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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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玄隱真人何在？！”
皇帝厲聲問道, 只見一灰頭土臉的小太監尋了空隙急急趕來，倒頭便跪在皇帝腳下：
“回稟陛下，城外有魔氣肆虐, 玄隱真人前去調查了，今日國師府中只有玄蒼真人在，現下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便見一身穿藍袍之人自巨妖身後出現, 眾多符紙自他袖口飛出，紛紛揚揚朝著巨妖而去。
符紙撕開了籠罩在眾人面前的妖氣，露出巨妖的真面目。
皇帝久居深宮不曾見過，謝諭清卻一下子認了出來，那分明就是害死太子妃一家的鐵襆頭。
康王恰在此時趕來，先是莫測地看了一眼謝諭清，才向皇帝告罪：
“兒臣救駕來遲，還望父皇t恕罪。”
皇帝擡手示意“免禮”。
“你怎麽在宮裏？”
康王回答的滴水不漏：
“兒臣本該天黑前離宮, 但京城近日不太平，兒臣忙於調查, 一時誤了時辰。”
他行事說話皆極為周全，見皇帝面色沈靜，又道：
“兒臣本打算及時向父皇告罪, 然而聽說父皇召了謝大人前來，所以便在殿外候了會兒。”
皇帝露出幾分笑意：
“朕聽聞你還帶了參湯。”
這時，一個小太監眼疾手快將涼了的參湯送來。
這宮裏果然什麽都瞞不過皇帝。
康王先是一驚，而後瞬間轉成面帶愧色：
“兒臣特意帶來的參湯已經涼了，只怕不能入父皇的眼。”
皇帝噙著笑：
“你有心了。”
玄蒼的出現明顯讓皇帝松了一口氣。
若論及修為, 玄蒼未必比師兄玄隱差。只是他性子古怪，不肯為皇族驅使, 所以脾性更為隨和的玄隱便成了大乾國師。
此時雖然巨妖未除，但皇宮中人都不怎麽擔憂了。
皇帝周圍更是被修士和陣法護著，輕易不會受傷。
只見半空一大一小兩個影子纏鬥許久，巨妖身上的符紙越來越多，逐漸限制了它的動作，它揮動雙臂的速度變慢。
玄蒼便抓住這個機會，一手掐訣，反手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刺入那巨妖雙目之中。
巨妖不能發出聲音，然眼睛本是它的弱點，此時痛苦至極，暴怒之下，一拳朝著皇帝和謝諭清的方向砸了下來。
拳風呼嘯，遮天蔽日，若當真落下來，足以將皇帝身邊一圈人一起砸成肉餅。
皇帝頭頂的陣法發出清脆的破裂聲。一眾修士竟如何也頂不住這巨山傾頹般的壓力，露出痛苦神色。
皇帝年邁，被這巨大的拳風一壓，妖氣煞氣仿佛長了眼睛一般朝他齊齊壓下，他頓覺頭暈，一個趔趄，險些就要摔倒。
還是謝諭清及時攙扶了一把。
黑影已逼近皇帝，離得近的謝諭清幾乎可以聞到巨妖拳頭上的腥氣。
千鈞一發之際，卻見康王一下子撲到了皇帝身上。
他以後背為盾，企圖替皇帝遮擋這致命一擊。
事實上，他們都是肉體凡胎，巨妖拳頭之下，不過是誰死在前頭的區別。
好在預想中的不幸場景並未出現，玄蒼真人及時出現，將巨妖的手臂一劍砍下。
巨妖的拳頭落偏，砸到了一旁的宮殿中，濺起灰塵無數。
謝諭清和康王一左一右將皇帝攙扶起來。
康王臉上還帶著土灰，一雙眼睛裏全是焦急和擔憂，深深關切著自己的父親。
赤子之心，饒是皇帝疑竇叢生，也不免為康王這想也不想便做出的保護姿態感動了片刻，難得叫了他一聲：
“無事吧？延兒。”
康王一楞。
皇後母族勢大，後宮被牢牢把控在皇後手中。他與母妃二人素來是皇宮裏的透明人。
太子與昌王是皇後所出，素來眾星捧月。昌王性子狂妄，對他這個兄長並無多少尊敬；而太子雖然仁善，在他看來，也是一種看不起他的偽善。
一個不受寵愛、母族也無助力的妃子，和一個不被皇帝重視的、體弱多病的皇子，在這吃人的皇宮裏，若不能學會心硬，又該如何自保？
