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倫爾先生，世界太大了，大到各種各樣的可能都會出現。或許，在巨龍看來，這就是他們所做的正確選擇。”李默看著克倫爾，低聲說道。

開始的時候，李默也曾經想過，是不是要安慰一番克倫爾，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出自巨龍自己的選擇，都是陰影的錯。

但是，思索之後，李默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

有些事情，並不是將過錯推給其他人就可以的。既然巨龍一族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麽無論是出自誰的意願，他們也要承擔犯錯的後果，這是他們的責任。

同樣的，在奧尼塞克，幾乎大到每個種族，小到每個生命，都面臨過同樣的選擇。

角龍們寧可忍受著實力的迅速下降，也不選擇背叛，怒牛部落的牛頭人們也是，千年來忍受著饑餓，貧窮，狂暴魔力的折磨也沒有選擇背叛。其他各種各樣的種族都是。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默沒有辦法替巨龍們開脫。如果僅僅因為巨龍的實力和克倫爾的哀求，自己就將巨龍一族饒恕的話，那麽不僅僅自己無法過了內心這一關，而且還對不起各種族辛苦的堅持與等待。

如果李默做出這樣的選擇，那麽寒了心的其他種族，會怎麽看待自己這個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神祗？

因此，李默無法做出這樣的選擇。

在聽到李默的話之後，克倫爾眼中曾經的那一絲希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克倫爾的表情，都被李默清晰的看在眼中，這時候，李默也知道了，為什麽離開了龍島的他，會想到來到暮光山丘。

很顯然，克倫爾對於自己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在見到此時已經徹底墮落的巨龍之後，他才會帶著一絲希望，想要接著曾經的關系，來乞求李默的原諒。

只是，隨著李默的這句話，這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已經破滅了。

“我不會對巨龍一族親自做出審判的，同時，我也不會饒恕巨龍一族罪行。當一切結束之後，他們要為曾經犯下的錯，付出自己的代價。然而，這個代價，並不是因為我。”

李默看著垂頭喪氣的克倫爾，搖了搖頭，說出了這樣的話。

“您的意思是？”聽到李默的話，克倫爾又重新擡起了頭，雖然臉上帶著迷惑，但是，心中已經開始泛起了一絲激動的情緒。

只要身為神祗的李默，不親自出手，宣判巨龍一族的罪孽，並且將它們毀滅的話，那麽巨龍一族，就還有希望。

這，也是克倫爾曾經最擔心的。

“巨龍們，最對不起的人，並不是我。”李默搖了搖頭，用嚴厲的眼神，直視著面前的克倫爾：“被他們傷害最深的，也不是已經隕落的諸神，而是其他的種族。”

憑良心說，李默說的這句話，真的是出自自己的真心。

在諸神和陰影的戰場上，根本沒有巨龍的身影。因為巨龍們，根本就沒有能夠加入這場戰鬥的實力。

巨龍，是在諸神隕落，自以為形勢已經明朗的情況下，才選擇了加入偽神的陣營。

但是，在上一次，以隱匿者聯盟失敗為結局的聖戰中，他們卻是戰場上的一員，而且，對著自己曾經的盟友，揮下了重重的一刀。

這，才是李默選擇不原諒他們的原因。

因為，自始至終，這都不是自己和巨龍一族的恩怨，這是巨龍一族和隱匿者們的。

克倫爾之所以會找到自己，那是因為自己現在，是唯一的神祗。而即使克倫爾並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但是他也相信，在諸神覆活之後，自己的話，也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可讓李默無法接受的是，自始至終，克倫爾的目光，都盯在自己這個強大的神祗上，卻忘了，有一群被巨龍傷害到人們，在自己沒有到達的時候，是他們，一直在艱苦的掙紮求生。

隱匿者會落入現在的局面，並不能說巨龍一族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是裏面，肯定也有著屬於巨龍的一份。

冤有頭債有主，克倫爾想要巨龍得到原諒，那麽，也應該是得到隱匿者們的原諒，而不是自己的。

聽到李默的話之後，克倫爾楞住了。

幾秒鐘之後，他才自嘲的一笑：“約翰，現在看來，連我都錯了。”

“並不是，只是有些時候，你們太畏懼於強大的力量，而忽略了那些本應該受到重視的東西。”李默坐在椅子上，如此的回答道。

“您說的對，如果龍神覆活之後，見到他創造的種族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也不會選擇原諒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像是放下了心頭的包袱一樣，一臉輕松的克倫爾站起身來，一臉的嚴肅。

“約翰冕下，我，克倫爾，巨龍一族曾經的王，在此向您宣誓效忠，您是一位仁慈的神祗。如果戰爭之後，巨龍一族沒有自取滅亡的話，我會帶著它們，走向贖罪之旅。”克倫爾站起身來，向李默彎下了腰。

在此同時，克倫爾的眉心中，一滴金色的血液流了出來，伴隨著一個繁覆的法陣出現之後，這滴血液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而這時候，李默已經感應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波動，將自己和克倫爾連接了起來。

克倫爾剛剛所做的動作，李默已經明了，對於這個魔法陣的作用，李默也十分的清楚。

效忠法陣，克倫爾使用自己的一滴精血，將自己的靈魂，交到了李默的手中。自此之後，只要李默願意，隨時可以將克倫爾的神智絞殺，變成一個沒有任何意識的傀儡。

“克倫爾，你不必如此的。”李默搖了搖頭，對於這個宣誓法陣，在已經成為真正神祗的自己面前，其實已經沒有了太大的作用。

同樣的，以李默的實力，如果想要將這個魔法抹除的話，也不用費太大的功夫。

但是李默還是沒有這麽做。

這個魔法是否存在，對自己來說，其實很無所謂。

但是，對於克倫爾來說，意義就完全不同了。這代表著克倫爾贖罪的決心。

而李默不想破壞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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