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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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 章
“沒有人告訴過我......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麽, 怎麽可能，我姐姐明明是正常的，她一直是正常的！！在我進入維修局之前她還是正常的, 是她和他戀愛之後, 姐姐的身體才出了問題，我還借了二級治療儀器, 去給姐姐檢查, 明明什麽都沒有檢查出來, 明明他都不肯讓姐姐去檢查, 也不肯讓她出來......”
林堅渾渾噩噩，聲音已經完全破碎了，顯然他也意識到，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其他人錯愕下, 林堅踉蹌著向後半摔了幾步，然後猛地拔出槍對準自己的下巴, 要開槍的那一瞬間, 銀色影子像鬼魅一樣擊中他的手腕。
林堅卻流著淚嘶吼：“你為什麽不讓我去死, 讓我去死！！你殺了我啊！！”
厲慎等人趕過來, 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林堅心防崩塌, 為著自己為聯合體賣命, 可他忠誠於的聯合體卻把他的姐姐當成牲畜一樣蓄養，屠宰，一旦失去了用處，就拿她的遺體和覆制體作為一條通道。他的姐姐, 是垃圾嗎？他們把她當成垃圾嗎？居然可以拿她的人體, 生命，做那樣的事。
而自己, 卻可笑地把這些都怪罪在葉傳撚身上，他在葉傳撚還拼了命想救姐姐的時候，還助紂為虐殺了他！！
林堅雙膝落下，跪在敘藜面前。
厲慎面前那一堵矮墻邊，女傭兵左手握著那根銀色的機械長鞭，在夜色下，她的背影像是深淵裏走出來的惡龍，不，惡龍匍匐在她身後，匍匐在她背後的陰影裏，而巨大兜帽籠罩下的那張臉，有一種死神都無法直視的冷淡神情。
厲慎聽見那個女傭兵問如果是他，絕對不會在這情況下問的一句話：“現在才想起來後悔嗎？”
人活著的時候沒有想過為什麽葉傳撚從來不會忘記你出行的習慣，林嘉茵為什麽那麽信任葉傳撚，勝過信任聯合體。
死了的時候，卻想起來，要為一點不在乎的親情奉獻出點什麽了。
“林嘉茵活著的時候，沒見過你願意為她移植一個足夠自保的異能去奔走。”敘藜拿長鞭挑起林堅的下巴，可是她的話，卻像是t巨錘一樣，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葉傳撚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想過怎麽因為林嘉茵的關系去保一保他。”
敘藜冷笑起來，聲音逐漸狠厲：她給了林堅一個巴掌！
但是用的是長鞭，銀色的鞭子甩在林堅臉上，聲音和她的冷笑一起爆發：“倒是看見你像斷定他就是內鬼一樣死咬著他不放，林嘉茵死了才沒多久，你就拿和她有關的叛變消息去引葉傳撚入局，後來三個月，都一直忙著審訊折磨他，嗯？消息裏林嘉茵的基因數據呢？你還不是沒有保住？”
“那是假的，”林堅喉嚨淤塞得字不成句，“是我拿來騙葉傳撚的。”
敘藜的雙眼看上去漆黑又詭異，裏面什麽在翻騰，可她的聲音反倒輕了：“重要嗎？”
雷霆積聚。好像是天整個變暗了，海水倒灌天際，所有人都感到了寒冷。
敘藜直起身，再度笑出聲來，可是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最後人還是死了，最後還是我贏了。”
“如果他們都是人體實驗的受害者，你根本沒有必要殺了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聯合體明明比他們更可惡，比他們更值得被報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你和他們才都是受害者！”
“因為他們的恨太不堅定了！”敘藜雙眼都是怒火，他們終於看清，原來這個一直勝券在握，一直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現在就算掌握規則制定規則，對於灼心原來也是恨的，她的恨那麽可怕瘋狂，竟然在他們聚在一起彼此幫助取暖的時候過去後，就開始了瘋狂報覆。
為什麽，他們甚至沒有過過什麽正常人的日子。
敘藜像是不開心了，啞聲笑了兩聲，語調嘶啞怪異：“如果他們不來勸服我，如果他們不和聯合體合作，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他們再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總之要做什麽人，用什麽身份，相信誰，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都是他們自己選的。
他們聽出敘藜的潛臺詞，陰狠暴怒的：可他們偏偏要連累我！
而且他們選擇的還是這麽一群懦弱無能，兩面三刀，搖擺不定的蠢貨，即使知道他們死到臨頭，仍然愚蠢的，心懷僥幸地把他們交給聯合體。如果說林嘉茵代表的灼心一群人是一出徹徹底底的悲劇，那他們這些人都是助紂為虐的劊子手沒錯。
已經有人受不了了，難以接受地淚流滿難面，顫聲質問：“所以她說不舒服，說不想留在這裏，都，都是真的，對嗎？她一直在被基因缺陷折磨，可是那些病癥聯合體卻沒有一臺治療儀能夠檢測得出來，我甚至還以為，還以為她只是想躲避檢查.......”