是以，他從小就知道要懂事，要大度，不能和別的兄弟搶父皇。
就算被寧恒業推進冬天的池塘落下一身寒疾，他也必須替這個尊貴的弟弟求情。
他永遠也忘不了，凍得渾身發抖時，父皇看向寧恒業的眼神，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疼愛，只會出現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而他拼盡全力，也只能換來太子的一句：
“多謝三弟。”
以及皇後傲慢的賞賜。
他們一家人兄友弟恭，父母和睦，他卻只能和母妃大冬天，守著皇後賜下的輕薄夏衫，發愁著寒冬如何度過。
這些紛繁思緒也只閃了一瞬，寧承延瞬間便切換了一副慕儒神情：
“父皇無事就好，兒臣無礙的。”
謝諭清冷眼看著這“父慈子孝”的一幕。
玄蒼將那妖拿了，縮成一鐵襆頭大小，親手提著走到皇帝面前：
“皇帝陛下寬心，此妖已降伏。”
他面容並不十分和藹，皇帝顯然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樣子，雖不十分喜歡，但還是保留了對能人異士的尊敬：
“多謝道長。”
說罷他拍拍兒子的肩膀，手下身軀並不十分強壯，長久勞累，黑眼圈也顯了一圈，他關切道：
“你身子不好，早些出宮安置吧。”
康王趁機道：
“兒臣憂心父皇，縱使玄蒼真人在此，也請父皇允許兒臣隨侍身旁，但願能為父皇解憂。”
語氣裏一派真摯關切之意。
皇帝似有動容：
“也罷，那你便留下來吧。”
皇帝揚手示意宮人取來賞賜，是一柄開刃寶劍，玄鐵澆築，看著有些年頭了，隱約有靈力流轉刀身，想來並非凡品，對玄蒼真人道：
“朕知道真人並不在乎這些黃白之物，故派人尋了宮中流傳下來的……”
哪知玄蒼並不領情，竟打斷了皇帝的話：
“陛下不必急著賞賜，此妖曾殺害太子妃一家，如今幕後真兇尚未抓到，貧道擔不起陛下賞賜。”
皇帝一頓，神色已是有些不快了。
他不說話，玄蒼竟也不繼續說下去，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半晌，還是康王打圓場道：
“真人此舉未免有些失禮了……”
他覆又轉向皇帝：
“父皇，玄蒼真人雖有些無禮，但所言非虛，父皇不如先聽真人一言？”
見皇帝不語，他又轉向半晌不言不語的謝諭清：
“謝大人以為呢？”
謝諭清垂眸，對康王的算盤一清二楚，故而模棱兩可道：
“但憑陛下吩咐。”
皇帝終於點頭：“真人請講。”
玄蒼看了一眼謝諭清，這才開口道：
“當日見鐘道長使了一招搜魂之術，貧道不才，雖不及鐘道長法術高深，卻也會一招：顯形。”
只見玄蒼擡手，拇指在中指與食指間一劃，瞬間有鮮血冒出。
他在虛空中以鮮血繪制符咒，筆觸鋒利，咒術施加在鐵襆頭之上，燙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鐵襆頭瘋狂抖動，被符咒燙傷的煙霧竟漸漸生出了一個人形。
和當日眾目睽睽下指認慕千影的套路一樣，只不過這一次，那煙霧中生出的人，是已經被關押的昌王，寧恒業。
*
鐘逸塵同玄隱真人一起到了城外查探。
若不是魔氣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嚴重，只怕以他的修為，短期內根本發現不了這京城中的端倪。
玄隱真人原是發現了寧望塵的。
仙君人身雖死，但早已修出仙身，不知為何忽然借著蓬萊弟子的身份來凡塵界。
他半是激動，半是憂慮，小心翼翼侍奉著，仙君卻只是頻頻出入皇宮，尤其在意謝諭清的事情。
玄隱是看著謝諭清長大的，這孩子命格並不算十分好。他受其母所托，年年為其尋找續命之法，卻始終無所收獲。
若他算的不錯，只怕這孩子死劫將至。
故而仙君提出搜捕慕千影時，玄隱是默認的。
雖說天命不可違，但仙君親至，想來不會對其坐視不理。
