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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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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畜

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耗子精就害了上百人,一時之間在場三人都不知道用什麽語言評價這件事。

李靈已經徹底失去神智,靈魂完全散入血肉之中不能聚攏,面對這麽個借屍還魂又被做成半成品旱魃的新物種,饒是見多識廣的玉骨和素流塵也覺得棘手。

素流塵拿出一條繩子:“總這麽鎖著也不是辦法,先放下來吧。我這是縛妖索,應該能夠鎖住他。”

玉骨點頭,砍斷了銅柱上的鎖鏈。

空氣中傳來一聲轟鳴,外圍陣法完全崩裂,怨氣邪氣立刻暴露在郎朗青天之下。

更糟糕的是灼熱的氣息再無阻攔,向外飛速擴散。

耗子精瘋狂大笑:“你們竟敢放出他來,等著吧,江南都會成為赤土。”

素流塵飛速用縛妖索將旱魃捆住,玉骨打出凝冰決將旱魃冰凍,暫時阻擋了熱氣地擴散。

耗子精的笑聲憋在喉中。

素流塵玩味地敲敲籠子:“除了陣法你什麽也沒學到啊,也難怪,你才生出靈智五年,字應該都認不全,見識少了吧,以為修士的手段就拿一點嗎?”

就這麽個本事一般的耗子精就能在人間界攪風弄雨,也難怪周縣令想要以人間律法限制異類了。

耗子精自大慣了,成妖以來就沒受過大挫折,也沒遇到過馭天行以外的其他修士,被激得吱吱亂叫。

玉骨正要將李靈收入山河社稷圖,天上忽然降下一道巨粗無比的紫色霹靂,沒等玉骨反應過來分毫不差劈在李靈身上,一下子將他劈了個煙消雲散。

玉骨肩上的小狐貍頓時落下淚來。

這是被蒙蔽的天道終於反應過來了?玉骨和素流塵看著漫天的邪氣怨氣陰氣,貌似這也能理解。

天道爸爸貼心替他們把最大的難題收拾了,接下來便是案子的事了。

外面忽然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一堆衙役湧了進來,看著滿地昏迷的普通人,一部分人熟練的拿出繩子開始栓人,一部分站在地上傻楞。

林捕頭一看,得,捆人的是安平縣的後援,傻站著的是揚州衙門的差役。顯然周縣令還是想辦法跟揚州太守通了氣,就不知道怎麽說的,揚州衙役們似乎很不情願前來。

揚州衙門來的為首的衙役是總捕頭的副手,姓張,他上前拱手:“林老弟,太守大人聽說從安平縣逃出個妖怪到蘭家班,迷惑蘭家班作惡,大人命我來看看。”絲毫不提插手的事情。

玉骨晃了晃籠子,指著縮小了仍然像只貍貓大小的耗子:“就是這只耗子精在作怪,蘭家班的人也確實在跟著她作惡。”

耗子精兇狠地叫起來。

張捕頭嚇得噌一聲抽出佩刀後退數步,隨後老臉一紅:“還真有妖怪作祟啊。”

林捕頭道:“蘭家班的眾人既是人證也做了許多惡,我們得一並帶回去讓縣令大人審訊。”

張捕頭抹著冷汗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只是太守大人也說了作證可以,但是若蘭家班的人真有大罪,最後還是得移交太守衙門。”

“自然自然,該當如此。”林捕頭嘴上應著,轉頭就撇撇嘴,人到了安平縣衙再想出去哪有那麽容易,周大人又不傻!

他取出官印對耗子精道:“你涉嫌拐賣人口,弒殺多條人命,今奉安平縣令之命,正式通知你到安平縣受審。”

耗子精冷笑連連:“區區人族有何資格審我,世上從無此種事例。”

林捕頭也冷笑起來:“那便由你開端吧。”

玉骨解除了對普通人的精神控制,他們一看到玉骨手中提著的老鼠精,很多人都閉上了喊冤咒罵的嘴,這些應該是知道內幕的,剩下似是完全不知情的,神色中一片茫然,當然是否真未參與犯罪還得審了才知道。

唯有一個人看著老鼠精神色憤恨又不可置信,玉骨一看,這不是早晨給李靈餵血的人嗎,這人是老鼠精的徒弟,沒想到也沒學道法,就是個作惡多端的普通人。

官差們找來車將後院場地上的所有動物都拉上了車,林捕頭虎目含淚,一再強調他們要輕拿輕放不許弄疼他們,這些可都曾是活生生的小孩子啊。

眾人又在一個隱蔽的地下室搜出一個血跡斑斑的案板和大小不一的鋒利匕首,地上淩亂擺放著幾張帶血的動物皮和人皮,還有一些死去的動物模樣的幹屍,塗山璟認出這裏就是他們做實驗的地方,那些皮毛屍體應該是失敗的試驗品。

簡單的一個案板也不知浸染了多少生靈的血淚。

差役們不明所以,忍著惡心將所有東西打包帶走。

一行人帶著所有案犯回了安平縣衙,一路惹得老百姓指指點點。

“這不是蘭家班嗎,怎麽被衙門一鍋端了,這是犯了多大的罪。”

