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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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梁笑，過來。◎
梁馥雲被唐宛這些話說的有些懵, 顯然是沒想過紀聞舟對她有這麽多的隱瞞。但她沒有馬上發作，沒有質問唐宛，也沒有質問紀聞舟, 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裏面的人, 眼神覆雜。
唐溪見狀，上前拉著唐宛，沖著梁馥雲說：“不好意思，我姐姐就這個脾氣, 但她說的都是真的, 聞舟他很愛玩，你也不過是他玩過那麽多女人裏的其中一個，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說完, 她就拽著唐宛離開了。
可即便是這樣，唐宛還是罵罵咧咧，一口一個‘夜場女’的罵著梁馥雲。
梁馥雲看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身影, 最終, 離開了別墅。
她這次沒有回會所, 而是回了江洲小區，紀聞舟的家。
她跟紀聞舟交往九天，這九天裏，她無數次幻想過與他的以後。幻想著他們可能會結婚、可能會生個孩子。如果到時候她有錢, 就會開一家花店，或者開個琴行，總歸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
手指滑過餐桌, 想起他們一起吃飯時的畫面。
溫馨甜蜜, 跟她之前的生活比起來, 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坐在沙發上，坐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突然，寂靜的空間傳來了門開的聲音，她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回眸望去就看見紀聞舟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他笑著說：“在等我嗎？”
說著，走到她身邊，親昵的抱住她，“怎麽了，用這種表情看我？”
“周文。”她輕輕喊他，“你真名不叫這個吧？”
“昨天，我又回去了，我見到唐小姐，她跟我說你叫紀聞舟。”
她說得很平靜，沒有生氣、憤怒、質問。
而紀聞舟同樣很平靜，他輕輕松開她，微笑著說：“你知道了？”
“所以，是真的？”
“名字而已，很重要嗎？”他走到沙發坐下，“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個代號。”
梁馥雲想過他會辯解，或者解釋。
但他什麽都沒做，竟然十分坦誠、甚至惡劣的承認了自己欺騙她的事實。
明明他們交往當天，他親口承諾她，這輩子都不會騙她。
胸口仿佛被刀子劃開了細小的傷口，不是很大，卻跟針頭入肉般，疼得她難以呼吸。她沒想到第一次戀愛就把真心錯付給這樣的人。
她足足是楞了好幾秒鐘，強忍著把水潑到他臉上的沖動，抿著唇說：“行，你的名字叫什麽我無權幹涉，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麽要騙我？”
“梁馥雲。”他連名帶姓的喊她，“我沒有騙你，我就是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但我無法保證我對你的興趣能維持多久，也許一天，也許一周，如果一周後我會離開，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真實姓名又有什麽所謂？”
他理直氣壯得讓人匪夷所思。好像騙她不算什麽大事、好像她付出真心只是一場游戲。
梁馥雲氣得渾身發抖，想打他，卻又想起他對唐宛說話的語氣，並不是一個和善的人。想罵他，也沒什麽太大的意義。
她安慰自己，沒關系，就九天而已。
而且他們也沒做過，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九天嘛，就當餵了狗。
她什麽話都沒說，起身就離開。
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男人慵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梁笑。”
梁馥雲的身子猛然頓住。
男人懶洋洋的說：“你不能走，我對你的興趣還在。”
“或者，我們可以筆交易，一筆，你滿意，我也滿意的交易。”
她停在那裏，紀聞舟繼續說：“你留在我身邊一個月，當然，也有可能一個月都不需要我就會膩了，在這一個月裏，你的所有事，我都會幫著處理，例如像龍哥這樣的事。”
“……”
“如果你覺得這筆交易不劃算，也可以走，那就當我沒說過。”
他太清楚梁馥雲的弱點了。
一個從農村來到超一線大都市裏打工的人，唯一渴望的就是在這裏有個依靠。不管這個依靠是個人也好，是個房子也好，總歸不想像個沒有根的浮萍漂浮著。
她那天突然跑到他這裏，答應做他女朋友，不就是因為她唯一的依靠崩塌了嗎？
果然，她沈默了很久，才開口，“那在這個月裏，我需要做什麽？”
“什麽都不x用做，留在我身邊就好。”
“好。”
梁馥雲說完這句話後就走了。