還有人嗚咽出聲，以他們順遂的人生經歷根本無法想象，一群早就被拋棄的人，一段註定短命的基因，為什麽能讓他們那麽頑強，那麽友善地留在他們身邊，沒有怨恨，沒有解釋，就接受第二次死亡了，這分明不是他們發現他們與眾不同之處向上舉報時想做的，這分明不是他們一開始想做的。
敘藜：“廢話太多了。”的確開始下雨了，她拉扯著帽子，冷白的手指沾了雨水，武器上的暗紅色一閃而過。敘藜只是眼神晦暗：“本來聯合體如果足夠懂事，他們的基因都應該是屬於我的，我盡心盡力地陪著他們玩了那麽久過家家的游戲，還給他們攔住聯合體的審查，最後，我接了單，我找到了人，殺了人，基因卻不是我的。”
她又嘶啞地笑兩聲，不知道是在嘲諷又或是記恨誰。“我不管你們跟著我的私心裏有什麽，如果想留在灼心，之後我殺的每一個人，基因都該是我的，每一個人的基因，都要進入灼心分部的實驗室。”她張開手，像一個志得意滿的瘋子：“做紀念品，也做威懾！讓他們知道，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裏奪走什麽。他們所有人的命，都該是我的。”
你做夢。有人想喊，可是喊不出來。
雨滴一滴滴地澆濕幹涸的土地，也把他們染血的臉，睫毛，嘴唇給沾濕了，林堅自從和姐姐團聚後，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雨過。
他仰起頭，感覺眼球一片混沌，心臟已經泥濘劇痛得不像樣子。敘藜打傷了他的耳朵，阻止了他的自殺，可林堅還是像自己已經死了：“她，她，她還相信過你......”
求求你。
林堅竟然不知道，在聯合體都覬覦姐姐，這樣侮辱姐姐遺體的情況下，他除了向這個仇人哀求還能做什麽。如果整個聯合體都把姐姐的人體實驗當作尋常，那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也不能給姐姐找一個死後的清凈之地啊！他都沒辦法下去見姐姐，告訴她，他不僅沒有保住葉傳撚，還把他殺了。
姐姐。為什麽。為什麽我是這樣愚蠢。我這麽不中用。我怎麽對得起你。林堅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地躬身，落下淚來。
敘藜：“怎麽，你難道還要讓你的姐姐留在聯合體那裏嗎？”她彎下腰，毫不在意一樣語氣輕柔：“那我倒是可以考慮，把她的基因和覆制體都從灼心的實驗室裏挪出去。”
那姐姐，姐姐要去哪裏呢？
她已經被聯合體視作垃圾、廢品，除了灼心，她還能去哪裏呢？從她躺在冰冷的實驗臺上那一刻起，她就哪裏都去不了了！！林堅痛徹心扉，可他努力地想張開嘴，依然痛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聯合體，姐姐本來還可以活著的，姐姐原本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棲身之地，她還有葉傳撚可以陪伴她。
就算沒有自己，又有什麽要緊。活著再痛苦，難道會比......
敘藜直起身，轉過頭去要走，林堅在身後撕心裂肺地喊：“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把姐姐的東西都給你。求求你。不要，不要做。哪怕實驗少一點。”
“林堅！！你瘋了！！”
不管其他人不敢置信地吼什麽，他只是掙紮著伸手去夠敘藜的衣角，他哆嗦著開口：“你見過姐姐的，你知道她對你沒什麽威脅，她沒有背叛，她是被迫的，她從來沒想過讓你和聯合體合作，她一定是被灼心的其他人騙了，敘藜，我求求你......”