“哎呦,那冷面道士手裏拎著的是耗子吧,世上咋有那麽大的耗子啊,怕不是成精了,真可怕。”

“不是耗子吧,身上頭上那麽多癩痢,好惡心。”

“對啊,我活了六十多年從沒見過這麽醜陋古怪的動物。”

“他們犯了事為啥不去州衙門,要去安平受審。”

“誰知道呢,可能是在安平犯過事吧。”

“咱們太守……”有人咽下了接下來的話。

“咱們還是別說了,衙門的事少打聽,少打聽,小心官爺聽了不高興。”

人的好奇心是無限的,揚州老百姓有那好事的便跟在後面也往安平縣衙去了。

*****

安平縣衙內,早一步得知消息的周縣令嚴陣以待。公堂兩邊的立滿了拄著水火棍的衙役,門外已經站滿了百姓,都是聽了衙役宣傳而趕來的人。

頭發花白的劉寡婦被鄉鄰攙扶著顫巍巍站在堂下,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林捕頭快步走入堂中,單膝跪倒,將官印和玉骨事先做的記錄奉上,大聲道:“捕快林昭回來覆命,所有嫌犯都已抓捕歸案,在堂下候審。”

周縣令看完記錄裏觸目驚心的內容,氣得怒發沖冠,猛拍一聲驚堂木:“帶主犯耗天。”

別懷疑,耗子精就叫耗天,她沒文化,隨意取的名字,差點重了玉帝的名字。

玉骨拎著籠子上前,將籠子放在地上,施了一禮:“縣令大人,耗天帶到。”而後便退到一旁。

百姓們本以為俊美道長是耗天,剛要議論,就驚恐的發現地上籠子裏醜不拉幾的動物才是主角,頓時在堂下嗡嗡議論起來。

周縣令不得不狠拍幾下驚堂木,外面才又肅靜下來,他便開始按部就班審訊。

耗子精已經擺爛了,雖然不願意被人間官吏審判,但經過路上玉骨和素流塵的輪番洗腦想著反正也是個死,能讓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壯舉豈不更好,便也配合地講起了豐功偉績。

聽著她炫耀的語氣,百姓們便知道她毫無悔意。聽到耗子精開口時的恐懼很快就化為對耗子精的仇恨,群情激奮地喊道:“打死她,打死她!”

那聲音如山呼海嘯,耗子精得意的笑容都被嚇沒了。

周縣令命衙役們維持好秩序,又命人帶上物證。

突然,劉寡婦哀嚎一聲撲了上來,幾乎是趴到地上,捧起一張破損的人皮,尖利嚎叫一聲“狗子”便昏了過去。

素流塵忙給劉寡婦打入一道靈力將人喚醒,穩住躁動的魂魄。

劉寡婦放聲大哭,聲音之慘惹得無數人掩面而泣。

良久劉寡婦向上磕頭:“大人,這便是我失蹤的兒子,他的後背上有一個梅花形胎記,化成灰我也忘不了。”

尋尋覓覓兩年,此刻心終於定了,死了。

劉寡婦忽然奔到籠子前,瘋狂捶打著籠子:“去死,你去死!你這個殺千刀的妖孽!”

打的累了又癱倒在地上,不言不語。

素流塵已經用血脈牽引術悄悄試過了,那些動物裏並無劉寡婦的孩子,怕是他也是個失敗品,早就做了李靈的口糧,只留下這一張破損的人皮。可如今他卻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糊弄一下劉寡婦,給她一個“兒子”。

正想著,劉寡婦回頭,眼睛帶著些微的希冀,指著堂下的動物:“道長,我的兒子還活著嗎?”

玉骨道:“你可以親眼看著主謀得到懲罰。”

劉寡婦忽然鎮靜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等著。”

素流塵:“你——”

玉骨搖搖頭,劉寡婦生機將盡,沒必要在謊言中辭世,不如帶著大仇得報的心去地府和兒子團聚,錯了,他兒子應該已經魂飛魄散了,他們團聚不了了,越發覺得耗子精可恨了。

讓耗子精在口供上按了爪印,接下來就是審訊蘭家班的人。

蘭家班的艷娘是原來的班主蘭若的小妾,耗子精找上蘭若合作的時候,蘭若沒有同意,耗子精便殺了他,扶持艷娘做了傀儡班主。

耗子精的徒弟以前是個山賊,被收為徒後帶著手下人全部投靠了蘭家班,孟老爺一家便是被他們所殺。牽扯出孟家的案子後,眾人才知道孟妻的下落,耗子精以為孟妻沒準也會覆活,命徒弟返回去帶回餘婉兒,可惜餘婉兒確實死了,屍體便也做了李靈的血食。

孟家班所有人幾乎都知道艷娘背後站著個可怕的人,也知道院子裏經常會莫名來去一些小孩子,突然多出許多伶俐的動物,沒人敢去深究,因為曾經有正直的人試圖探查報官,最後都消失了。小部分核心人員見過耗子精甚至李靈,就更不敢亂說話了。

他們犯法了嗎,或許並不算,冷眼旁觀而已。他們經常出去演出,還是有機會報官的,然而所有人都保持了緘默,何其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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