走到外面就開始下雨，她淋著雨回到出租房，推開門時就看見秦昭把一些零碎的錢放在床上數著，一塊兩塊被他疊得整整齊齊。桌面上還放著一個小蛋糕，是她平日裏最愛吃的那家，但是太貴了，兩人總是等到發了工資，才肯買一個迷你款的嘗嘗味。
屋外的雨越來越大，雨滴拍打著窗戶，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好像他們住在村子裏的小屋，每到下雨，也是這般。
秦昭數錢才數到一半，扭頭就看見她站在門口。
見她渾身濕漉漉的，趕緊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拭她的臉。
擦著擦著，他就發現她哭了。
眼淚就順著眼眶這麽流下來。
秦昭見她哭了，手抖了抖，低聲說：“對不起……你這幾天不在家，我一個人住可害怕了，晚上老鼠都爬到床上咬我臉。”
梁馥雲擡起那雙眼眸看著秦昭，她不知道怎麽開口。
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自己這幾天交了男朋友，就這麽短短幾天的時間，她就從美好的幻想裏徹底粉碎破滅。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把感情這種事當做交易，說得那麽清清楚楚。
讓她從天堂到地獄，讓她從生到死。
她哭著抱著了秦昭，哭著說：“秦昭，別騙我了，求你了，別騙我了，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就只是想讓你們別騙我，為什麽就這麽難呢？”
秦昭也不知道她突如其來的情緒崩潰是因為什麽，他只是著急又擔心的抱著她，安撫道：“我沒騙你，我保證，我這次說的是真的，我們拉鉤。”
他擡起她的小拇指，緊緊勾著，“你看，我們拉鉤了，我說過的，只要拉鉤，我就一定做到。”
梁馥雲看著他們緊緊勾在一起的小拇指，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知道的，不該相信賭徒的話，可現在，她除了秦昭，還有誰能信？
趙紅雪說的是對的。
紀聞舟是在逢場作戲，而她不過就是他一場戲裏的戲子，戲唱完了，戲子會退場。
時間長短罷了。
她緊緊勾著秦昭的手指，“我相信你。”
秦昭沒敢問她這幾天去哪了，住在誰家。
他拿出買好的蛋糕，插上一根蠟燭點燃火苗，在狹小陰暗的出租房裏，這猩紅的火苗微微燃燒著。
兩人有個習慣，只要買了蛋糕，一定要唱生日歌。
秦昭開了頭，梁馥雲跟著唱，唱著唱著，她突然問：“秦昭，如果哪天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秦昭摸了摸她的頭，“你是我妹妹，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那我許願，許願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秦昭看著她閉著眼睛許願的模樣，唇角微微上揚，露出淺淺的笑意。
*
兄妹倆和好了，像往常去上班。
可梁馥雲知道，她跟之前不一樣了，短短幾天之內，經歷了很多。
七點左右，她正在休息室裏補妝，秦昭換了衣服過來說請了假，上兩個小時班就走。
梁馥雲皺眉，“你請假做什麽，我還要全勤呢。”
“咱們去找溫西亭啊，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找到他聯系方式了？”
“真的假的？”
“真的，咱們去試試唄，要真能找到他，你這願望就完成一半了。”
梁馥雲被他說得蠢蠢欲動。
國內幾個超一線城市，他們選擇來京市不止是因為地處繁華，更因為這裏有她一直想要找的人——溫西亭。
溫西亭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小提琴家，年少成名，在國際上享有盛譽。
梁馥雲小時候趴在同村的家門口看電視，溫西亭代表國內去參賽，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精神抖擻的站在臺上拉琴，琴音出來時，她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那會兒，溫西亭才八歲。
她七歲。
一顆無名的小小種子就這麽種下了。
長大後，她毅然決然來到京市，說得癡人說夢一些，她是想跟著溫西亭學琴。
來的時候有打聽過，國內很多人都有組建關於溫西亭的企鵝群，那些群裏的人說溫西亭有對外招收學生，但收的很少。
以前想的時候，想天花亂墜，什麽來到京市就能見到溫西亭，成為他的學生。
可當真的要見溫西亭的時候，她又開始打退堂鼓了，“要不算了吧，我覺得他不會收我這樣的人，而且像他這樣的天花板，收學生都很嚴格的。”
“梁馥雲，你怎麽回事！”秦昭突然生氣，“當初是誰義無反顧要來京市的，還說買房子，做溫西亭的學生，你這會兒退縮了！？這麽沒種！？”
“我就是覺得收不收我是一回事，關鍵他這麽有名的人，學費一定很貴。”
“我告訴你！”秦昭拍著胸脯說，“哥就是傾家蕩產也要送你學！”
梁馥雲被他這幅豪言壯語給逗笑了，想著肯定是遇不到溫西亭，他不會收自己，便點頭答應，“行吧，朕允諾你了。”
兩兄妹上了一個多小時的班就撤了。
掃了一輛電動車直奔京朝音樂學院，據說溫西亭每個月18號會來這裏上課，但不知道在哪間教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上課。
