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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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1）
好像被沈進了無邊深潭底, 耳朵被蕩漾的水波浸泡出一陣陣模糊銳鳴聲，視線黑漆漆一片，連四肢都酸軟無力仿佛被掏空成沒用的擺設。
“凡岐, 凡岐！醒醒。”沒想到在觸碰到眼睛形態的汙染物後, 凡岐會突然失去意識, 薛潮半蹲下來, 用力推了好幾下她，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無緣無故昏迷。
汙染物仍一動不動地漂浮在半空，其他人都忌憚地緊緊盯住它，忍不住猜測那個汙染物是不是攜帶有什麽毒素，所以唯一可以觸碰到它實體的凡岐也因此受影響。
廣播還在繼續放著。
“希望我準備的禮物你們會喜歡……”
突然，邵仝語氣急促地大喊：“那是什麽？”眾人仰頭看過去, 只見原本懸有燈光的鋼制房頂緩緩裂開一道巨大的黑色縫隙，遠遠看去可以窺探到半面灰沈沈的天空。
按照常理來說，建在潭底的基地建築頂端裂開這麽大一道縫，源源不斷的潭水早就一股腦傾倒進這裏。
但她們擡頭看去, 頭頂只隔了層蕩漾的水波, 仿佛有道看不見的透明屏障隔絕開了潭水, 因此仍緩緩流動著，數不清的水生植物搖曳，映射出婆娑的沈綠色水波。
換做往日，邵仝可能還有閑情逸致欣賞一下這樣罕見的場景。
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也就是這時，游離在窒息邊緣的凡岐猛地睜開眼，極黑的眼瞳倒映出悚然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黑色生物從頭頂的裂縫水一般傾瀉而下。
薛潮下意識地舉槍朝著它們連開幾發子彈, 而後神情陡變，因為子彈在半空中通通被一面無形的墻阻攔住, 叮叮咣咣掉落在地。
這群從天而降的生物均是長了一顆肖似蟻類的頭顱，深色的黑鐵觸須長長地墜於身體兩側，軀幹和仿生人相同，只不過舍棄了仿真皮，把堅硬黑鐵制成的身軀直接袒露出來。
它瑩黃色的卵圓形覆眼，由無數孔洞網紋組成，讓凡岐很容易聯想到昆蟲的視覺器官，此刻正上上下下掃視辨別著她們所有人。
邵仝皺起眉，“汙染物？”
“不是汙染物。”以仰躺姿勢倒在地上的凡岐冷不丁開口。
邵仝被她嚇了一跳，“凡、凡岐，你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凡岐以手撐地坐起身，被她這麽一打岔，那群怪模怪樣的類蟲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的方向。
“它們是類蟲人，在核爆前的世界也投入使用不久，蟻首人身，以吞食原石一類的資源來補充能量。”凡岐解釋說：“但是這些年來各基地已經把這種原石耗費殆盡了。”
既然地球的原石已經耗盡了，那這些類蟲人是依靠什麽來存活的？即便某些基地高層手中還掌握有一部分原石資源，也根本不存在把它用於類蟲人能量供給的這種可能。
因為類蟲人的實際作用並不大，甚至比不上這幾年換代的基礎型仿生人實用性強。
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制造出這批類蟲人的土地不缺原石資源，或是根本不在意這些類蟲人的損耗率極高。
想到這裏，她們的神情逐漸凝重，凡岐和薛潮也不約而同地想起南方基地地下室那個不屬於任何組織的戰鬥型仿生人。
凡岐仍記得他的型號，2070批次c，是十分嶄新的早已不流通市場的一類戰鬥型仿生人。
當時留樂有過大膽的猜測，認為這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或許可以作為世界上存在另外一種淩駕於他們所有人之上的科技文明的證據。
凡岐半信半疑過，假設那個文明真的存在，那他們是出於怎樣的利弊考量，最後決定主動去參與幹涉南方基地內部的政/亂？
