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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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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荒廢。

直到淩晨, 路過的服務生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她訥訥搖頭,邁著不太清醒的步伐返回包間。

小心推開門?,透過屏風虛影看見周嶼程癱坐在椅子上, 仰頭興味索然地吐著煙霧。

她晃了晃神,慢慢走近。

桌上菜品還?在, 沒讓服務員過來收。瓷白盤碗已經冷透,酒瓶也空了大?半。

地板散落著小片狼藉, 幾處淋漓湯漬泛著油光。

猜到發生了什麽。

姜洵心跳沈悶,低著眼走過去拿包。

無聲經過他?, 錯身之?時?,他?漫不經心往桌上甩了兩頁紙, 指骨閑閑敲兩下, 提醒她走得太?早。

她楞了下,視線落去。

第一張是離職證明, 字裏行間沒什麽特別, 簽好字也蓋了公?章。

她可以帶著它投遞新簡歷,證明自己已經從上一家企業正常離職,今後沒人會嚼她口舌。

另一張是承諾書。

白紙黑字,雙方的姓名、身份證號, 該有的法?律依據一樣不少。

那個人承諾, 如果姜洵願意繼續待在見山集,他?將以公?司法?人代?表的身份擔保,不再對姜洵使用言語暴力, 不再利用她拉攏投資, 不再冒名頂替應該屬於?她的每一個獎項, 更不再明裏暗裏對她性.騷擾,否則等待稅務調查。

右下方的簽名字跡有點顫, 上面浮著紅色指紋,用的工具不像是印泥。

周嶼程閑淡抽了口煙,不動聲色,像是喝了酒有點泛倦:“想用哪個,自己看著辦。”

姜洵眼神空泛,字在眼前隱約重影。

周嶼程沒看她,西服外套脫下來甩在桌上,仰頭閉眼。

“知道你自己也備了一手?,留了不少證據。但你想沒想過,一場官司折騰下來少說一年?半載,輸贏暫且不論,耗那麽長時?間,你事業還?要不要了。”

姜洵靜立著,一直不說話。

他?嘲了聲:“是,方式是過了點兒,以牙還?牙罷了。人又沒死,你也別善心泛濫。還?有,早跟你說過要看得起自己,別老想著自己不配。”

安靜半晌。

“別哭,沒閑工夫哄你。”

聞言,她倏地回神,立刻把半滴眼淚擦了,憋得喘不過氣。

“姜洵。”他?空泛醺然地喊她名字。

她慢半拍看去,目光恍惚。

周嶼程半闔著眼,語氣低沈而緩慢:“我進一步,你退一步。我跟你談未來,你跟我扯利弊,搞得好像跟我在一起這輩子就?完了。你是太?清醒了,清醒到出了毛病,我治你治不好,求你求不回,分手?還?不能好聚好散,專挑狠話戳我肺管子,逼我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周嶼程。”她溫聲打斷,“你好像喝醉了。”

他?哼笑了聲:“你當我是你,一杯就?倒,喝醉還?動手?動腳扒我衣裳,什麽都搶。”

她眨眼,視線飄了飄。

周嶼程此?刻清醒,倒顯得是她喝醉了,聲音都有點含糊:“不早了,回去吧。萬一家裏有人等你。”

“是,你說得是。”他?懶洋洋的,嘲弄道,“又不是忘不掉你,大?半夜跟你費什麽勁。”

姜洵手?指一顫,近乎麻木。

走時?被他?塞了那兩頁紙,說安排了車過來送她回家,草莓蛋糕和胃藥也買了,自己看著吃。

姜洵六神無主,離開飯店被他?塞進一輛車裏。

最後他?興致缺缺扔下一句:“要是你說算了那就?算了,我無所謂。”

姜洵看著懷裏的蛋糕盒子和藥,突然覺得這像一場體面道別。

之?後什麽也沒發生,彼此?分道揚鑣。

周嶼程在車上瞇了會兒,一睜眼窗外下起了雨。

他?收回視線,戲謔一旁的駕駛位:“被周柏承開了,什麽感覺?”

沈默幾秒。

“沒什麽感覺。”聞錚說,“當個全職的格鬥教?練也不錯。”

周嶼程目視前方,燥意裏泛一絲倦懶:“說個笑話,我哥喜歡我妹。”

聞錚平淡如常,心頭早已有數:“不過她好像不知道這件事,你哥沒說?”

“他?死都不敢說。”周嶼程閉眼休憩,“老爺子活了七十多年?沒見過這種?倒反天罡的事兒,他?要是藏不住就?老老實實被荊條抽死,我等著看他?笑話。”

聞錚打著方向盤換道,沒再說話。

車子開往他?們曾經一起住的地方,一下車,看見董辛茹站在公?寓樓底,手?裏拎個飯盒。

頭發已經留長,妝沒化,耳骨釘也不戴了。從前一身黑換成一身淺,長裙搖曳,柔軟衣領露著鎖骨紋身。

周嶼程關上車門?,把西服外套朝後一甩搭在肩上,漠然掃她一眼,索然無味跟她錯身而過。

董辛茹叫住他?:“你喝酒了?”

溫柔的語氣,一張不愛笑的臉也漾了點笑。

周嶼程止步,沒給眼神:“有病就?去治,別他?媽樣樣學她,我惡心。”

董辛茹攥他?手?臂:“她都那麽狠心了,你還?想著她?”