學生旁邊有很多擺著小吃攤的攤販，秦昭買了兩碗鹵面，坐在那裏邊吃邊等。
突然，梁馥雲直勾勾的望著學校大門的某個地方，眼神變得很覆雜，像是難過，又像是震驚。
秦昭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就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車，車子看起來很豪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站在車邊，身邊有個女人，不知道在與他說些什麽，總之看起來十分親密。
雖然光線昏暗，但秦昭認出來了，這個男人就是經常跟梁馥雲買酒水的周老板。
秦昭似乎明白了什麽，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欸，吃飯還看人。”
梁馥雲頓時覺得沒什麽胃口，把筷子放下。
這時，秦昭瞪大雙眸喊道：“來了來了！那是不是溫西亭！”
梁馥雲扭頭望去，在黑暗中真就看見了溫西亭從學校裏面走出來，他身高挺拔，頭發略微有些卷翹，在人群中很是紮眼。
兩人顧不上吃飯，拎著包就往學校門口跑去。
秦昭大嗓門的喊道：“溫老師！溫老師！”
這一喊就引來了周圍人的註目，紀聞舟瞇著眼眸望去，發現是梁馥雲後，淺色瞳孔裏夾雜著些許冰冷。
兩人氣喘籲籲的跑到了溫西亭跟前。
秦昭快速的做自我介紹，說自己叫誰，做什麽，又介紹梁馥雲，說她如何如何仰慕他，想問他收不收學生。
溫西亭見多了這種人，臉色並不太好看，甚至沒等秦昭介紹完就開口：“不好意思，不收學生。”
“溫老師，我妹妹是真的很喜歡你的，她真的很想學小提琴，你就教教她吧。”
溫西亭黑眸一沈，抿唇道：“麻煩讓讓，謝謝。”
這是不打算收學生的意思了。
梁馥雲面露失落，扯了扯秦昭的衣服，示意他別再往下說。
但秦昭就是不肯停，還在一個勁的說她有多優秀，多喜歡他之類的話。聽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慵懶的聲音，“梁笑。”
梁馥雲身子一僵，回眸望去，就看見紀聞舟雙手插兜朝著她走來。
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難言的貴氣，眉眼微微往下壓，眼神掃過來時，帶著極致的壓迫感，薄唇只吐出兩個字，“過來。”
是命令的口吻。
梁馥雲眉頭緊皺。
她是答應這個月陪在他身邊，但是可沒答應做他的附屬品，憑什麽他說過來就過來？
她站在那裏沒動。
但兩人之間不可言說的關系已然很明朗。
畢竟沒有關系，誰會用這樣的口吻說話？
溫西亭望著紀聞舟，眼眸裏閃過一絲怪異的情緒，隨即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梁馥雲，“上面有聯系方式，回去聯系我吧。”
梁馥雲一楞，那張名片就已經塞到她的手裏。
隨後溫西亭轉身離開上了一輛車。
坐上車後，司機看著外面的景色，說道：“這女的好像是舟少爺最近的新寵，聽說帶著她去唐小姐的生日宴會，鬧了一場。”
溫西亭優雅的坐在那裏，閉著雙目，“嗯，聽說了，唐家經不起他折騰，已經不打算再提婚約的事。”
“舟少爺這脾氣，唐家早退也好，否則十個唐家也不夠他折騰的。”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少爺，您給那個女人名片是真想收她嗎？”
“收她？”溫西亭慢慢睜開雙眼，“不如奪她，紀聞舟的所有東西，我都要奪過來。”
“可難說舟少爺對她會維持多久的興趣。”
“那就等他沒興趣了再說。”他扭頭望著窗外的景色，“那個女的什麽來歷？”
“說是在夜場賣唱，她哥哥是服務員，農村來的吧，沒什麽錢。”
溫西亭沈默片刻，“等會你給她打電話，讓她跟她哥哥都把工作辭了來我們家裏工作x，我教她拉琴，一舉倆得。”
司機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
黑暗中，梁馥雲明顯感覺到紀聞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當做沒看見，拽著秦昭往另外一邊走去。
兩人走到之前那攤販擺著的桌前時，他才忍不住開口，“他叫梁笑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她不耐煩的說，“你剛才怎麽那樣說我，說得我好像從小學小提琴長大似的。”
“不管怎麽說，他給你名片了是不是？那就說明我說得沒錯啊，像他這樣的大師級別，一眼就能看穿別人。”秦昭用手比劃圈圈貼在眼睛上，“你看，就像這樣，一眼看穿你是棟梁之材，天賦異稟！”
梁馥雲被他逗笑了。
拿起筷子繼續吃剛才的面。
剛吃了沒有兩口，她想起來剛才那張名片，趕緊把手機拿出來，加了上面的微信號。
她正琢磨著該怎麽寫申請的理由呢，電話就被秦昭搶過去。
“磨磨唧唧，要加不加的，我來！”
他直接打字：【溫老師，您好，我叫梁馥雲，想跟您學習小提琴。】
梁馥雲見他把申請發送出去了，很是緊張，握著手說：“哎呀，你這樣寫太簡單了，他會不會不通過啊。”
話音落下，申請就已經通過了。
而最讓梁馥雲震驚的是，她還沒來得及打字，對方就給她發了一段話。
Nolò：【你好，我是溫西亭，如果你有意願跟我學習，學費如下：一節課四十分鐘，收費八百，如果你覺得收費太貴，可以來我家工作，我家缺人。】