她在這場龐大的漩渦中又被作為什麽角色，是可以隨意犧牲掉的，還是只是推波助瀾利用一把，無論如何，她似乎都是那個被利用的對象，想到這裏，凡岐有些不虞地輕蹙起眉，周身的情緒也隨之變得沈戾。
本以為已經弄清楚所有的謎底，馬上就要跨過那片如同潛伏惡鬼的迷霧，可在剩幾步之遙時，又有一陣更撲朔迷離的大霧降臨。
隨之而來的，還有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失控感。
她最厭惡這種感覺。
“類蟲人？什麽醜東西……”說話間，付澗頓時化作汙染物形態，龐然巨蟒霎時以一個極具壓迫性的姿態籠罩在眾人面前，可以說是隱天蔽日，鱗片兇狠地剮蹭進堅硬的地面，帶起細碎的砂石。
長而有力的尾部一次性卷住好幾個類蟲人高高拋至半空，然後不留絲毫餘地重重摜在地。
“啊啊——”眼睜睜看著迸濺到自己腳邊的斷裂機械觸須，甚至還在輕微蠕動，邵仝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怪惡心的。
其餘類蟲人並沒有因為同類的死亡而產生任何反應，反而是上前一步，從機械殘骸中辨別出腦袋，細長尖利的觸須鉆了進去，摳挖出一枚原石。
在所有人的註目下，它直接吞進了肚子裏。
邵仝：……嘔
沒能等付澗再以汙染物巨蟒形態把這裏攪得亂翻天，空中又平白撕開一道豎著的裂縫，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一只巨大的機械手臂從中伸出，牢牢桎梏住和它相比下嬌小了許多的巨蟒。
凡岐眼神微動，在那條龐大的機械手臂顯現在她視線時，她的眼睛裏只有這個，金屬操控的異能在這個時候也條件反射地自動起效。
在剎那間計算好了操控的力度和角度，她擡起手掌心t朝向半空的裂隙，稍微使勁，一陣急促的喊叫伴隨著重物墜地的悶響。
仿佛地面都因此微震。
付澗脫離了手臂的掌控，重新變回人的形態，沒有再輕敵，而是慍怒中帶著點警惕地地死死盯著那道墜落下來的身影。
嗆人迷眼的灰塵四揚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邵仝咳嗽著急忙迅速地後退，差點撞到站在她身後的凡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咳咳咳——”
只見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口中喃喃不停地謾罵著，一邊慢慢爬了起來，因為是從裂隙裏被強行扯出來的，他毫不設防地被一股力道扯過去摔在地上。
此刻他形容狼狽，磕得鼻青臉腫毫無形象可言，但凡岐比較感興趣的是，男人的臂膀根部還連接著和他的體型相比過於龐大沈重的機械手臂。
剛剛操縱著機械手臂抓付澗的人就是這個男人。
如果此時此刻的心情也有實態，那麽邵仝一定會從自己的腦袋正上方看到一個碩大無比的問號。
“誰！誰幹的？”男人簡直是怒不可遏地跳起來，惡狠狠偏頭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質問個不停。
凡岐這位始作俑者絲毫不慌，等男人原地發完脾氣才簡短地說了句：“我。”
“你？”男人甩了下手，機械手臂頓時縮小為正常的手臂大小，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問：“你這麽做到的？你有異能？你的異能是什麽？”
他的問題太多，但凡岐不喜歡他發問時咄咄逼人的態度，好像不回答不可，便擡手招來剛剛類蟲人斷裂的肢骨。
把長長的肢骨擋在身前，以免男人步步緊逼，離自己的距離太近。
“操控金屬？居然是金屬……”男人像是沒看到她的抵觸和反感，自顧自地狂喜，配合一張糊滿血的腫臉，這場面怎麽看都覺得詭異。
始終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談堯手指勾起，纏繞了一圈自己垂在肩頭的發絲，對於凡岐所展現出來的能力若有所思。
薛潮則是臉色很難看，稍斂了聲音質問談堯，“你們給她註射了提取液？”
談堯渾不在意地笑了，“薛軍長，這種有眼睛就看得出來的事實，還需要專門問我？”
“談堯——”聞言，薛潮深呼吸幾下，幾乎是從嗓子眼擠出的這句話，面上是顯然易見的憤怒。
