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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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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傳說

江南好,風景舊曾谙。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煙花三月的西湖美的像一幅畫,而湖中游船上,一青一白兩名道士,風姿翩然,湛然若仙,給這美好的畫卷更添上了一抹亮色。

玉骨一直向往古詩中描寫的江南風光,可惜在末世沒福分見到,來了古代,怎麽能不一飽眼福,便從麓州一路慢悠悠晃到了西湖。

粗一算他來到這個世界也快一年了,正事卻幹得不多,按玉骨的說法他每次事後都要花時間療愈一下受傷的心靈,統統很不滿意,但無可奈何。玉骨表示我又不是在末世時刻被喪屍追著跑,也沒有化形的迫切需求,幹活那麽急躁做什麽,看見你不高興我就開心了。

素流塵吃定了玉骨,借著河神事件中的“關鍵性作用”——他自己以為的——如狗皮膏藥般賴在了他的身邊。

還有那個煩人的小女鬼,非說感覺能跟著他們找到夫君,可惜直到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想起來。

“我還以為你會先去東昆侖傳信。”

玉骨品著香茗,懶洋洋撥弄了一下垂下來的嫩柳,清冷的氣質都慵懶起來:“不想去,敖勇不也說了有緣再去,我覺得現在緣分還沒到。”

真實原因是他想起山河社稷圖說起東昆侖時那蕩漾的語氣,就有種遠遠逃開的危機感,反正人家龍崽子在重生讀條中,他著什麽急,能拖一天是一天,沒準哪天小水神就忽然化形自己去找爸爸了。

“哎,這裏的景色真美啊,就是有點無聊,這麽閑適的生活不適合我這個昆侖劍派的大師兄。我覺得我的劍都要生銹了。”素流塵倚著欄桿雙眼無神地看著游船外面,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動。

忽然,他眼睛一亮:“好玩的事情來了。”而後又嘆氣,“怎麽又是兩個小蛇妖,最近我對蛇妖過敏。”

玉骨提起了興趣,擡頭看去,只見斷橋之上,兩名女子悠閑的走著,一個身穿白衣,優雅端莊好似大家閨秀,一個身穿青衣,面容稚嫩,眼中有桀驁不馴之色,恰是頑皮少女,果然是一條白蛇一條青蛇,白蛇看起來有那麽點騰蛇血脈。

西湖,斷橋,蛇妖,這場景真是該死的熟悉,分分鐘要上演一出《白蛇傳》。

“一會怕不是要下雨。”玉骨自語道。

素流塵“啊”了一聲,掐手指算了算,搖頭道:“今天沒雨。”

玉骨失笑:“我隨口亂說的,聽說煙雨中的西湖別有一番韻味。”

船家在船頭爽朗笑道:“那是自然,不過客官不用急,咱們西湖的春雨挺常見的,過兩天沒準就遇見了,多等幾天總會等到的。”

素流塵悄悄笑道:“等的這幾天都租他的船就更好啦,這老板真會賺錢。”

玉骨還是按捺不下好奇心,對船家道:“這位大哥,你們西湖可真是美人如雲啊,莫不是連人都染上了靈山秀水的氣韻。”

船家順著視線往橋那邊看過去,了然道:“道長說的是那個白衣女子吧,她可是我們杭州出了名的美人,可惜已經成婚了,小娘子叫姓白,她的夫婿名叫許宣,兩人開著一家叫保和堂的醫館,說起來這也是杭州城一件趣事呢,許小哥負責抓藥,坐診的反而是白家娘子,別看這小娘子年輕,醫術很是了得,不輸曾經杭州醫藥界的翹楚王公子呢。白娘子嫁給許公子還不到三個月,那真是裏外一把抓,不叫夫君操一點心,誰不羨慕許小哥交了大運了呢。”

沒跑了,剛送走了梁祝,又來個白娘子,也不知道劇情進行到哪裏了,玉骨對這些傳說有點心理上的抵觸,畢竟從他經歷的幾件事來看,傳說啊故事什麽的貌似都挺一言難盡的,每一個都像在他的雷點上蹦迪。

玉骨決定快點離開杭州,眼不見心不煩。他握了握拳,決定了,明天就走,他寧願去東昆侖報喪,也不想再看見傳說了。

“道友,你這琢磨什麽呢,難道真被美人勾了魂,醒醒,你比白娘子還好看多著呢。”素流塵見玉骨垂眸沈思,覺得奇怪,忍不住出言調侃。

“沒什麽,我只是好奇人與妖能結合嗎,沒人管嗎?”