梁馥雲目瞪口呆的看著聊天頁面。
秦昭見她這幅模樣，直接把手機搶過看。
這麽一看，就忍不住‘操’了一聲，說道：“這是撿到寶了！梁馥雲，你快回他啊，說你哥也想去他家工作！這不得比在夜場賺錢啊！”
“不是……”她皺眉，“你不覺得很奇怪麽？他為什麽突然說收費太貴可以去他家工作，他怎麽知道我們會覺得收費太貴？”
“你腦子壞掉了！你管他怎麽想的，反正他又不是人販子，而且我們又沒錢，他騙我們圖什麽啊？”
秦昭見她在猶豫，直接打字問他兩人一起去行不行？
對方很爽快的說可以，還給了他地址。
秦昭想都沒想，直接一通電話打給了夜場老板，豪氣地說了兩字‘辭職’。
梁馥雲想阻止都來不及，電話已經掛斷了。
看著黑掉的屏幕，她怒罵道：“你是不是傻子啊，萬一溫西亭就是說著玩呢，你就這麽辭職……”
“妹妹，你哥出社會這麽久，就看透了一件事。”他說，“文人墨客騙人連一毛錢都騙不走，而商人想騙人，一張嘴你褲兜子都沒了。”
“……”
梁馥雲沒什麽好說的，白了他一眼。
不過仔細想想，在夜場那種地方工作久了身體確實吃不消，畢竟只上晚班不上白班，時間長了，人就得生病。
他們現在只能把所有寶都壓在溫西亭身上，希望他不是哄騙他們。
*
第二天，兩人都穿上了衣櫃裏最貴的衣服來到溫西亭所說的地址——宜山別墅群。
這裏匯集著國內頂尖大佬，上千畝的地盤，只住著七戶人。
一號門牌就是溫西亭所說的地方。
兩人經過重重的驗證，由人領著走進別墅內。
不得不說，有些緊張，秦昭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梁馥雲也沒好到哪裏去。
不一會，溫西亭從樓上走下來，打量著坐在樓下的兩人。
梁馥雲長得很漂亮，秦昭很瘦，但長得也不錯。
他收回目光，開口說道：“喝什麽？”
聽到聲音，兩人趕緊起身。
“不用緊張，不是面試，昨天既然已經說了，就是代表我願意教你拉琴，你們要是覺得價格貴，我家裏正好缺人幹活，你們幹活抵扣學費，吃住全包，考慮考慮。”
這還需要考慮什麽？
單單憑吃住全包，就可以盲目點頭了，更別說還教她拉小提琴。
秦昭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溫西亭沒有廢話，讓人先帶著秦昭去熟悉一個環境，自己則帶著梁馥雲往樓上走。
邊走邊問她情況，她老老實實的回答自己認識琴譜，也入過門，但是琴技並不好，說白了就是個白丁。
聽到這話，溫西亭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些不滿，但沒多說什麽。
走到二樓的琴房後，他隨意從櫃子裏取出一把練習琴遞給梁馥雲，“你用這個。”
梁馥雲接過琴。
溫西亭把譜子一架，開始跟她說樂理知識。
他說話很溫柔，輕聲細語，與小時候在電視中見到的如出一轍。
靜靜的聽他說話，竟也是一種享受。
不知不覺，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四十分鐘的課程，溫西亭說了一個半小時。
把她之前自學的難點、要點都給說得清清楚楚。
說完後，他讓她在這裏自行練習。
她便站在那裏練習空弦。
練了沒一會，突然聽到樓下有人在說：“溫西亭的琴技退步到這種地步了嗎？拉得跟斷氣一樣。”
“……”
聲音由遠至近，門突然被人踹開。
紀聞舟就站在門外。
空氣仿佛凝固。
兩人都楞住。
“舟少爺……”身後的人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這位是溫少爺的學生，從今天起會住在這。”
“溫西亭的學生？”紀聞舟笑了，但眉眼裏沒有一絲笑意，“梁笑，你想踹了我找別的靠山？”
“？”她抿唇，“這是我的事。”
紀聞舟沒再回答，轉身朝著樓下走去，邊走邊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語氣淡然，“讓Jim的核心團隊去做DX的項目，這個月底我會回美國參與。”
“DX項目是溫家的——”
“我要的就是他溫家的。”他面無表情地說，“盡快去落實。”
掛斷電話，就看見溫西亭迎面走來。
四目相對間，無數火花在空中綻放。
無關女人，無關商業，就是單純的敵對。
溫西亭露出笑容，不緊不慢地說：“哥哥，這麽著急去哪？”
“哥哥——”紀聞舟笑道，“你真是很久沒這麽喊過我了，你一喊我就特別想揍你。”
“你揍我一次，媽媽為難一次，何必呢？”
話音落下，他就看見臺階上站著梁馥雲，他笑著說：“哦，你這麽生氣應該是見過我的新學生吧，她長得很像你的初戀，我記得你祝小姐在一起的時候——”
話，剛說完，紀聞舟一拳就打在他臉上，指著他說：“你不配喊她。”
溫西亭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倒在地，唇角隱約沁出些許血液。
旁邊的傭人看見這一幕也不敢上前阻攔，全部垂著頭站在角落。
紀聞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字一句，“你想玩是吧，我陪你玩，你沒參與過商業上的事，沒做過投資，也不知道風險避讓，那就讓我做這個哥哥的教教你，在投資上，無論項目進行到那裏，提前的估值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游戲結束的時候，要贏。”