雨水讓林堅看不清敘藜的表情：“如果，如果哪一天，我可以帶她走，求求你......求求你，把她給我。”
他只是想帶他的姐姐回家。他只是想帶她回家。
雨水倒灌的大地上一片靜默，他們無法接受林堅的選擇，可在那一刻如芒在背，忽然明白，林堅不是自己想把姐姐交出去，他已經沒有選擇了，整個聯合體，林嘉茵的覆制體不知道剩下多少，林堅如果不選擇敘藜，那他的姐姐就只能繼續接受慘無人道的實驗，只能繼續做實驗臺上待宰的羔羊。可是交給敘藜，把基因給灼心，或許，她還能安穩一點，或許，她還能逃離生前不能逃離的噩夢。
“你確定嗎？”敘藜本來不該相信這群仇人裏的任何一個人，可今天起，她已經真真正正找到了讓這群人不敢殺她，不敢再對她有什麽輕舉妄動的方法，敘藜惡劣，殘忍，嗜血瘋狂，可她比上麻木不仁的聯合體要好千倍萬倍！她至少，會保住死去的人最後的靈魂。
敘藜：“我可不會再接受一次背叛。”
林堅視線模糊地看著她。
從相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不管基因相不相似，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願意接受一個沒有異能還需要救濟的弟弟，沒有第二個姐姐，會在他被異種咬傷的時候，告訴他說，就算他異變，她也會帶他回家去。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姐姐說。其實我不願意你靠近葉傳撚，只是太嫉妒了，其實我只是想和你說，這個家有我們兩個人就好了。
我不應該，明白得這麽晚的。
“我確定。”林堅嗓音嘶啞地說：“只要你把姐姐和葉傳撚的基因給我，我什麽都可以幫你做。”
“林堅！”
“我也可以答應你。”人群忽然一靜，又有人跪下來，咬牙流淚道：“t只要你把柏黎的基因保留下來。敘藜，我什麽，什麽都可以做。”他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如果聯合體還保留著他們的基因想拿他們繼續實驗什麽，那他們寧願做魔鬼的傀儡，也不願意看著他們繼續受侮辱。他們絕對不想再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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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告訴過我......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麽, 怎麽可能，我姐姐明明是正常的，她一直是正常的！！在我進入維修局之前她還是正常的, 是她和他戀愛之後, 姐姐的身體才出了問題，我還借了二級治療儀器, 去給姐姐檢查, 明明什麽都沒有檢查出來, 明明他都不肯讓姐姐去檢查, 也不肯讓她出來......”
林堅渾渾噩噩，聲音已經完全破碎了，顯然他也意識到，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其他人錯愕下, 林堅踉蹌著向後半摔了幾步，然後猛地拔出槍對準自己的下巴, 要開槍的那一瞬間, 銀色影子像鬼魅一樣擊中他的手腕。
林堅卻流著淚嘶吼：“你為什麽不讓我去死, 讓我去死！！你殺了我啊！！”
厲慎等人趕過來, 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林堅心防崩塌, 為著自己為聯合體賣命, 可他忠誠於的聯合體卻把他的姐姐當成牲畜一樣蓄養，屠宰，一旦失去了用處，就拿她的遺體和覆制體作為一條通道。他的姐姐, 是垃圾嗎？他們把她當成垃圾嗎？居然可以拿她的人體, 生命，做那樣的事。
而自己, 卻可笑地把這些都怪罪在葉傳撚身上，他在葉傳撚還拼了命想救姐姐的時候，還助紂為虐殺了他！！
林堅雙膝落下，跪在敘藜面前。
厲慎面前那一堵矮墻邊，女傭兵左手握著那根銀色的機械長鞭，在夜色下，她的背影像是深淵裏走出來的惡龍，不，惡龍匍匐在她身後，匍匐在她背後的陰影裏，而巨大兜帽籠罩下的那張臉，有一種死神都無法直視的冷淡神情。
厲慎聽見那個女傭兵問如果是他，絕對不會在這情況下問的一句話：“現在才想起來後悔嗎？”
人活著的時候沒有想過為什麽葉傳撚從來不會忘記你出行的習慣，林嘉茵為什麽那麽信任葉傳撚，勝過信任聯合體。
死了的時候，卻想起來，要為一點不在乎的親情奉獻出點什麽了。