“好問題,雖然沒什麽規定,但理論上是不行的,二者結合,首先壽命就不對等,其次人還容易被妖毒侵蝕損害壽命,真是相愛這兩項足以勸退雙方了。不過情愛入腦不管不顧只貪眼下之歡的也不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管的過來。誒,如此說來這小蛇妖慘嘍。”

玉骨點頭,也就是說這世上人妖是可以結合的,雖然有違天道,但是個人惡業個人擔。白娘子如果深愛許宣,慘淡收場的結局是註定的,除非兩人能一同升仙,這難度貌似是地獄級的,現實不是電視劇,白娘子修了一千多年才堪堪摸到飛升的門檻,許宣成仙的機緣太渺茫了。

等到天交黃昏,西湖更加熱鬧了,湖上的花船次第亮起了燈,談笑絲竹之聲不絕於耳,整個西湖都多了幾分溫柔旖旎的暧昧氣息。

小女鬼飄出來,對著滿湖的帥哥美女流著口水:“美,真是太美了。”

素流塵很是無語,時下世界是個顏狗遍地的世界,顏值即正義,但這麽好色的姑娘他還真是沒見過:“姑娘,快收了神通吧,好好一個大美人偏生做出這猥瑣模樣,你這比登徒子還登徒子呢。再說了眼前就有兩個神仙公子在,你還往外找什麽。”

女鬼眼睛粘在一個撫琴的花魁身上,半個眼神都沒給他,笑嘻嘻道:“你懂什麽,我也不能為了一個花王就放棄了整片花園啊。呀,那姑娘的手可真嫩。”

正說笑著,忽然一道鬼氣往這邊快速飄來,擡頭見一只身著布衣的年輕男鬼正站在船頭目瞪口呆看著船上三人,看起來十分想要轉身逃跑的樣子,可惜後面人已經追上來截斷了後路。

布衣鬼有些惱地瞪著女鬼,臉上是“你明明是鬼為什麽跟道士混”的崩潰。

玉骨覺得他應該是逃跑中感受到女鬼同類的氣息,想求人幫忙或是禍水東引,結果來了發現附贈的還有兩枚道法高深的道士,這下逃跑成了自投羅網。

後面追著的人踩著水面飛到他們的游船之上,飄逸的身姿惹來湖上人此起彼伏的驚嘆聲。

那人顯然沒想著這麽拉風的出場,神色間閃過一絲懊悔窘迫。

玉骨笑道:“大師,如此良宵如此月,何必讓打打殺殺的戾氣壞了美妙的景致呢,不如過來品一杯香茗如何。還有那邊的小哥,放輕松放輕松,也歇一下吧。”

沒錯,眼前人是一個和尚,還是個人天生佛骨的和尚,二十幾歲的樣子,長得十分符合時下審美,形容俊朗,皮膚白皙,身材頎長,手拿缽盂和降魔寶杖,很有高僧的派頭,因是出家人還多了幾分禁欲的氣息,稱得上極品了。沒見女鬼雖然害怕卻舍不得移開眼睛嘛。

在當今時代,朝野公卿崇佛的越來越多,洛陽的佛寺建了一座又一座,和尚們走得也還是高端路線,在平民百姓裏還較少見到他們的身影,像這麽熱心混跡江湖捉鬼除妖的和尚就算是稀有品種了。

這和尚顯然對眼前兩道士兩鬼怪的組合不甚滿意,但是忌憚兩個道士看不透的實力,只得收斂了殺意順從坐了下來。

“貧僧法海,來自洛陽白馬寺,不知兩位道友是何人。”

玉骨饒是有準備也差點嗆住,很好,《白蛇傳》的主人公都到齊了,馬上可以敲鑼開唱了。

素流塵接話道:“貧道昆侖劍派素流塵,這位道友號玉骨,無門無派。”

法海皺了皺眉:“道友既然出自名門正派,為何要與鬼物為伍。”

素流塵一噎,有道是交淺言深,這和尚剛一見面就出言指責,未免也太耿直了些。

聽了這話女鬼先不滿了,躲在素流塵身後憤憤道:“你這和尚管得真寬,一個和尚還管起人家道士來了,怎麽,你們這些西邊來的外來戶想挑起佛道之爭啊。”

漂亮!玉骨暗暗驚訝,倒是小瞧了這姑娘,小女鬼平時一副花癡模樣,真到口舌爭鋒時候還挺犀利,這覺悟、這高度,可不是一般鄉野女子能想到的。

法海也楞住了,他不過說了句實話,怎麽就扯到佛道之爭了。可他是個務實的人,不會講什麽歪理,一時接不上話,如玉的臉龐頓時急得漲紅起來。

女鬼的眼神頓時飄了一下,玉骨確定他聽見了女鬼咽口水的聲音,忍不住扶額,真是好出息,帥不過三秒。

素流塵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別開玩笑了,大師不如先嘗嘗這西湖龍井。”

法海嗯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地端起了茶,眼神始終沒有放過那個男鬼。

玉骨道:“大師應該看得出,這兩個鬼雖然有些戾氣,但是並無血孽,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法海很是不讚同:“貧僧沒有想要誅殺他們。只是人有人的去處,鬼有鬼的去處,妖也有妖的去處,本不該互相打擾,擾亂世間秩序。再者,躲過地府的鬼魂都身帶著執念,遲早是會惹出禍事的。”

女鬼冷笑一聲:“小和尚好生霸道,天下是萬物生靈的天下,什麽時候成了人類自己的地盤了,世間秩序裏有哪一條寫下了這個規定嗎?真要按理的道理,你們這些修行者也不是普通人,亦不該出現在塵世了。”

大哥別看二哥,誰還不是個秒殺凡人的存在呢,還要分出三六九等啊,當然是共沈淪了。

統統:我開始喜歡這姑娘了,等她執念消了,一定會為山河社稷圖鋪上好大一片濃墨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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