“溫西亭，讓我看看這一次，你能不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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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笑，過來。◎
梁馥雲被唐宛這些話說的有些懵, 顯然是沒想過紀聞舟對她有這麽多的隱瞞。但她沒有馬上發作，沒有質問唐宛，也沒有質問紀聞舟, 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裏面的人, 眼神覆雜。
唐溪見狀，上前拉著唐宛，沖著梁馥雲說：“不好意思，我姐姐就這個脾氣, 但她說的都是真的, 聞舟他很愛玩，你也不過是他玩過那麽多女人裏的其中一個，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說完, 她就拽著唐宛離開了。
可即便是這樣，唐宛還是罵罵咧咧，一口一個‘夜場女’的罵著梁馥雲。
梁馥雲看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身影, 最終, 離開了別墅。
她這次沒有回會所, 而是回了江洲小區，紀聞舟的家。
她跟紀聞舟交往九天，這九天裏，她無數次幻想過與他的以後。幻想著他們可能會結婚、可能會生個孩子。如果到時候她有錢, 就會開一家花店，或者開個琴行，總歸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
手指滑過餐桌, 想起他們一起吃飯時的畫面。
溫馨甜蜜, 跟她之前的生活比起來, 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坐在沙發上，坐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突然，寂靜的空間傳來了門開的聲音，她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回眸望去就看見紀聞舟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他笑著說：“在等我嗎？”
說著，走到她身邊，親昵的抱住她，“怎麽了，用這種表情看我？”
“周文。”她輕輕喊他，“你真名不叫這個吧？”
“昨天，我又回去了，我見到唐小姐，她跟我說你叫紀聞舟。”
她說得很平靜，沒有生氣、憤怒、質問。
而紀聞舟同樣很平靜，他輕輕松開她，微笑著說：“你知道了？”
“所以，是真的？”
“名字而已，很重要嗎？”他走到沙發坐下，“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個代號。”
梁馥雲想過他會辯解，或者解釋。
但他什麽都沒做，竟然十分坦誠、甚至惡劣的承認了自己欺騙她的事實。
明明他們交往當天，他親口承諾她，這輩子都不會騙她。
胸口仿佛被刀子劃開了細小的傷口，不是很大，卻跟針頭入肉般，疼得她難以呼吸。她沒想到第一次戀愛就把真心錯付給這樣的人。
她足足是楞了好幾秒鐘，強忍著把水潑到他臉上的沖動，抿著唇說：“行，你的名字叫什麽我無權幹涉，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麽要騙我？”
“梁馥雲。”他連名帶姓的喊她，“我沒有騙你，我就是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但我無法保證我對你的興趣能維持多久，也許一天，也許一周，如果一周後我會離開，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真實姓名又有什麽所謂？”
他理直氣壯得讓人匪夷所思。好像騙她不算什麽大事、好像她付出真心只是一場游戲。
梁馥雲氣得渾身發抖，想打他，卻又想起他對唐宛說話的語氣，並不是一個和善的人。想罵他，也沒什麽太大的意義。
她安慰自己，沒關系，就九天而已。
而且他們也沒做過，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九天嘛，就當餵了狗。
她什麽話都沒說，起身就離開。
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男人慵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梁笑。”
梁馥雲的身子猛然頓住。
男人懶洋洋的說：“你不能走，我對你的興趣還在。”
“或者，我們可以筆交易，一筆，你滿意，我也滿意的交易。”
她停在那裏，紀聞舟繼續說：“你留在我身邊一個月，當然，也有可能一個月都不需要我就會膩了，在這一個月裏，你的所有事，我都會幫著處理，例如像龍哥這樣的事。”
“……”
“如果你覺得這筆交易不劃算，也可以走，那就當我沒說過。”
他太清楚梁馥雲的弱點了。
一個從農村來到超一線大都市裏打工的人，唯一渴望的就是在這裏有個依靠。不管這個依靠是個人也好，是個房子也好，總歸不想像個沒有根的浮萍漂浮著。
她那天突然跑到他這裏，答應做他女朋友，不就是因為她唯一的依靠崩塌了嗎？
果然，她沈默了很久，才開口，“那在這個月裏，我需要做什麽？”
“什麽都不x用做，留在我身邊就好。”
“好。”
梁馥雲說完這句話後就走了。