“林嘉茵活著的時候，沒見過你願意為她移植一個足夠自保的異能去奔走。”敘藜拿長鞭挑起林堅的下巴，可是她的話，卻像是t巨錘一樣，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葉傳撚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想過怎麽因為林嘉茵的關系去保一保他。”
敘藜冷笑起來，聲音逐漸狠厲：她給了林堅一個巴掌！
但是用的是長鞭，銀色的鞭子甩在林堅臉上，聲音和她的冷笑一起爆發：“倒是看見你像斷定他就是內鬼一樣死咬著他不放，林嘉茵死了才沒多久，你就拿和她有關的叛變消息去引葉傳撚入局，後來三個月，都一直忙著審訊折磨他，嗯？消息裏林嘉茵的基因數據呢？你還不是沒有保住？”
“那是假的，”林堅喉嚨淤塞得字不成句，“是我拿來騙葉傳撚的。”
敘藜的雙眼看上去漆黑又詭異，裏面什麽在翻騰，可她的聲音反倒輕了：“重要嗎？”
雷霆積聚。好像是天整個變暗了，海水倒灌天際，所有人都感到了寒冷。
敘藜直起身，再度笑出聲來，可是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最後人還是死了，最後還是我贏了。”
“如果他們都是人體實驗的受害者，你根本沒有必要殺了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聯合體明明比他們更可惡，比他們更值得被報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你和他們才都是受害者！”
“因為他們的恨太不堅定了！”敘藜雙眼都是怒火，他們終於看清，原來這個一直勝券在握，一直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現在就算掌握規則制定規則，對於灼心原來也是恨的，她的恨那麽可怕瘋狂，竟然在他們聚在一起彼此幫助取暖的時候過去後，就開始了瘋狂報覆。
為什麽，他們甚至沒有過過什麽正常人的日子。
敘藜像是不開心了，啞聲笑了兩聲，語調嘶啞怪異：“如果他們不來勸服我，如果他們不和聯合體合作，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他們再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總之要做什麽人，用什麽身份，相信誰，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都是他們自己選的。
他們聽出敘藜的潛臺詞，陰狠暴怒的：可他們偏偏要連累我！
而且他們選擇的還是這麽一群懦弱無能，兩面三刀，搖擺不定的蠢貨，即使知道他們死到臨頭，仍然愚蠢的，心懷僥幸地把他們交給聯合體。如果說林嘉茵代表的灼心一群人是一出徹徹底底的悲劇，那他們這些人都是助紂為虐的劊子手沒錯。
已經有人受不了了，難以接受地淚流滿難面，顫聲質問：“所以她說不舒服，說不想留在這裏，都，都是真的，對嗎？她一直在被基因缺陷折磨，可是那些病癥聯合體卻沒有一臺治療儀能夠檢測得出來，我甚至還以為，還以為她只是想躲避檢查.......”
還有人嗚咽出聲，以他們順遂的人生經歷根本無法想象，一群早就被拋棄的人，一段註定短命的基因，為什麽能讓他們那麽頑強，那麽友善地留在他們身邊，沒有怨恨，沒有解釋，就接受第二次死亡了，這分明不是他們發現他們與眾不同之處向上舉報時想做的，這分明不是他們一開始想做的。
敘藜：“廢話太多了。”的確開始下雨了，她拉扯著帽子，冷白的手指沾了雨水，武器上的暗紅色一閃而過。敘藜只是眼神晦暗：“本來聯合體如果足夠懂事，他們的基因都應該是屬於我的，我盡心盡力地陪著他們玩了那麽久過家家的游戲，還給他們攔住聯合體的審查，最後，我接了單，我找到了人，殺了人，基因卻不是我的。”
她又嘶啞地笑兩聲，不知道是在嘲諷又或是記恨誰。“我不管你們跟著我的私心裏有什麽，如果想留在灼心，之後我殺的每一個人，基因都該是我的，每一個人的基因，都要進入灼心分部的實驗室。”她張開手，像一個志得意滿的瘋子：“做紀念品，也做威懾！讓他們知道，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裏奪走什麽。他們所有人的命，都該是我的。”
你做夢。有人想喊，可是喊不出來。
雨滴一滴滴地澆濕幹涸的土地，也把他們染血的臉，睫毛，嘴唇給沾濕了，林堅自從和姐姐團聚後，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雨過。
他仰起頭，感覺眼球一片混沌，心臟已經泥濘劇痛得不像樣子。敘藜打傷了他的耳朵，阻止了他的自殺，可林堅還是像自己已經死了：“她，她，她還相信過你......”