周嶼程一把掙開她,煩透了:“有她沒她都沒你的戲,能不能別這麽下作,她媽媽收的那條短信你當我不知道是你發的?沒告你誹謗是給你臉,你他?媽得寸進尺了?”

董辛茹收回手?,面不改色:“我前幾天去了一趟醫院,醫生說是雙相?。”

“所以?我害的?”

“不是。”她冷著臉說,“我只?想讓你陪陪我。”

“行,左拐有個路燈,孤苦伶仃亮一宿了,你倆互相?陪陪。”

“周嶼程,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她怎麽可能心疼你,只?有我心疼你,我知道你在英國——”

“差不多得了。”周嶼程打斷她。

懶得跟她廢話,壓著一身火氣徑直離開。

-

姜洵回家之?後發了兩天燒,周五帶上整理好的硬盤,到公?司人事部辦理手?續。

路露舍不得她:“嗚嗚,我的飯搭子摸魚搭子,還?有心事搭子都是你,這下全沒了!”

姜洵抱抱她:“有需要幫忙的,你線上聯系我。”

“好!”

辦理好交接,離開時?聽見同事議論。

“聽說了嗎?老魔頭進醫院了。”

“還?有這麽好的事兒,最好別來了,在院裏多待幾天。”

“估計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癥,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太?反常了你們知道嗎,居然跟小雲道歉,反省自己行為不當,好詭異。”

...

周嶼程擔心她善心泛濫,其實她並?沒有。

她並?不可憐劉楷,t?也早有反抗的想法?,只?是預想的方式不一樣,周嶼程的方式明顯激烈了些。

他?好像踐行了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欲念。

如果沒有束縛的存在,她也情願以牙還?牙。

按理說她應該對周嶼程說一聲謝謝。

但彼此?之?間連個聯系方式都不剩了。

往事隨風,但生活還?要繼續。

就?這麽算了吧。

晚上回家,蘇禾點了五花八門?的外賣,倒上冰可樂:“慶祝你離職,這頓我請!”

姜洵被這陣勢嚇到:“會不會太?多了?”

“不會啊,吃不完的我打包給夏小琦送去。”

還?在上晚自習的夏同學打了個噴嚏。

最後果然沒吃完,蘇禾打包一大?盒送去學校,回來又繼續解決,磨到十一點才勉強吃完。

姜洵收拾好殘餘。

“我去扔吧。”

乘電梯下樓,一直在想未來規劃,腦子時?滿時?空。

出了單元樓,經過一條小路,往垃圾分類區走。

早上剛退燒,夜晚見了風有點冷。

姜洵裹緊毛衣開衫,小跑著過去。

撲面而來的風裏有初生綠葉的氣息,還?有淡淡的煙草味。

她怔楞。

止步擡眼,撞進一雙靜無波瀾的眼眸。

周嶼程微曲一條腿,散漫隨性地倚著邁凱倫GT的車門?,隔著幾米距離好整以暇看著她。

黑色夾克襯他?寬肩窄腰,姜洵意識到自己多看了一秒,倏地收回視線。

邁開步伐,不緊不慢走過去,在他?捉摸不透的眼神裏若無其事扔了一袋垃圾。

回身,經過他?。

無事發生。

她松了口氣。

不料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往回扯,他?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車門?上,一個灼烈的吻迫切直下。

她剎那間思緒斷層,周嶼程扣住她微抖的手?腕,嘴裏一刻不停地掃蕩掠奪,任她怎麽頑抗,他?不由分說將她化成一灘水,肆意無度。

她不敢邁出的那一步,他?倒逼她勇敢,他?唯一的方式就?是盡力去愛,畢竟有大?把的時?間給她揮霍。

彼此?光明正大?也好,一輩子見不得光也好,他?情願與她共生。

像一根緊纏的扭帶糖,一掰開,兩條跟著斷。

哪怕彼此?之?間真的隔著銅墻鐵壁,他?也願意砸個頭破血流,把身心血肉全都讓渡給她。

讓她在晦氣荒唐的生活裏酣暢淋漓地贏一場。

周嶼程已經上了癮,姜洵喉嚨裏溢出的輕哼簡直為他?助興,他?感知她最強烈的反饋,明明也放不下他?,情願與他?放縱。

姜洵仿佛置身烈焰,被灼燒,被吞噬,每一秒都真實強烈,像被獠牙撕咬,又蠱惑地溫柔舔.舐。

她用力掐著他?肩膀,無法?換氣,而他?肆虐不停。

周圍樹影婆娑,他?空出一手?猛地拉開車門?,兩人糾纏著倒進車座,他?緊緊抱著她翻滾向裏,車門?用力關上。

這一刻幾近瘋狂,他?的氣息無孔不入地穿透她,看清她,逼她釋放出最真實的反應。

她顫抖著想要換氣,周嶼程變本加厲,兇狠壓制著,將她吻得唇舌泛麻。

他?用熱烈坦蕩攻陷她,用淩厲的吻肆虐她,間隙裏狠力扔了外套,手?臂血管青筋暴漲,理智崩壞。

她的骨骼已經不堪重負,仿佛下一秒就?支離破碎。

在熱意翻湧裏,彼此?與闊別久別的悵惘徹底割裂開,壓抑已久的放浪開始洶湧。

像有電流穿行於?每一根神經末梢,燙透她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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