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覆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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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覆活
52.
諸伏景光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從第二次的死亡裏解脫，迎來了第三次生命，這讓他有一種難以落地的不真實感。
和第一次的死亡感覺不同，可能是因為本體已經變化成為卡牌，所以他死亡時的痛感並不強烈，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毫無防備的摔倒了那種程度的痛感，然後他就收到了系統的提示，表示為了維護員工的身心健康，在本人無法應對無法逃離的災難面前，他已經被動進入了卡牌保護的階段。
——指他本人的靈魂飄蕩在空中，什麽都觸碰不到，什麽都做不了，像個長錯了地方的蘑菇，然後他的身體停留在原地被火焰灼熱的舔舐，眼瞅著就要成了外焦裏香的烤紅薯了……
當時還在店裏的玩家終於在這個時候發動了卡牌回收。
諸伏景光回到了卡牌的世界。
他從前不是沒有回退到卡牌的狀態，在系統開放宿舍之前，為了省下給他們租房的錢，玩家晚上就會把他們收回卡牌裏，等到早上再放回來，像個只給工作不給休息的黑奴隸主。
但當時的那種等待的感覺並不難熬，因為雖然外面的時間過去一夜，但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的瞬息之間。
正常的回收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的。
這也是為了保護卡牌的心靈。
否則等到游戲的後期，玩家手頭的卡牌多起來了，總有輪不上使用的。這種時候那些輪不到出場的卡牌只能被關在黑漆漆又狹窄的卡牌之中。
怎麽想都太孤獨了吧。
但或許是為了防止玩家過度的使用卡牌，受損狀態下的回收不一樣。
諸伏景光感覺的到時間的流逝，感覺的到傷口的存在，也感覺的到快速的愈合所帶來的清晰疼痛。
他甚至能夠預見到距離自己能夠被重新召喚還有24個小時。
但除此之外覆蓋他視野的只有一片黑暗，他動彈不得的被束縛在原地。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毫無疑問是一種酷刑。
卡牌是自由的造物，雖然玩家可以強制命令卡牌，但與卡牌的相性太差也容易讓卡牌陽奉陰違。
但本質上這只是一款游戲。
所以玩家不會遭遇卡牌的困境，玩家只需要選擇要不要讓卡牌遭受這樣的痛苦。
如果是不能思考不能交互只停留在卡面和文字程度的npc，打游戲只會skip劇情，打boss不等對話，有血條就考慮進攻的玩家根本不會考慮角色卡的背後有什麽樣的故事。
但人類是擁有情感的生物，在npc擁有著高智能度的情況下，大部分人很難真的只把他們當做“材料”來消耗。
當然也有無情的工具至上主義者進入游戲，這樣的人只考慮完成任務，不在乎過程中損耗的一切生命。
但他們很快就會在游戲裏遭受各種各樣的報覆，建立起來的事業毀於一旦，再起不能。
畢竟就算是卡牌，曾經也是有過“關系網”的。更別提系統為玩家們的員工設立的全新的身份並不簡單。
所以非要說的話，這款游戲本身也在“挑選”玩家。
當然，正在玩游戲的人和被覆活的卡牌對此並不知情。
後者甚至在想，假如這只是覆活的“代價”，那這代價實在太過於輕飄。
他並不畏懼這樣的死亡，這空閑與獨處的時光反倒給了他機會去思考。
思考西川真理的態度，以及西川真理的目的。
他毫不懷疑這是一場目的明確的報覆，因為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做過什麽。用那種挑釁的行為得罪一位組織的成員，只是這種程度的傷害可見組織還是以警告為主。想來“西川”背後的秘密確實讓組織的某些人動了心。
但是事情繞回來了。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諸伏景光不相信玩家只是單純的想找樂子，或者單純的想看他和萩原的笑話（但這是事實）。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系統操作之下就是有那麽多的巧合）。
想到玩家那天忽然提起的新公司，想到玩家來自東夏的身世。
諸伏景光覺得，他或許已經有了答案的方向。
*
時間流逝。
諸伏景光閉上眼，又睜開眼，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在西川真理的手下，覆活是如此沒有實感而又輕而易舉的事。他甚至理所當然在腦海裏冒出了死亡並不恐懼的想法。