求求你。
林堅竟然不知道，在聯合體都覬覦姐姐，這樣侮辱姐姐遺體的情況下，他除了向這個仇人哀求還能做什麽。如果整個聯合體都把姐姐的人體實驗當作尋常，那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也不能給姐姐找一個死後的清凈之地啊！他都沒辦法下去見姐姐，告訴她，他不僅沒有保住葉傳撚，還把他殺了。
姐姐。為什麽。為什麽我是這樣愚蠢。我這麽不中用。我怎麽對得起你。林堅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地躬身，落下淚來。
敘藜：“怎麽，你難道還要讓你的姐姐留在聯合體那裏嗎？”她彎下腰，毫不在意一樣語氣輕柔：“那我倒是可以考慮，把她的基因和覆制體都從灼心的實驗室裏挪出去。”
那姐姐，姐姐要去哪裏呢？
她已經被聯合體視作垃圾、廢品，除了灼心，她還能去哪裏呢？從她躺在冰冷的實驗臺上那一刻起，她就哪裏都去不了了！！林堅痛徹心扉，可他努力地想張開嘴，依然痛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聯合體，姐姐本來還可以活著的，姐姐原本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棲身之地，她還有葉傳撚可以陪伴她。
就算沒有自己，又有什麽要緊。活著再痛苦，難道會比......
敘藜直起身，轉過頭去要走，林堅在身後撕心裂肺地喊：“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把姐姐的東西都給你。求求你。不要，不要做。哪怕實驗少一點。”
“林堅！！你瘋了！！”
不管其他人不敢置信地吼什麽，他只是掙紮著伸手去夠敘藜的衣角，他哆嗦著開口：“你見過姐姐的，你知道她對你沒什麽威脅，她沒有背叛，她是被迫的，她從來沒想過讓你和聯合體合作，她一定是被灼心的其他人騙了，敘藜，我求求你......”
雨水讓林堅看不清敘藜的表情：“如果，如果哪一天，我可以帶她走，求求你......求求你，把她給我。”
他只是想帶他的姐姐回家。他只是想帶她回家。
雨水倒灌的大地上一片靜默，他們無法接受林堅的選擇，可在那一刻如芒在背，忽然明白，林堅不是自己想把姐姐交出去，他已經沒有選擇了，整個聯合體，林嘉茵的覆制體不知道剩下多少，林堅如果不選擇敘藜，那他的姐姐就只能繼續接受慘無人道的實驗，只能繼續做實驗臺上待宰的羔羊。可是交給敘藜，把基因給灼心，或許，她還能安穩一點，或許，她還能逃離生前不能逃離的噩夢。
“你確定嗎？”敘藜本來不該相信這群仇人裏的任何一個人，可今天起，她已經真真正正找到了讓這群人不敢殺她，不敢再對她有什麽輕舉妄動的方法，敘藜惡劣，殘忍，嗜血瘋狂，可她比上麻木不仁的聯合體要好千倍萬倍！她至少，會保住死去的人最後的靈魂。
敘藜：“我可不會再接受一次背叛。”
林堅視線模糊地看著她。
從相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不管基因相不相似，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願意接受一個沒有異能還需要救濟的弟弟，沒有第二個姐姐，會在他被異種咬傷的時候，告訴他說，就算他異變，她也會帶他回家去。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姐姐說。其實我不願意你靠近葉傳撚，只是太嫉妒了，其實我只是想和你說，這個家有我們兩個人就好了。
我不應該，明白得這麽晚的。
“我確定。”林堅嗓音嘶啞地說：“只要你把姐姐和葉傳撚的基因給我，我什麽都可以幫你做。”
“林堅！”
“我也可以答應你。”人群忽然一靜，又有人跪下來，咬牙流淚道：“t只要你把柏黎的基因保留下來。敘藜，我什麽，什麽都可以做。”他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如果聯合體還保留著他們的基因想拿他們繼續實驗什麽，那他們寧願做魔鬼的傀儡，也不願意看著他們繼續受侮辱。他們絕對不想再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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