不論那慕千影是何來頭，前世和謝諭清有怎樣的孽緣，只要仙君有心保，她都殺不了謝諭清。
玄隱自然也能認出，現在和他一起絞殺魔氣的不是仙君，而是如假包換的鐘逸塵。
鐘逸塵雖年輕，修為卻也不低於他，兩人十分默契，一路殺至城外，卻無奈地發現：
這突然暴起的魔氣並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京城的百姓。
不止是京城，飛至半空，一眼望去，全是黑氣籠罩。
人心躁動，惡意叢生，則邪念催生魔氣。
“好端端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鐘逸塵不解：
“魔族是如何擾亂人心的？為何這麽多修士，無一人察覺？”
玄隱真人同樣緊皺眉頭：
“昌王種出的鬼木在地底瘋狂生長，他們或許是借了鬼木，放大了人心的惡念。”
他的視線落到了京城以北的一片平原。
那裏是寧望塵人身埋葬之處，三百年間清氣不散，將整個皇城乃至京城都籠罩其中，護佑了大乾三百年安穩。
大乾人人尊敬、信仰人皇，則願力不散，足以維持皇陵清氣恒久。
清氣又會反哺大乾龍脈，相輔相成，護佑人族百姓安居樂業、心境平和。
可一旦人皇被遺忘、摒棄，所謂人皇的皇陵，也只不過是一座普通的陵墓罷了，再無庇護大乾的作用。
而此刻，皇陵在深夜中顯得格外沈重，再不覆明潤之感。
原本籠罩在皇陵之上的清氣變得稀薄，光輝淺淡，幾乎要抵擋不了這黑漆漆的夜。
只看彌漫在京城四周的魔氣，便可知這大t乾龍脈之下，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在蠢蠢欲動。
一旦出了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我更擔憂的，是仙君的皇陵，清氣變淡了。”
玄隱覺得事情開始失控：
“仙君親臨凡塵界卻不露面，與此同時，有人竟然在破壞百姓對仙君的敬仰。”
“人族，被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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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便見一身穿藍袍之人自巨妖身後出現, 眾多符紙自他袖口飛出，紛紛揚揚朝著巨妖而去。
符紙撕開了籠罩在眾人面前的妖氣，露出巨妖的真面目。
皇帝久居深宮不曾見過，謝諭清卻一下子認了出來，那分明就是害死太子妃一家的鐵襆頭。
康王恰在此時趕來，先是莫測地看了一眼謝諭清，才向皇帝告罪：
“兒臣救駕來遲，還望父皇t恕罪。”
皇帝擡手示意“免禮”。
“你怎麽在宮裏？”
康王回答的滴水不漏：
“兒臣本該天黑前離宮, 但京城近日不太平，兒臣忙於調查, 一時誤了時辰。”
他行事說話皆極為周全，見皇帝面色沈靜，又道：
“兒臣本打算及時向父皇告罪, 然而聽說父皇召了謝大人前來，所以便在殿外候了會兒。”
皇帝露出幾分笑意：
“朕聽聞你還帶了參湯。”
這時，一個小太監眼疾手快將涼了的參湯送來。
這宮裏果然什麽都瞞不過皇帝。
康王先是一驚，而後瞬間轉成面帶愧色：
“兒臣特意帶來的參湯已經涼了，只怕不能入父皇的眼。”
皇帝噙著笑：
“你有心了。”
玄蒼的出現明顯讓皇帝松了一口氣。
若論及修為, 玄蒼未必比師兄玄隱差。只是他性子古怪，不肯為皇族驅使, 所以脾性更為隨和的玄隱便成了大乾國師。
此時雖然巨妖未除，但皇宮中人都不怎麽擔憂了。
皇帝周圍更是被修士和陣法護著，輕易不會受傷。
只見半空一大一小兩個影子纏鬥許久，巨妖身上的符紙越來越多，逐漸限制了它的動作，它揮動雙臂的速度變慢。