但其實並非如此。
真正經歷的死亡還是給他留下了一部分的陰影。
事實顯而易見。
他在失去對生命的尊重。
他在被“同化”。
說不上來這是否是一件好事。
諸伏景光唯一能堅定的提醒自己的，是不要像玩家那樣把這個世界，當做一場認真的游戲。
*
而另一邊的老板和店員很快就到了警局。
因為是爆..炸案，所以這事兒照理來說不該在第一時間轉到搜查一課，而是火災負責部門的工作。
但玩家有理由懷疑搜查一課才是主線所在，所以無論什麽理由劇情大神都一定會安排他們合理的參與。
總之兩邊部門目前是合作的狀態，當然是以火災課為主，表面理由上，搜查一課會參與很大原因是當時毛利家的人就在不遠處，而他們沒有火災課的電話——
總之佐藤警官是第一時間到達的現場，並參與了疏散群眾的工作。
根據爆..炸的起火點的調查，爆炸的來源是隔壁的店面，據說店主回家省親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店面一直空置著。
根據當地警方的傳喚，對方的證詞和行程都對得上這份據說。
於是就剩下真理。
因為不是可疑的嫌疑人，所以訊問真理這事兒被拜托給了佐藤美和子警官，理由大概是因為他們同是女性。
佐藤警官的態度非常友好，見面之後還第一時間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玩家覺得這應該得歸功於她這張明明成年了卻還像是未成年人的臉。
然後佐藤小姐寒暄過後的第一個問題就給玩家問的蚌埠住了：“請問西川小姐了解店裏的那位黑川明先生現在的情況嗎？昨天的事故之後，你們有聯系嗎？”
有。
怎麽沒有。
他剛剛恢覆冷卻被她從卡牌裏拽出來，然後正在想辦法解決身份問題。
“我昨天試著聯系過他了，但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玩家努力的控制住了情緒，甚至表現的有些擔心，“是他出什麽事了嗎？”
“西川真理小姐應該知道昨天在你的店裏發現了一具屍體的事吧？”
昨天的事情鬧的那麽大，現場有很多人在，光是維護秩序就下了大力氣，屍體又是當著眾人的面被帶走的，所以這是隱瞞不了的信息。
於是佐藤也沒對此進行隱瞞。
“我有聽說。”玩家毫不猶豫的點頭，“難道那是黑川（諸伏景光的假名）的屍體嗎？”
她拿手擋面，“這實在太不幸了。”
只有坐在側面的宮野看到她都快要笑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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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從第二次的死亡裏解脫，迎來了第三次生命，這讓他有一種難以落地的不真實感。
和第一次的死亡感覺不同，可能是因為本體已經變化成為卡牌，所以他死亡時的痛感並不強烈，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毫無防備的摔倒了那種程度的痛感，然後他就收到了系統的提示，表示為了維護員工的身心健康，在本人無法應對無法逃離的災難面前，他已經被動進入了卡牌保護的階段。
——指他本人的靈魂飄蕩在空中，什麽都觸碰不到，什麽都做不了，像個長錯了地方的蘑菇，然後他的身體停留在原地被火焰灼熱的舔舐，眼瞅著就要成了外焦裏香的烤紅薯了……
當時還在店裏的玩家終於在這個時候發動了卡牌回收。
諸伏景光回到了卡牌的世界。
他從前不是沒有回退到卡牌的狀態，在系統開放宿舍之前，為了省下給他們租房的錢，玩家晚上就會把他們收回卡牌裏，等到早上再放回來，像個只給工作不給休息的黑奴隸主。
但當時的那種等待的感覺並不難熬，因為雖然外面的時間過去一夜，但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的瞬息之間。
正常的回收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的。
這也是為了保護卡牌的心靈。
否則等到游戲的後期，玩家手頭的卡牌多起來了，總有輪不上使用的。這種時候那些輪不到出場的卡牌只能被關在黑漆漆又狹窄的卡牌之中。
怎麽想都太孤獨了吧。
但或許是為了防止玩家過度的使用卡牌，受損狀態下的回收不一樣。
諸伏景光感覺的到時間的流逝，感覺的到傷口的存在，也感覺的到快速的愈合所帶來的清晰疼痛。
他甚至能夠預見到距離自己能夠被重新召喚還有24個小時。
但除此之外覆蓋他視野的只有一片黑暗，他動彈不得的被束縛在原地。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毫無疑問是一種酷刑。
