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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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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8)

付澗剛翻身上了拳臺, 底下烏泱泱的人群裏傳出此起彼伏的喝彩助興聲,燈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投註桌被興致勃勃押註的人擠得差點掀翻。

老規矩, 還是押輸贏, 這回我出20個聯邦幣。”

“押誰?”

“押誰?”被問到的男人表情誇張, 重覆了一遍這句話, 然後故意高高地挑眉,把口袋裏的錢幣往桌子上一擲,“廢話嗎這不是,我可不信那細胳膊細腿的女人會贏,多半是裝腔作勢博關註的。”說著,還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頓時有看不慣他的人回嗆道:“女人怎麽了?偏見那麽多還來看什麽拳賽, 倒人胃口。”

“就是。”

聞言,不少觀眾紛紛附和。

“我又不是看不起所有女人,你著什麽急?”男人不甘心被駁了面子,即便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對, 也不願意承認。

被大家無言的譴責目光註視著, 他窘迫得後背發汗, 為了不在這麽多人面前丟面子,仍強裝鎮定說:“說那麽多都是廢話,要是那個女的贏了,我道歉,行了吧?”

聽了這話,其他心存不滿的人沒有再說什麽, 雖然她們也想證明同養身為女人是不輸於男人的, 但在內心深處也並不自信。

地下拳場的各種賽制都看了不少,這個肌肉男是其中下手最重的, 所有冒險上臺的對手無一例外都是被擡出的拳場,斷胳膊斷腿是這裏的家常便飯。

他完全沒有想過肌肉男會輸。

凡岐作為和付澗一起進來的同伴,自然而然的成為這些人的關註點,剛剛出言反駁男人的觀眾急需在她這裏得到一些正面反饋,“你覺得誰會贏?”

守投註桌的人也湊熱鬧,問:“押輸贏嗎?5個聯邦幣起註。”

“不賭。”凡岐神情不變,吐出這兩個字,轉而看向臺上,明亮燈光傾瀉在付澗身上,她正在往自己的手臂上纏紅色綢帶,那是代表陣營的顏色,肌肉男則是藍色,方便觀眾下註。

“紅方贏。”

凡岐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的人聽清楚,她說的不是可能會贏、應該會贏,坦坦蕩蕩理直氣壯到本來不看好紅方的觀眾都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賭錯了。

只有凡岐知道,付澗會贏,這可以說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叮叮叮——”

三聲綿長的搖鈴聲響起,這是宣布比賽正式開始的信號。

地下拳場不在聯邦法律的有效管轄範圍內,通俗點來說,就是打/黑拳,賽制也分很多種,有死鬥也有切磋,絕大多時候都是點到為止,頂多斷胳膊斷腿,不至於要人性命。

肌肉男穿著寬松短褲的腿分開紮了個半蹲的姿勢,鋼筋鐵骨,露出來的臂膀和小腿都鼓囊敦實,光是下盤穩穩紮在那裏,就沈重的仿佛砸在地上可以沈下去一個坑。

等付澗戴好拳擊手套,男人才挑釁地沖她吹了個輕佻的口哨,“讓你一局,我站在原地不動,你隨便打。”

站在臺下的凡岐眸光微動,覺得這個男人和之前她揍過的所有人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都很狂妄自信,過於低看他人,又盲目高看自己。

都擺好架勢了,沒想到對面的人來了這麽一句,付澗擡了擡唇角,眼眸裏卻如同冷凝下來的冰沒有絲毫笑意,重覆道:“讓我一局?”

看見她面上清淺的笑容,以為是在慶幸感激自己的讓步,男人不免得意起來,微昂起頭,還沒再說什麽,突然被一道淩厲拳風砸歪了臉。

“啊——”慘叫聲響徹地下拳場,底下的觀眾們都被這突然的一幕給驚呆,偌大的場館氣氛竟是有片刻的凝滯。

死死拽住軟圍欄,肌肉男才沒有狼狽的倒在地上,他一邊用手按住源源不斷往外湧的鼻血,突然噗地吐出一顆沾血的牙,張了張口,t頓時覺得嘴裏漏風。

“臭婊/子。”他臉龐漲成深紅色,像是缺氧,這時候也忘了之前的游刃有餘,撲過去抓住付澗肩膀高高舉起,想把她整個人扔下拳臺。

此刻他可以說是完全丟掉了爛熟於心的招式拳法,滿心的憤恨屈辱讓他只想把這個女人砸成肉泥。

身影如小山般佇立的強壯男人兩掌大張,鐵鉗般桎梏住付澗的肩膀,力度大到她也有些難以承受,這個人能夠在拳場大出風頭,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凡岐身旁的中年女人倒吸一口涼氣,提心吊膽地關註著拳臺,在肌肉男撒手把她整個人砸出去之前,付澗騰空而起,帶動腿部往上翻,膝蓋重重抵住男人的下頜狠狠一撞,在他吃痛松手時穩穩落地。