而此刻發現事態有所變化的類蟲人群中傳出騷動聲，其中的一個身量最高大強壯的類蟲人突然摁住頭顱旁架的黑色耳蝸裝置，似乎是在聽對面說的話。
接著，它往凡岐她們這邊的方向邁出了一步，對男人說：“麥瑟克先生，請不要對聯邦的客人無禮。”
被稱為麥瑟克的男人很是掃興，在類蟲人靠近的時候鼻翼輕輕聳動了一下，嫌棄地說：“離我遠點，臭蟲。”
類蟲人對他人的惡意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微微轉動瑩黃色的覆眼註視著凡岐，“人類，我們沒有惡意。”
凡岐微揚起眉，沒有說話。
他烏黑的機械觸須便顫動了兩下，同時自以為態度很友好地用禮貌用語道：“請原諒我們的不請自來，首領他只是迫切地想要見到你們，因此使用的手段不那麽磊落。”
付澗輕嗤一聲，嘲諷意味滿滿，“迫不及待見我們？還不那麽磊落，我看你們首領倒是挺適合當強盜的，畢竟他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類蟲人只說：“原諒我們的無禮。”
薛潮：“你們的首領是誰？聯邦又是什麽？”
“我們所效忠的首領是聯邦之主，他是聯邦文明為所有人指明道路的偉大啟明星。”類蟲人沒有語調一字一頓念出這樣煽情的介紹語，讓在場的除了聯邦之外的人都微微感到尷尬。
麥瑟克也神神叨叨地低聲念叨了句什麽，手指在自己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雙手合十，“願聯邦的啟明星庇佑……”
凡岐挺在意的，是有多強的信念感，才促使他們如此虔誠地視一個人為神明，還不會半途笑場的。
類蟲人沒有告訴她們首領的名字，原因是這樣的，“非常抱歉，恕我拒絕，因為卑賤的蟲族沒有資格念出他的名諱。”
凡岐：……
邵仝神態癡呆地張了張嘴，發覺自己這樣有點蠢，便無語地緊閉上。
其他人也都皺起了眉，這是什麽覆辟的封建殘餘組織，是都沒有接受過人類總宣言的教誨洗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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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染物仍一動不動地漂浮在半空，其他人都忌憚地緊緊盯住它，忍不住猜測那個汙染物是不是攜帶有什麽毒素，所以唯一可以觸碰到它實體的凡岐也因此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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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準備的禮物你們會喜歡……”
突然，邵仝語氣急促地大喊：“那是什麽？”眾人仰頭看過去, 只見原本懸有燈光的鋼制房頂緩緩裂開一道巨大的黑色縫隙，遠遠看去可以窺探到半面灰沈沈的天空。
按照常理來說，建在潭底的基地建築頂端裂開這麽大一道縫，源源不斷的潭水早就一股腦傾倒進這裏。
但她們擡頭看去, 頭頂只隔了層蕩漾的水波, 仿佛有道看不見的透明屏障隔絕開了潭水, 因此仍緩緩流動著，數不清的水生植物搖曳，映射出婆娑的沈綠色水波。
換做往日，邵仝可能還有閑情逸致欣賞一下這樣罕見的場景。
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也就是這時，游離在窒息邊緣的凡岐猛地睜開眼，極黑的眼瞳倒映出悚然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黑色生物從頭頂的裂縫水一般傾瀉而下。
薛潮下意識地舉槍朝著它們連開幾發子彈, 而後神情陡變，因為子彈在半空中通通被一面無形的墻阻攔住, 叮叮咣咣掉落在地。
這群從天而降的生物均是長了一顆肖似蟻類的頭顱，深色的黑鐵觸須長長地墜於身體兩側，軀幹和仿生人相同，只不過舍棄了仿真皮，把堅硬黑鐵制成的身軀直接袒露出來。
它瑩黃色的卵圓形覆眼，由無數孔洞網紋組成，讓凡岐很容易聯想到昆蟲的視覺器官，此刻正上上下下掃視辨別著她們所有人。