走到外面就開始下雨，她淋著雨回到出租房，推開門時就看見秦昭把一些零碎的錢放在床上數著，一塊兩塊被他疊得整整齊齊。桌面上還放著一個小蛋糕，是她平日裏最愛吃的那家，但是太貴了，兩人總是等到發了工資，才肯買一個迷你款的嘗嘗味。
屋外的雨越來越大，雨滴拍打著窗戶，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好像他們住在村子裏的小屋，每到下雨，也是這般。
秦昭數錢才數到一半，扭頭就看見她站在門口。
見她渾身濕漉漉的，趕緊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拭她的臉。
擦著擦著，他就發現她哭了。
眼淚就順著眼眶這麽流下來。
秦昭見她哭了，手抖了抖，低聲說：“對不起……你這幾天不在家，我一個人住可害怕了，晚上老鼠都爬到床上咬我臉。”
梁馥雲擡起那雙眼眸看著秦昭，她不知道怎麽開口。
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自己這幾天交了男朋友，就這麽短短幾天的時間，她就從美好的幻想裏徹底粉碎破滅。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把感情這種事當做交易，說得那麽清清楚楚。
讓她從天堂到地獄，讓她從生到死。
她哭著抱著了秦昭，哭著說：“秦昭，別騙我了，求你了，別騙我了，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就只是想讓你們別騙我，為什麽就這麽難呢？”
秦昭也不知道她突如其來的情緒崩潰是因為什麽，他只是著急又擔心的抱著她，安撫道：“我沒騙你，我保證，我這次說的是真的，我們拉鉤。”
他擡起她的小拇指，緊緊勾著，“你看，我們拉鉤了，我說過的，只要拉鉤，我就一定做到。”
梁馥雲看著他們緊緊勾在一起的小拇指，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知道的，不該相信賭徒的話，可現在，她除了秦昭，還有誰能信？
趙紅雪說的是對的。
紀聞舟是在逢場作戲，而她不過就是他一場戲裏的戲子，戲唱完了，戲子會退場。
時間長短罷了。
她緊緊勾著秦昭的手指，“我相信你。”
秦昭沒敢問她這幾天去哪了，住在誰家。
他拿出買好的蛋糕，插上一根蠟燭點燃火苗，在狹小陰暗的出租房裏，這猩紅的火苗微微燃燒著。
兩人有個習慣，只要買了蛋糕，一定要唱生日歌。
秦昭開了頭，梁馥雲跟著唱，唱著唱著，她突然問：“秦昭，如果哪天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秦昭摸了摸她的頭，“你是我妹妹，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那我許願，許願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秦昭看著她閉著眼睛許願的模樣，唇角微微上揚，露出淺淺的笑意。
*
兄妹倆和好了，像往常去上班。
可梁馥雲知道，她跟之前不一樣了，短短幾天之內，經歷了很多。
七點左右，她正在休息室裏補妝，秦昭換了衣服過來說請了假，上兩個小時班就走。
梁馥雲皺眉，“你請假做什麽，我還要全勤呢。”
“咱們去找溫西亭啊，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找到他聯系方式了？”
“真的假的？”
“真的，咱們去試試唄，要真能找到他，你這願望就完成一半了。”
梁馥雲被他說得蠢蠢欲動。
國內幾個超一線城市，他們選擇來京市不止是因為地處繁華，更因為這裏有她一直想要找的人——溫西亭。
溫西亭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小提琴家，年少成名，在國際上享有盛譽。
梁馥雲小時候趴在同村的家門口看電視，溫西亭代表國內去參賽，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精神抖擻的站在臺上拉琴，琴音出來時，她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那會兒，溫西亭才八歲。
她七歲。
一顆無名的小小種子就這麽種下了。
長大後，她毅然決然來到京市，說得癡人說夢一些，她是想跟著溫西亭學琴。
來的時候有打聽過，國內很多人都有組建關於溫西亭的企鵝群，那些群裏的人說溫西亭有對外招收學生，但收的很少。
以前想的時候，想天花亂墜，什麽來到京市就能見到溫西亭，成為他的學生。
可當真的要見溫西亭的時候，她又開始打退堂鼓了，“要不算了吧，我覺得他不會收我這樣的人，而且像他這樣的天花板，收學生都很嚴格的。”
“梁馥雲，你怎麽回事！”秦昭突然生氣，“當初是誰義無反顧要來京市的，還說買房子，做溫西亭的學生，你這會兒退縮了！？這麽沒種！？”
“我就是覺得收不收我是一回事，關鍵他這麽有名的人，學費一定很貴。”
“我告訴你！”秦昭拍著胸脯說，“哥就是傾家蕩產也要送你學！”
梁馥雲被他這幅豪言壯語給逗笑了，想著肯定是遇不到溫西亭，他不會收自己，便點頭答應，“行吧，朕允諾你了。”
兩兄妹上了一個多小時的班就撤了。
掃了一輛電動車直奔京朝音樂學院，據說溫西亭每個月18號會來這裏上課，但不知道在哪間教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上課。
學生旁邊有很多擺著小吃攤的攤販，秦昭買了兩碗鹵面，坐在那裏邊吃邊等。