玄蒼便抓住這個機會，一手掐訣，反手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刺入那巨妖雙目之中。
巨妖不能發出聲音，然眼睛本是它的弱點，此時痛苦至極，暴怒之下，一拳朝著皇帝和謝諭清的方向砸了下來。
拳風呼嘯，遮天蔽日，若當真落下來，足以將皇帝身邊一圈人一起砸成肉餅。
皇帝頭頂的陣法發出清脆的破裂聲。一眾修士竟如何也頂不住這巨山傾頹般的壓力，露出痛苦神色。
皇帝年邁，被這巨大的拳風一壓，妖氣煞氣仿佛長了眼睛一般朝他齊齊壓下，他頓覺頭暈，一個趔趄，險些就要摔倒。
還是謝諭清及時攙扶了一把。
黑影已逼近皇帝，離得近的謝諭清幾乎可以聞到巨妖拳頭上的腥氣。
千鈞一發之際，卻見康王一下子撲到了皇帝身上。
他以後背為盾，企圖替皇帝遮擋這致命一擊。
事實上，他們都是肉體凡胎，巨妖拳頭之下，不過是誰死在前頭的區別。
好在預想中的不幸場景並未出現，玄蒼真人及時出現，將巨妖的手臂一劍砍下。
巨妖的拳頭落偏，砸到了一旁的宮殿中，濺起灰塵無數。
謝諭清和康王一左一右將皇帝攙扶起來。
康王臉上還帶著土灰，一雙眼睛裏全是焦急和擔憂，深深關切著自己的父親。
赤子之心，饒是皇帝疑竇叢生，也不免為康王這想也不想便做出的保護姿態感動了片刻，難得叫了他一聲：
“無事吧？延兒。”
康王一楞。
皇後母族勢大，後宮被牢牢把控在皇後手中。他與母妃二人素來是皇宮裏的透明人。
太子與昌王是皇後所出，素來眾星捧月。昌王性子狂妄，對他這個兄長並無多少尊敬；而太子雖然仁善，在他看來，也是一種看不起他的偽善。
一個不受寵愛、母族也無助力的妃子，和一個不被皇帝重視的、體弱多病的皇子，在這吃人的皇宮裏，若不能學會心硬，又該如何自保？
是以，他從小就知道要懂事，要大度，不能和別的兄弟搶父皇。
就算被寧恒業推進冬天的池塘落下一身寒疾，他也必須替這個尊貴的弟弟求情。
他永遠也忘不了，凍得渾身發抖時，父皇看向寧恒業的眼神，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疼愛，只會出現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而他拼盡全力，也只能換來太子的一句：
“多謝三弟。”
以及皇後傲慢的賞賜。
他們一家人兄友弟恭，父母和睦，他卻只能和母妃大冬天，守著皇後賜下的輕薄夏衫，發愁著寒冬如何度過。
這些紛繁思緒也只閃了一瞬，寧承延瞬間便切換了一副慕儒神情：
“父皇無事就好，兒臣無礙的。”
謝諭清冷眼看著這“父慈子孝”的一幕。
玄蒼將那妖拿了，縮成一鐵襆頭大小，親手提著走到皇帝面前：
“皇帝陛下寬心，此妖已降伏。”
他面容並不十分和藹，皇帝顯然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樣子，雖不十分喜歡，但還是保留了對能人異士的尊敬：
“多謝道長。”
說罷他拍拍兒子的肩膀，手下身軀並不十分強壯，長久勞累，黑眼圈也顯了一圈，他關切道：
“你身子不好，早些出宮安置吧。”
康王趁機道：
“兒臣憂心父皇，縱使玄蒼真人在此，也請父皇允許兒臣隨侍身旁，但願能為父皇解憂。”
語氣裏一派真摯關切之意。
皇帝似有動容：
“也罷，那你便留下來吧。”
皇帝揚手示意宮人取來賞賜，是一柄開刃寶劍，玄鐵澆築，看著有些年頭了，隱約有靈力流轉刀身，想來並非凡品，對玄蒼真人道：
“朕知道真人並不在乎這些黃白之物，故派人尋了宮中流傳下來的……”
哪知玄蒼並不領情，竟打斷了皇帝的話：
“陛下不必急著賞賜，此妖曾殺害太子妃一家，如今幕後真兇尚未抓到，貧道擔不起陛下賞賜。”
皇帝一頓，神色已是有些不快了。
他不說話，玄蒼竟也不繼續說下去，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半晌，還是康王打圓場道：
“真人此舉未免有些失禮了……”
