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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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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離我遠點

動手?

是要動哪樣的手?

難道要在他堂堂西廠廠督面前動手殺人?

千瀾驚詫地望向聶允,企圖在他臉上看到一絲憐憫,但他的模樣冷漠到近乎理所應當,毫無異色,好像那個性命瀕臨一線的宮女該死一般。

不過此女這般行事,也很難說她是不是存心不想活。

女子的笑聲在這時陡然停止,緊接著傳來細碎且斷續不接的嘶吼,被壓低在嗓子眼裏,也被藏在這偌大的宮城之中,周槽風雪並不大,下過雪的皇城更像一座空城,寂靜無聲得讓人心驚膽戰,但女子此刻痛苦的哀嚎聲卻被涵蓋,被隱匿在這恢宏的深宮之中。

她就連面對痛苦和死亡時呼喊的權利也被剝奪。

千瀾絲毫不敢去看這令人揪心的一幕,然而內心的恐懼卻逼著她腦補了這個畫面,女子白皙的脖頸上勒著粗大的麻繩,她被勒得面紅耳赤,青筋暴起……

再往下的慘狀,她不敢去想。

她緊閉著雙眼,想要將這一切從自己腦海中揮走,方才的恐懼卻再次爬上心頭,巨大的驚悚感以及現下外面所發生的一切,讓她覺得頭暈甚至胃裏翻江倒海,她很想嘔吐,更想逃離。

聶允在前面站著,高大的身軀將她擋得嚴嚴實實,隔開她和那一個殘忍的畫面。勒死一個人用不了很久,千瀾卻覺得這一段時間漫長的不像話。

直到聽見宮正司的女官下令,“將人丟去亂葬崗,辦事仔細點。”

清冬極冷,但她的聲音更冷。

下頭人應聲,隨後就是一陣腳步聲以及衣裳在地上拖動的聲音,漸行漸遠,半刻鐘不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就被她們這麽不著痕跡的抹去。

千瀾憋著氣半晌沒出聲,小臉被她自己憋得通紅。

聶允轉身看向她,不由提醒:“你是可以呼吸的,她們並不是在勒你。”

千瀾聲音有氣無力,“廠督。”

“怎麽了?”

“離我遠點。”

聶允沈臉,覺得她莫名其妙,正要問理由時,又聽她皺著眉開口,“我要是暈在你懷裏,怕被誤會。”

說完,當真雙瞳翻白,直直朝後栽去。

聶允快步上前攬住她,望著懷裏的女人哭笑不得,“......都要暈了還怕別人誤會。”

餘光撇到不遠處轉角藏著的衣角,他又極快收斂神情,厲聲道:“誰?出來。”

衣角的主人聞聲下意識想溜。

聶允威脅人時一貫的語氣平和,“跑一步,本座便廢你一條腿。”

小六腿一軟,頓時跌坐到地上,抖得跟篩糠似的爬到聶允眼前,“廠廠廠督,奴婢叫小六。”說到此處他停了下,只覺得嗓子幹澀生疼。

吞咽了兩口口水才見好,“將才奴婢,奴婢並不是有意偷聽……不不,我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

聶允垂眸盯著他,目光中說不清的冰冷,“今日事若是傳出半個字,你該知道下場。”

小六身子還在抖,“是,是。”

“擡起頭來。”

小六搖頭,萬般不肯,“不不不,奴婢不敢。”

聶允忍住沒擡腳踹向他,“......站起來!”

小六差點要將自己縮成一顆球,“不不不,奴婢腿軟。”

“墨跡什麽?本座有事要讓你去辦。”聶允提氣,朝他擲去一塊令牌,耐著性子吩咐,“拿著我的宮牌出宮,去大理寺找沈寂。”

小六被宮牌砸了腦袋,不敢喊疼,擡頭飛快看一眼暈在聶允懷裏的千瀾,瞬間明白過來,拿著宮牌起身,匆匆施禮後一溜煙跑了。

沒跑幾步,又聽聶允出聲,“慢著。”

小六到底是在皇上跟前伺候過的人,對於下跪這一點嫻熟的讓人欽佩,扭頭回來就又在他跟前跪下,“廠督還有何吩咐?”

“太後那邊……”

“廠督放心,奴婢立即去回話,就說……”他想了想,聰明如他知道肯定不能說千瀾是被嚇暈的,“就說趙姑娘受了風寒,身體虛弱,不慎暈了過去,還好聶廠督路過,已幫著送去太醫院請太醫診脈。”

聶允對此很滿意,擡手揮退了他。

......

千瀾這一暈,睡了半個時辰。醒來時已過飯點。

她這一覺睡得並不好,總斷斷續續的做夢,夢見那個女子在瀕死之際一雙手緊緊地拽著她的裙擺,如同離開水的魚兒一般,大口的喘氣,望向她的那雙眼眸裏存著對生的渴望,但她還是死在千瀾面前。

嘴裏仍然在說著之前那一番話,癲狂又可憐。

外頭風停雪止,安靜明亮。

千瀾在床上發了片刻的呆,才想起自己之前是暈倒在聶允眼前,如今她是在哪裏待著?想及此,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將自己渾身上下看了一遍,確定衣裳和財物都沒有問題後才開始打量自己置身的房間。

這間屋子不大,陳設也十分簡單,一張年頭不小的架子床,被褥倒是嶄新的,很軟和,床頭有個擺放零碎物的小架子,房間中央是一套桌椅,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掉漆,露出裏面斑駁的木色,應當用了很多年了。此外只有一個雕花的衣櫃,旁還有一個面盆架,一張空無一物的書案。

寒酸至此,大概不會和聶允有關系。

這時馮源拿著銀霜碳進門,嘴裏正在碎碎念:“......如今惜薪司果真越發小氣,這點碳能用幾個時辰?打量不知他們背地裏中飽私囊的事。”

當看到千瀾坐在床上眨著那雙水靈的杏眼望著他,立即露出笑容,“趙姑娘你醒了啊!大人應該也要回來了,你且等等,他去給你拿吃食了。”

千瀾一楞,“馮中官,這裏是......?”

馮源接話:“這是早前沈大人在宮裏住的屋子,一直閑置著,不過奴婢時常過來打整,雖然簡陋,但很整潔。”

“我不是這個意思。”千瀾想要解釋,又覺得用不著,只好問起別的,“大人是何時入宮的?”

“有一會兒了,他聽說姑娘暈倒,馬不停蹄地便往宮中趕來,奴婢還未曾見他對誰這麽上心過呢。所幸您沒事,太醫說只是過於疲憊又受了點風才會暈過去,要您註意休息才好。”

聽得出來這位太醫得過授意,沒有將她被嚇暈的事實說出來。

“好。”千瀾笑著應聲。

兩人閑話幾句的時間裏,沈寂端著一碗銀耳羹回來。

馮源見狀迅速將手裏的碳放下,朝沈寂略作一禮後知趣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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