突然，梁馥雲直勾勾的望著學校大門的某個地方，眼神變得很覆雜，像是難過，又像是震驚。
秦昭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就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車，車子看起來很豪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站在車邊，身邊有個女人，不知道在與他說些什麽，總之看起來十分親密。
雖然光線昏暗，但秦昭認出來了，這個男人就是經常跟梁馥雲買酒水的周老板。
秦昭似乎明白了什麽，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欸，吃飯還看人。”
梁馥雲頓時覺得沒什麽胃口，把筷子放下。
這時，秦昭瞪大雙眸喊道：“來了來了！那是不是溫西亭！”
梁馥雲扭頭望去，在黑暗中真就看見了溫西亭從學校裏面走出來，他身高挺拔，頭發略微有些卷翹，在人群中很是紮眼。
兩人顧不上吃飯，拎著包就往學校門口跑去。
秦昭大嗓門的喊道：“溫老師！溫老師！”
這一喊就引來了周圍人的註目，紀聞舟瞇著眼眸望去，發現是梁馥雲後，淺色瞳孔裏夾雜著些許冰冷。
兩人氣喘籲籲的跑到了溫西亭跟前。
秦昭快速的做自我介紹，說自己叫誰，做什麽，又介紹梁馥雲，說她如何如何仰慕他，想問他收不收學生。
溫西亭見多了這種人，臉色並不太好看，甚至沒等秦昭介紹完就開口：“不好意思，不收學生。”
“溫老師，我妹妹是真的很喜歡你的，她真的很想學小提琴，你就教教她吧。”
溫西亭黑眸一沈，抿唇道：“麻煩讓讓，謝謝。”
這是不打算收學生的意思了。
梁馥雲面露失落，扯了扯秦昭的衣服，示意他別再往下說。
但秦昭就是不肯停，還在一個勁的說她有多優秀，多喜歡他之類的話。聽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慵懶的聲音，“梁笑。”
梁馥雲身子一僵，回眸望去，就看見紀聞舟雙手插兜朝著她走來。
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難言的貴氣，眉眼微微往下壓，眼神掃過來時，帶著極致的壓迫感，薄唇只吐出兩個字，“過來。”
是命令的口吻。
梁馥雲眉頭緊皺。
她是答應這個月陪在他身邊，但是可沒答應做他的附屬品，憑什麽他說過來就過來？
她站在那裏沒動。
但兩人之間不可言說的關系已然很明朗。
畢竟沒有關系，誰會用這樣的口吻說話？
溫西亭望著紀聞舟，眼眸裏閃過一絲怪異的情緒，隨即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梁馥雲，“上面有聯系方式，回去聯系我吧。”
梁馥雲一楞，那張名片就已經塞到她的手裏。
隨後溫西亭轉身離開上了一輛車。
坐上車後，司機看著外面的景色，說道：“這女的好像是舟少爺最近的新寵，聽說帶著她去唐小姐的生日宴會，鬧了一場。”
溫西亭優雅的坐在那裏，閉著雙目，“嗯，聽說了，唐家經不起他折騰，已經不打算再提婚約的事。”
“舟少爺這脾氣，唐家早退也好，否則十個唐家也不夠他折騰的。”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少爺，您給那個女人名片是真想收她嗎？”
“收她？”溫西亭慢慢睜開雙眼，“不如奪她，紀聞舟的所有東西，我都要奪過來。”
“可難說舟少爺對她會維持多久的興趣。”
“那就等他沒興趣了再說。”他扭頭望著窗外的景色，“那個女的什麽來歷？”
“說是在夜場賣唱，她哥哥是服務員，農村來的吧，沒什麽錢。”
溫西亭沈默片刻，“等會你給她打電話，讓她跟她哥哥都把工作辭了來我們家裏工作x，我教她拉琴，一舉倆得。”
司機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
黑暗中，梁馥雲明顯感覺到紀聞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當做沒看見，拽著秦昭往另外一邊走去。
兩人走到之前那攤販擺著的桌前時，他才忍不住開口，“他叫梁笑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她不耐煩的說，“你剛才怎麽那樣說我，說得我好像從小學小提琴長大似的。”
“不管怎麽說，他給你名片了是不是？那就說明我說得沒錯啊，像他這樣的大師級別，一眼就能看穿別人。”秦昭用手比劃圈圈貼在眼睛上，“你看，就像這樣，一眼看穿你是棟梁之材，天賦異稟！”
梁馥雲被他逗笑了。
拿起筷子繼續吃剛才的面。
剛吃了沒有兩口，她想起來剛才那張名片，趕緊把手機拿出來，加了上面的微信號。
她正琢磨著該怎麽寫申請的理由呢，電話就被秦昭搶過去。
“磨磨唧唧，要加不加的，我來！”
他直接打字：【溫老師，您好，我叫梁馥雲，想跟您學習小提琴。】
梁馥雲見他把申請發送出去了，很是緊張，握著手說：“哎呀，你這樣寫太簡單了，他會不會不通過啊。”
話音落下，申請就已經通過了。
而最讓梁馥雲震驚的是，她還沒來得及打字，對方就給她發了一段話。
Nolò：【你好，我是溫西亭，如果你有意願跟我學習，學費如下：一節課四十分鐘，收費八百，如果你覺得收費太貴，可以來我家工作，我家缺人。】
梁馥雲目瞪口呆的看著聊天頁面。
秦昭見她這幅模樣，直接把手機搶過看。