邵仝皺起眉，“汙染物？”
“不是汙染物。”以仰躺姿勢倒在地上的凡岐冷不丁開口。
邵仝被她嚇了一跳，“凡、凡岐，你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凡岐以手撐地坐起身，被她這麽一打岔，那群怪模怪樣的類蟲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的方向。
“它們是類蟲人，在核爆前的世界也投入使用不久，蟻首人身，以吞食原石一類的資源來補充能量。”凡岐解釋說：“但是這些年來各基地已經把這種原石耗費殆盡了。”
既然地球的原石已經耗盡了，那這些類蟲人是依靠什麽來存活的？即便某些基地高層手中還掌握有一部分原石資源，也根本不存在把它用於類蟲人能量供給的這種可能。
因為類蟲人的實際作用並不大，甚至比不上這幾年換代的基礎型仿生人實用性強。
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制造出這批類蟲人的土地不缺原石資源，或是根本不在意這些類蟲人的損耗率極高。
想到這裏，她們的神情逐漸凝重，凡岐和薛潮也不約而同地想起南方基地地下室那個不屬於任何組織的戰鬥型仿生人。
凡岐仍記得他的型號，2070批次c，是十分嶄新的早已不流通市場的一類戰鬥型仿生人。
當時留樂有過大膽的猜測，認為這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或許可以作為世界上存在另外一種淩駕於他們所有人之上的科技文明的證據。
凡岐半信半疑過，假設那個文明真的存在，那他們是出於怎樣的利弊考量，最後決定主動去參與幹涉南方基地內部的政/亂？
她在這場龐大的漩渦中又被作為什麽角色，是可以隨意犧牲掉的，還是只是推波助瀾利用一把，無論如何，她似乎都是那個被利用的對象，想到這裏，凡岐有些不虞地輕蹙起眉，周身的情緒也隨之變得沈戾。
本以為已經弄清楚所有的謎底，馬上就要跨過那片如同潛伏惡鬼的迷霧，可在剩幾步之遙時，又有一陣更撲朔迷離的大霧降臨。
隨之而來的，還有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失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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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蟲人？什麽醜東西……”說話間，付澗頓時化作汙染物形態，龐然巨蟒霎時以一個極具壓迫性的姿態籠罩在眾人面前，可以說是隱天蔽日，鱗片兇狠地剮蹭進堅硬的地面，帶起細碎的砂石。
長而有力的尾部一次性卷住好幾個類蟲人高高拋至半空，然後不留絲毫餘地重重摜在地。
“啊啊——”眼睜睜看著迸濺到自己腳邊的斷裂機械觸須，甚至還在輕微蠕動，邵仝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怪惡心的。
其餘類蟲人並沒有因為同類的死亡而產生任何反應，反而是上前一步，從機械殘骸中辨別出腦袋，細長尖利的觸須鉆了進去，摳挖出一枚原石。
在所有人的註目下，它直接吞進了肚子裏。
邵仝：……嘔
沒能等付澗再以汙染物巨蟒形態把這裏攪得亂翻天，空中又平白撕開一道豎著的裂縫，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一只巨大的機械手臂從中伸出，牢牢桎梏住和它相比下嬌小了許多的巨蟒。
凡岐眼神微動，在那條龐大的機械手臂顯現在她視線時，她的眼睛裏只有這個，金屬操控的異能在這個時候也條件反射地自動起效。
在剎那間計算好了操控的力度和角度，她擡起手掌心t朝向半空的裂隙，稍微使勁，一陣急促的喊叫伴隨著重物墜地的悶響。
仿佛地面都因此微震。
付澗脫離了手臂的掌控，重新變回人的形態，沒有再輕敵，而是慍怒中帶著點警惕地地死死盯著那道墜落下來的身影。