他覆又轉向皇帝：
“父皇，玄蒼真人雖有些無禮，但所言非虛，父皇不如先聽真人一言？”
見皇帝不語，他又轉向半晌不言不語的謝諭清：
“謝大人以為呢？”
謝諭清垂眸，對康王的算盤一清二楚，故而模棱兩可道：
“但憑陛下吩咐。”
皇帝終於點頭：“真人請講。”
玄蒼看了一眼謝諭清，這才開口道：
“當日見鐘道長使了一招搜魂之術，貧道不才，雖不及鐘道長法術高深，卻也會一招：顯形。”
只見玄蒼擡手，拇指在中指與食指間一劃，瞬間有鮮血冒出。
他在虛空中以鮮血繪制符咒，筆觸鋒利，咒術施加在鐵襆頭之上，燙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鐵襆頭瘋狂抖動，被符咒燙傷的煙霧竟漸漸生出了一個人形。
和當日眾目睽睽下指認慕千影的套路一樣，只不過這一次，那煙霧中生出的人，是已經被關押的昌王，寧恒業。
*
鐘逸塵同玄隱真人一起到了城外查探。
若不是魔氣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嚴重，只怕以他的修為，短期內根本發現不了這京城中的端倪。
玄隱真人原是發現了寧望塵的。
仙君人身雖死，但早已修出仙身，不知為何忽然借著蓬萊弟子的身份來凡塵界。
他半是激動，半是憂慮，小心翼翼侍奉著，仙君卻只是頻頻出入皇宮，尤其在意謝諭清的事情。
玄隱是看著謝諭清長大的，這孩子命格並不算十分好。他受其母所托，年年為其尋找續命之法，卻始終無所收獲。
若他算的不錯，只怕這孩子死劫將至。
故而仙君提出搜捕慕千影時，玄隱是默認的。
雖說天命不可違，但仙君親至，想來不會對其坐視不理。
不論那慕千影是何來頭，前世和謝諭清有怎樣的孽緣，只要仙君有心保，她都殺不了謝諭清。
玄隱自然也能認出，現在和他一起絞殺魔氣的不是仙君，而是如假包換的鐘逸塵。
鐘逸塵雖年輕，修為卻也不低於他，兩人十分默契，一路殺至城外，卻無奈地發現：
這突然暴起的魔氣並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京城的百姓。
不止是京城，飛至半空，一眼望去，全是黑氣籠罩。
人心躁動，惡意叢生，則邪念催生魔氣。
“好端端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鐘逸塵不解：
“魔族是如何擾亂人心的？為何這麽多修士，無一人察覺？”
玄隱真人同樣緊皺眉頭：
“昌王種出的鬼木在地底瘋狂生長，他們或許是借了鬼木，放大了人心的惡念。”
他的視線落到了京城以北的一片平原。
那裏是寧望塵人身埋葬之處，三百年間清氣不散，將整個皇城乃至京城都籠罩其中，護佑了大乾三百年安穩。
大乾人人尊敬、信仰人皇，則願力不散，足以維持皇陵清氣恒久。
清氣又會反哺大乾龍脈，相輔相成，護佑人族百姓安居樂業、心境平和。
可一旦人皇被遺忘、摒棄，所謂人皇的皇陵，也只不過是一座普通的陵墓罷了，再無庇護大乾的作用。
而此刻，皇陵在深夜中顯得格外沈重，再不覆明潤之感。
原本籠罩在皇陵之上的清氣變得稀薄，光輝淺淡，幾乎要抵擋不了這黑漆漆的夜。
只看彌漫在京城四周的魔氣，便可知這大t乾龍脈之下，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在蠢蠢欲動。
一旦出了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我更擔憂的，是仙君的皇陵，清氣變淡了。”
玄隱覺得事情開始失控：
“仙君親臨凡塵界卻不露面，與此同時，有人竟然在破壞百姓對仙君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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