凡岐極有耐心地慢慢在腦中解構著付澗的所有動作和姿勢,細化到每一步每一道力度,她和付澗短暫的交過手,還是趁著沒有防備把人撂倒的。

所以付澗身手如何,她並不是很了解,現在才明確的感知到。

付澗的攻勢更靈活矯健,也不拘於單一的打法,但憑力量可能沒有很出色,是屬於那種見縫插針型,對手露出如何破綻都會被死死絞住,就像蟒蛇。

趁男人防禦松懈,付澗沒有猶豫,猛地一個俯沖把人撂倒,拳擊手套不停歇的頻率高到不可思議地砸向男人的鼻梁和下半張臉。

這不是死鬥,因此她沒有往人體最脆弱的太陽穴等地方攻擊,肌肉男被不間斷襲來的拳頭揍得頭昏腦漲、鼻血橫流,剛把付澗掀下去,就被一拳狠狠直搗向柔軟的肚腹,臉色煞白就要幹嘔。

付澗及時跳到一邊,在他緩和腹痛暫時無法動彈時,有意的控制了力度橫腿擊向男人側頸。

肌肉男這次是真的痛到站不起來了,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喊:“我認輸,別打了!”

負責維持拳臺秩序的裁判戴著防護頭盔跳上臺,用鋼叉虛虛頂住付澗喝道:“比賽結束!比賽結束!”

付澗微揚起眉,高舉雙臂示意自己知道了,裁判便急急地握住她手臂舉起來,連鋼叉都沒敢放下,揮動中紅色綢帶十分顯眼,讓人熱血沸騰。

“紅方勝!紅方勝!”

臺下的觀眾驟然亢奮起來,臺下的燈光較於拳臺沒有那麽明亮,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暗色海潮翻湧,付澗難得有如此情緒真實的時刻,遠遠朝著凡岐笑了笑,眼睛彎起。

仿佛渾身的血液也因此沸騰燃燒蔓延至整個拳場,連帶著獲勝女人手臂上纏繞的紅綢也流動嗡鳴起來。

“紅方勝!紅方勝——”

不斷有人激動亢奮地揮動著手臂高聲喊著,凡岐註意到離她最近的那個中年女人把嗓子都喊啞了,耳膜震震發疼,稍微往後退了幾步。

突然察覺到什麽,猛地旋身,避開身後意欲碰觸到她肩膀的手。

矮小男人表情癡迷地盯著拳臺上受所有人矚目的付澗,目光癡纏黏膩如同某種陰冷毒蛇,“多完美的身體,你說是嗎?”

凡岐語氣不冷不熱的,“你遲到了。”

現在已經八點十分了,說好八點之前,卻讓她們提前到了半個小時之久,凡岐語氣聽不出什麽起伏,但只要是熟識她性格的人,此刻都能聽出她心情不好。

男人像是看不出來,朝凡岐伸出那只機械手臂,笑呵呵地說:“其他人都喊我麥瑟克,但我更喜歡老餘這個名字,叫我老餘就可以,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是聯邦研究所的實驗員。”

凡岐第一次見這個人就覺得不舒服,覺得他心口不一滿嘴謊話,不坦誠就算了,還熱衷於裝傻充楞,每句話都精準的踩到人雷點。

她我行我素習慣了,所以也沒有出於禮貌去委屈自己給老餘留面子,只是淡淡點了下頭,“凡岐。”

這時,付澗在眾人的註目下瀟灑利落地跳下拳臺,一邊解開紅綢帶扔給裁判,裁判始料不及沒有接住,另外有人抓住了綢帶邊帶到自己手裏,像是自己也贏了一般,高興地喊:“我拿到了!”

“給我也摸摸。”

老餘眼睛一亮,迎上去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付澗擡腳給蹬得踉蹌,苦笑道:“客人怎麽一見面就這麽不客氣,我可是期盼了好久這次會面。”

付澗嗤笑一聲,又恢覆到原本的倨傲神態,陰陽怪氣地說:“別了,我這條小蛇可消受不起。”

老餘能縮能伸,“哪裏,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在這裏誠摯道歉。”

“出去說。”

“啊。”老餘楞住,猶豫地看了眼拳臺,說:“不切磋了嗎?”

聞言,付澗微微側過身,踏上窄且不平坦的破舊樓梯,說:“得了吧,就算我不用汙染物形態,也能赤手空拳把你打死,大可不必這樣試探我。”

老餘眼珠子遲緩地動了動,若有所思,沒有接話。

“你故意激怒我,不就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麽嗎?怎麽現在又虛偽起來。”

事已至此,老餘也不拐彎抹角了,“我確實是有所求,你們身上的異能我很感興趣。”

付澗不耐煩地反問:“人類基地全部都在你們的監視下,你還是研究員,註射液是怎麽提取的不會有比你更清楚的。”

“那不一樣。”

“你到底想說什麽?”

老餘笑著搖了搖頭,“聯邦曾經召集研究員做過大量實驗,皮下註射、細胞移植、甚至服用,成功率始終為零,你們得出的百分之五的數據,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聯邦的人類就像是異能免疫體,註視、接觸到任何種類的汙染物提取液,供體都會立即死亡,不僅如此,遺體還必須進行高溫焚燒才能徹底控滅汙染物活性。

明明在人類基地試用的法則,轉至聯邦就會變得無效,剛開始,有些研究員認為是本土汙染物的體質有差異。

因此,他們專門偽裝成商人從人類基地的傭兵團那裏花大價錢購買汙染物活種,但提取液依舊對人體無效。

只有人類基地的人才有幾率得到汙染物的能力,這是聯邦所不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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