嗆人迷眼的灰塵四揚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邵仝咳嗽著急忙迅速地後退，差點撞到站在她身後的凡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咳咳咳——”
只見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口中喃喃不停地謾罵著，一邊慢慢爬了起來，因為是從裂隙裏被強行扯出來的，他毫不設防地被一股力道扯過去摔在地上。
此刻他形容狼狽，磕得鼻青臉腫毫無形象可言，但凡岐比較感興趣的是，男人的臂膀根部還連接著和他的體型相比過於龐大沈重的機械手臂。
剛剛操縱著機械手臂抓付澗的人就是這個男人。
如果此時此刻的心情也有實態，那麽邵仝一定會從自己的腦袋正上方看到一個碩大無比的問號。
“誰！誰幹的？”男人簡直是怒不可遏地跳起來，惡狠狠偏頭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質問個不停。
凡岐這位始作俑者絲毫不慌，等男人原地發完脾氣才簡短地說了句：“我。”
“你？”男人甩了下手，機械手臂頓時縮小為正常的手臂大小，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問：“你這麽做到的？你有異能？你的異能是什麽？”
他的問題太多，但凡岐不喜歡他發問時咄咄逼人的態度，好像不回答不可，便擡手招來剛剛類蟲人斷裂的肢骨。
把長長的肢骨擋在身前，以免男人步步緊逼，離自己的距離太近。
“操控金屬？居然是金屬……”男人像是沒看到她的抵觸和反感，自顧自地狂喜，配合一張糊滿血的腫臉，這場面怎麽看都覺得詭異。
始終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談堯手指勾起，纏繞了一圈自己垂在肩頭的發絲，對於凡岐所展現出來的能力若有所思。
薛潮則是臉色很難看，稍斂了聲音質問談堯，“你們給她註射了提取液？”
談堯渾不在意地笑了，“薛軍長，這種有眼睛就看得出來的事實，還需要專門問我？”
“談堯——”聞言，薛潮深呼吸幾下，幾乎是從嗓子眼擠出的這句話，面上是顯然易見的憤怒。
而此刻發現事態有所變化的類蟲人群中傳出騷動聲，其中的一個身量最高大強壯的類蟲人突然摁住頭顱旁架的黑色耳蝸裝置，似乎是在聽對面說的話。
接著，它往凡岐她們這邊的方向邁出了一步，對男人說：“麥瑟克先生，請不要對聯邦的客人無禮。”
被稱為麥瑟克的男人很是掃興，在類蟲人靠近的時候鼻翼輕輕聳動了一下，嫌棄地說：“離我遠點，臭蟲。”
類蟲人對他人的惡意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微微轉動瑩黃色的覆眼註視著凡岐，“人類，我們沒有惡意。”
凡岐微揚起眉，沒有說話。
他烏黑的機械觸須便顫動了兩下，同時自以為態度很友好地用禮貌用語道：“請原諒我們的不請自來，首領他只是迫切地想要見到你們，因此使用的手段不那麽磊落。”
付澗輕嗤一聲，嘲諷意味滿滿，“迫不及待見我們？還不那麽磊落，我看你們首領倒是挺適合當強盜的，畢竟他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類蟲人只說：“原諒我們的無禮。”
薛潮：“你們的首領是誰？聯邦又是什麽？”
“我們所效忠的首領是聯邦之主，他是聯邦文明為所有人指明道路的偉大啟明星。”類蟲人沒有語調一字一頓念出這樣煽情的介紹語，讓在場的除了聯邦之外的人都微微感到尷尬。
麥瑟克也神神叨叨地低聲念叨了句什麽，手指在自己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雙手合十，“願聯邦的啟明星庇佑……”
凡岐挺在意的，是有多強的信念感，才促使他們如此虔誠地視一個人為神明，還不會半途笑場的。
類蟲人沒有告訴她們首領的名字，原因是這樣的，“非常抱歉，恕我拒絕，因為卑賤的蟲族沒有資格念出他的名諱。”
凡岐：……
邵仝神態癡呆地張了張嘴，發覺自己這樣有點蠢，便無語地緊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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