卡牌是自由的造物，雖然玩家可以強制命令卡牌，但與卡牌的相性太差也容易讓卡牌陽奉陰違。
但本質上這只是一款游戲。
所以玩家不會遭遇卡牌的困境，玩家只需要選擇要不要讓卡牌遭受這樣的痛苦。
如果是不能思考不能交互只停留在卡面和文字程度的npc，打游戲只會skip劇情，打boss不等對話，有血條就考慮進攻的玩家根本不會考慮角色卡的背後有什麽樣的故事。
但人類是擁有情感的生物，在npc擁有著高智能度的情況下，大部分人很難真的只把他們當做“材料”來消耗。
當然也有無情的工具至上主義者進入游戲，這樣的人只考慮完成任務，不在乎過程中損耗的一切生命。
但他們很快就會在游戲裏遭受各種各樣的報覆，建立起來的事業毀於一旦，再起不能。
畢竟就算是卡牌，曾經也是有過“關系網”的。更別提系統為玩家們的員工設立的全新的身份並不簡單。
所以非要說的話，這款游戲本身也在“挑選”玩家。
當然，正在玩游戲的人和被覆活的卡牌對此並不知情。
後者甚至在想，假如這只是覆活的“代價”，那這代價實在太過於輕飄。
他並不畏懼這樣的死亡，這空閑與獨處的時光反倒給了他機會去思考。
思考西川真理的態度，以及西川真理的目的。
他毫不懷疑這是一場目的明確的報覆，因為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做過什麽。用那種挑釁的行為得罪一位組織的成員，只是這種程度的傷害可見組織還是以警告為主。想來“西川”背後的秘密確實讓組織的某些人動了心。
但是事情繞回來了。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諸伏景光不相信玩家只是單純的想找樂子，或者單純的想看他和萩原的笑話（但這是事實）。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系統操作之下就是有那麽多的巧合）。
想到玩家那天忽然提起的新公司，想到玩家來自東夏的身世。
諸伏景光覺得，他或許已經有了答案的方向。
*
時間流逝。
諸伏景光閉上眼，又睜開眼，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在西川真理的手下，覆活是如此沒有實感而又輕而易舉的事。他甚至理所當然在腦海裏冒出了死亡並不恐懼的想法。
但其實並非如此。
真正經歷的死亡還是給他留下了一部分的陰影。
事實顯而易見。
他在失去對生命的尊重。
他在被“同化”。
說不上來這是否是一件好事。
諸伏景光唯一能堅定的提醒自己的，是不要像玩家那樣把這個世界，當做一場認真的游戲。
*
而另一邊的老板和店員很快就到了警局。
因為是爆..炸案，所以這事兒照理來說不該在第一時間轉到搜查一課，而是火災負責部門的工作。
但玩家有理由懷疑搜查一課才是主線所在，所以無論什麽理由劇情大神都一定會安排他們合理的參與。
總之兩邊部門目前是合作的狀態，當然是以火災課為主，表面理由上，搜查一課會參與很大原因是當時毛利家的人就在不遠處，而他們沒有火災課的電話——
總之佐藤警官是第一時間到達的現場，並參與了疏散群眾的工作。
根據爆..炸的起火點的調查，爆炸的來源是隔壁的店面，據說店主回家省親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店面一直空置著。
根據當地警方的傳喚，對方的證詞和行程都對得上這份據說。
於是就剩下真理。
因為不是可疑的嫌疑人，所以訊問真理這事兒被拜托給了佐藤美和子警官，理由大概是因為他們同是女性。
佐藤警官的態度非常友好，見面之後還第一時間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玩家覺得這應該得歸功於她這張明明成年了卻還像是未成年人的臉。
然後佐藤小姐寒暄過後的第一個問題就給玩家問的蚌埠住了：“請問西川小姐了解店裏的那位黑川明先生現在的情況嗎？昨天的事故之後，你們有聯系嗎？”
有。
怎麽沒有。
他剛剛恢覆冷卻被她從卡牌裏拽出來，然後正在想辦法解決身份問題。
“我昨天試著聯系過他了，但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玩家努力的控制住了情緒，甚至表現的有些擔心，“是他出什麽事了嗎？”
“西川真理小姐應該知道昨天在你的店裏發現了一具屍體的事吧？”
昨天的事情鬧的那麽大，現場有很多人在，光是維護秩序就下了大力氣，屍體又是當著眾人的面被帶走的，所以這是隱瞞不了的信息。
於是佐藤也沒對此進行隱瞞。
“我有聽說。”玩家毫不猶豫的點頭，“難道那是黑川（諸伏景光的假名）的屍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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