這麽一看，就忍不住‘操’了一聲，說道：“這是撿到寶了！梁馥雲，你快回他啊，說你哥也想去他家工作！這不得比在夜場賺錢啊！”
“不是……”她皺眉，“你不覺得很奇怪麽？他為什麽突然說收費太貴可以去他家工作，他怎麽知道我們會覺得收費太貴？”
“你腦子壞掉了！你管他怎麽想的，反正他又不是人販子，而且我們又沒錢，他騙我們圖什麽啊？”
秦昭見她在猶豫，直接打字問他兩人一起去行不行？
對方很爽快的說可以，還給了他地址。
秦昭想都沒想，直接一通電話打給了夜場老板，豪氣地說了兩字‘辭職’。
梁馥雲想阻止都來不及，電話已經掛斷了。
看著黑掉的屏幕，她怒罵道：“你是不是傻子啊，萬一溫西亭就是說著玩呢，你就這麽辭職……”
“妹妹，你哥出社會這麽久，就看透了一件事。”他說，“文人墨客騙人連一毛錢都騙不走，而商人想騙人，一張嘴你褲兜子都沒了。”
“……”
梁馥雲沒什麽好說的，白了他一眼。
不過仔細想想，在夜場那種地方工作久了身體確實吃不消，畢竟只上晚班不上白班，時間長了，人就得生病。
他們現在只能把所有寶都壓在溫西亭身上，希望他不是哄騙他們。
*
第二天，兩人都穿上了衣櫃裏最貴的衣服來到溫西亭所說的地址——宜山別墅群。
這裏匯集著國內頂尖大佬，上千畝的地盤，只住著七戶人。
一號門牌就是溫西亭所說的地方。
兩人經過重重的驗證，由人領著走進別墅內。
不得不說，有些緊張，秦昭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梁馥雲也沒好到哪裏去。
不一會，溫西亭從樓上走下來，打量著坐在樓下的兩人。
梁馥雲長得很漂亮，秦昭很瘦，但長得也不錯。
他收回目光，開口說道：“喝什麽？”
聽到聲音，兩人趕緊起身。
“不用緊張，不是面試，昨天既然已經說了，就是代表我願意教你拉琴，你們要是覺得價格貴，我家裏正好缺人幹活，你們幹活抵扣學費，吃住全包，考慮考慮。”
這還需要考慮什麽？
單單憑吃住全包，就可以盲目點頭了，更別說還教她拉小提琴。
秦昭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溫西亭沒有廢話，讓人先帶著秦昭去熟悉一個環境，自己則帶著梁馥雲往樓上走。
邊走邊問她情況，她老老實實的回答自己認識琴譜，也入過門，但是琴技並不好，說白了就是個白丁。
聽到這話，溫西亭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些不滿，但沒多說什麽。
走到二樓的琴房後，他隨意從櫃子裏取出一把練習琴遞給梁馥雲，“你用這個。”
梁馥雲接過琴。
溫西亭把譜子一架，開始跟她說樂理知識。
他說話很溫柔，輕聲細語，與小時候在電視中見到的如出一轍。
靜靜的聽他說話，竟也是一種享受。
不知不覺，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四十分鐘的課程，溫西亭說了一個半小時。
把她之前自學的難點、要點都給說得清清楚楚。
說完後，他讓她在這裏自行練習。
她便站在那裏練習空弦。
練了沒一會，突然聽到樓下有人在說：“溫西亭的琴技退步到這種地步了嗎？拉得跟斷氣一樣。”
“……”
聲音由遠至近，門突然被人踹開。
紀聞舟就站在門外。
空氣仿佛凝固。
兩人都楞住。
“舟少爺……”身後的人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這位是溫少爺的學生，從今天起會住在這。”
“溫西亭的學生？”紀聞舟笑了，但眉眼裏沒有一絲笑意，“梁笑，你想踹了我找別的靠山？”
“？”她抿唇，“這是我的事。”
紀聞舟沒再回答，轉身朝著樓下走去，邊走邊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語氣淡然，“讓Jim的核心團隊去做DX的項目，這個月底我會回美國參與。”
“DX項目是溫家的——”
“我要的就是他溫家的。”他面無表情地說，“盡快去落實。”
掛斷電話，就看見溫西亭迎面走來。
四目相對間，無數火花在空中綻放。
無關女人，無關商業，就是單純的敵對。
溫西亭露出笑容，不緊不慢地說：“哥哥，這麽著急去哪？”
“哥哥——”紀聞舟笑道，“你真是很久沒這麽喊過我了，你一喊我就特別想揍你。”
“你揍我一次，媽媽為難一次，何必呢？”
話音落下，他就看見臺階上站著梁馥雲，他笑著說：“哦，你這麽生氣應該是見過我的新學生吧，她長得很像你的初戀，我記得你祝小姐在一起的時候——”
話，剛說完，紀聞舟一拳就打在他臉上，指著他說：“你不配喊她。”
溫西亭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倒在地，唇角隱約沁出些許血液。
旁邊的傭人看見這一幕也不敢上前阻攔，全部垂著頭站在角落。
紀聞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字一句，“你想玩是吧，我陪你玩，你沒參與過商業上的事，沒做過投資，也不知道風險避讓，那就讓我做這個哥哥的教教你，在投資上，無論項目進行到那裏，提前的估值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游戲結束的時候，要贏。”
“溫西亭，讓我看看這一次，你能不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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