你做的令我刮目相看,但可惜你無法轉變成鬼,今日削你首級也算替上弦之二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務。”

“如今妓夫太郎已死,上弦之位不可再有空缺,大人命令全體上弦再度集結,隨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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